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晉江文學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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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然握着手中的藥,覺得臉有些燙。
梁以霄等了一會兒,後背才傳來一絲柔滑的涼意。他輕閉着眼睛,感受着溫然冰涼的指尖劃過他的後背。
緊接着,涼意過後傷口上傳來酸脹的辛辣感。仿佛有無數的針在傷口上跳舞,梁以霄眉頭深蹙,背脊的肌肉随着他的用力而緊繃,肌肉線條更加清晰。
溫然貼近梁以霄的後背,吹了吹。清淡的米酒香混合着藥膏的辛辣融入在空氣中,一股涼風吹散了傷口的辣疼。
“懷孕了,為什麽不告訴我?”梁以霄突然開口問道。
後背的涼意驀地停下,溫然手中的藥膏“吧嗒”掉落在地上。驚得他趕緊彎腰去撿,擡頭便撞上了梁以霄探究的目光。
“梁先生,我……我沒有懷孕,這是個誤會。”溫然緊張道。
梁以霄不解:“報告我看了,你那天在産科門口白微也看到了。我算了日子……”他頓了頓,忽然想起了什麽:“還是,你有其他的alpha?”
說到此處,梁以霄覺得眼睛好像被蟄了一下,有點疼。他偏開目光,不在看溫然。
“不不不……”溫然急忙否認:“我只有你一個男人。”他一愣,臉“唰”的紅了,慌亂搖手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只和你有過……”
他越解釋越亂,恨不得此時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一緊張就嘴笨,丢死人了。
梁以霄這才放松了抿直的嘴角,極輕的笑了一聲。屈起手指,勾起溫然的下巴:“所以……孩子只能是我的。”他肯定的說。
溫然搖頭:“孩子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梁以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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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煩悶的捏了捏眉心:“你到底想說什麽?”
“孩子是他的……”溫然回答:“我是說,是我朋友的。”
梁以霄近乎殘忍地咬了下唇,無語地嘆了口氣。拿起電話,撥通了白微的電話:“約個明天的身體檢查。”他差點脫口而出,連腦子一起查,怕傷了溫然的自尊心硬是忍住了。
溫然從地毯上站起來。
梁以霄即使坐着仰頭看他,依舊威壓十足。溫然說:“梁先生,我沒有懷孕,你為什麽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梁以霄也從沙發上站起來,溫然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臉仰起頭,一臉的委屈。
梁以霄覺得兩個人完全沒有必要争辯這種話題,他信與不信,最終都是要以數據說話。
“有沒有,明天檢查就知道。”梁以霄拿起沙發的襯衣穿上:“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他說完準備離開,溫然追着他走了兩步。
“梁先生,如果我沒有懷孕呢?你會放我走嗎?”不知為何,溫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鼻尖的酸染得眼睛想流淚。
他覺得梁以霄留下他是因為誤以為他有了孩子,若沒有……他還會不會讓他留下。
可溫熱一着急,用錯了詞。
梁以霄的腳步一頓,忽地轉過身,劍眉深蹙不可思議道:“你覺得我是在困住你?”
他兩步跨回到溫然身邊,溫然吓了一跳,側身後退了幾步,被梁以霄追上來。
溫然退無可退,被逼到牆邊。梁以霄兩只手撐在牆上,将溫然半包圍在懷裏,緩緩彎下身看着那雙濕漉漉的眼睛,梁以霄很想質問他為什麽會說出這種話。
到底是他做了什麽,會讓他如此抗拒自己。
omega被标記後,會對标記他的alpha産生強烈的依賴感。同樣的,alpha也會對标記過的omega具有強烈的占有欲和保護欲。
梁以霄雖然沒有标記溫然,但是他作為alpha不可能任由他碰過得omega和別的男人拉扯不清。
他就算再有修養,再大度。頭頂的草坪都要開花了,他若還能忍就不是一個正常男人。
梁以霄靠近溫然,目光鋒利強壓着眼底呼之欲出的怒意。呼吸間,兩人的鼻息交纏。
松木香和米酒香混合在空氣中,是種讓人極其放松的微醺感。
梁以霄的鼻尖就停在溫然的睫毛前,溫然眨眼的時候能夠感受到睫毛輕掃的觸感。
溫然胸口劇烈起伏,緊張的忘了呼吸,兩手抵住梁以霄的胸口,微微推拒。
天知道,溫然真的快要瘋了。
手心感受到對方強而有力的心跳,四周的溫度在逐漸升溫,一股燥熱感從腳底游離上腦子。
“溫然,每個人的好脾氣都會被透支。你已經踩在了我的臨界點上,不要嘗試激怒我。”梁以霄的語氣并不重,但周身的氣場卻壓的溫然說不出話來。
溫然垂着眸,呼吸的聲音很重,腦子空白的完全無法思考。梁以霄說話時帶起的溫風落在他的鼻尖上,似有生命般順着溫然鼻尖鑽進去,籠住了他劇烈跳動的心。
梁以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溫沉的語氣帶着極淡的沙啞:“我不會困住你,但是——不許跑。”
他又湊近了些距離,說話時唇峰有意無意的掃過溫然的鼻尖,帶着點警告的口吻道:“不是每一次你都能這麽走運,我也不是總能在你有危險的時候出現。這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聽見了嗎?”
