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19

元溪一心二用,打怪的同時還要時不時看情況給隊友扔技能加血。

應付二十只小怪,三人耗時将近一個多小時,加盾又加血,終于徹底消滅這一波來襲的牛頭小怪。

而此時,他們建起來的最外圈的栅欄已經被牛頭小怪破壞了大半,三人便退到了最後一圈栅欄裏頭。

這一波下來,我命由我不由天累得夠嗆,他靠在栅欄邊上喘息,鬓角微微發汗,紅毛濕透了黏在腦袋上,那把銀色大刀就橫放在他身側,俨然一副随時準備再戰的模樣。

來去如風仍舊是那副懶懶散散的模樣,渾身沒骨頭似的靠着盾牌坐着,一條腿筆直往前伸,另一條腿則曲起來,雙手環抱盾牌,腦袋擱在盾牌上方。

他眉眼懶散下拉,看起來沒什麽精神。

元溪坐在距離兩人不遠不近的位置恢複體力,她趁休息間隙,給他倆輪流扔技能加滿了血。

下半夜的戰鬥很快來臨,又是一波滿血的牛頭小怪。

這一回,牛頭小怪數量肉眼可見地變多了,朝他們沖過來的小怪烏泱泱一大片,每只都穿着厚重皮甲拿着大木棒,來勢洶洶。

坐在地上的來去如風微微掀了眼皮,不耐煩道:“真煩人。”

不待我命由我不由天和元溪反應過來,他便率先拎起那面盾牌迎着小怪沖了過去,接着便是一下接一下沉悶的重物相撞發出的聲音。

不多時,他那邊的小怪便少了一半數量。

元溪這邊也不輕松,她傷害比不上刀客,防禦比不上盾士,挨一下打,掉的生命值是別人的一倍。

要想打怪,就得盡量避免被小怪擊中掉血。

被擊中後,她時不時給自己扔一個回血技能,奶自己兩口,盡量不給隊友拖後腿。

兩位隊友各自拉走了三分之一的牛頭小怪,我命由我不由天這回輕松不少,他對準一只小怪就是沉重一刀,嘴上喋喋不休道:“叫你砍我叫你砍我!這回看你還砍不砍得到!”

小怪數量變多,時間愈長,戰況愈激烈,三人且戰且退,默契退守到栅欄後方。

小怪從缺口處闖進來,被守在缺口後頭的元溪和我命由我不由天一頓暴揍;小怪從栅欄上面爬進來,被守在上方的來去如風一面盾牌甩飛,掀起一陣塵土。

如此一來,三人便省了不少體力。

戰況一直持續到晨曦微露之際。

彼時栅欄被試圖闖進來卻不得的牛頭小怪接連毀壞,場上只剩下最後兩只小怪,我命由我不由天刀刀精準砍在小怪身上。

元溪在後頭追着給他加血,初級治療的技能扔着扔着,一道細弱蚊吶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幽幽響起:

“角……角……”

乍然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元溪沒聽清內容,下意識開口問道:“什麽?”

最後一只小怪被我命由我不由天順利擊殺,小怪身影化作光點散向空中。

我命由我不由天拎着大刀往回走,聽到她的問話,疑惑問她:“什麽什麽?你在說什麽?”

小怪被擊殺,不停重複的聲音消失得無影無蹤。

元溪說:“你沒聽見嗎?從剛剛起,一直有道奇怪的聲音在說話,但我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剛剛沒人說話,這裏總共不就你我還有他三個人嗎?”紅毛少年鬓角微濕,聞言歪頭看她,懷疑道:“你該不會累到幻聽了吧。”

沒幻聽。

她确實聽見了。

元溪眨了眨眼睛,笑道:“那有可能是我聽錯了吧。”

我命由我不由天便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嘴角得意勾起,揚聲道:“你瞧,我猜的沒錯吧。”

元溪笑笑不說話。

那頭的來去如風微微垂眼,神情若有所思。

最後一波小怪已經清理幹淨,屋舍周圍的栅欄也被毀壞殆盡。

白天已至。

按照規則所說,副本小怪不會在白天主動攻擊玩家,所以白天是安全的。三人便拾起武器往回走,一同返回牛一百的家,

待到了牛一百的家門口時,便瞧見負責東方向和北方向的小組已經分散坐在屋舍裏面歇息,而剩下負責南方向的小組在他們三人回到之後才匆匆趕回。

一碰面,隊伍裏便有人嚷嚷着讓元溪和愛吃烤串兩個牧師給他們用技能回血,苦笑道:“被小怪追着砍的滋味,真的很酸爽!”

他負責的方向沒有牧師給他們加血,臨到下半夜快要扛不住了,他才肉痛拿了一支背包裏提前準備的補血劑(小)給自己回了30點的血。

那一支補血劑,可是足足花了他100個銅幣!

媽的!那滋味可比被小怪追着砍肉痛一萬倍啊!

“也、也給我回點血!”

