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三 十
仁王和毛利的比賽,讓看着比賽的狄堂和三枝都有些心情微妙。
“好像沒什麽不對又好像就是不太對的感覺。”狄堂低聲自語,“雙打是這麽打的嗎?”
三枝歪着頭想了想:“如果極端一點,是這麽打的。我和你雙打,經常也得這麽幹。”
顯然他是指單方面配合這種事。
狄堂第一反應是反駁“怎麽可能”,又在想了想以後底氣不那麽足地用手指撓了撓自己的臉頰:“我不至于這樣吧?我也有在配合你啊。”
他的後半句話底氣又足起來。
三枝幽幽地看着他,沒有說話。
狄堂卻已經重新找回了自信:“我可比毛利要配合多了。而且咱們的雙打配合練習成果一直不錯。”
“希望如此。”三枝看着他,“馬上就是我們上場了,記得你說的話。”
狄堂聳了聳肩。
這次的出場順序,在開會時讨論了好多次。鶴守和宇佐見沒能成為正選,那現在立海大的正選隊伍裏,适合雙打的人就更少了。冰帝的雙打一不好對付,這從他們上次練習賽時的結果就能看出來。當時鶴守和三枝的組合都沒能占到便宜,就說明冰帝的雙打一從個人實力到雙人默契都無可挑剔。
要比雙人默契,幸村和真田自然是頂尖。不過以狄堂的認知,作為部長的幸村最好還是守在單打一的位置,作為“主将”統禦全局。次一等的選擇也是單打三,卡關鍵位置。
幸村和真田不可選,那麽接下來就是他自己和三枝了。仁王和柳确實有默契,可比起個人實力,還是不夠保險。
立海大想要的是完全的,壓倒性的勝利。最好是3-0直接拿下比賽,維持他們進入關東大賽以來的全勝戰績。
“我們的目标,是将幸村按在教練席上。”狄堂半開玩笑地說。
眼下,毛利和仁王已經拿下了比賽。既然如此,作為前輩的他們,可不能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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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力好大。”狄堂半是感慨地道,“這些一年生,一個兩個的,都挺厲害。”
“也讓人幹勁十足吧?”三枝道。
“确實。不想輸給他們啊,至少在鬥志上不能輸。多少要保留一點作為前輩的最後的自尊啊。”狄堂說完又看了一眼下了賽場就走到休息區角落,也不和人交流而是自顧自團起來的毛利,“沒想到幸村連毛利這麽難處理的情況也找到了處理方法。”
“說起這個,不如說,是仁王比較特殊。”三枝整理着自己的護腕。
“應該這樣想。像仁王這樣很難捉摸的小孩,能讓他費勁心力也要做到這種程度,就說明幸村的人格魅力很強啊。”狄堂說完對着三枝擠了擠眼睛,“就像是我當部長的時候,你也費勁心力幫我處理雜務一樣。”
三枝擡起頭看着狄堂,幾秒之後冷笑一聲:“繞了一個圈,原來是在誇你自己。你連賬單都能算錯,我不幫你,網球部沒等到幸村來,就會出大亂子了。”
“哪裏有那麽嚴重。”狄堂讪讪地道。
他們在聊天中做完了準備活動,也過完了兩場比賽中間的中場休息時間。等球場裏的廣播響起,便拿起球拍走上球場。
他們的對手,就是曾經在練習賽上打敗了鶴守和三枝的冰帝的雙打組合。
“說不定,那兩位前輩,已經能夠進入同調狀态了。”柳端正地坐着,膝蓋上放着筆記本,面向球場神色專注。
仁王換了身幹淨的運動服,坐在柳旁邊,聞言好奇地問:“同調?”
“是一種雙打上的境界。”柳說完頓了頓,見仁王還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索性拆開來往細裏講,“就像是單打上存在三大極限一樣,雙打上也存在一種超越極限,打通桎梏的狀态,叫做‘同調’。但與單打的界限不同,雙打上的‘同調’狀态并不是個人實力上的突破極限,而是雙打中的兩個人突破配合上的界限,擁有一種二心同一的狀态,相互之間思想相同,如同一個人一般,心心相印。能夠達到‘同調’狀态的雙打組合,在擊球時的反應速度上要比普通雙打更勝一籌,也能用出一些看似不可能的戰術。”
仁王想了想,理解了:“就相當于,雖然場上只有兩個人,但是想法只有一個?”
“可以這樣說。”
這倒是和他想做的事有異曲同工之妙,仁王想。兩個人統一思想,和幹脆就按照一個人的想法打,不是差不多嗎?
