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在通訊無比發達的時代, 人們可以輕而易舉的交流,信息的傳遞飛速。

紅血病毒已經從山林中那座被破壞了的死寂實驗室蔓延開來,因為領導者還在補救, 這個消息并沒有第一時間傳遞出去, 人們依然和往常一樣過着自己的生活。

一切都和往日差不多。

沈長聿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天是發薪日, 他買了想吃很久的水果, 心情甚是不錯。

他自己一個人住, 屬于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範疇,想吃點什麽偶爾也沒什麽顧及。

沈長聿住在比較偏的地方,不是因為這邊的房子便宜——他在軍部擔任的文職工作有一個挺不錯的報酬, 而是他從小就在這邊長大,在養父母離世以後也依然沒有要搬離的想法。

他是個孤兒,他的養父母在中央福利院領養了他, 雖然家境不怎麽富裕, 但他過得很幸福,不缺吃也不缺穿,和正常人家的孩子一樣。

被領養那會他還小,尚不記事, 關于被領養的事情還是幾年前養父母意外身亡後他收拾遺物的時候發現了領養證明才知道。

這個秘密對沈長聿的生活沒什麽影響,他知道他只一對父母,不會去想些別的什麽。

他的生活和他的想法一樣很普通, 明明有着一張還不錯的臉蛋卻依然想過平靜的生活,或者說他本身就沒什麽欲望, 對什麽都沒什麽興趣。

接下去的一生,他或許都會這樣平靜的過下去。

沈長聿提着袋子站在車站,等着要搭乘的懸浮車過來, 今天來的早了些,還得再等幾分鐘。

他一言不發,但軍部工作乃是常人眼中的“金飯碗”,屬于“金飯碗”的制服和他挺拔的身姿依然吸引了旁邊幾個男女的視線,在那裏竊竊私語。

沈長聿不喜歡和人牽扯上關系,所以他們談論他們的,他全當沒有聽到,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他還記得許久以前搭了話,被人追着要聯系方式的尴尬經歷。

昏暗的夜色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好幾個月沒修剪過的頭發又擋了些,到底也看不出什麽,幾人聊了他一會話題就扯開去了。

“今天那消息你聽說了沒?”一個女生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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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呀?”

“就那些突然出來的紅眼睛的野獸啊!今天早上26號車站那也發生了一起,離我家就幾百米的距離,而且還沒有抓到那野獸,想想就有些害怕!”

“啊,那你要小心啦,還是跟我們結伴走吧,一會讓羅哥送你回去吧!”

“對,我送你吧!”

“嗯嗯,我也這麽想的,多謝羅哥了!我媽媽今天還跟我說要不要請幾天假不要上學了,免得危險呢!”

……

幾個人聊着聊着,又變了話題,沈長聿聽着卻皺了皺眉頭。

他沒怎麽關注時事新聞,但最近鬧得轟轟烈烈的野獸襲擊人事件他還是知道的。

最初的傳聞說的是有個男人和家人出去玩的時候失蹤了,找到的時候已經死了,屍體都一塌糊塗,調查人員查了當時附近的監控,發現他是被一頭紅色眼睛的野獸咬了一口,當時就倒在地上抽搐死去了。

消息剛出那會人人自危,畢竟是在城區裏發生的事,不過沒多久,官方出來澄清,那是僞造設計的視頻,并不可信。

人們松了口氣,大多數人都信了,只是才沉寂了兩天,第二起第三聲事件又發生了,人沒死,但是情況并不樂觀,最主要的是咬人的野獸被人抓住并殺死了。

那是一頭豹子,體型龐大,神态猙獰,狀态似乎并不穩定,從它表現出來的力量和戰力能看出來它已經算的上是豹子裏的佼佼者,絕對是成年的強大野獸,僅憑肉身就能和異能者對抗。

但是它死後,殺死它的異能者檢查它的屍體卻發現不論是骨骼形狀還是牙齒甚至是毛發,它都屬于幼年體的狀态,只是似乎被強化了許多倍。

它的眼睛是鮮紅色的。

再回想起來,它似乎也擁有一定的智慧,格外的陰險狡詐。

人們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這會不會是什麽實驗室裏逃出來的實驗體,但對于這個疑問,官方目前還沒有任何的回答。

而現在,這樣的事情發生的越來越頻繁了,而過去将近一周的時間,幾次危機的受害者甚至還沒辦法離開醫院。

這樣的時候,即便沈長聿再不關心外界的事情也該知曉了。

最主要的是,剛剛那個女生說的26號車站,和沈長聿住的地方只有一個街區的距離。

車來了,沈長聿上了車,找了個後排靠窗的位置,靠在那裏發着呆。

如果真的被他遇到的話要怎麽辦?

