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反複提及,索性就從了他一片熱忱。

他直接跟呂清光預約了時間。

他比約定的時間到得早,呂清光還沒下鐘。老板看他無聊,就走過來遞了根煙,開始閑扯淡。

“高老板是本地人吧?”

高岩叼着煙點點頭。

“咱們這店,我和小呂也是本地人。”

高岩是個冷性子,只能幹巴巴“哦”了一聲。

老板心情貌似不錯,自顧自聊起來:“小呂這小夥子啊,可是咱們店的招牌,不僅手藝好,還特別招女孩兒喜歡呢,而且年輕男客人也蠻喜歡他的,最近就有個男客連續來了三天……”

高岩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毛。

後來,都是老板在自說自話,高岩偶爾附和兩句,心思早就神游天外了。

5號包廂起了一陣響動,老板挑挑眉毛,壓低聲音說:“喏,高老板,就這位客人,這幾天都點的小呂。”

高岩看見一個倍兒精神的男人正走出房間,突然身形一頓,朝裏大聲地:“呂師傅,謝謝了,改天再來找你!”

跟六年前相比,李開變了很多,更精壯了些,更體面了些,除了臉上那道淡淡的刀疤,仍在提醒着往日的輕狂。他胸前挂着一串星月菩提,不知是包漿到位還是成天煙熏火燎,從珠子到“三通”,都是發黃的。放在以前,這種假模假樣的穿戴,本人必定嗤之以鼻。

随着時光的流逝,無論人或事,都會變成不可控制、甚至大相徑庭的樣貌。

李開徑直走到前臺,不知怎地,背後像是長了眼似地,猛地轉身看向呆愣的高岩,眼睛“蹭”地一亮。

李開有些訝異地走過來,面露欣喜,“你怎麽也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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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了高岩原來的名字,老板狐疑地看了兩人一眼。

高岩躲躲閃閃,恨不得拔腿就跑。

“高老板來了?”不知何時,呂清光走到了他身側,将手搭在他肩頭,柔聲說:“先進去等我吧,我馬上就來。”

高岩如蒙大赦,一溜煙兒躲進了3號包廂。

李開眯着眼睛看向3號包廂,也是高岩的方向。半晌,他又看向正在做準備的呂清光,勾起唇角,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笑。

從李開認出他的那刻,高岩如墜寒窟。在他偏離軌道的過去,李開是見證人。

他怕李開,就像本能地怕火、怕地震、怕臺風一樣,是無法拒絕的客觀危害,是不可預測的定時炸彈。李開是一個邪惡的符號,代表着那段不堪回首的經歷:陰冷的監號、漚馊的氣味、狠毒的暴力和近乎絕望的心智。

他想遺忘黑暗,可黑暗如影随形。

“岩岩?”呂清光進了房間,反常地落了鎖,摸向按摩床,“岩岩,你怎麽沒趴着?”

高岩站在床尾,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

“岩岩?”呂清光站在原地又叫了他一遍,腦袋不安地探來探去。

“……我、我今天還是回去算了……”

話音剛落,呂清光準确地撲向他,一把拽住他手腕,把人拉進懷裏,斬釘截鐵:“不準走!”

高岩渾身一僵,像被滾燙的開水兜頭澆下來,寒冰氣化成熱霧,把他蒸得方向全無,由着呂清光越抱越緊。

“發生了什麽?能和我說說嗎?”呂清光貼在他耳邊,用很輕很柔的聲音循循善誘。

心跳急劇,血液倒流,意識恍惚,高岩覺得自己快瘋了。他在呂清光強勢溫柔的懷抱裏,短暫地忘記了李開。現在,他滿腦子都是那些羞于啓齒的聯想,臊得他動彈不得。

“放、放開我……”高岩滿臉通紅,聲如蚊吶。

呂清光微微一笑,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腦門,然後幹淨利索地松開了手。

由于對方的過于果斷,高岩整個人驀地一空,身體還有接觸的餘溫,心情卻莫名的有些失落。

“說吧,岩岩,我會好好聽的。”

