第40章
安常愣了。
商淇只說了這麽一句, 又抱着雙臂走開了,踱到南潇雪身邊,她們近旁還有個導演組的人,三人好像商量着些什麽。
不知南潇雪有沒有看到她, 反正眼神沒往她這邊落。
直到那三人讨論完了, 南潇雪同商淇離開,導演組的人一擡眸瞥見她:“安常。”
“你來得正好, 有兩個空鏡我不知該在哪裏拍。”
安常對着劇本描述的細節看了看, 挑出記憶裏兩個适合的景, 講給他聽。
導演頻頻點頭:“很好,很好。”
兩人又就光線什麽時候最适合商讨了番。
導演一一記下, 準備去忙別的事了。
安常猶豫了下問:“牟導,我的工作有什麽做得不好的嗎?”
導演一愣:“沒啊,挺好的啊,幫了我們不少忙呢, 我們都特慶幸找了你。”
“我畢竟對劇組工作不那麽了解, 要是有什麽做得不好的,不用照顧我面子, 直接對我說就是了。”
“是有人說了你什麽嗎?”
安常反而怔住。
導演一臉疑惑, 看來真沒對她工作不滿。
“沒有,就是怕我做不好給你們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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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 你做得好極了。”
導演匆匆走開,安常走到角落最常坐的小凳邊。
那商淇剛才說的話是指哪方面?
這時現場準備開拍, 舞者候場時, 牟導趁機過去跟南潇雪說了什麽, 又轉身沖安常招手:“安常, 來一下。”
安常站起來, 頓了頓,才挪到南潇雪身邊。
她本來站得近,近到可以聞到南潇雪的發香,與今早殘留在她木梳上的香氣一致。
現場人來人往,不少人擦過她們身邊。
安常做賊心虛,往後退開半步。
轉念一想,就算她們站得近,難道會有人把她和南潇雪往一處聯想麽?
站這麽遠,豈不虧了?
她又往南潇雪身邊湊了湊。
然而這一切,只是安常充滿內心戲的獨步舞,她松松的背着手,手指卻緊緊絞在一處,步子時不時騰挪半步,落在其他人眼裏,只是她身體無意識的晃動,根本沒對她和南潇雪之間的距離構成什麽影響。
此時她嘴裏則不斷對導演和南潇雪說着話。
剛才導演問到的那兩個空鏡,是穿插在南潇雪的一段獨舞裏,因此呈現出的效果要與南潇雪商量。
安常的話是說給南潇雪聽,卻全程面向導演,眼神交流也只與導演之間發生。
好奇怪。
這樣當着其他人的面,一本正經與南潇雪聊工作。
近也不是,遠也不是。
她的心虛落在其他人眼裏,只是被南潇雪的氣場所壓制。
直到說完了正事,安常轉身想逃。
“安小姐。”
她背影一滞。
在她要求下,劇組大部分人都直接叫她名字了。
唯獨南潇雪,聽似客客氣氣隔着天生疏淡的距離,叫她一聲“安小姐”,其實尾音拖長,帶着只有她一人能聽出的缱绻。
安常在導演注視下,被南潇雪這一聲叫得脊背出汗。
轉過身,片場熱,她鼻尖也同樣沁着汗。
導演渾然不覺,唯獨南潇雪盯着她鼻尖看了眼。
有點可愛——南潇雪心想。
安常的手指再次在身後絞緊,南潇雪倒是一臉淡定,問一句:“銀耳湯好喝麽?”
安常:……
她好想瞪南潇雪一眼,又怕被導演瞧出端倪。
“銀耳湯?”導演果然起了疑。
南潇雪解釋一句:“聽說安小姐家今天喝銀耳湯。”
導演表情還是帶點疑惑,大概在想區區一碗銀耳湯為什麽值得特意提出來說。
“安常熬銀耳湯很拿手?”
“沒有沒有,是我外婆熬的。”安常趕緊解釋:“而且,就是普通家常味道。”
導演仍帶疑惑的點了點頭。
“噢,普通家常味道。”
南潇雪聽似不經意的跟着重複了遍,伸手在旗袍下擺上撣了撣,像是要撣去一絲褶皺。
又擡眸,對着安常的鼻尖盯了一眼。
導演莫名的看着這兩人,直到南潇雪挽了下耳畔的長發:“要開拍了。”
“沒什麽其他事的話,我們就說到這?”
