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8
一群牛頭小怪們像瞄準了目标精準朝着他們所在的地方沖過來。
“來去如風你還坐着幹嘛。趕緊起來幹架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率先一個旋身跳下大石頭,提起他的大刀對準牛頭小怪迎頭砍下。
他這一刀下去,小怪頭頂綠色血條瞬間咔咔掉了三分之一。
小怪的傷口湧出一團粘稠的偏透明的藍色液體,一落到地面便化作水流滲入地下,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放眼望去,這一波牛頭小怪數量約莫在二十只上下,我命由我不由天站位靠前,成了小怪攻擊的首要目标。
“靠!”
我命由我不由天大意之下被小怪攜帶的帶刺木棒擊中右小臂,一陣鈍痛感立馬從右小臂上傳來。
【生命值-5】
看見生命值掉落的提醒,他眉心狠狠一跳,忍不住吐槽道:“這牛頭小怪砍人怎麽這麽痛!”
小怪出現得突然,幸好他們早就做好了防備。
前後一共有兩圈的栅欄,我命由我不由天且戰且退,一路退到外圈栅欄邊上,借着栅欄優勢,走位靈活,能擋掉幾次小怪的蓄力攻擊。
其他兩人也沒閑着。
來去如風将那面盾牌舞得虎虎生威,四五只小怪甫一靠近他身邊,手裏的武器還沒來得及舉起來,嘩啦一聲,就被他一面盾牌甩得七零八落,畫面爽快至極。
再看那每只小怪的血條,很平均地掉了四分之一。
因着小怪不能近他的身,來去如風半點傷害都沒受到,生命值穩穩當當還是滿的,乍一看竟然比咔咔揮着大刀砍怪的我命由我不由天還要厲害幾分。
元溪那頭站位偏後,朝她沖過來的牛頭小怪不過零零散散兩三只,她默默舉起了自己那把唯一的耐久度只剩下一點的老舊藥鋤。
老舊藥鋤每砍一次都會消耗耐久度,元溪舍不得那麽快讓它報廢,因此她每一下都砍得非常實在,從不落空。
被她砍中的小怪血條立馬下降到只剩四分之三的程度。
她身形嬌小,反應快,加上走位靈活,這樣疊加下來竟然也沒被小怪擊中過一次。
反倒是我命由我不由天,他原本是這三人隊伍裏頭看起來應該更厲害的那位,在面對牛頭小怪時卻落了下乘。
約莫是來去如風那頭實在太難攻克,被他甩飛兩回的小怪終于放棄他這塊難啃的硬骨頭,開始明目張膽地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方向轉移聚攏。
元溪好不容易成功擊殺一只牛頭小怪,身邊兩只牛頭小怪也都是殘血的狀态。
發覺牛頭小怪轉移目标的第一時間,她對着我命由我不由天喊道:“小心!小怪全都往你那邊去了!”
她一個旋身,腳尖抵在栅欄借力一躍,對準面前殘血狀态的小怪給它來了一個從上至下的大劈砍,小怪血條噸噸往下掉,跌到0的時候,牛頭小怪化作一團光點消失在她面前。
解決完擋路的小怪,她正準備趕往小怪最多的地方,支援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瞧見她奔來的身影,腦袋瓜子立馬一抽一抽地疼了起來,他急忙揮刀解決面前緊咬他不放的小怪,頭也不回地怒吼道:“你一個奶媽又過來幹什麽!!!”
“你不知道自己的皮有多脆嗎!!!”
他怒氣騰騰朝不識好歹的小怪揮刀,仿佛小怪就是元溪,他發洩般一刀一刀地砍下去,“你給我呆在那兒!不準過來!”
吼完元溪,他便開始吼那頭的盾士,“來去如風你那邊都沒怪了,你還打什麽打!”
“趕緊過來幫我扛怪!”他大聲催促道。
被他發現了摸魚的事實,來去如風嘴角立馬下拉,以往總是懶洋洋的臉此時看上去有些臭,似乎對我命由我不由天對他的呼來喝去感到十分不滿。
他垂眸,手裏的盾牌把面前最後一只小怪狠狠砸到地面。
盾牌發洩般使出了第一次重擊,倒黴的牛頭小怪掙紮兩下,被盾牌和來去如風死死壓在微微陷落的地面,完全爬不起來,血條瞬間從二分之一跌落到了零的位置,小怪化作的光點随風消散。
被我命由我不由天堅決喝退的元溪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小怪化作光點消散,掠過那張陌生的臉時,青年習慣性上挑的眉眼、因為得意而不自覺揚起的嘴角,這些生動的微表情,無一不讓她感到熟悉。
她很确定,她不認識來去如風這人。
在此之前,無論是現實生活還是游戲裏的新手村,她和來去如風并沒有打過任何交道。
可偏偏是這樣一張完全陌生的臉,生動的微表情卻無一不令她感到熟悉至極,仿佛他們曾一起相處、經歷過很長一段時間。
這實在太奇怪了。
在這樣的緊要關頭,元溪難得出神。偏偏就是這一出神,讓後頭落下的那只殘血牛頭小怪追上了她,并且十分陰狠地偷襲她,給她肩上來了一棒,逼得元溪後退兩步。
【生命值-10】
雖然清楚自己不該在這時候出神,但猝不及防被牛頭小怪教做人,丢了臉又掉了血的元溪又氣又惱,提起藥鋤就是一下重擊。
小怪血條就剩下那麽一點。
短短的一點,還不夠十分之一長。
元溪決定用一把破藥鋤教它做人,讓它好好明白,到底什麽樣的人能惹什麽樣的人不能惹。
比如她這樣的。不能惹,也惹不起。
她不給小怪留任何反應時間,兩腿前後交叉站立,氣沉丹田,将全身力量彙聚到雙手,再傳遞到藥鋤上,藥鋤最尖利的刃滑過一抹玄白月光,緊接着毫不猶豫往小怪身上砍去。
小怪連化作光點時間都沒有,直接原地消失了。
再看被圍毆的我命由我不由天那邊情況,來去如風已經拎着盾牌趕到,并且非常奢侈地給他開了個大盾。
一層淡淡的赤金光圈萦繞在我命由我不由天周身,小怪攻擊時木棒落到大盾上頭,小怪的攻擊一部分被轉化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攻擊力,借着他的銀色大刀砍下時反彈回去。
大盾持續時間十秒。
即使這樣,我命由我不由天還是十分暴躁:“我讓你來幫我!不是讓你給我開個大盾方便你在旁邊摸魚偷懶的!”
