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盡興
盡興
“他威脅你了?”慕钊眉頭一皺。在他看來,陸唯真跟這夥人根本不是一條道上的,怎麽可能有個混混老大的朋友交?
魏知秋一聽就緊張了:“等會警察來了我們讓警察帶我們走吧。”
陸唯真曉得他們誤會了忙低聲解釋:“不是,鑫哥真的是我朋友。有挺長時間沒見了。”
剛才給鑫哥打電話那人也已經認出了陸唯真。他也湊了過來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哦——你是那個誰嘛,我是阿梁,你還認得我嗎?這位美女是你朋友啊,你看看這事,大水沖了龍王廟哈。”
他在這頭勸着,大河還在一旁叫罵,還好其餘的人機靈,早在陸唯真跟鑫哥打電話的時候就大致明白了陸唯真是他們老大的熟人。這下也不敢怠慢她了,抱腰的抱腰,抱腿的抱腿七手八腳地把那個叫大河的攔住了。這會還在勸大河。
“算了算了,都是熟人。”
“大河行了啊,一會鑫哥來了不好看。”
大河嘴裏罵的不幹淨,雖然是方言,但魏知秋和慕钊聽語氣都能知道他罵得不幹淨。兩人下意識地拉着陸唯真遠離他們。叫阿梁的那人還算有眼力見,沒跟過去。
大概走開了七八步的距離,魏知秋才壓低聲音焦急地問:“陸陸,你怎麽會認識這些人?”
“說來話長,以後再跟你說。”陸唯真拉着她的胳膊問,“他打你了嗎?有沒有受傷?”
魏知秋摸了摸被拽過的胳膊,擺手:“沒事,就你來的時候撞了那一下。衣服厚,沒什麽感覺。”
“你發微信給我不是還說沒什麽問題嗎?車是怎麽蹭的,不都報警了嗎怎麽還吵起來了?”陸唯真問。
魏知秋指着道路一頭說:“喏,我從那邊開過來,他自己拐彎不讓直行蹭了我的車還賴我。警察來的時候他可沒這麽瘋,誰知道警察一走就攔着我突然開始發瘋。吓死我了!還好你們來得及時!”
“沒事就好。”陸唯真終于松了口氣,抓着魏知秋冰冷的手使勁搓起來,“這麽冷,吓到了吧?沒事沒事,這是我老家,姐罩着你啊。”
慕钊在旁邊守着她倆,一直沒吭聲,聽到最後這句話的時候才憋不住了。他俯身把聲音壓得很低:“唯真,那個‘鑫哥’跟這些是不是□□?”最後三個字他沒說出來只做了個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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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唯真有點為難也壓低了聲音:“類似,但可能沒那麽嚴重,他們是催債公司的人。不過你們放心,他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慕钊眉頭擰得更緊了,她越是這麽說他才越是沒法放心。一個催債公司的老大跟她這麽熟,他很容易多想。
陸唯真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悄不吭聲地踩了他一腳:“我給他親妹當過家教,小妹妹考上重點高中了,他感激我。而且他們在這邊有勢力,現在天都黑了,今天還得在這邊過夜,鑫哥能鎮住他們。”
話是這麽說,慕钊的心還是提着,在他看來,陸唯真搬出“鑫哥”簡直就是引狼拒虎。只是當着魏知秋,又有這麽多外人在場,他不想過多地聊她的私事,當下“嗯”了一聲,把所有的疑慮都暫時吞了回去。
一旁的魏知秋雖然也很識趣,沒有問東問西,但她明顯好奇大于擔憂,看着陸唯真時眼裏的好奇都要發光了。
陸唯真知道現在時間地點都不對,不适合深入聊天,幹脆假裝看不到他倆的反應,也當起了啞巴。
還好這裏距離派出所近,110出警挺快,三人大眼瞪小眼了沒一會警察就到了。“是誰報的警?”警車停下,兩名民警大步朝他們走了過來。
慕钊剛招手示意,就聽阿梁高聲喊了一句:“鑫哥來了!”
陸唯真他們還沒來得及跟警察陳述事情經過,一輛黑色的SUV停在了他們附近。上面下來個三十左右的男人。一米八幾的個頭,身材健碩,大冬天就穿着了兩件衣服。皮衣敞着,裏面一件薄薄的單衣,面部輪廓很有點刀劈斧削的硬朗。身上社會氣極重,一看就和陸唯真慕钊他們這樣的守法公民不是一路人。
“嚴鑫。”民警顯然跟他很熟,張嘴就叫出了他的名字。“怎麽又是你的人?”其中一位民警指了指鑫哥那幫手下。
“都是朋友,誤會一場。”鑫哥走了過來,給兩位警察開煙,又跟陸唯真打了個招呼,還十分明顯地把她身邊的慕钊好好打量了一番。
“拿回去,不抽。”民警把煙擋了回去,公事公辦地詢問起報警原因。
事情經過也簡單,魏知秋三兩句話就說完了。
一來有人攔着,大河也就推搡了魏知秋一把,魏知秋沒有因此受傷。二來嚴鑫認識陸唯真,幾人說了半天最後就給定性成了尋常糾紛,警察最後也就是把大河口頭批評教育了一頓就走了。
別看大河先前罵得兇,嚴鑫一來他就成了啞炮。
警察一走,嚴鑫的笑臉頓時沒了。他虎着臉走近大河,把大河打量得都快哆嗦了才冷笑:“長能耐了啊,欺負小姑娘。跪下!給人磕頭道歉!”嚴鑫忽然拔高音量,不僅吓到了色厲內荏的大河,把陸唯真他們都給吓了一大跳。
“別別,太折壽了。”魏知秋往後連退了兩步。
陸唯真也趕緊幫腔:“道歉就可以了,真的用不着磕頭,犯不着。”
“大河,記着,這是她幫你求情了。”嚴鑫也沒堅持,陸唯真開口,他就松口了,“給美女道個歉,誠懇點!”