“噢噢。”導演如夢初醒:“安常我們這邊走,把鏡頭前讓出來。”
一邊走一邊問安常:“你覺得南仙為什麽提銀耳湯?”
語氣像中學生做閱讀理解。
“……可能只是随口一提。”
“不可能,南仙根本就不愛講話,對她而言哪有什麽随口一提。”
“銀耳湯、銀耳湯……”他喃喃念叨了兩遍:“南仙也不愛吃甜品啊,銀耳湯……莫非是嗓子不舒服?”
“我去跟制片商量下。”
他趕緊走了。
安常遠遠走到人群外圍,望着鏡頭前的南潇雪。
倪漫不知何時踱到她身邊:“什麽感覺?”
“什麽什麽感覺?”
“她可是南仙哎,我覺得你對她有多火沒什麽明确認知,你真該常去微博上逛逛。”
安常眼神再次落在鏡頭前。
射燈凝成一枚小小光斑,順着南潇雪優越的側臉線條往下滑,像一枚水滴,讓人想要伸手去接。
寧鄉靜谧而閉塞,好似在人人都為南潇雪癡狂的世界外,隔出一道隐形屏障。
在這個小小世界裏,安常不用想那麽多,南潇雪就只是南潇雪。
等到今晚的戲拍完,安常率先走出片場,隐身于石橋掩出的暗影之下。
待了一會兒,南潇雪在幾名舞者的簇擁下走出來了。
安常掐了下自己手指。
要不算了吧,南潇雪不是一個人呢。
然而聽着她們腳步聲走遠,安常卻突然反悔,一扭頭、向南潇雪背影那邊追去。
“南老師。”
這是她跟劇組學來的稱呼。
一個客客氣氣稱對方“安小姐”,一個畢恭畢敬喚對方“南老師”,有點好笑的。
內向的她一貫音量不高,這會兒因緊張就壓得更低,大概已被匆匆的腳步聲掩蓋。
“南老師!”
還是南潇雪身邊一名舞者先聽到,回過頭。
繼而南潇雪跟另幾名舞者一同回頭。
安常一看那上挑的眉毛,便知其實在她第一聲開口叫的時候,南潇雪已然聽到了。
她隔着點距離站定,所有人都看着她。
她的鼻尖再次冒出細汗。
“我有點事想要請問你。”
南潇雪為什麽輕挑了下唇角。
是為她沁汗的鼻尖,還是為那個過分客氣的“請”字。
南潇雪沒有回絕她,于是旁邊的舞者們說:“我們也問得差不多了,先走吧?”
“雪姐再見。”
“雪姐我們先走了,你也早點休息。”
南潇雪的确很容易讓人産生距離感,但她的實力擺在那,很多舞蹈動作她稍加點撥兩句,勝過自己好幾小時的冥思苦想,
所以舞者們還是喜歡找她提問。
這時人群退散,其他人又還在片場裏沒出來。
雨絲把本就昏暗的燈籠光染得越發朦胧。
安常背着手,不講話。
南潇雪也不急,偏着一點頭瞧她。
直到安常開口:“你挺喜歡逗我的。”
“有嗎?”南潇雪語氣無辜。
“要喝銀耳湯嗎?”
“什麽?”
“銀耳湯,你剛才不是挺感興趣的嗎?”安常道:“我家還有,喝麽?”
南潇雪逗她又怎麽了。
她還不能逗回來了?
南潇雪又挑了一下眉。
“好喝麽?”
“……就,還行吧。”
“噢。”
南潇雪慢了慢節奏。
這時有人從片場走出來,大家都要回民宿,路過她們身邊。
安常其實緊張極了,她不習慣這麽被盯着瞧,恨不得立刻轉身跑掉。
卻還是固執的站在原地。
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裏,安常和南潇雪隔着近乎陌生人般的距離,背着手,微低着頭,帆布鞋尖在雨霧染濕的舊石板上輕蹭。
“緊張吧?”
