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7)

:“司令的魂兒被那黎小姐攝去了?從她出場後,您就沒正常過!與槿兮容貌相似而已,我都沒在意,您在意什麽?還是那黎小姐長得比我好看?!”

她似兇悍潑辣的小媳婦,對看似花心的丈夫質問。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第063章:對不住她

他沉在陰暗裏,沒有回答她,槿兮側首看着他,等他的答案。

只見他掏出香煙點燃一根,火光照亮他的臉,瞧不出表情來。

軍官,喜怒不形于色。淡漠的态度,教她愈加惱怒。

“蕭慕白——”

“她沒你好看!”她剛直呼其名,他倏然打斷,側首看着她,以讓她信服的語氣,堅定道。

反倒是她愣了愣,心情舒暢多了,沒有女人不喜被愛人誇贊的。依然扁着嘴,故作小女人的嬌态。

“那您為何失态?”

蕭慕白目視前方,吞雲吐霧,車內的昏暗掩去他的模樣,唯有忽明忽暗輪廓清晰的側臉。

“驚訝,世上怎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他淡淡道。

她不屑:“那黎小姐不過與我七分神似……”

她哪裏知道,他指的不是她與黎小姐。

那些蕭慕白想要遺忘的過往,卻時不時得以特殊方式,提醒着他,逼迫他回憶、悔恨……

也許,他不曾真正想遺忘過,不然當初為何要娶與靜知相像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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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力所不及的,曾經的遺憾,在他功成名就之時,有了能力、手段,遇到了與靜知相像的時槿兮,便強勢彌補那個遺憾!

“也在想前線的事兒!瞎胡思亂想!”撫了撫她的後腦勺,他淡笑道。

她永遠不會知道他的秘密,他不會讓她知道,她若知道,除了徒增矛盾、隔閡,不會有好處。

——

若是平常,他剛從軍營回來,定會糾纏着她折騰個夠,可從外面回來他便去了書房,說是有公事。

任她撒嬌嫌冷,他都沒動搖。

“杜老四!你老實交代,那黎小姐到底是從哪來!”蕭慕白握着電話機,冷聲問。

除了唐大都督,唐小姐,沒人知道他的過去,就連拜把兄弟杜如墨也不曾知曉。

疑是唐家那邊人的安排,又想起靜知生前說過的話。

杜如墨一頭霧水,“司令,您這是怎麽了?那黎小姐确實是我在滬上歌廳挖來的!”

“當真沒欺瞞我?!”

“當真!”

得到杜如墨肯定的答案,他便挂斷。接着撥了號出去,讓人詳查黎小姐的底細。

——

被窩冰涼,捂不熱,槿兮心裏不踏實,一直沒睡着。

直到聽到動靜,她才閉眼假寐。

他上來,床墊沉了沉,進了被窩,帶來融融暖意。

他的身子總是如火爐般熾熱。

冰涼的被窩,教他皺眉頭,疼惜地将她撈進懷中,槿兮卻傲嬌地要逃開。

“生氣了?”一股愧疚湧來,将她圈得更緊。

他對不住她。

“公事重要,槿兮不敢生氣。”只是一個溫暖懷抱,她便釋然,他的公事當然比她重要,全軍戰士的性命都在他手上。

她不該小家子氣,她是司令夫人,應當胸懷天下。

轉身,反手抱住了他。

她說,她要做一位懂事、識大體的司令夫人。

不能再任性,耍小脾氣。

蕭慕白動容,吻了吻她,将她冰涼的雙腳夾在腿彎裏捂熱……

——

不知為何,黎小姐并未如人們所料那樣成為紅角,反而如昙花一現,沒再演出。

坊間傳言,她被一位高官相中,金屋藏嬌了。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第065章:沒有回來

哪位高官?

身處權貴圈兒的裏,槿兮時常與那些官太太交際,卻沒聽說過。她也沒那份閑心去打聽,與她何幹呢?