溫然怔愣地點了點頭。等他被關門的聲音拉回意識,梁以霄身上的味道似乎還攜裹着他。
他大口的喘着氣,才發覺剛才緊張的忘了呼吸。摸着自己燙紅的臉,他沖到空中花園往下看。梁以霄正好從單元門走出來,即使後背有傷他走路時依舊腳步沉穩,背脊筆挺。
白微從車上下來,幫梁以霄拉開車門,擡頭見溫然半個身子都探出在外面。對着正要俯身上車的梁以霄說了什麽,梁以霄彎腰的動作一頓,直起身子側擡頭朝着溫然的方向看過去。
兩人遙遙相望,溫然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沖着梁以霄搖了搖手。
梁以霄點了下頭,坐進了車裏。
第二天,溫然記得梁以霄要來接他去醫院檢查,向幼兒園請了半天假。
白微來的時候,溫然已經穿好衣服坐在換鞋凳上等了半天。
白微剛敲了下門,溫然就趕緊扭動了門鎖。他跟白微簡單打了個招呼,墊起腳尖越過白微的肩頭往後看,并沒有看見期盼的人,狐疑地用眼神詢問白微。
白微看出溫然想問什麽,解釋道:“梁總早上臨時有個很重要的會,讓我先帶您去醫院。”
溫然“哦”了一聲,有點失落。
白微看了眼擺放整齊的餐桌,問:“溫先生,您還沒有吃早飯嗎?”
溫然嘴角勾了出個不走心的笑意,搖了搖頭:“不是,我們走吧。”
那是他給梁以霄準備的,因為昨天他說會來接他。
白微帶他去的還是那家私立醫院,醫院外的綠化特別好,冬日的嚴寒中依舊能看到清新的綠色。醫院人不多,給他看診的是上次說他“先天發育不足”的醫生。
他乖乖地跟着醫導進出各種檢查室,只有在檢查腦CT的時候,随口問了一句:“為什麽要檢查腦子?”
白微回了他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并沒有說什麽。
一些項目的報告要到下午才能出來,白微電話詢問了梁以霄後,将溫然送去了幼兒園上班。
剛到幼兒園,溫然就聽同事說高言遞了辭職報告。工作的截止到月底,正好是放寒假的日子。
溫然硬是等到下班的時候,才得了空去找高言。
高言的臉色很不好,整個人看着有種病态的疲憊。只說,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适合工作,想等寶寶安全出生了以後再說。
溫然也考慮到他的身體情況,發誓般的跟他說:“放心,我會好好工作,不會讓你和孩子吃苦的。”
高言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樣子,擡頭揉亂了他的頭發,難得笑出聲來:“傻瓜。”
溫然照常先送高言回家,等他回到臨河公寓天已經黑透了。電梯門剛一打開,就看到梁以霄站在門口。
他的目光先落在梁以霄手裏的報告上,然後看向梁以霄沒有什麽表情的臉。溫然的心跳驀地就亂了,想梁以霄應該已經知道了檢測結果。
他在心裏嘆了口氣,想梁以霄會不會今天就讓他搬出去。
他沒有孩子,他也不用對他負責任。
溫然從電梯間走出來,佯裝鎮定的問:“梁先生,您怎麽不進去?”
他的指紋能夠開鎖,這麽冷的天,為什麽要站在門口。
梁以霄見他回來後,才開了屋門:“這是基本禮貌。”
既然房子已經給了溫然住,他就算能開門,也不能随便進出。
除非,兩人确定了更親密的關系。
溫然“哦”了一聲,跟着他進了屋子。
梁以霄看了一眼餐桌上表面已經有些發幹的白粥和變色的食物。找了個桌面幹淨的位置坐下,靠實了椅背。翹起的長腿搭在另一條腿上,雙手自然落在餐桌上,一下下的敲着。氣勢很足,像是一副要談生意的樣子。
溫然将桌子上給他準備的早餐收到水池邊,乖乖地站在梁以霄的對面。仔細盯着他的臉看,卻讀不懂對方此時的情緒。
梁以霄用眼睛點了一下對面的位置,示意溫然坐。兩指壓在報告單上,推向溫然:“看看吧。”
他下午親自去醫院取了溫然的報告單,除了有些營養不良引起的貧血外,身體的各項機能都很好。
溫然沒有懷孕,并且醫生告訴他,溫然沒有生/殖/腔,不可能受孕。
梁以霄聽到的這個消息的時候,沉默了很久,要知道對于omega來說不能懷孕是件殘忍的事情。
他不知道如何将這個結果告訴溫然。他在幼兒園工作,應該很喜歡孩子。
在沒有想好如何開口之前,他選擇了隐瞞。
溫然打開文件袋,看的很仔細很慢。但其實上面寫的什麽,他根本不在乎。
兩個人都有心事,各自沉默着。
溫然斟酌了半天用詞,才開口打破了此時的安靜:“梁先生,上面說沒有懷孕。”
梁以霄聽他的語調似乎很平靜,放心了些:“是我誤會了。”
溫然放下報告單,兩只手緊緊交握在一起,指尖緊的發白。思忖後說:“梁先生,很感謝你這段時間的幫助。如果是因為那晚的事情想要補償,真的不用這樣……”
“你在信裏已經說過了。”梁以霄打斷他。
“哦……那……”溫然也不知道說什麽了。
梁以霄看着他那張清秀的臉,出了會神才道:“你現在有什麽打算,如果需要我做什麽,盡管開口。”
溫然搖了搖頭:“沒有了。”
說開了以後,他們應該不會在見面了吧,溫讓默默地想。
梁以霄站起身,像是要走。溫然也趕緊站起來,心裏很亂又有點失落。他垂頭,不敢去看梁以霄的臉。就在心裏越發悶漲時,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出現在他視線中,是個邀請握手的姿勢。
溫然茫然擡頭。
梁以霄說:“你說過,以前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他笑的溫柔極了:“重新認識一下,我叫梁以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