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二十五

如果鶴守在體能最充沛時沒辦法抓住勝利的機會,那麽當他體能不斷下降,速度也無法再維持的時候,比賽的局勢就很明顯了。

仁王比他想的要強,也比他想的要狠。

不只是對對手狠,對自己也是一樣的。

有些動作,知道自己可以做不會受傷,和真的做了是兩碼事。去年看全國大賽時他就很驚訝毛利壽三郎會選擇自己脫臼。那很疼,聽聲音就知道。而帶着脫臼的關節打比賽,需要在那種情況下準确發力,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事。仁王還沒到脫臼的程度,可他側空翻或者為了救球扭曲手腕時的動作,想想就知道也是會疼的。

還有這樣的進步。

他不是沒感受到仁王速度上的提升。這種進步,不是往死裏練習是做不到的。他當初明白自己在速度和跟腱上的先天優勢時,下定決心練習,卻也因為高頻率沖刺訓練而難受到想吐又想哭。可換算成單位時間的進步速度,他還比不上現在的仁王。

這小鬼,三年後會成長到怎樣的程度呢?

是哪怕心情複雜,也會用期待的心态去想象的事。

“3-3,仁王!”

“4-3,仁王!”

“4-4,鶴守!”

“5-4,仁王!”

“Game won by 仁王雅治,6-4!”

作為裁判的二年生吹響了口哨,神色還帶着震撼。場外來觀戰的其他網球部成員們也一時失語。這是一場很精彩的比賽。了解鶴守的人都知道,鶴守使出全力了。而仁王呢?沒有人知道他是不是還有其他底牌。可就算沒有,光是對比他兩個月來的實力差距,就足夠讓人驚嘆了。

“如果我也能進步這麽快就好了。”桑原小聲道。

丸井一聽就知道桑原又想起了國小時那些不愉快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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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踮起腳尖狠狠拍了拍桑原的肩膀:“說什麽呢!我們遲早也會成為正選的!”

打贏鶴守前輩,就代表着仁王已經拿到了正選的位置。上下半區的分組,認真算起來擁有競争正選的實力的也都是各五個,這實際上是五選四的比賽。

這場比賽打完,仁王揉了揉生疼的關節。

他還得疼一會兒。系統的修複能力在他精神力充沛的時候速度會快一些,但這場比賽他也算是用盡全力了,精神力消耗得差不多了,也沒辦法去加速修複。但好在不是系統能量消耗完畢,不然他還得再疼一天。

走到場外,他先去和站在一起的另外三個一年生組打招呼。

“你們不用比賽嗎?”他問。

“快了。”幸村指了指旁邊的球場,“等會兒就是我和毛利的比賽。其實兩分鐘前已經要開始了,但是毛利前輩沒來。按照規則,有十分鐘的等待時間。我再等等。”

“我沒聽到廣播通知的聲音啊。”仁王納悶道。

柳合上筆記本:“叫了幾個沒有比賽的前輩去找了。如果不是在學校外面,十分鐘的時間是夠的。”

立海大單獨國中部的校區并不算很大。一些大型運動社團,比如足球社和棒球社,訓練場地實際上不在國中部裏,而是放在隔了一條街靠內陸一邊的大學園裏。網球部和網球場倒是在國中部內,距離校門不遠的地方。要說活動空間和場地是不如大學園內的場地的,方便确實是要方便很多。

毛利是踩着點來的,背着網球袋沒什麽表情,與仁王上次見到的四天寶寺裏的毛利不太一樣。

也許是轉學導致的心情不佳?和朋友告別了?

也不一定,說不定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呢?他也只是看過了兩場比賽,根本不熟悉毛利這個人。

柳提前完成了比賽,就是打定了連續看兩場比賽的主意的,此時自然接着看幸村和毛利的比賽。他對毛利的數據也很感興趣,幸村更是他這麽久以來依然覺得深不見底還有很多數據可以收集的一個人。真田倒是也趕上了比賽,正好在幸村場地的旁邊。本身分撥用來進行正選選拔賽的四個場地就是連在一起的,哪怕不是相連也最多只隔了兩個球場,都不算遠。只是真田的對手是上次就沒有進入正選的小林前輩。對真田來說拿下這場比賽沒什麽難度,柳才決定主要看幸村的這場比賽。

仁王就和他一起站在了幸村要比賽的場地外,有一搭沒一搭地隔着護腕按自己的手腕。

柳側目:“疼嗎?”

“你猜?”仁王開玩笑道。

柳便用肯定的語氣道:“既然你這麽說,就是會疼了。”

仁王也不反駁。他口無遮攔是處于個人的習慣和想要弄出點亂子的玩鬧心态,對自己這些隊友們反而沒什麽很強的戒心。能騙過這些人會很有成就感,沒騙到也無所謂,他自己開心就行。

他沒有再談這個話題,只是說:“不知道毛利前輩這次會不會再用出那招。”

柳直接就領會了他的意思,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毛利前輩剛才不在。他如果也看了你的比賽就好了。”

這樣就方便你觀察他的反應是嗎?

