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不許在別的男人車上睡覺
“這麽早打電話,有什麽事嗎?”那頭的霍淩宵問,話筒裏還傳來別的聲音,是廣播的聲音。
“你不在家?在機場?”她聽了出來,不去管他的問話,問道。霍淩宵“嗯”了一聲,“出差。”
“病成這樣為什麽還要去出差?”她終是忍不住要去關心他,“別人不能去嗎?”
霍淩宵在那頭輕輕笑起來:“很重要的事情,別人代替不了。”
“不是還有尹責嗎?他有能力又忠誠,有什麽不能托付他去辦的?”
霍淩宵息了聲。
岑心終于想起,那次他把尹責給趕走了。
“還沒把他叫回來嗎?我不是跟你求過情了,讓他回來的嗎?你怎麽……”她的聲音泛起了怒,不是因為霍淩宵沒有聽她的勸,而是他生病了,身邊竟連個得力的幫手都沒有。
“抱歉,後面一直很忙,沒來得及辦這事。你放心,等出完差我就讓他回來。”霍淩宵道起歉來。
岑心終于意識到自己的愈矩,慢慢收回了怒火,只悶悶地道:“随你!”
“還有事嗎?”那頭再咳了幾聲,又問。
岑心遲疑了一下,最後道:“沒事了,你走吧。”她沒有提離婚的事!不是忘記了,只是覺得在他生病的時候提這樣的事情有些殘忍。反正他出差去了,就算提了也辦不了手續,不如等他回來之後再說。
她擡步走出院子,到了大門口時,哧一聲苦笑了出來。受了一夜的風寒之苦方才下定的決心,卻在霍淩宵的幾句話下傾然推毀,她,真是沒用啊!
想到此,臉色又是一白,擡腳走出去時,步子已變得踉跄。
“岑心?”
走出去沒多遠,臂就被人撅住。她回頭,看到了祁喬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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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從哪裏出來?”他問,擡頭看了一眼背後的老宅,目光再次落在她蒼白的臉上,“發生什麽事了?生病了嗎?”
岑心輕輕地掙了一下,将臂從他掌中抽出:“我很好。”說完,朝前就走。
祁喬陽一伸臂再次将她拉住,這一次,他的力氣極大,拉得她打了個趔趄。他也不管,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車前,将她壓在車後視鏡面前:“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像沒事嗎?”
岑心擡臉,看到了鏡中的自己。臉,白得跟紙片一般,皮膚粗糙無比,鬓角泛起隐隐的青色,唇上一片烏紫在,而眼睛又紅又腫,裏面滿面血絲。這樣的她,俨然女鬼的真實版。
“為什麽每次都要讓我看到你這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樣子!”祁喬陽再次吼了起來,眼睛爆紅!每次看到她這樣,他那顆硬起來要遠離她的心就會柔軟,直接化成一灘水。與其說他是在生岑心的氣,不若說是在生自己的氣,氣自己總是會受她的影響。
岑心抹了把臉,凄然地笑了起來。和霍淩宵離個婚都能變成這個樣子,他果然是上天派下來折磨她的。
祁喬陽看她笑,心一陣揪痛,拉開車門将她甩了進去,而後呯一聲将車門壓緊。他的力氣很大,車門的聲音極響。岑心一夜未休息本來精神不好,再加上未留意,竟就這樣給他推進了車裏。
等到她反應過來,祁喬陽已經啓動車子,擠身車流。
“去哪裏?”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語音低了下去,板着的臉孔卻未變化。
岑心揉了揉眉,回答:“去電視臺。”在院子裏站了一夜,的确很累,她再懶得提出要下車的要求,索性讓他送。
祁喬陽的掌呯一聲拍在了方向盤上,怒容再現:“這個鬼樣子竟然還想着去上班!你不想活了嗎?”他狠狠地抽出手機,長指撥幾個號碼,而後冷聲對那頭說話:“唐總監,岑心今天不舒服,要休息!”說完這一句,啪地将手機扔進了儲物倉。
岑心略有不滿,但他終究是為了她好,也不好再說什麽。既然不能去上班,就如能回家,她報出一串地址,閉上了眼睛。
……
當車身微微一晃時,她醒了過來。長年養成的習慣,她相當警醒。祁喬陽停車的動作雖然微小,她還是感覺了出來。
只是,居住的小區根本不在視線範圍內,車子,停在了半道上。她轉臉去看祁喬陽,祁喬陽又瞪紅了一雙眼睛:“岑心,你到底是不是個女人!”