大河在嚴鑫的逼迫下,心不甘情不願地給魏知秋道了歉。魏知秋循規蹈矩二十幾年,也是第一次跟這種人打交道,慌亂一頓點頭,總算把這事揭過了。
“你們幾個都回去休息。以後認着點人,別耍橫耍到自己人頭上了。”嚴鑫平平淡淡地揮了揮手。他小弟們戰戰兢兢地看了看老大又看了看陸唯真,很快就散了個幹淨,只剩下看着還算機靈的阿梁還有嚴鑫剛帶過來的司機。
慕钊面上不顯,心裏還是松了口氣。
三對三,雖然對方都是男的,他們這邊只有他一個男的,但起碼人數上平衡了。嚴鑫這人眉眼間帶着幾分邪氣,陸唯真還說他是什麽催債公司的人,絕對不是善茬。要是人數懸殊太大,真起沖突他是一點帶着她倆全身而退的把握都沒有。
嚴鑫打發走小弟們,壓根就沒看他跟魏知秋,眼裏只有陸唯真一個。“真真,你也太不夠意思了,這麽久沒回來,一打電話就是來找我麻煩。”
他這聲“真真”喊得親昵自然,刺得慕钊下意識地攔在了陸唯真前面。
“鑫哥,你還是叫我‘唯真’或者全名吧。‘真真’是我爸媽喊的。”陸唯真不動聲色地把慕钊拉開了些,站到了他旁邊。
“行,聽你的。”嚴鑫笑道,這才掃了眼慕钊跟魏知秋,“這兩位是?”
“我朋友,一起過來玩兩天。”陸唯真回答着嚴鑫的話,心裏也有點打鼓,嚴鑫從來沒有叫過她“真真”,今天怎麽突然這麽叫了,而且話裏話外的還好像在故意展示他們的關系有多好。陸唯真心下不安,偷偷瞄了眼慕钊。可慕钊站得比她前邊一點,看不到他表情。
“那正好一起吃個飯,也給你的朋友壓壓驚。”嚴鑫嘴角一勾,大拇指往後比了比不遠處挂着好幾串紅燈籠的的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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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包廂裏,六個人圍着飯桌坐下,除了陸唯真跟嚴鑫,其他人都不熟。陸唯真為了緩解氣氛就主動開口問嚴鑫:“優優妹妹應該上高三了吧?”優優是嚴鑫的妹妹。
“對,高三了,學習很緊張所以元旦都不給放假。”說起妹妹,嚴鑫笑得和氣多了。“你呢?工作很忙?好久沒回來了吧。”
“是啊。”陸唯真笑了笑,順着他的話說,“所以趁着過節跟朋友過來往,也順便看看老家。”
“你朋友,他倆是一對?”嚴鑫指了指慕钊跟魏知秋,他話音剛落,魏知秋就連忙否認:“不是不是,他是陸陸的……”
“高中同學。”陸唯真搶答,又介紹魏知秋,“我的大學校友。都不是本地人,過來旅游的。”
“哦——不好意思啊,眼拙。”嚴鑫開了酒,自己倒了一滿杯。“我自罰。”說着又指着一桌子的空杯子喊阿梁,“杯子怎麽都還空着呢,跟我這麽久了還沒點眼力見。”
阿梁趕緊起身,剛要給嚴鑫旁邊的陸唯真倒酒,嚴鑫又說:“女孩子就別喝酒了,倒椰汁。”說着越過陸唯真和魏知秋看向慕钊,“能喝吧。”
“不喝了,他開車來的。”陸唯真馬上說。
慕钊看着嚴鑫說:“沒關系。一會叫代駕。”
你瘋了!知道人家多能喝嗎?陸唯真回頭瞪着慕钊一眼。
慕钊對她笑了笑:“難得見你老家的朋友,怎麽可以掃興。”
“爽快。阿梁,給滿上。兄弟怎麽稱呼?”
“慕钊。”
“嚴鑫。”嚴鑫舉起了酒杯。
這倆人之間激流暗湧得都快翻到臺面上了,但凡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魏知秋“嘎嘣”一聲,咬碎了一顆炒花生米,拿眼睛使勁瞄陸唯真。
陸唯真無語死了,慕钊真是在象牙塔待太久了,不知道這種道上混過的人有多能喝!
她看着阿梁給慕钊倒酒倒得溢出來,擔心得要命。想想還是對嚴鑫說:“鑫哥,我們明天一早還得去景區呢,你們意思意思就好了。”說完又無比擔心地瞪慕钊,“你也悠着點!”
慕钊朝她笑笑,還沒說話,嚴鑫已經接過話茬了:“怕什麽,大不了我給你們叫司機。喝酒怎麽能不盡興!”
“盡興恐怕不行,她不喜歡酒味。”慕钊也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