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一會兒回音覺得阿潤溫熟悉的鼻息均勻的噴灑在她臉上，很濕很近，她微掀眼簾透過窗外昏暗的燈光看見阿潤近在咫尺的瞳孔閃爍着光亮，“oppa……怎麽醒了”
“因為想看你”阿潤輕撫回音額前的秀發。
“嗯”回音的嘴角浮起一絲微笑“回音哪兒也不去，等你醒來睜開眼，回音還在你身邊，所以睡吧，oppa！”
“嗯，回音睡吧”阿潤從被子裏伸出一手，輕拍回音的後背。
又過了好久……“回音……”阿潤呢喃。
只聽見酣睡的鼻息，回音沒有答應。
阿潤輕輕上前，将臉貼在回音的額頭上，“我愛你，寶貝”阿潤喃喃的說“覺得很孤單吧，一路走來，如果oppa是你的命運，那麽命運從來沒有避開過你，看見過離別時你晶瑩的淚，聽見過午夜你思念的哭聲，感覺到臨行時你哀怨絕望的眼神，也曾望見你婚禮上靠在道鎮懷間背着的憂傷的臉。可是oppa卻從來沒有就此把我的回音放下，擔心你，所以常常一個人徘徊在你家門口望着你房間的燈；喜歡你，所以為了多看一眼在陽光中起舞的你不小心掉下了蘋果樹；心疼你，所以悄悄跟在你身後，看見你在小學的歪脖子樹下埋起的鐵盒；想念你，所以一次次重溫我們獨處的舊地，一遍遍看着你從美國發來的短信；愛戀你，所以一次次把你從身邊推開，只因不能傷害了你的人生。那麽，回音還愛oppa嗎？青春的年華，可比什麽都要珍貴啊，我的回音，漸漸長大的回音，有沒有發現比oppa更适合的男子呢如果有……哈，我是說如果，真的有的話，記得要告訴oppa啊，也許你會怪我，難道還要推開回音一次麽？不，回音，oppa愛你勝過自己，所以我的寶貝，oppa願意放棄一切來愛你，包括放棄oppa自己，只要……你幸福……”阿潤疼惜的吻了吻眼角一陣溫熱，不再言語。
清晨，阿潤醒來，看見身旁熟睡的回音，便擡手摸摸她粉嫩的面頰，在額頭上輕輕一吻，起身離開，不一會兒，阿潤将早飯做好，走進房間，看見回音安睡着，“看着小丫頭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啊……”阿潤輕輕說，“回音……”阿潤把唇印在回音的耳際，溫柔的說“快起來，再不起來，oppa的手可就不老實啦……”說着，阿潤把手伸進被窩，觸到回音幼滑的酮體。
“嗯……”回音蹭蹭耳朵，翻了個身，阿潤順勢将回音的小腦袋扳到自己的腿上，撫摸着她的秀發，“寶貝，再不起來上學遲到了……”
“啊……起來，起來了……”回音答應着，眼睛卻沒睜開。
“呵呵，小懶蟲，快起來，oppa已經做好早餐了，再不起來oppa都吃光咯”
“嗯……@#￥%……&*（）”回音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麽
“啊……林回音，你是在挑戰我的耐心麽？再不起來oppa要掀被子啦！起不起來？嗯？”
回音憋住笑，依舊不搭理。
“呀，林回音！”說着，阿潤一把掀起被子
“啊……！”回音趕忙團身，雙手護胸“oppa！”
Advertisement
“呵呵，幹嘛？誰叫你不起來”阿潤望着回音幼滑的酮體，笑着揚起手中的被子，扯得老遠，讓回音夠不着。
“啊啊啊……起立，起來不就行了嘛！”回音皺着眉，嘴巴氣鼓鼓的望着阿潤。
“快起來吧，oppa上班要遲到了，總這麽遲到，怎麽養活你啊？”說着，阿潤把睡衣抛給回音，抱着被子走出了房間。
“哎一西”回音恨的牙癢癢“還把被子抱走……至于要這麽絕嘛？”
吃完早飯，回音笑聲嘀咕着抱怨說“oppa，為什麽不明天再去上班，再或者提前以前回去呢？啊……真想永遠這麽和oppa呆着”說着，回音伸了個懶腰。
“小家夥”阿潤寵溺的揉了揉回音的劉海“天天都這樣oppa可怎麽賺錢養你啊，嗯？”
