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見她只會加重她的病
她為什麽不願意去社會欄目組?是因為他嗎?
當他看到那輛最近常見的邁巴赫朝正準備離去的岑心開去時,神色越發陰沉。不知道為什麽,明明知道她和霍淩宵結了婚,他就是無法死心。
岑心是他心口的一根棍,沒事撓一撓,撓得他心癢難耐卻怎麽也抽不去!他有的是女人,可最近不管見到哪個,都覺得索然無味,不管什麽樣的臉,最終都會讓他想起岑心的臉。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叫中邪,總之,他中招了。
那天送她回家,一路上,她沒有打過一通電話給霍淩宵,霍淩宵的電話也不曾打進來過,她的表情始終淡冷漠然,這并不像一個幸福女人該有的表情。
所以,他猜測,她和霍淩宵之間一定有問題。
今天,不過是個試探,不想,卻給了他一個不太想得到的結果。他覺得有些悶,一踩油門,貼着霍淩宵的邁巴赫急馳而去。
岑心低着頭急走,自是沒有看到霍淩宵的車,也沒有注意到祁喬陽揚長而去,等到她擡頭,邁巴赫已經停在身邊。
尹責鑽出來,為她拉開了車門。岑心略遲疑,還是低頭坐了進去。霍淩宵柔和了唇角,朝她淡淡地笑:“累嗎?”
“不累。”岑心撇開了臉,有意把聲音放冷。她不敢去看霍淩宵,因為她的目光會不受控制地移到他的胸口,會使她想起那晚自己親手把刀插入他的胸口的情景——還有,他整晚擁着她撫慰她的柔語……她快承受不住了。
掌覆過來,蓋住了她的手指。岑心驚得急抽了回去,臉部表情越發僵得看不下去。
“手太冷了。”他并不計較,只是如此道。片刻,艱難地去掏自己的袋子。他的胸口有傷,即使這樣簡單的動作都有些難。
岑心蹙緊了眉,張了幾次嘴想說幫忙,最終沒有說出來。哪怕與他有一丁點兒的親近,她都會倍感壓力。
她一邊無法忘懷他那天所說的愛她的話,另一邊又承受着良心的譴責。她的父親,是死在他的手上啊。
“來,戴上。”他終于把那個東西抽出來,竟是一雙藍綠格子的手套。岑心捧着那雙手套,驚得唇都顫了起來,好半天才吐出一個:“你……”再說不出下文。
“先把它戴上。”霍淩宵似乎沒有看到她臉上的表情,慢慢伸手過來握住她的指,而後拾起手套,很認真地将手套一點一點套在她指上。她能感覺到他溫熱的指覆蓋在手指上時的重量,他的兩根手指捋着手套輕輕地往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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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神地坐在那兒,乖巧得像一個水晶娃娃。她慢慢擡頭,看到他垂着眼皮,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在她的指上。他的睫毛又長又翹又硬,垂下的眼皮露出漂亮的雙層,他唇一角微微揚起……
“你這裏……”她終于注意到了他眉骨的那道傷。血痕已幹,只有長長的一線,并不是小傷口,“怎麽會傷到這裏?”
未戴手套的手摸上了他的眉骨,無意間已滿是擔憂。
“沒事。”他毫不在意地把她的指拉了下去,把另一只手套套上。兩只手套裹着手指,連指尖都溫暖起來。她愣愣地看着那對手套,鼻孔開始泛酸。
他的關心無所不在又小心翼翼,可她,該怎麽面對?
她已為自己已經足夠淡漠,足夠冷血,可每每在他面前,就會大失原形。狠狠地咬上了唇角,為自己輕易受他影響而自我懲罰。
終究無法和霍淩宵坐在一起,她拍起了車門:“停一下。”霍淩宵疑惑地來看她,他的臉色很不好,灰白之色又浮了上來,唇也有些幹。
“怎麽了?”他問得有些吃力。
岑心已經拉開車門:“我想去看我媽。”
霍淩宵有些急,一把握上了她的臂。他的力氣用得比較大,傷口牽痛,他擰起了眉。
“我送你去。”他道。
岑心想把自己的臂掙出來,狠着心用力扯了幾扯,“我自己可以打的。”
“我不放心。”霍淩宵不肯松。在她的掙扯之下,他的胸口越發疼得厲害。
岑心本想發火,看着他發白的臉孔,竟不知道說什麽,一時停止了掙紮只愣愣地站在那兒。
霍淩宵喘了一口氣,也跟着下了車。
岑心慌了:“你這是去哪兒?”