她怕冷,手腳涼了便什麽事都做不了,無聊得緊。一次,在蕭慕白跟前抱怨過,他很快命人将卧室、畫室裝上了汽爐,聽說是從德國弄來的。

有了汽爐,卧室與畫室暖意融融,有次她在畫室呆了大半天出來,竟感冒了。

這感冒,斷斷續續,大半個月還未痊愈。

靜悄悄的畫室內,穿着單薄的槿兮,放下畫筆,站在四幅畫前,每一幅畫皆用畫架支撐住,除了一幅素描肖像畫,其餘皆是色彩豐富的油畫。

畫中,皆是同一個人。

鉛筆的線條勾勒出他硬朗的面部輪廓、肌肉張力。第一幅油畫,描繪的是,傍晚時分,他在書房看着懷表失神的樣子;第二幅,他在書房看書的時候;第三幅,他穿着軍裝,立于庭院裏,身後,桃花灼灼……

他離開近一個月光景了,明日過冬,仍沒回來的消息。

男兒志在四方,何況,她的男人是南征北戰,金戈鐵馬的大帥。

以前不知,久了,她已明白,嫁給蕭慕白,這一生注定要在孤獨與思念中度過。

她不應感到孤獨,還有畫畫的愛好,還有夢想。出國的夢想是破滅了,也不再幻想,打算年後開春的時候,辦一間美術學堂,教孩子們習畫。

——

冬至後接着便是西方聖誕日,基督耶稣生辰,教堂裏有晚會,虔誠的基督徒費德勒先生盛情邀請她參加。

春媽也勸她多出去轉轉,總悶暖房裏不好。

她另約周太太,孫太太等一同參加,她們還帶着一群孩子。

巨大的聖誕樹,五顏六色的彩燈,教堂內很是熱鬧。

沉肅的禱告結束,開始精彩紛呈的表演,許久沒感受這麽熱鬧了,槿兮很是開心,與一群小朋友手舞足蹈。

最開心的是,聽周太太說,司令他們明日就回來。

前線又打勝仗了,這下,他們可以歇一陣子了,要到舊歷春節呢。

蕭慕白!又不給我打電話!

槿兮在心裏嗔罵他一句,那周副官怎曉得給太太打電話告知歸期,他卻想不起!

晚會結束,外頭飄起了雪花,又是落地即化的水雪,江南的雪都這樣,鮮少痛痛快快地來場大雪,可以堆雪人打雪仗。

蕭慕白曾說,他的家鄉冬天常下大雪,還說,興許春節帶她回家鄉一趟。

剛回到官邸便告知春媽,明個兒一早将床鋪被單被罩皆換上新的,司令要回來。

她激動得一夜沒怎麽睡,早晨早早便起床,親自拾掇。

從早盼到晚上,也不見蕭慕白回來。

怕是出什麽岔子了,忙打電話到周公館,接電話的是周副官。

“周副官,你回來了,那我家司令呢?”槿兮急切地問,真怕蕭慕白他出什麽事了。

周副官微愣,睿智的眸子一閃便有了說辭:“夫人,司令當回官邸便教杜先生請去了,商會那邊有急事!您不必擔心!”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第066章:女人香

周副官仍記得當初時槿兮不肯嫁予大帥那義憤決絕的樣兒,這還沒一年光景,就被司令給征服了!放下話筒後,周奇勳搖了搖頭……

聽說他沒事,槿兮才放下心來。

又是一夜苦等,依然沒等到他回來。不禁氣惱起杜如墨來,什麽重要的事兒,難不成要開一夜的會?

別又是被他拉去鬼混了!

但蕭慕白不是那樣的人,她相信他。

——

雪後,初晴。

今日陽光雖好,卻格外清寒。

官邸裏的道路已被清掃幹淨,一地的水還沒幹,道路兩旁可見一堆堆殘雪,屋頂瓦礫上也有些許殘雪,正在化水,不多,不似北方的雪,皚皚一片。

天是澄澈的藍。

黑色轎車沿着官邸道路,緩緩行進。

周副官攔住了轎車,後座的蕭慕白搖下車窗,“司令!”