聽到回血二字,有的人睡沉了還迷迷糊糊地掙紮爬起來,閉眼嚷嚷着讓牧師給他回血。

再看他血條,就剩下那麽一點點。

真的一點點,連手指頭都不到。

元溪看得眼直抽抽,連忙開了個群體治療白光,象征着聖潔的柔和白光緩緩降臨,籠罩在牛一百家範圍內。

愛吃烤串雖然沒有和她一樣的群體治療技能,但他能挨個輪流釋放自己的兩個技能,給血條空得比較厲害的隊友優先回血。

目光所至,所有人都是一副閉眼微微沉浸其中的享受模樣。

除了來去如風。

來去如風這會兒沒有抱着他那面盾牌,而是抱臂環胸半倚在牆邊,陌生的眉眼饒有興致地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元溪不害臊,直視他那雙黑湛湛的眼,灼熱目光裏是掩不住的探究和好奇。

像到手新玩具的小孩,有種把新玩具大卸八塊好好研究裏面構造的沖動。

當然只是沖動。

他看她,她看他。

他還在看她,她也在看他。

他率先敗下陣來,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然而男人黑皮底下卻情不自禁地微微翻起一點羞澀卻倔強的紅暈來。

元溪看愣了。

察覺到她的出神,來去如風擡眸狠狠瞪了她一眼,假裝兇狠的眼眸底下藏着些讓她感到熟悉萬分的惱羞成怒。

“啊、對不……”她找回神智,連忙找補道。

誰知她話還沒說完,黑皮中帶着點紅的男人便像受氣般一腳踢開面前擋路的盾牌,憋憋悶悶地悶頭往外面走。

高大的背影此時宛若受氣的小媳婦,要親親寶貝哄哄才能好。

元溪眨了眨眼,想了想,忍下了不自覺想要追出去的腳步。

他們之間并不熟,她不能因為一時失态就做出這樣容易令人誤會的舉動來。

要克制,得克制。

這般想着,她便開始專心給其他隊友回血。

兩個牧師一起行動,效率果然快很多。沒過多久,隊友們的血量就回得七七八八了,不過主要還是因為大家實力緣故,所以挨打次數并不多,血條還算在安全範圍內。

“一條小溪,愛吃烤串,謝啦。”受人恩惠,龍騰爽快向他們倆道謝。

元溪和愛吃烤串并肩站着,女生低男生一個腦袋,歪頭笑時圓眼彎彎,嬌俏俏的一個人兒。

兩人似乎在對話,女生說了一句什麽,愛吃烤串垂頭對她展露了笑容。

來去如風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郎有情妾有意的畫面。

他臉霎那間變得比鍋底還黑。

砰。

他重重地踢了一腳大門,發出來的巨大聲響吸引了屋裏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連站在人群中心的元溪和愛吃烤串也微微側頭詫異看過來。

悶聲幹大事的來去如風悶頭便走回原先的位置上,嘴角平直拉成一條線,似乎并不打算就此事開口解釋一番。

其他人都摸不着頭腦。

“咳。”

場上寂靜片刻,隊長虎躍輕咳兩聲,主動站出來,只見他沉聲道:“既然大家休息好了,那麽我們直接出發去牛頭村吧。”

“我們還有問題,要去牛頭村一探究竟。”

龍騰接着道:“順便去牛頭村裏解決早飯。”

勞累一晚、消耗了體力的衆人聽了上一句便立馬愁眉苦臉,卻在聽完下一句後直接兩眼放光,激情歡呼道:“好耶!”

有了激情目标,衆人一路緊趕慢趕,終于趕在日光大盛前離開牛一百的家,抵達了牛頭村中心集市。

“牛一百家住這麽遠,平時趕過來集市不嫌麻煩嗎?”愛吃烤串嘀嘀咕咕道:

“這跟早上起來要開兩個小時車程才能到公司有什麽區別,簡直就是一個純純大冤種。”

對此,衆人深有體會:

“別說,還真是。”

“不得不承認,你用的這比喻……真踏馬形象生動。”

一行十二人吵吵嚷嚷地來到牛頭村集市上,眼下時辰還算早,集市上小販卻早早出了攤,吆喝聲不止,街道熱鬧,卻又感覺和他們昨兒個瞧見的集市隐隐有些異樣。

元溪遲疑道:“人是不是少了點……?”

昨天完全就是一整個被牛頭村村民包圍的狀态。

今天吧,乍一看集市上的村民還是很多,街道蠻熱鬧,但實際上卻很難做到将他們一行人包圍起來的事實。

她這句話,只有在她附近的兩名隊友聽見了。

然而兩名隊友卻都不怎麽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只調笑道:“哎呦,這時間誰起得來,當然都在家裏悶頭睡大覺啊。”

“換我,我肯定起不來哈哈哈。”

兩人不以為意。

“天,那裏是不是賣馄饨的?”

愛吃烤串激動地嚷嚷起來,“我平時早飯最愛吃馄饨了。自打進了游戲在啓元村裏就沒見過這玩意兒,怎麽偏偏在牛頭村裏就碰到了?”

一行人便循着那剛支起來的馄饨攤子走過去。

愛吃烤串激動搓手道:“老板,你這馄饨幾個銅幣一碗?”

不待攤販搭話,他便自顧自道:“給我來一碗!我快餓死了。”

“我也來一碗!”

“加一碗。”

“我也要。”

攤販樂呵呵道:“好嘞!各位客官稍等片刻,馄饨馬上就好。”

有了客源,攤販忙上忙下,支攤子的動作也變得利索起來。

虎躍眼眸微眯,走過去問道:“咱們這馄饨攤子今日怎開得如此晚?”

攤販聞言便氣不打一處來,他頂着一張牛臉,鼻腔憤憤出氣道:“還不是怪牛大牛二那兩兄弟!”

“平日說好了要過來給我打下手,今日卻突然搞起失蹤來,兩兄弟都不見人影,我這兒都得忙得頭暈眼花了。”

虎躍接着問:“那你這馄饨攤子可怎麽辦才好?得重新招人?”

攤販樂了,“哪能啊。”

“我要重新招人,要讓牛大牛二知道了這事,不得天天跑我家門口罵街。他們兩兄弟的嘴皮子啊,在我們村裏是出了名的,那叫一個纏人。”

虎躍說:“那怎麽辦?”

攤販道:“不礙事的,指不定過兩天他們就回來了。我們村都這樣的,習慣了。”

“你們外來人一來,大家就得偶爾失蹤兩三天、一兩天都說不定,習慣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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