岑心懵了半刻,不明所以,便懶得去回答。祁喬陽傾身過來,将她橫蠻地壓在了椅子上,指一按,将位置調了下去,讓她呈半躺姿态。而後,扯下了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身上。
做完這些,方才抽過安全帶來,綁在她身上。他的表情雖然憤怒,動作卻不失溫柔,岑心不由得想起霍淩宵,他也曾如此細心地待過她。
“不想跟我靠近,就不要做那些讓我想靠近的事!”祁喬陽啓動車子時,冷着臉甩給了她這麽一句話。臉是怒的,看着前方的眼卻在發脹,他還從來沒有看到過哪個女人像她這樣,直坐着就能入睡的。
她聳着淡薄的幾根傲骨入睡的樣子只會讓人又恨又憐,最後升起一股強烈到無法掩蓋的保護欲!不借助發火緩解情緒,他一定會将她壓在懷裏狠狠寵愛的!
岑心終是沒明白他的話意,看他一路繃着下巴開車,最終選擇了沉默。她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在椅背上磨了磨,再次閉了眼。
祁喬陽雖然心裏不痛快,車速卻減緩。當岑心醒來時,發現車還沒有停下來,車子正駛向通往居住小區的高架橋。從高架橋到喬祁陽前次停車的地方,不過十來分鐘的路程,她只睡了這麽一小會兒嗎?可為什麽覺得睡了好久好久似的?
祁喬陽一個拐彎,将車子停在了她的小區外。
“以後,別在別人的車上睡覺!”下車時,祁喬陽提醒。岑心愣了一下,最後點頭。在別人的車上睡覺的确不太禮貌。
她轉頭就走,祁喬陽落在方向盤上的指慢慢捏緊。他知道,岑心永遠不會明白,他不讓她在別人的車上睡覺,只是怕別的男人也會愛上她,想要呵護她。
岑心走了幾步,被陽光照得有些目眩,她擡看太陽,太陽已經偏向了天的另一邊,打得她的影子特別特別長。這分明是下午的陽光!她這才擡腕看表,發現時間竟然指向了三點。
她是早上七點上的車,祁喬陽竟然開了八個小時才将她送回來?她當然不知道,那天的祁喬陽圍着那一帶轉了三十八圈,只為了讓她能安穩地睡上一覺。
才三點鐘,對向來晚歸的岑心來說,有些無聊。她害怕這種無事可做的日子,這種日子像一個大開黑洞的口子,随時會将她吞噬下去!
所以,她必須找點事做。
她最先想到的是去看沈婉冰。
不知道為什麽,自從沈婉冰對她客氣後,岑心竟有些不敢與她相見了。以前沈婉冰罵她,冷落她,給她眼色看,她都沒有害怕過與她相見。她明明待自己好些了,至少客客氣氣了,她卻反倒怕了。連她自己都搞不明白怕的是什麽,只好像自己離她不是越來越近了,而是越來越遠了。
她曾私下裏分析過,卻并沒有得到什麽結果,只當是心理原因,但看她的次數卻漸漸少了起來。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的。沈婉冰已經改變了這麽多,她應該主動迎上去才對。所以,她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去看一下沈婉冰。
去之前,她給李嫂打了電話,表達了自己要過去的意思。李嫂那頭卻傳來了歉意的聲音:“岑心,你還是別過來了吧。”
“怎麽了?”岑心的心頓時一涼,她想到的是,沈婉冰又變成原來那樣子,不待見她了。
那頭的李嫂似乎看透了她的心,連連解釋:“你千萬別亂想,太太沒有不讓你來看她的意思,只是她這幾天身子乏得很,醫生建議多做休息。等過幾日,她的狀況好了,再見也不遲啊。”
“乏得很?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李嫂否認:“沒有,沒有,醫生說那是剛服用新藥的正常反應。太太一切都好着呢,別瞎擔心啊。”
挂斷電話,岑心的心并沒有因此而平靜下來。她覺得,一定是自己這些天沒有鞏固和沈婉冰的關系,所以她再次厭倦自己了。這種不安一直壓抑着她,怎樣都無法開懷。
不過,第四天時,李嫂主動打來了電話。她說:“岑心,太太本來是不讓我說的,但我還是覺得有必要跟你說一聲,不管怎麽說,她都是你媽媽。她今天要換腎,你過來一下吧。”
“換、換、換腎?”岑心哆嗦了好半天才将這幾個字吐出來,腦袋已經轟轟響起來,“怎、怎、怎麽可能?她、她……不是用藥物控制就好了的嗎?”
“那種藥只能暫時穩定一下病情,對于太太這種情況,起不了多大作用的。當時霍先生去美國時就已經知道了,怕你擔心難過,所以才讓大家告訴你那種藥可以代替換腎。”
李嫂的話像一個炸彈投射到了岑心的身體裏,她被炸得七零八落,完全忘了說話。一張臉迅速蒼白,唇不停地抖動,大眼裏流露出來的只有無盡的驚恐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