“跟南仙說話是這麽緊張的啊,別說她了,我跟南仙在一個舞團待了幾年,現在一跟南仙說話還是緊張。”
沒有人想到,安常的緊張,來自另一個猜都猜不到的角度。
她在固執的等南潇雪一個答案。
直到那撥舞者走遠了,南潇雪才悠悠開口:“不去。”
安常手指一緊。
南潇雪轉身飄走。
安常猶豫了下,追上去兩步:“哎。”
南潇雪轉了轉頭。
安常:“為什麽不去?”
南潇雪是很容易解釋的。
譬如,我是舞者,我怕胖,我必須規律飲食。
但安常知道自己說的其實不是銀耳湯。
南潇雪也知道她說的其實不是銀耳湯。
南潇雪只是看了她眼,又回身繼續往前走了。
安常沒再追上去,轉了個方向。
剛好碰上一撥導演組的人:“安常,你不是早就出來了麽?”
“我……有個問題,剛才問了問南老師。”
牟導一臉“我了解”:“還是那兩個空鏡的事吧。”
“今天先別想了,早點回家休息吧。”
“嗯,你們也早點休息。”
安常一個人埋頭往前沖。
她也不知自己在急什麽,大概想遠遠逃開被拒絕後的尴尬。
南潇雪幹嘛不來?
她一路沖回家,洗頭洗澡,倚在書桌邊,拿起摔出一道細縫的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着濕發。
總覺得梳子上還殘留着南潇雪發梢的香氣。
她默默放下梳子,也沒吹幹頭發,坐在竹編椅上蜷起雙腿,抱住膝蓋。
其實南潇雪今晚來了,她也不敢做什麽。
只是南潇雪不來,她心裏又空落落的。
“想念”兩個字一旦冒出端倪,就會像牆角生出的青苔一樣,在雨氣浸染下無限擴張。
安常吓了一跳。
這不是她應該生出的情緒。
******
南潇雪回民宿房間洗了個澡。
屋外有人敲門。
她一聽那節奏就知是商淇,拉開門,另一手用浴巾包着滴水的發尾。
商淇反有些意外:“你在啊。”
南潇雪挑了下眉:“你來找我,卻想着我不在?”
“不在也沒事。”商淇往裏走:“我有幾個商務活動跟你對一下,你不在就改天再說了。”
南潇雪看她在轉椅上坐下,打開腋下夾着的筆記本電腦。
自己坐回沙發。
“你對我,”她想了想該怎麽形容:“倒是很縱容。”
很容易鬧出新聞的事,商淇就那天在車上跟她提了一嘴,便不再規勸。
一般經紀人對演藝人都沒這麽寬容。
商淇說得坦白:“你自己也說了,就是拍舞劇期間的事,離開了寧鄉,就什麽都沒有了。”
“你的人生繃得太緊了,這就算你給自己的一個假期,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我的人生繃得太緊了?”南潇雪反問一句:“那你呢?你打算什麽時候給自己放個假?”
商淇對着屏幕伸個懶腰:“我這種錢串子,不要放假,只要賺錢。”
兩人對完合同,商淇合上電腦:“你今晚怎麽在?”
“我怎麽不能在?”
商淇八卦:“她是不是不行?”
南潇雪幽幽望過去。
用眼神罵她:流氓。
商淇笑着往外走:“好吧,我不問了。”
房間裏恢複靜谧。
南潇雪坐回沙發,拿起茶幾上的劇本,淺翻了幾頁。
她今晚為什麽不去?