考慮到就算毛利來看了比賽,他的反應在場內的自己也看不到,仁王就毫不可惜。

幸村打起比賽來是很霸氣的。

他對自己的實力擁有百分百的自信,就算賽初的試探也帶着“一定要得分”的篤定。毛利的臉上的神情原本還有些漫不經心,可很快就變得凝重起來。顯然他并沒有想到,立海大的一年生部長會強到這種程度。

可面對幸村時,只要有一點破綻,就已經提前宣告失敗了。

四天寶寺的“天才”?

沒用的!在我面前,都會是手下敗将!

球場上的幸村,從眼神到氣場,都是很可怕的。那種撲面而來的精神壓力原本就是他精神力攻擊的一部分,在他本人不斷勝利的氣勢裹挾之下,會積攢出越來越重的“勢”,影響到對手的精神力和反應力。

仁王比賽看到一半,肩膀被拍了一下。

他回過頭,看到鶴守前輩。

“前輩?”

“我們聊聊。”鶴守說。

他的神态上看不出太多的沮喪,也沒有讓仁王記挂很久的愧疚。甚至他的視線還放在場內,在看到幸村壓着毛利,讓所謂的四天寶寺的天才灰頭土臉毫無反手之力時,眼神裏還流露出一點欣慰來。

這種反常的神色讓仁王突兀地有些難過。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但就是……

“之前,抱歉啦。”

仁王沒想到鶴守的第一句話是這個。

他們兩個人找了個偏僻的位置,社辦靠後的圍牆旁邊,外部水池旁邊。在正選選拔賽正進行的現在是沒有別人的。

鶴守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又随手用手将水珠甩掉,擡起頭時就說了這樣一句話。

仁王眨了眨眼:“Puri?”

“算是遷怒吧,我。”鶴守瞥了仁王一眼,又很輕地笑了笑,“不過你也确實不是很讨人喜歡的那種後輩,被遷怒還蠻正常的。”

“……就算前輩這麽說。”仁王有些無奈,“對前輩來說,我們這幾個後輩都不讨人喜歡吧?”

“确實。”鶴守坦然地點了點頭,“不管怎麽講,做前輩的都喜歡乖巧聽話的後輩啊。”

他頓了頓,沒等仁王接話就自顧自往下說:“不過前段時間是我鑽牛角尖了。正選原本就應該是實力強的人做,而不是去論資排輩。我一年級二年級的時候都懷着打敗前輩們的心情,去争取的正選位置,到了三年級卻不知不覺想要擺起前輩的架子了。”

仁王遲疑了片刻:“只是因為之前的比賽,我還不夠強吧?”

“你用那樣的方式,我當然會覺得,只是我一時大意才輸掉的比賽啊。”鶴守平靜地說,“你也明白的吧?”

仁王當然是明白的,否則他也不會非得要打這場比賽。

“不過歸根到底是我不甘心而已。”鶴守嘆了口氣,“其實你的打法沒有問題。”

仁王眨了眨眼,覺得有些不太對。

之前鶴守前輩不是這個态度啊?

打完一場比賽就一百八十度轉彎?以鶴守前輩的一根筋性格,也不是這樣的人啊。

正這麽想着,仁王就看到鶴守前輩關心地看着他:“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因為我嗎?”

……啊?

“情緒也很低落,狀态也不是很好,前兩天還生病了。”鶴守放輕了聲音,“因為我嗎?”

仁王又看到了讓他有些在意的帶着愧疚的神色。

他窒息地想,不,這怎麽會是因為你呢?情緒低落是因為比賽打太多了陷入賢者時間,狀态不好是因為加重訓練量以後生理和心理上的疲憊,至于生病,那更是假的了。只是他為了擁有充足的訓練時間去完成訓練,不浪費覺醒時的雙倍效果,才以這個為理由請假的。

“才不是。”感覺這麽說了也不會被當真但是一定要說,不說出來反而自己會變得憋屈了,“每個人的狀态都會有自然地波動啊,每個月都會有生理周期的,并不是因為前輩你啊。”

鶴守一副不信的樣子。

仁王索性不說這個了。

“總之,前輩別就這樣認輸才行。”仁王挑釁道,“輸給我了以後,一不小心就沒辦法成為正選了哦。”

“那就說明我的實力還不足。”鶴守這回倒是很灑脫,“我會盡全力去打敗道江,打不贏就繼續練習下次努力。反正賢人這次進入正選的概率也不高,我們倆同時落選也算是同甘共苦了一回。”

他說完看着仁王:“你有認真練習雙打的想法嗎?有需要的話可以來找我和宇佐見。單單正選随機組合的雙打配合訓練,是不夠的。真正長期搭檔足夠默契的組合,不僅僅能發揮出1+1>2的效果,甚至可以1+1>10,可別把雙打想的太簡單了。你和柳很合适,可說到默契,還不足夠。就算現在還沒有定下長期搭檔的打算,有些技巧可以提前學習。”

仁王遲疑了一會兒,想起了自己的羁絆功能。

現在為止還是只有柳開啓了搭檔技能,但随着在網球部的時間越來越長,他總是能激活其他人的搭檔技能的。甚至集齊了獎券,就又可以抽卡。萬一抽出了SSR,他也是會試試系統所說的“珍惜技能”的效果的。這樣一算,他肯定不會拒絕雙打的機會。那麽學習雙打技巧也是很有必要的。

“那就麻煩前輩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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