沈長聿不是很擔心自己會出事,只是這樣的事情一旦發生了肯定是要被帶去問話的,他最讨厭的就是這樣的麻煩事。

他閉了閉眼睛,不打算再去想,真有什麽事等到那時候再說吧。

先前幾個人跟他一起上車,也在同一站下車,他們互相道了別就分開了,其中那個女生和那個叫“洛哥”的人走在一起離開了,渾身都冒着紅色泡泡。

沈長聿看了看26號車站的标識,在上面看到了新鮮的爪痕,至少在他今天早上離開之前是絕對沒有的。

爪痕很大很深,看起來的确很是危險。

沈長聿想了想,認真的考慮起要不要在軍部的臨時宿舍裏面住上幾天。

天已經黑了,路邊的燈早就亮了許久,細小的蟲子繞着燈光飛舞,其餘的地方多是黑暗的,只有少數幾道明黃色的光。

這是個很平靜,平靜到幾乎沒什麽人在晚上出來走動的地方,也代表着它雖然屬于帝都的一部分卻也在偏的不能再偏的地方。

他很喜歡這種地方,人們不怎麽打交道,就代表着不會牽扯上多少關系。

沈長聿沿着路燈往家走去,路燈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長。

他的家在更偏的地方,走過這個街區,拐過兩條小巷才是最後的終點。

沈長聿邁開步子,風裏只有他腳步和袋子碰撞的聲音,靜谧極了。

繞過第一個小巷口,沈長聿忍不住加快了腳步,他幾乎已經聞到了手上水果甜蜜的味道,甜甜的會讓人的心情變好的味道。

經過第二個小巷口,能看到裏面有些亮光,沈長聿步伐沒有絲毫的停頓,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在那黑暗裏聽到了幾道呼吸聲。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已經走出去一段距離并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等他停下來的時候,它的的确确聽到了那些呼吸聲。

屬于人類的低沉又粗重的呼吸聲,還多了些不懷好意的笑容。

男人的聲音。

沈長聿記得那是個死胡同,以前是通的,但不知道什麽時候給人堵上了,平日裏也沒人走,他只是一天又一天的路過。

或許他該給安全巡邏隊提個醒,這裏有人在搞事情?

在這偏僻的地方,治安并不好,總有些道德敗壞的人喜歡在夜晚圍堵過路的人,劫財或是劫色,安靜的夜色中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罪惡。

沈長聿有幸遇到過一回,長得磕碜的不行的混混舔着臉想上來親他,說他不願意就要動粗,連給錢都不行,沒有辦法的沈長聿揍得他鬼哭狼嚎,代價是兩天內去彙報情況配合調查了五六次,煩的他黑了一星期的臉。

顯然今天又有人遭遇了和他差不多的事情。

而當他認真去聽的時候,卻又聽到了一些聲音,一道很小的哭聲,嗓音沙啞的絕望的,像是一個還沒長成的少年,在絕望和痛苦中的哀嚎。

沈長聿的腳邁不動了。

曾經他也這樣哭過,在他的養父母剛死的時候,那時的他還沒上軍校,一下子天都仿佛塌掉了,他甚至找不到人幫忙,也沒有人願意幫他。

沈長聿從那些痛苦中爬出來以後,不再奢求別人的幫助,也不再去幫助別人。

可是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離開不了。

“哭什麽?再哭我就揍你!乖乖的聽話,什麽我都答應你!”這是一道沈長聿似曾相識的聲音,好像在哪裏聽過。

沈長聿沒掩飾自己的腳步聲,裏面的人也發現了他的存在。

“什麽人敢打擾我……”

為首的胖子罵罵咧咧的,等那張臉在黑暗中顯現出來,他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

來的人他認識,他還印象深刻。

當初他難得碰見個瘦瘦高高的小美人,準備快活快活的時候,被小美人揍了一頓,好久沒開葷的他今天又運氣賊好的碰到另一個軟軟弱弱的小美人,又被壞了事。

幾個混混都是沈長聿的“老朋友”,今天被他又揍了一回。

鬼哭狼嚎着的幾個人跑了出去,小巷裏只剩下沈長聿和那個被他救下的人。

剛進來那會他熟人相見,沒來得及看人,這會人被他趕跑了,連個燈也沒留下,黑暗中他只能隐隐約約的看到個影子,其他什麽也看不清。

這地方即便是調出光屏也看不清什麽,而他眼前的受害者,這時候大概也不想被他看到臉。

想到一會還得帶回家去,好麻煩。

沈長聿皺着眉頭幹咳了一聲,用還算溫柔的聲音問道:“你沒事吧?”

那孩子似乎是吓傻了,半天沒有回應他,沈長聿正要上去拉他的時候,他整個人像炮彈似的沖進了他的懷裏,兩只手僅僅的箍在他的背上,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少年的身軀冰涼,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濕漉漉的,聲音卻帶着無限的滿足,将自己整個貼在了他的身上。

“長聿……長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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