“哎一西”回音撇着小嘴巴“誰不知道明律的崔大律師動動手指就能動搖大韓民國律法的根基啊，oppa一年中只要完成幾個案子，其他時間都用來陪回音就好了，嘿嘿”回音調皮的雙手箍住阿潤的胳膊，一臉甜笑的笑臉貼在阿潤的肩上。
“這丫頭”阿潤拿臉頰蹭蹭回音的頭，笑着說“好吧，如果太累就不去上課了，反正你的假期還沒到期呢，要不oppa先送你回家？”
“a ni”回音搖搖頭“oppa為了回音都這麽努力工作了，我也不能落下，去學校吧，落下的功課補上才對，嗯？”
“哎一古，wuli回音怎麽這麽懂事啊，真是，讓oppa怎麽報答我的回音呢？等着oppa晚上回家好好疼你……”
“呀，oppa！”回音捂着臉，羞憤的說。
一路嬉鬧，回音開心的上學去了，阿潤看看表，調轉車頭，深踩油門，駛向事務所的方向。
九點鐘，阿潤準時出現在事務所裏，“有人在等我麽？”阿潤問助理。
“還沒有，崔律師，是在等客人麽？”助理問。
“哦，沒有”阿潤搖頭便徑直走進辦公室，忽然轉頭“嗯……如果有人找我，就直接來我的辦公室吧”
“ye…ye……”助理茫然的望着阿潤關上門的背影。
阿潤脫下外套坐下，剛提起筆批改文件，便傳來敲門聲“請進”阿潤頭也不擡。
門開啓又合上，一個人影站在門邊“不請我坐下麽？”
“有什麽事請直說吧”
“你似乎見了我很不意外”
“正如你所說，這也是身為律師的基本素質”
“啊，果然是四十代的大叔特有的淡定灑脫啊”
“你……”
阿潤對面，一雙深邃俊美卻浮起一絲不懷好意般詭魅的眸子正望着他。
“啊……您這是在介意麽？”少年挑了挑眉，仰起頭，灰藍色的瞳孔裏滿是似笑非笑的揣測眼神。
“你傳簡訊說找我有事，看來并不是這樣，如果沒什麽事，那就請回吧，下一位當事人還在等我”阿潤冷着臉，假裝将桌上的文件收拾進手提包裏。
“事實上，的确有事”tony轉換臉色，正襟危坐，“是關于回音的。”
“……”
“您都不發問麽？”
“那您認為我應該問些什麽呢？”阿潤靠上椅背，交叉雙指。
“呵，原來回音至于你，就是這樣無關緊要的存在啊……”tony點點頭自言自語的說。
“我不同意您的觀點，可回音至于我是怎樣的存在好像也不是你我間适合探讨的話題”
“啊……看來是我想錯了，今天本不該來找你，或者說找了似乎也是徒勞”
“……”
“我說，您似乎非常不歡迎我的到來”tony皺起眉頭。
“是麽？我有麽？或者說您認為您做了什麽理虧的事讓我感覺不适了呢？”顯然，tony的言語挑釁在阿潤這樣的辯場老手面前是完敗。
“……”tony望着阿潤，想說話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如果沒有還是請您回……”
“崔律師，對于回音的事，我感到非常抱歉”tony擡起垂下的眼簾，“失禮了”
“……”阿潤望着tony，着實沒有想到tony會這麽說。
“因為我的緣故，a ni，完全是失誤，所以做出了一些舉動讓您産生了困擾，為此，我意識到，這可能對回音，對您和回音，都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回音是個單純的女孩子，她沒有錯，整個事情都是我的失誤，并且我也沒有要對回音怎麽樣的意思，整個事情都是一個失誤，而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樣子，請您……請您不要責怪回音。”
“如果你要說的只是這樣，那麽您可以回去了”阿潤繼續整理桌上的文件“我的想法并沒有因為您今天的一番話而改變，既沒有改變我對回音的看法，也沒改變我對你的看法。”
“您這是不相信我麽a ni,您這是不肯原諒回音麽？”tony覺得阿潤不可理喻。