“什麽事?”蕭慕白沉聲問。周副官就站在車門外,躬身透過車窗與他對話。

周奇勳将昨晚時槿兮來電的事兒與他說了。

蕭慕白沒說什麽,周奇勳明白,司令是默許了這個謊言的,他也是不想教時槿兮知道的。知他者,非他周副官莫屬!

槿兮不想承認她冒着雪後清寒,捧着小爐子站在後院門口是為了等人。但,看到那道思念中的挺拔身影出現在她視野裏時,還是動心了。

他穿着一身軍裝,披着一件呢子軍大衣,金色的軍銜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遠遠地,他也看見了她,愣了下,繼續邁着沉穩步伐踩着軍靴朝她走去。懷抱小爐捂手的女子,披着一身雪白裘皮披風,優雅、可人。

随着他越來越近,槿兮明顯感覺自個兒雙頰越來越紅,越來越熱。好些天不見他,竟腼腆、生分了。

那是小女子面對心愛之人的嬌羞。

一步之遙,他頓足,黑色及膝軍靴锃亮。

槿兮微笑着,微仰着頭看着他,他先開口:“外面寒冷,快進屋!”

語氣嚴肅,似在教訓她。

槿兮鼻頭發酸,委屈得緊,平日她早窩暖房裏看書或是習畫了,哪會在外頭受凍!

“今個兒天氣好,我在外頭曬曬太陽!”她說罷,走去一旁牆邊,成心忤逆他!

不是等他的?他不信。

知道她身子虛弱,這小身子骨,受不起風寒,走了過去。

穿堂風掠過,将他身上的氣息撲來,依舊是很重的煙味,與以往不同,煙味過後,是一絲清香之氣,很淡,宜人。

這一絲女子才該有的清香,教她全身緊繃,狐疑地看着處在她跟前的男人。

“要曬去二樓陽光房曬,那陽光極好!”說着,就拉她的手,槿兮不悅地甩開。

“司令,您昨晚去哪了?”她板着臉,無畏地質問。

久經沙場,無所畏懼的彪悍男人,心中竟一咯噔,心虛得緊:“被杜老四叫去應酬了!”

他從未對人撒過謊,因為沒必要,他作為一方統帥,不需哄誰。她是個例外。

善意的謊言,無非是想着往好處引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清香又清晰許多,“有女子作陪?”

根本不是胭脂俗粉的味兒……

蕭慕白濃眉一挑,垂首正對上她認真、嚴肅的樣兒。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第067章:攆他出門

她這是吃醋了!

蕭慕白揚唇,喜悅壓過了心虛,“應酬,自然有女人作陪。”

他說得理所當然,絲毫沒有半點羞愧!

“也是,陪您的女子,自然是高級的,阮小姐那樣級別的吧?”她隐忍着憤怒,揚唇對他嘲諷道,字字帶刺,句句泛酸。

素手緊緊捧着小暖爐,心是抖着的,被他氣的。

蕭慕白一時語塞,眉眼仍帶笑意睨着她,“算是!”故意逗着她。

槿兮氣得要吐血,那一絲驕傲教她忍着,保持僵硬的笑容,“難怪司令樂不思蜀,徹夜不歸了。不過,她們的功力不夠深呀,司令才一宿就回來了。不對,司令大人是不是回來拿幾身衣物再走的呀?”

小女子說着,越過他便進屋,“春媽!司令回來拿幾樣衣物,你快幫他收拾幾身!”

到屋裏,她便大聲喚道,邊走邊上樓去。

蕭慕白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她這是攆他出門呢!