呂清光眉宇舒展,像每一次相處那樣,溫和地“注視”着他。他沒有淩厲的眼神,沒有壓迫的視線,沒有審視的目光。

他慶幸,呂清光眼睛不好,看不見他的失态,讓他可以保留住那點僅存的、可憐的自尊。

也許是屋內的香薰起了催化作用,也許是呂清光的“目光”實在太溫柔,也許是水到渠成,高岩暈暈乎乎地卸下了心防。

從前想也不敢想,想講也不能講的話,如洪水般湧到了唇邊,只要輕輕張嘴,随時就會洩洪,把堅固堤壩沖毀。

“我……犯過錯誤,很嚴重的錯誤,搭上了我的後半生,”高岩突然止聲,緊張地觀察呂清光的反應。

呂清光微微蹙了下眉頭,”嗯”了一聲。這聲“嗯”裏有疑惑,有擔憂。

高岩心裏松了口氣,只要不露出嫌惡的表情,他就有勇氣繼續講下去。

待他講完,呂清光久久都沒有說話。

房間裏靜得可怕。氣氛緊繃到極點。

高岩後悔了。

呂清光的熱情和溫柔讓他喪失了判斷力,根本沒有仔細考慮過普通人的感受,究竟要站在什麽樣的立場上來接受自己。

現在好了,雖然一吐為快十分爽,不用再遮遮掩掩,撒更多的謊去圓謊,但後果呢,他其實根本沒想過。

……自己這樣,太不負責任了。高岩垂頭喪氣地想。

“岩岩,”呂清光終于開口,表情有些于心不忍,“這些年……幸苦你了。”

高岩驚訝地望着他,一股酸楚突然從胸膛湧上了鼻腔,他輕輕哽咽了幾下:“你、你不會怕我嗎?”

呂清光堅定地搖了搖頭,伸出手臂,作出半個擁抱狀,“過來,岩岩。”

高岩聽見自己的心跳在不可抑制地變得更快,大聲喧嚣着要脫離身體,要去碰撞另一顆同樣有力跳動的心。

原來,撕下假面卸下铠甲并沒有那麽難。這些年無所依托的孤苦晦澀,終于能被人理解包容。真的有希望會降臨在眼前。

這個認知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紅着眼圈,一頭撞進了希望懷裏。

呂清光收緊雙臂環抱住他,在他耳邊哄嬰兒似的輕聲說:“乖乖,我的岩岩。”

07.

高岩向呂清光坦白了大半個自己,卻唯獨省略了高中時代。他對外用的是化名,真實的名字從他出獄那天起就被舍棄了。

他認為,上高中那會兒,兩人的關系并不要好,幾乎算陌生人,并且各有黑料,相認只會徒生尴尬。和呂清光聊天,也會下意識避免提及這個話題。

他和他擁有的只是殘酷青春,還不如就讓一切塵封在記憶裏,留個疑似美好的輪廓。

他們現在,都是嶄新的人。

韓炜再去推拿店時,天上正好在落稀稀拉拉的雪花。

他裹着一身雨雪被呂清光迎進了包廂,随後一條溫熱的白毛巾就被遞到了他面前,呂清光笑得妥帖溫和:“我聽客人說,外面下了雨夾雪,擦擦臉吧。”

高岩心底湧起一陣感動,是帶甜味兒的。

室內暖氣很足,在推拿時,高岩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春`夢。在夢中有人在溫柔的觸碰他的身體,從前胸滑過後背,從後背游弋到小腹,再蜿蜒而下至大腿根部。靈巧的手指和溫熱的掌心配合,故意使壞地摩挲起他大腿內側靠近重要部位的肌膚,一下重一下輕,一下深一下輕,刺激得肌肉緊繃,焦灼難耐,重要部位迅速接受到了愉悅的信號……他可恥的硬了。

一股熱勁隔着內褲覆在了他那處,然後是循序漸進的搓動,讓欲`望越漲越大,越來越堅硬,越來越熱。

他難耐地溢出了兩聲極輕極輕的呻吟。

緊接着是一陣讓腳尖蜷縮的筋攣,尖端噴薄出濕膩的液體,須臾間攀上了頂峰。在高`潮的餘韻裏,有個模模糊糊的聲音,懸浮在空氣中,叫他“岩岩”。

他驀地驚醒,吓出了一生冷汗。直起身子環顧了下四周,呂清光如往常一樣,坐在他身邊。

“怎麽了?”呂清光聽見巨大的動靜,擔心地問,“岩岩,你醒了嗎?我感覺你挺累的,結束後就沒叫你。”

“我睡了多久?”高岩胡亂地抹了把臉。

“沒按十分鐘就睡着了,算上按完後有一個半小時了吧。”

竟然睡得這麽沉?還恬不知恥地做了那種夢?

得虧呂清光看不見,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在按摩時起反應,豈不是羞恥至極。

高岩一邊在內心譴責自己,一邊卻不由自主地回味剛剛那個夢。說句老實話,還真有點意猶未盡。

大概人類就是這麽悲哀的動物吧,快感随時都可以掠走理智。

高岩下床,整理好衣服,呂清光摸過來,親昵地替他攏了攏頭發。指尖滑過發梢,指腹碾轉過額角,觸碰到敏感的肌膚。

高岩倏地一驚,耳根脖子還有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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