“您說對了一半，我不相信你，但我原諒回音，不相信你是因為作為荷爾蒙控制大腦的年紀，也就是閣下您，我不關心您辯白裏的每一個字，因為荷爾蒙随時能改變事情的本來面目，而對于回音，那孩子是我看着長大的，她至于我是特殊且重要的存在，所以我無條件接受她的一切變化，原諒她的一切過失，所以您在回音的問題上就不必費心了。”阿潤平靜的說。
“您以為您是在蒙騙小孩子麽？對我說這些有什麽用？不管怎麽樣，請您珍惜眼前的愛人便好，并不是擔心您，而是如果不這樣我會替回音感到不值，告辭”
“慢走不送”
門關上，少年離去。
阿潤凝視着關上的門，呼了口氣，重重靠回椅背上，合上眼，把鋼筆搭在額頭上。
面對眼前這個高大俊美的少年，與眼神中流露出的關切，阿潤知道，回音至于tony，似乎也是不一樣的存在，雖然他口上并不承認。
比起這個有未來，有青春的英俊男孩，自己除了四十代不可比拟的閱歷與成熟感，還剩下什麽？阿潤問自己。
阿潤仿佛陷入了回音這幾十年的情絲集結成的繭，漸漸在縷縷情絲中身陷，束縛，自己的心像被回音上了鎖，怎麽逃，也逃不開……
叮鈴鈴鈴……電話鈴響起，阿潤擡手一看，是回音。
“oppa…………”電話那頭傳來回音甜膩的聲音
“哦，回音啊，怎麽了？”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了麽？我們度假的這幾天時刻都在一起呢，這下突然沒有oppa在身邊，回音覺得不适應……”
“哎一古，小丫頭，真是……oppa晚上早早下班去接你好不好？嗯？”
“要不，中午我們一起吃飯吧，oppa來美大，我們一起去學生餐廳怎麽樣？嗯？”
“去……學生餐廳？a ni，a ni，a ni，哎一西，學生餐廳有什麽好吃的？”
“哼，你才不是覺得不好吃呢，你一定是不好意思陪我去……再或者……你和我一起出現在學生餐廳被誤會成師生戀也沒準，哈哈”
聽到回音的笑聲阿潤漲紅了臉，“你！什麽？師生戀？怎麽會有我這樣帥氣的老師啊？老師不都應該是禿頂肚腩，帶護袖拿着教棍亂打人的老頭麽？”似乎阿潤受到“摘玫瑰”事件的影響，對老師的形象有了偏見。
“才不是呢，我們學校的教授有超級帥的呢……”回音辯解道。
“帥也是老頭子……”阿潤翹起了二郎腿，逗着回音。
“那學生中也有特別帥的呢，在美大這所國際化的校園中還有混……”回音話從口出，又中途咽了回去。
“混？混什麽？”
“還有哪怕是混混中也有非常帥氣的呢……”回音心虛的說。
原本的臺詞是，“美大這所國際化的校園中還有混血帥哥呢”，可是轉念一想，表演系的混血帥哥養眼不假，可似乎那個潤膩oppa超不待見的不安定因素tony也是混血，而且樣貌真不算不出衆，為了不要引起誤會，還是繞道避開這個話題吧。
“mo？混混？林回音，難道混混你也有交往麽？看來是該好好管教你了，等oppa回來打爛你的小屁股。”
“哎一，哎一，哎一古，oppa這是在吃醋麽？我這是說我看見的，又不是看見的我都認識，oppa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心眼？”
“a la，不和你鬧了，中午我去美大接你，去中餐廳吃吧，你上次說很喜歡的那一家，好不好？回音”
“嗯……完全同意，oppa醬，I love you！”
“小丫頭……me too”
挂上電話，阿潤閉上眼，把電話聽筒放在胸前，已經越來越離不開這個精靈般的小丫頭了，阿潤想。
回音挂上電話，欣然的笑了，似乎哥哥泰山的擔心是多餘的，即使相差17歲，他們的生活依舊幸福，阿潤疼愛她，亦如孩子般那樣，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因為年歲而産生的隔閡，反倒是阿潤溫潤如玉的性格，無比體諒和寬容的呵護着回音，少了幾分同歲愛侶間的争執與摩擦，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麽，回音悄悄的想。