這小東西,耍起心眼來,說辭一套一套的!他忙是進了屋,快速上樓,在二樓拐角處,遇着一臉糊塗的春媽。

“人呢?!”他沉聲問。

“夫人、夫人進主卧去了!”春媽愣着回答。

主卧內,純白的狐裘披風被她随手扔在貴妃椅上,此刻,槿兮正打開衣櫃的雙扇門,從底下取出一直黑色皮箱,扔在地上,打開,然後便取蕭慕白的衣服,胡亂地拿,見什麽拿什麽,朝敞開的箱子裏扔!

他的衣物都很沉,才幾下,她便氣喘籲籲,小臉漲紅。

好不生氣!

出去應酬,徹夜未歸,身上沾着女人香回來,若沒發生點什麽,她死也不信!

她要攆他走!

他是司令,是大帥呀,她不過是他快玩膩味的女人之一,哪好明着攆他!

當初說什麽“我若負你,粉身碎骨!”

呸!

男人在床上說的話,都是唬人的!他是大帥又如何,指望他一言九鼎?一心一意待你?

蕭慕白進來時,就見着小女人正費力地從櫃子裏往外扔他的衣服。

他不疾不徐地走近,槿兮見他過來,又揚起了笑臉,“春媽哪去了……我這笨手笨腳的,把司令的衣服弄得到處都是呢!”

她還在演!

蕭慕白突然邁開大步,沖到她跟前,二話沒說,将她扛了起來,朝着大床便走去。

槿兮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被他壓在床上,才回神,“蕭慕白!你幹嘛?!”惱怒地吼,憋着一肚子的怒火就快爆發。

“我的夫人要攆我出門!你說我在幹嘛?”他沉着臉,好笑着問。

“我,我哪敢呀!司令,槿兮這是為了您呀!”再壓下怒火,她看着他的俊臉,笑着道,那笑,比哭還難看。

“陰陽怪氣!當我是三歲孩童,不懂你那點小心眼?!”他冷哼道。

槿兮如鲠在喉,臉上的笑實在撐不住了,“在您面前,槿兮哪敢呀!”說話時,不住地推他堅硬的胸膛,奈何,他像塊巨石,任她如何使力都無濟于事。

“時槿兮!有氣就給我撒出來!甭在這跟我裝!”蕭慕白一手扣住她雙手,瞪着她,沉聲喝。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第068章:何必說謊

她确實一直在憋着,笑得比哭還難看,眼眶早已漲得通紅,他這麽一吼,那打轉的淚珠終是落了下來。

苦等他,被他忽視以及他身上的女人香,這些委屈終于透過晶瑩的淚珠宣洩出來。

“蕭慕白!你這個僞君子!”她恨恨道,管他是什麽司令、大帥的,在她眼裏,他就是一個花心的丈夫,言而無信之人!

昨個,還沒抵官邸,被白公館那邊叫去,一夜未歸,回來還配合周奇勳對她撒了謊。他是僞君子,她指責得沒錯!他自然心虛,從來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之人!

“你在外頭找女人、養女人,甚至納妾,我都沒話說,但是,是你當初信誓旦旦說,婚後不會染指別的女人,不會納妾的!是你這個大帥,親口說的!”從未如此聲嘶力竭過,眼中雖帶淚,表情卻兇悍決絕,她的指責,一字一句,震着男人的心魂!

他只字不言。

她抹了把眼淚,“你放開我!我時槿兮雖出身不及你,但也是有尊嚴與骨氣的,司令別用染着別的女人味道的身體碰我,我嫌髒!”

說罷,将他推開,他失神,這一推,她竟能輕易逃開。

她下了床,蕭慕白才回神,“您是司令,我不敢攆你走,好,我走!”說着就去衣櫃邊。

見她又拿了只皮箱出來,蕭慕白大步上前,将她扯了過來,“時槿兮!你夠了!”還沒問清楚,單她一方面就認定他昨夜染指別人了!他也氣了!