他在小怪中間被圍毆,圍毆他的小怪數量變多了,來去如風便在旁邊揮兩下盾把小怪彈開,然後讓我命由我不由天繼續砍砍砍。
一旦小怪數量變少,來去如風便懶懶散散地偶爾動一動他的盾牌打一兩只小怪,其他的全靠我命由我不由天一個人在那兒費勁硬砍。
就算隔着那層淡淡的赤金光圈,元溪也仍然覺得紅毛少年渾身上下每一根頭發絲都在炸毛,就像個孤立無援的小孩。
他不讓牧師過去幫忙,隊裏另外一個盾士打怪不上進,整日懶洋洋的。
這不是孤立無援,還能是什麽。
老話說得好,不會帶團隊就只能自己幹到死。
我命由我不由天一天放不下對她的偏見,就只能靠自己硬撐硬扛。
元溪默默嘆了口氣,發現牧師基礎技能初級治療的三十秒CD好了,索性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給我命由我不由天扔了一個初級治療術,幫他回了10%的血條。
“你沒吃飽嗎!能不能給點力!”他的怒氣值噌噌噌地往上漲,“你就不能揮得快一點嗎!”
別說,來去如風雖然偶爾揮兩下盾牌,但他那每一下都揮到位了,沒一次攻擊落空的。
面對紅毛少年的炸毛,來去如風表現得異常淡定,他眼尾微微上挑,語氣淡淡道:“連這點小怪都打不過。啧。”
如果元溪沒聽錯的話,從他的語氣來推測,他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應該是——
應付這一群小怪就跟喝水一樣簡單。
至于後頭那聲“啧”,便非常有靈性了,完美地向紅毛少年傳達了他的不屑與狷狂。
我命由我不由天一刀下去滅了一只小怪,聞言人都氣得跳腳了,他無能狂怒嘎嘎亂殺,大聲反駁道:“你這麽能怎麽不見你來,恐怕你全身上下只有一張嘴是硬的吧!”
“說了這麽多,現在還不是全靠我一個人在打怪!”
他說着,來去如風瞧見周圍小怪再次聚集過來,他随手揮了兩下讓三四只小怪和我命由我不由天拉開一段距離,方便紅毛少年先應付前頭的幾只小怪。
聞言來去如風倒是平靜,他淡淡道:“是你要自己一個人打怪的,那裏不是還有一個随時等着沖上來幫忙嗎?”
“你自己不要,現在來怪什麽別人。”
紅毛少年顯然聽懂了他這話的意思,他扭頭瞪了一眼來去如風,堅持道:“叫一個奶媽過來幫忙,不就等于讓人過來送死。”
“這事我幹不出!”
紅毛少年終于放棄說服摸魚的盾士隊友,他揮得手臂都酸了,手腕也疼得要命,但還是堅持自己最初的想法。
他咬咬牙繼續沖上前,刀刃在月光下化作一條銀色長蛇,在空中一刻不停地揮舞着。
來去如風顯然沒有要說服他的意思,他懶懶散散道:“随便你。”
紅毛少年單薄的身影透露出幾分難以言說的心酸和委屈。
元溪實在看不過眼,她沒想太多,拎着那把破藥鋤便沿着栅欄延伸的方向趕了過去。
身邊乍然多了一個人幫忙分散怪物注意力,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壓力驟然變少,打怪時輕松了許多,不必一口氣同時應對五六只小怪。
他本想開口斥她回去栅欄後面,但發現她不僅自覺站到了他側後方的位置上,而且走位靈活反應靈敏,沒讓小怪近身。
那架勢看起來比他一個刀客還要厲害,簡直把她那把破藥鋤當刀劍用了。
再看那懶洋洋的盾士,完全一副縱容不加阻攔的意思,而且還時不時随手給她扔個盾。
此情此景下,我命由我不由天難得恍惚了——
怎麽他們這一隊人裏頭,最後盾士成了輔助位,奶媽成了打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