臨近中午，回音收拾好課本準備走出教學樓，準備到校門口等阿潤，卻看到tony背着雙肩包，晃晃悠悠的走了進來。
“喂……我說”回音望着掠過身旁的回音“沒看見我麽？”
少年回頭望着回音“怎麽？”
“我是說怎麽一上午見不到你游手好閑的身影啊？又翹課麽？”
“啊，我出不出現，你很關心麽？”少年轉頭，俊臉浮起一絲微笑。
“哎一西，這到底是怎樣的自信啊，真是的”
“不是嗎？林回音”tony背起手，轉頭過頭來湊近望着回音“想我了麽？嗯？”
“啊啊啊，真是瘋了，你什麽眼神覺得自己帥到值得人想念啊？”
“哈哈哈哈”少年爽朗的笑開“啊，看到你還有力氣在我這兒發火，看來過的不錯，短途旅行還愉快吧？”
“那是當然，啊……和oppa去了好多值得紀念的地方啊，oppa真不是有品格的紳士啊，連旅行都那麽與衆不同……”回音的臉上漾起幸福的微笑。
“嗯……你确定？”tony想想，歪着頭望着回音。
“那當然”回音忽閃忽閃漂亮的大眼睛。
“嗯，那就好……”tony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哎……你就走啦？”回音沒回過神來tony已經走遠了
少年沒有轉身，只是伸起碩長得手臂，揮了揮，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回音當然不知道Tony去過崔潤的辦公室，更不知道他被崔律師的視情敵般的冷臉打擊了一回，但似乎tony并沒有完全理解回音和阿潤的感情，繼續年齡相差一半的人，怎麽會産生愛情呢？況且……tony沒有想下去，他不願承認眼前這個敢愛敢恨的女孩已經在他內心掀起陣陣漣漪，更不願坦然面對這個活潑善良的女孩已為人妻的事實，況且，還是崔潤這樣古板冷漠，又精神緊張的中年大叔，他甚至懷疑，阿潤和回音在一起，又是何種居心，既然拒絕了這麽多年，就應該拒絕下去不是嗎？那麽花樣年華的女孩子，17年的距離，難道是貪戀她的青春美好？
想到這tony笑了，想到自己為了這個叫林回音的女孩忐忑、擔心，甚至去找阿潤結實，“一定是瘋了，一定是瘋了……”tony拍拍腦袋，笑着說。
此時，阿潤也在困擾，憑借自己多年從事律師職業的敏感，真假早已不辨自白，那個少年緊張的眼神和若即若離的話語，愛慕之心早已昭然若揭，是啊，回音這邊年紀的女孩子，怎能不讓人慕戀呢，自己也是從青春年少一路走來，作為一個四十代的男人，想到這些似乎不用費什麽腦力。
此時，阿潤閉上眼，靠坐在椅子上，陷入了痛苦。老夫少妻，這個困擾着阿潤多時無法擺脫的話題，分明愛着她，哪怕給她最後的愛是放手，這是自己的承諾，但，要兌現，何其難？愛是慰藉，是彼此擁有，是相互依賴，一想到若有一天自己會為了愛她而放開這丫頭的手，阿潤就心中一陣抽痛，這是他最害怕經歷的夢魇，更是擺脫不掉的擔憂。
至于回音，阿潤并沒有十足的把握，當然，這不是懷疑回音的真心，似乎無法質疑，但不意味着不會改變，最經不住的，是回音的年少，回音這個年歲正是人性和思想的形成發展期，今天付諸于一切的，或許明天便颠覆了，感情的萌發與熄滅往往總是出于真誠，這便是無法去責怪的理由，這不是背叛、更不是欺騙……
但阿潤呢？四十代的愛情，經歷了翻天覆地的青春年少，經歷了歲月的沉澱洗禮，不再倉促、不再熾烈、不再沖動、不再善變，柔軟得像心髒，一戳……便碎……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