槿兮用力甩開他的手,仰着頭,一臉嘲諷,巴掌大的小臉上挂着淚痕,“蕭慕白!當初我若和楚笙在一起,根本不會受這份氣!是你,這個土匪,非要棒打鴛鴦,強娶了我!娶了我,根本不知珍惜!對,您貴為司令,換女人如衣服——”

“時槿兮!你憑什麽認為我昨夜就是在外頭做龌龊事了?!”他黑着臉,扣着她雙肩,厲聲喝。

而她口中的蕭楚笙,也刺激到了他!

槿兮并不信,她不傻,“沒做龌龊事,您別告訴我,昨夜您在外頭與別的女子,飲酒作詩一夜?”

“我昨夜——”他欲言又止,難不成告知她昨夜照顧別的女子一夜?

她若知道,只會更生氣,更加誤會!

她等着他的解釋呢,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兒,一陣失望,“司令,您不必找借口與我解釋!槿兮在您眼裏不過是件我不想要了的衣服,何必為我動腦筋呢!”

“是!我也想知道何必!”蕭慕白沒好氣道,何必與她撒謊,怕她知道真相,他是統霸一方的軍閥頭子,他是蕭慕白,即使她知道,想走,他也有無數種手段把她留住!

他終于肯承認了!

她沉默,幽怨地瞪着他,貝齒緊咬着血紅下唇,雙拳緊緊攥着。

“那就請司令放了槿兮!”槿兮總算找回一絲氣力,決絕道。心中的恨與痛交織着,快把羸弱的身子擊垮,就要倒下去了。

“門都沒有!”他低吼,扣住她的後腦勺,不顧她的反抗,便粗.魯地堵住她的小嘴!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第069章:不氣了

卧室內似被狂風暴雨擄掠過,一片狼藉。

着睡袍坐沙發裏的男人,嘴裏叼着雪茄,一臉陰沉,眯着眼睨着淩亂的床鋪。敢在他面前提舊愛、敢說放她走的小女子,大概還沒醒來。

春媽每天早晨花半個時辰為她梳的發髻,此時淩亂地散開,唇是紅腫的,臉頰上挂着淚痕,身上胡亂蓋着錦被,白皙修長的手臂露出一條在外。

槿兮掀開沉沉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一成不變的天花板,煙味飄來,證明他還在。

一個字沒與她解釋,他一逞獸行。

屈辱。

她想殺了他!

那般熾烈的恨意,堵在心口!也明白,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恨的反面即是愛。這般恨他,怨他不把自己放在心上,說到底,是因為愛他,才會如此在意,放大他的一言一行。

寂靜無聲的房間,蒸汽暖爐尚在工作,她心口卻冰涼一片。

他連着抽了三根雪茄,才站起,走去床畔,她如死屍一般躺着,一動不動,還死不瞑目!

被他抱起,她仍一動不動。

蕭慕白将她放進了一池子溫水裏,為她清洗,她還是一言不發。

歇斯底裏地反抗過了,哪裏是他的對手,倒不如裝死,冷着他!

“方才我要你多少回?”濕潤的毛巾按在她泛紅的皮膚上,他邊道,“若沒記錯,不下五回。”

她仍無動于衷。

“你覺得我昨夜若是在外頭做了龌龊事了,回來還有精力折騰你?”他又道,動作輕柔地為她清洗。

槿兮還是不說話,眼皮動了下。

“你也看到了,我身上之前幹幹淨淨。”他接着舉證,不似現在,後背大臂皆被她撓破了!

“我昨晚沒做對不住你的事!我蕭慕白說過的話都作數!”他又道,捧起她的臉,面對着自己。

“不氣了,你也別再氣我。千萬別再提楚笙那小子,別說離開我的話!”雖是在哄她,他也有他的底線!

槿兮仍然沒消氣,翻着白眼,死死地瞪着他,仍不言語。

“時槿兮!你還想怎樣?!給我說話!”他愠怒道,臉色黑了下來。

他變了!