很複雜的心情。
一方面,她也沒确定要跟安常發生些什麽。另一方面,兩人發展到那一步了又戛然而止,心裏卻好似空落落的。
她夾在未來的失控和現在的失落間左右為難。
不知怎麽去面對安常,索性避開。
安常在自己房裏坐了半晌,梅雨季連空氣裏都生黴,頭發無論怎麽都幹不了。
取出吹風機,嗚嗚吹了兩下。
又恹恹的放下,躺回床上。
她開始疑心這兩天吃的菜裏摻了茶,太多咖啡*/因作祟,她昨晚整夜沒睡,但現在卻依然睡不着。
睜着眼,看着天色一點點轉亮。
她覺得自己沒睡着,可小腿微微一抽、眼皮倏然一掀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剛才也不算清醒。
不知什麽時候轉了個身,半蜷身子面向昨晚南潇雪躺過的地方。
輕輕嗅了嗅。
總覺得自己有些流氓。
可她特意沒換床單,不就為了多留一會兒這抹香。
她坐起來,揉揉眼。
等清晨帶着理智回來,她又覺得昨夜南潇雪沒來是好事。
她不敢再多做什麽惹自己更加沉迷,可床單上的香氣又在提醒她,她也不見得忍得住。
從床上下來,把床單抽出來。
抱着走出房間,遇到文秀英正在掃地。
“你這兩天怎麽越起越早?”文秀英直起腰:“你幾點從劇組回來的?到底睡了幾個小時?”
“睡夠了。”安常含糊應了句,又揚了揚手裏的床單:“我去洗。”
“我幫你吧。”
“沒事,只是丢進洗衣機。”
她拉開滾筒門,把床單塞進去。
倒洗衣液的時候,有那麽一瞬,放下洗衣液,想把滾筒門拉開把床單“搶救”出來。
最後還是把洗衣液倒進去,一按「開始」按鈕。
匆匆扭頭走了。
兩個小時後,招展在晾衣繩上的床單,已不剩任何南潇雪身上的味道了。
******
晚上片場再見,南潇雪沒再像昨天一樣逗她。
安常沒再被叫到南潇雪面前,老老實實坐在片場一角,翻着場次表。
今天沒什麽可說的,倒是明天的預排……
安常眼神凝在其中一場上。
旁邊偶爾有舞者和工作人員路過,也有人在悄聲議論:“明天有親密戲哎。”
“哪算親密戲啦,拍個意境而已。”
安常對着場次表翻開劇本,眼神落在她們議論的那場戲——
所謂的「親密戲」。
精魄與窮小子感情漸濃,窮小子一邊在理智上懷疑精魄身份,一邊在情感上又步步淪陷,一日,窮小子幫着財閥家做了整日木工活,卻被管家結算時,一句軸線沒磨平打發了。
她緊握着拳,站在一旁看其他人從管家手裏領走銅板。
同樣的活計,無非是欺負她家沒權沒勢,人丁稀薄。
亂世就是如此,越卑微,越被欺,越被欺,越卑微,像一個無解的惡性循環。
雨絲綿綿密密落在她肩上。
像一道道隐秘的線,卻捆不住她憤怒漸生的手腳。
她在下一個工人領錢之前沖上去:
“給我錢。”
管家耷着眼皮冷笑一聲,懶洋洋的根本不搭理。
窮小子再也按捺不住,揮舞着拳頭沖上去。
卻被守在一旁的黑衣家丁制住,一拳砸在她唇角。
皮開肉綻,嘴角登時腫起,一時血腥氣四溢。
她被按着後頸,只得低頭瞧着滿是雨流污水的地面,慢慢沖下來的,還有她們之前做活的木屑。
管家問:“還想要錢麽?”
“要。”她倔得要死:“為什麽不要?”