堅定了自己在雙打上探索的路線,仁王消化了一會兒,接着問道:“那三大極限又是什麽?”
他在系統對手冢的個人介紹(就是之前打JR副本的時候)裏有看到所謂的“千錘百煉的極限”。不過不管是真田還是幸村,好像都沒有用這一招打球,因此他還以為這是手冢的個人招數,像零式削球一樣。原來不是嗎?
柳似乎不知道該怎麽組織語言,沉默了片刻才道:“三大極限,包括‘千錘百煉的極限’,‘才華橫溢的極限’,‘天衣無縫的極限’。說是單打通用的境界也不對,這實際上是越前南次郎當年走過的路,經過他的幾個訪談流傳至今的。由于越前南次郎本人的戰績,這種追求三大極限的網球道路就成了當前網球界的主流發展。目前世界網球界也有不少職業選手選擇了走這條路。”
“原來如此。”仁王點了點頭。
而雖然仁王不再追問,柳還是處于某種微妙的“教書育人”的心态補充了一句:“走這條路的好處,是選擇這條路的人有很多,不需要開辟太多新的路線,一些阻礙的方向和路上會遇上的瓶頸都已經有人探索過了。但網球可探索的方向還有很多,也沒必要太早決定自己要走怎樣的路。”
如果是那種一根筋式的,用直覺和球感來打球的人,柳是不會補充這句話的。因為對那些人來說,三大極限就是最簡單最好走也最合适的路。可對于仁王,柳認為他需要這樣補充。
仁王的網球很多變,這是他這幾個月來收集數據所得到的結論。雖然一些基礎理論儲備量還不夠(例如三大極限這樣的“知識”),可仁王的網球充滿了他個人獨特的風格。
會走出一條特別的路吧,柳想。
就像是數據網球再往前走也是一條新的路,而幸村顯而易見也走在獨屬于自己的網球道路上一樣,柳認為仁王也該這樣選擇。
“圖書館三層體育區第二個書架最下面那層有一些網球理論和運動學基礎理論的書籍,我建議你去看一看。”柳說,“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一份書單。圖書館的書是比較老的,近兩年也出版了一些新的理論,其中有一部分是值得一讀的。”
“Thank you~”仁王記下了,“我會去的。”
在柳的簡單基本課堂進行中時,球場上的比賽也正激烈地進行中。
冰帝的雙打一在發現他們的對手是狄堂和三枝時,神情就變得凝重。
出于一種“多說兩句話也不費功夫,萬一有用呢”的心态,他們在賽前禮儀時用有些古怪的語氣道:“你們居然開始打雙打了。”
狄堂擡眼看了看他們,露出一個燦爛地笑:“是啊,所以呢?”
“被一年生這樣打壓——”
“和小松伬在一起訓練了那麽久,還做了他一段時間的部員,哪怕沒有退部,也受到了他的影響啊。”狄堂誇張地嘆了口氣,“是什麽給了你們自信,我們會因為這種話被挑撥?”
“狄堂,別和他們廢話了。”三枝冷冷道,“他們這種人,是不會懂什麽叫做‘奉獻精神’的。”
冰帝的雙打一頓時語塞,并且反而自己感到了煩躁和火氣。
将對手堵得說不上話,狄堂心情就舒暢多了。
他回到後場,小聲抱怨了一句:“你剛才說‘奉獻精神’的時候,可真陰陽怪氣。”
“向你學的。”三枝果斷道。
說垃圾話是說不過立海大的,這多少算是一種經驗教訓。冰帝的雙打一也不是第一次吃這種虧了。他們很快調整好心态,冷靜下來。狄堂見他們的神情嚴肅,便也知道剛才的話沒起到什麽用處。
那就用實力說話吧。
比默契,冰帝的雙打一要更強一些,比個人實力,則立海大更勝一籌。比賽在經過一局試探之後,迅速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狄堂和三枝毫無保留發揮起自己的實力。類似“一年級打壓”這種話不會影響他們的狀态,但被一年生打敗的事實在這兩個月來已經促使他們更努力地練習了。而此刻他們發揮出刻苦練習以後更進一步的實力,讓不少觀戰的其它學校的選手發出感嘆。
而在這樣的壓力下,冰帝的雙打組合在落後之後很快對視一眼,震動起自己的精神力。類似白煙的精神力的實體化波動顯現在空氣中,逐漸從兩人身上蔓延開來,又連接在一起——
“同調。”柳的筆尖在筆記本上劃下了幾筆。
仁王也将目光集中在球場上。
這就是同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