以前還會柔聲細語哄她,現在不然。給了一個敷衍她的解釋,還很不耐煩。

再看看自己的殷勤,很可笑、很不值。還有遠在重洋之外的蕭楚笙,他興許還在等着她呢。她呢,早已移情別戀了。

“司令,我敢怎樣?我能怎樣?”她嘲諷道,滑下身子,又坐進了水裏。

蕭慕白拿她沒轍,咬咬牙,去了外間,喚春媽進來照料她。

——

槿兮兩天沒同蕭慕白說一句話,恨起來時沖到畫室,拿着美工刀,差點就将那幾幅畫毀了,臨了還是沒舍得下手。

他也早出晚歸,與她一樣冷。

“槿兮,外面有一位先生找你。”費德勒先生操着流利的中文,站在教室門口,對獨自一人在作畫的槿兮道。

她不想悶在官邸,一早便來了費德勒這。

是誰找她?

費德勒帶她到了一間空畫室門口,為她開了門。

一名身材高挑,穿着灰色呢大衣的男子,戴着帽子,背對着她,站在空曠的畫室中央,他身旁地上放着一只皮箱,像遠行歸來的旅人。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第070章:會回來奪走她!

那是一道她陌生的背影。

“你好!”她大方開口,那男子轉過身,摘下黑色帽子,是一張英俊的陌生面孔。

百聞不如一見,不遠處的女子,比他想象之中還要美,靈氣、脫俗的秀美。難怪,那蕭司令要橫刀奪愛。

“你好!”男子揚唇,朝她走近兩步,“時小姐,長話短說,我是蕭楚笙在法國留學認識的同鄉!我叫方少卿!”

方少卿說罷,從大衣口袋裏取出一封蕭楚笙親筆寫的信,遞與槿兮,“楚笙曾給你寫過幾封信,遲遲等不到你回複,怕是你沒收到信,特意教我帶了這封信來。”

槿兮遲疑地看着那棕色信封,許久才回神接過,信,她收到了,沒有回,想教他死心的啊……

他們當初分別那日,她就說過讓他忘了她的話了。

“方先生,麻煩您了。”槿兮故作微笑道。

方少卿已經戴上了帽子,提起皮箱,“我于楚笙相處如兄弟,你不必客氣。他想說的話,皆在信中。時間不早了,我要去趕火車。”

“那您請慢走!”她回神,忙送他。

方少卿知曉她與蕭楚笙叔侄間的感情關系,外頭還有官邸護衛把守,被那蕭司令知道,定會給她添麻煩,沒讓她送。

——

蕭楚笙的信,足足六頁,信中夾着一張他在巴黎聖母院前的留影。信中,敘述了他到法國後的種種,生活、學習、社交……他說,那是自由的天堂。講述了她只能從西方繪本上才看到的藝術作品,她曾經向往的想要目睹的真跡。

他還說,在法國他已可以獨立謀生,沒有接受過蕭慕白的任何資助。

“槿兮,若你心中還有我,那時,我定會憑本事将你奪回!”

走在飄着雪花的街道上,槿兮不停地想着蕭楚笙說的這句話,只覺諷刺。他還不知,她早已變了心,愛上了那個她曾經痛恨的土匪。

她還曾對他信誓旦旦地說,蕭慕白永遠征服不了她的心!

她負了蕭楚笙,他仍癡着情,在為她努力。

——

官邸會議室正召開一場重要的軍事會議,由周副官主持。首席位坐着的蕭慕白,一臉沉肅,桌上放着一張地圖。

會議室門口有了動靜,衛戎隊長進來,走到他身側躬身報告。

“夫人去了碼頭,勸不回來。”

縱使聲音再小,其他軍官亦能聽到。

“會議期間,後院的私事甭跟我報告!”只見大帥猛地拍了下桌子,冷冷喝。

衛戎隊長倒吸口涼氣,生怕司令要了他的腦袋,明明是他命令他務必護好夫人周全的。

司令與夫人定是鬧矛盾了,一定如此!