管家又一聲冷笑,把兩枚銅板丢在雨中:“撿。”
像狗一樣爬過去撿,丢棄自己的自尊。
窮小子死死咬着下唇,她可以傲然走掉,可最終,她還是過去彎下腰,撿起雨流中的銅板,在管家面前低下她倔強的頭。
至少這是兩天的飯錢。
這般世道,驕傲算什麽,自尊又算什麽。
口袋裏兩枚銅板拖慢她歸家的腳步,她在雨裏,腳步發沉。
直到回了家,精魄扶着門框在門口張望。
跟着她轉進屋內,被她忽而抵在牆上。
那一刻窮小子也說不清自己的心情:憤怒、不甘、發洩、沖動。
可精魄溫柔的接納了她。
甚至沒有問一句緣由。
精魄望着她唇角的傷口,在那樣的溫存間,她動作逐漸變柔變慢。
因她嘴角的傷,兩人并沒接吻。
可這件事反而變作一個契機,讓兩人之間多日來的暗湧被點燃了引線。
沒有人停下。
屋外是連綿的雨。屋內是雨絲般糾纏的身影。
鏡頭逐漸拉遠……
安常盯着劇本,一場激情戲被劇本描述得文藝而纏綿,要的只是那種氛圍感。
尤其在舞劇裏展示起來,化作指尖和腳尖繃直的動作,都是寫意,不會寫實,兩人甚至沒有實際的肢體糾纏。
所以衆人對這場戲的期待,還沒先前那場吻戲高。
落在安常眼裏卻不一樣。
在她和南潇雪關系卡在這的當下。
南潇雪拍完一場戲,由倪漫陪着去補妝。
安常越過人群悄悄瞧着她,眼神總忍不住往那輕擺的腰肢上落。
身姿那麽薄,壓在身下像一片羽毛,卻又能感到那隐約起伏的曲線。
又一場戲,趁着南潇雪候場的時候,牟導再次把安常叫到南潇雪身邊,商量新場次裏的幾個空鏡。
又一拍腦袋:“我找了幾個參考視頻,存在平板上,我去找。”
他匆匆跑開去拿平板。
一時間,只剩安常一個人站在南潇雪身邊,這場是南潇雪的獨舞,攝像機對準南潇雪正在試光。
安常這個普通人,被鏡頭對着到底不自在,但又實在有問題想問。
“明天……”
“嗯?”
“有那個戲啊。”
“什麽?”
“就是,那個。”
“哪個?”
安常實在沒忍住用眼尾微睨了南潇雪一眼,南潇雪輕挑一下眉:“鏡頭可拍着呢。”
安常垂下眼睫。
南潇雪在她耳畔輕“嗯”了聲。
“你可以麽?”
“為什麽不可以?”
“你不是對親密接觸有障礙麽,連接吻都要找我體驗,你,應該,沒有那個過吧。”
又補了一句:“你肯定沒有。”
“安小姐。”南潇雪薄唇微翕:“我實在想不到,你在這麽大庭廣衆之下,這麽多射燈和攝像機對着,跟我讨論我個人的性經驗問題。”
安常:……
“我這不是擔心你嗎?”
南潇雪瞥她一眼:“所以要犧牲自我成就藝術,幫我入戲?”
安常一噎。
她內心糾結,怕自己越來越沉迷,因而沒有接話的底氣。
人來人往的喧鬧間,南潇雪輕聲道:“不用擔心,演戲而已。”
安常嘴裏下意識蹦出一句:“那我們呢?”
等反應過來,後悔得想咬自己舌頭。
這時牟導拿着平板匆匆過來:“看,就是這兩個視頻。”
安常看他演示,這樣的感覺在寧鄉不難找,她給出自己意見。
“這就好了,南老師,你覺得呢?”
南潇雪語氣淡然:“不錯,就這樣吧。”
“好,好,安常我們走,讓南老師醞釀情緒入戲吧。”
安常走到鏡頭外,等田雲欣用沉穩聲音喊出那一聲:“開拍!”
這一場獨舞用來展現精魄獨自在家等待的時光,對窮小子暗流湧動的思念,連她自己都無法自控。
南潇雪是天生的舞者,她對身體每一塊肌肉的控制,甚至細致到了指尖。
人群漸漸被帶入那場戲的情緒。
安常站在最外圍,聽有人壓低聲音議論:“跳得真好。”
“真想不到,南仙也能演好這些輾轉的情絲,我還以為不通七情六欲的仙女根本演不出呢。”
“會不會南仙也這麽想過一個人?”
“哈哈怎麽可能,人家是天才,這都是演的啦。”
安常垂了下眼睫。
想起自己剛才莫名對南潇雪問出口的:“那我們呢?”
還好她聲音極輕,從後來南潇雪淡然的語氣來看,應該沒聽到吧。
這是什麽蠢問題。
她心裏不是很明白嗎:也是戲,生活裏的戲,寧鄉變作滋養一切心緒的舞臺。
一旦幕布落下,就像南潇雪該從《青瓷》出戲一樣,也該從她這裏出戲了。
作者有話說:
手動感謝【富有的楊桃】小天使的深水!也謝謝大家的支持~安不行,她總會行的!=v=
感謝在2023-05-01 11:38:12~2023-05-02 12: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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