他扯開了唇角:“如果你不想和我坐一起,我去打的。”他竟然知道她的心裏在想什麽!岑心一時難堪,看到他這副樣子,再也不敢堅持,只能又鑽回車裏,對他道:“我和你一起走。”
霍淩宵終于滿意,坐回車上。岑心不想再被他的情緒所左右,閉上了眼睛。
尹責透過後視鏡看了幾眼霍淩宵,車身一扭,朝另一個方向開去。霍淩宵的兩道眉擰了起來:“去康樂醫院。”
“可是大哥您的……”
“轉回去!”
霍淩宵的語氣不容質疑,尹責不得不把車子倒了回去,朝沈婉冰所居的康樂醫院而來。
岑心急急跳下車,朝醫院而去。
尹責回頭看霍淩宵:“大哥,我現在就送您去換藥。”本來早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想先送他去換藥。結果還是被他阻止。
大小姐,在他心中到底有多重!
尹責只敢在心裏感嘆,半點沒有表現出來。
霍淩宵只是擺了一下手:“不用,你現在馬上去保護大小姐。”他的聲音暗啞,呼吸有些急促。
尹責不肯走:“您換藥的時間早就過了,再不換,傷口就該發炎了。”
“她一個人在裏面我不放心,現在就進去!”他帶起了喘,命令,聲音提了起來。
尹責看了一眼病房方向,還是不願離他而去:“裏面有岑夫人在,大小姐不會出事的。”
霍淩宵已經撐起了身體,眼眸朝尹責壓了過去,“昆仇不動岑夫人,但絕對不會放過可心,如果他知道可心回來了,是一定會派人到這裏來的。到時,可心就危險了!”
“岑夫人好歹是他的表姐,有岑夫人保護,他肯定不會在這裏下手。”
“我不能冒這個險!”霍淩宵回應得果決,眸光越發嚴厲,“難道要我親自去嗎?”
尹責再不敢說什麽,轉身跑了進去……
岑心進去的時候,沈婉冰還在睡覺,李嫂看到她,打了個噤聲的手勢。岑心放輕腳步,來到床前,輕輕地坐在了病床前的椅子上。
“我去給太太備晚飯。”李嫂打了個手勢,走了出去,有意将空間留給她。
她雙手壓在床沿,小心地打量着自己的母親。沈婉冰比前段日子又瘦了不少,病痛正吞噬着她的身體,她的臉再不似以前那般豐滿,皮膚顯得幹燥,泛起透明之色。
即使這樣,那份書香門第的雅致沒有丢,就連睡着都是一副優雅的表情。
在正常的情況,她是不可能與沈婉冰如此接近的,因此也就更加想近距離地挨着她。她取下手套,輕輕地握上了沈婉冰的手。
沈婉冰不知是做了噩夢,還是感覺到了她的存在,眼睛猛然睜開,鼓得又圓又突!
“媽,您醒了?”沈婉冰的表情把她吓了一跳,她壓着嗓子小聲問。
沈婉冰轉臉,在看到她時,眼睛睜得更圓:“是你!都是你!”她騰地坐了起來,忽然一雙手掐在了她的脖子,厲聲吼了起來。
她的指又僵又緊,掐在脖子,氣流就此切斷,岑心狼狽地咳嗽起來,睜大着眼不知道沈婉冰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媽,我是可心,可心啊。”她輕輕呼叫,希望可以将沈婉冰喚醒。沈婉冰卻越發下狠手,牙根已經咬得咯咯作響:“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我要殺的就是你!”
直到醫護人員沖進去,方才把沈婉冰的手松開。沈婉冰因為激動過度暈了過去,岑心抱着脖子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看到沈婉冰暈過去,又急急撲過去想看看她的情況。
不想,被護士不客氣地格了回來,“你們家屬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每次來都要搞得病人不正常?”她有意瞪了岑心一眼。
“每次?”岑心有些蒙。
護士朝她又是一撇:“你不知道嗎?每次你來過後,岑夫人的情緒就會特別激動,身體各項指标完全不能達标。你是她的親人吧,既然是親人,也要為她多多作想,別老是刺激她。能避着就避着,她還能活多久啊。我建議你,以後也別來了……”
護士的話聲聲如刺刺激着岑心的心髒,她有些不敢相信地去看沈婉冰。雖然自己每次來,她都很冷淡,但,這不是她的本性嗎?
她知道她的身體每況愈下,那不是生病的緣故嗎?
岑心抱着冰冷的身體往外走,正好與進來的李嫂相撞。
“大小姐,怎麽了?”李嫂抱着飯盒一臉不解。
岑心搖了搖身體,整個人茫茫然的,卻還是問:“李嫂,我媽是不是……”複述完護士說完的話,岑心清楚地看到李嫂的臉上顯出僵硬之态,膚色都開始泛白。
“大小姐,夫人她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