“周奇勳!繼續!”蕭慕白又喝。

衆軍官也戰戰兢兢,全神貫注于會議,後半段,蕭慕白親自主持,并發號施令,務必明年春天将姚系幹掉!

——

“人呢?!”會議結束,已然天黑,剛出會議室,蕭慕白沖衛戎隊長問。

“夫人、夫人還在碼頭坐着呢!”衛戎隊長顫顫巍巍道。

蕭慕白一手撫着腰上的槍套,臉色黑沉,“一群廢物!”

他想殺人!

“請司令饒命!”衛戎隊長九十度弓腰,請求道。

“周奇勳!把他的職給我撤了!貶前線賣命去!”蕭慕白說罷,大步離去。

夜幕降垂,天寒地凍,她怎不怕被凍死?!車上的蕭慕白氣得攥緊拳頭!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第071章:不如一槍斃了我!

夜晚的江邊,漆黑一片,唯有江面上的燈塔散發出星星點點的光,碼頭停靠着幾艘貨輪。寒風刺骨,刀子似地刮着她的臉,徹骨的寒從腳底進,往心窩裏鑽。

她如雕塑坐在岸邊,一動不動。三名護衛束手無策,直到三輛轎車駛來,他們立即排成一排,畢恭畢敬向轎車敬禮!

蕭慕白坐中間那輛轎車,車停下,有護衛為他開了車門,披上軍大衣。

護衛隊提着煤油燈,為蕭慕白開路,直到他到她跟前,槿兮仍然一動不動,煤油燈照亮她那張沒任何表情、死白的臉。

她穿着一件只能擋風不能壓寒的呢子大衣,脖子上裹着圍巾,坐在一塊大石上。

蕭慕白一身冷肅,在她跟前蹲下,摘掉黑皮棉手套,溫熱的大手扣住她的手,冰涼刺骨,像握着冰錐。

“你想活活凍死?!”他擡眼,沖她惡狠狠道。

她像沒聽見,仍一動不動的。

凍僵了吧!

蕭慕白一咬牙,壓抑着怒火,彎腰将坐在石頭上凍僵了的小女子橫抱起。

車上不比外面暖和,她坐在他懷裏,他用軍大衣将她纖細柔弱的身子裹在自個兒懷裏,又是氣,又是心疼。

“時槿兮!你給我說句話!”下巴在她冰涼的臉上蹭了蹭,他道。

這兩日,除了與他冷戰,她挺正常,怎麽今天就跑碼頭傻坐着去了?!

蕭慕白驀地想起,以前她與楚笙好的時候,常常讓楚笙帶她去那畫畫!

“夫人今天見了什麽人沒有?!”蕭慕白踢了下副駕駛座位,冷聲問。

“報告司令,沒有!”

“當真沒有?去給我查清楚!”他懷疑她的不對勁,是因為楚笙!該死的女人,還惦記着他的侄兒!

她還在怨他橫刀奪愛,還在拿他與楚笙比較!

這也是他這兩日氣她的原因!

他是可以只手遮天的大帥,他有他的驕傲!

“沒有!”槿兮突然開口,那聲音用盡了氣力,嘶啞無比,帶着顫音。

哪怕快被凍死了,也還有一絲絲理智,怕蕭慕白查出下午方少卿見過她的事兒,怕他追究起來,禍害方少卿蕭楚笙。

“反應這麽強烈,那就是有了!”蕭慕白惡狠狠道,想着她如此虐待自個兒是因為楚笙那小子,真想掐死她!

“沒有!我說了沒有!”幽暗裏,她又激動道,全身冰冷,沒有力氣與他鬥智鬥勇,殊不知,這樣激動的反應,已露出了破綻。

“沒有,這是什麽?!”蕭慕白不知何時已從她大衣口袋裏掏出了信封、借着外頭馬路上的燈光,對她冷冷道。

槿兮的心一下沉入了谷底,車廂內,死一般的沉寂。

——

她被他抱着進了暖融融的卧室,被他扔在了床上,她立即防備地坐起,只見蕭慕白一手緊抓着信封,一手放在腰間的槍上。

他怒氣沖沖,一副要把她斃了的樣兒。

“蕭慕白!你還不如一槍斃了我!”她坐在那,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兒。

“你以為我不敢?!老子把你一槍斃了,一了百了!要你這個死東西,淨給我添煩、添亂!”蕭慕白真拔出了手槍對準她,厲聲喝。

娶她之前,從不知女人這麽麻煩!

讓他擔驚受怕不說,還成日貓兒似地撓着他的心!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第072章:我不敢了

他當真拿槍對準了她!

那一刻,槿兮才知道恐懼!

蕭楚笙腿被他打一槍,鮮血如注的畫面及土匪黑七頭被他打一槍,肝腦塗地的畫面,此刻正盤踞在她腦海,仿佛還能聞見濃烈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臉色黑沉可怕的男人,手裏握着槍,不再是她愛的那個蕭慕白,她真怕了。若說,之前敢與他賭氣,瞪他給他臉色看,那皆是因為恃寵而驕。

這兩三日,她已看明白,他不再寵她。

她再任着性子,只會惹怒他,他會真斃了她的。

心中驟然一恸,一股悲傷洶湧而至,不争氣的眼淚奔湧而出,她仰着頭,閉着眼,等他開槍。

好不甘心,輕易就愛上了這麽個冷酷無情的男人……

“砰砰砰!”

“啊!”

一連串的槍聲響起,槿兮吓得抱頭,倒在了床上。

房間內,一股濃烈的硝火味,那槍口并未瞄準床上的人兒,而是落在了地上,那封遠渡重洋而來的信箋,在槍林彈雨下,化為碎片!

房間外,蕭慕白的近身衛戎各個持槍訓練有素地趕來,踹開了房門。

“滾出去!”随着他一聲怒喝,士兵們速速退後,掩上房門。

氣頭上而已,哪舍得真把她斃了!

每每她思念楚笙那小子的時候,他都有殺人的沖動!

“不要殺我……司令,我錯了,我不想死……”她倒在被褥裏,他剛碰到她,她如驚弓之鳥,渾身顫抖,臉還埋在褥子裏,嘴裏不停念叨着。

嘴上逞強說不怕死,當死亡真正來臨,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何不怕?

如此模樣,教他冷硬的心,霎時軟了下來。

拉起她,将渾身發抖的人兒扯入懷中。

“時槿兮!你再偷偷念着楚笙,我會真殺了你!”他狠着心說着狠話,卻是滿心無奈!

栽了!

他栽這小妮子手裏了!

“我沒有!我沒有……我是因為……你……”她抽抽噎噎,因為背負了蕭楚笙,移情別戀愛上了這樣冷酷無情的土匪!

她恨他怨他,不知将來該如何繼續,所以渾渾噩噩去了碼頭。

他只當她是在狡辯。

那信,他不看也大概猜出是什麽內容。

“槿兮,除非我主動放手,不然,你插翅也難逃我的掌心!當然,我是不可能主動放手的,你死了這條心吧!”他沉聲道。

她是想與他做舉案齊眉的夫妻,他卻将她當做金絲雀,圈養在金色牢籠裏,高興時,逗逗她,不高興時,讓她自生自滅。

——

“別殺我,我不敢了,司令別殺我……我不逃……”蕭慕白才從衛生間出來,床上的她,嘴裏不停念叨,以為她是受驚了,大手一探才知道她發熱了。

受了風寒及被他吓着的緣故吧。

看着又是發熱又是處于驚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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