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病情

病情

牆壁那邊又吵了起來,好似兩個人又打架了,江随只覺得腦裏暈暈,提起力氣想要去看,可是每次都掙紮起來,剛走出了房間,可是腦子裏一片空白,他覺得天旋地轉,他又困在床上,他繼續掙紮着起來,腦子裏全是回響聲。

旁邊房間咚咚的聲音,可是他還是剛一出門,轉眼又回到了床上,江随額頭出汗,怎麽怎麽掙紮都出不去,他好像聽到那邊越來越吵得聲音。

他急的要命,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好像有點明白了,自己在夢中夢裏面,他掙紮着,可就是出不來,他瘋狂強迫自己醒來,但是總感覺自己要犯病了,江随在夢裏面使勁摳自己的手,直到手血淋淋的疼,他才從夢裏醒來了。

江随睜大着眼,大口的呼吸,原來剛剛都是幻覺,夢,旁邊房間也沒有任何聲音,是他自己被困住了,他來不及管自己血淋淋的手,喘着粗氣,艱難的爬到書桌前,手還在顫抖,拿起了藥瓶,快速的吞了兩片,靠着床頭,慢慢平靜自己。

最後,他從床頭慢慢滑落,像放松了似的,繼續沉沉睡去。

早上,江随睡的暈暈的,聽到有人在喊他,他慢吞吞的坐了起來。

他現在聽清了。

“江随,起床啊,遲到了,現在7.30了,上學遲了,快點。”

原來是他媽在叫他,江随趕緊爬了起來,趕去學校。

他平常學校表現挺好,老師也沒為難他。

讓他坐到了教室裏,江随認真的聽起課來,可是還是很困,他感覺一天都無精打采的,他想,估計是藥效的問題,可是還是要完成承諾,他仍舊強忍着困意,聽課,太累了,便看看外面的陽光,景色。

江随莞爾,他想抓住希望,哥哥給了他機會,他一定要抓住,少年幹澀的唇角,望着外面的陽光,他想他是能熬出頭的,能逃出那個封鎖自己的小窗子,外面的微風,起舞的細柳,随風飛的紙飛機,會帶離少年離開霧霾陰暗,飛向希望。

江随收回了目光。

他不知道是,那只紙飛機,在微風的吹拂下,劃過了天空,飛過了教室的窗棱,最後落在了學校的花池的污泥裏。

意志力固然重要,可是客觀規律才是決定性因素,亦或者說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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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意志力再強,也強不過精神類藥品的藥效,他感覺這些天,天天昏昏欲睡,記憶力也下降了很多。

最近的這些時間裏,語文老師叫他背古詩,江随總是背到中間卡殼,物理,化學課,有總是強忍着睡意,可是,他打瞌睡還有迷離的眼神被老師早看早眼裏。

語文老師叫他去辦公室,“你怎麽回事,江随,你這副模樣,該怎麽考重點大學?”

語文老師是個溫柔的女老師,從未發過如此大的脾氣,随後眉心一皺,溫聲問他,“江随,給老師說,你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了?”

江随低着頭,不說話,但是就是這句話,平時在學校冷漠的男生,眼眶有點紅。

老師察覺了他的不對,可是作為他的父母,完全不知道兒子的事情,很諷刺,對吧。江随心裏默默想到。

其他老師也和語文老師一起,也憂愁的對江随說道,“你要好好注意,江随你從來不是老師的頭疼對象,有什麽難處告訴老師。”

江随沉默了一瞬,手指抓了抓褲縫,他還是不想告訴老師這些糟心事,“老師我會盡快調整好狀态的,謝謝老師。”

語文老師看他态度誠懇,也不好說什麽,也就放他去了。

只是看着少年倔強又消瘦的背影,嘆了口氣。

這孩子,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願他能邁過去。

江随在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後,拖着疲憊的身體回了家,他也不知道,怎麽解決這件事,躺在床上默默地想。

或許少吃幾顆藥,或者停藥一段時間。

晚上做完作業後已經是12點了,江随便只吃了一片有助于睡眠的藥,然後,就去睡了,但是不到晚上三點,他又從夢魇中驚醒,他睜了睜眼,感覺暈的厲害,腦子全是重影,他掙紮着坐了起來,頭暈目眩,口渴,他好似看到了前面站着一個黑影,有說話的聲音。

江随拍了拍耳朵,晃了晃頭,一定是幻影,他将手搭在書桌邊上,撐着自己,慢慢往那邊挪,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早已冷掉的水,在水的刺激下,他稍微清醒點,看了一眼,原來是他今天挂在那沒收到衣服,他喘了喘氣,拿過來了一個藥瓶,快速吞了幾片。

江随舔了舔幹澀的唇,他感覺到了,自己好像更嚴重了,晚上經常出現夢魇,幻覺。

在這安靜的黑夜,江随感覺似乎好像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心跳聲刺激着大腦,撲通撲通,他翻來覆去,無法入睡,煩躁的撕扯着自己的頭發。

又折騰了大概一個小時,江随又重新睡着。

早晨,他,睡得很淺,他聽到有人大喊他的名字,“江随,江随,怎麽還沒去上學,又遲到了?”

他聽到聲音由遠及近,他的母親氣沖沖的打開他的門,“江随,這書念不念了,你自己說,遲到了幾次了,你和你的死鬼爸,一個德行,這樣的話,你幹脆別念了。”

江随掀了被子,慢慢坐起來,還是不太舒服,打算去洗漱。

他的母親繼續在後面罵哭道,命苦啊,怎麽生了這麽一個玩意兒,早知道生出來就掐死,諸如此類。

江随靜靜的聽着母親的罵聲,在衛生間苦笑了一下,他突然想沖出去,不顧一切的告訴她,告訴她,她的兒子被逼的得了精神病,問她滿意了沒。

江随出了門,看着一直罵着他的母親,為他準備了早飯,他也看到了母親鬓間的白發。

他知道自己無法說出口,他心裏輕嘆,是啊,誰不苦,每個人都苦,不必将它告訴于人。

只是那些傷人的話,好似輕描淡寫,但卻使人的心千瘡百孔。

江随快速吃了飯,奔向了學校。

他趕上了早自習,然後背了一會,昏昏欲睡,他只記着,同桌背書時,他記下了曹操的短歌行的一句。

他醒來之後,再去想那句話,任憑他想破頭也想不出來。

江随渾渾噩噩又過了一個星期,周末放假時,他又去了醫院,他記得醫生說,讓他拿他的畫,去醫院。

江随在他的“小窗子”上撕了點畫,他現在時好時壞,比如現在,他清楚地知道确實沒有小窗子,但是一到下午或者晚上,他就會對着那個“小窗子”自言自語,或者他确實總是看到很多東西。

江随再次來到了這所醫院,在挂號時,打量着,醫院的大樓,裏面有很濃的消毒水的味道,護士,工作人員急來急去。

裏面有很多人,有的無表情,有的眼神晦暗,幾乎很少見到有笑臉的人。

醫院這個地方承載了太多的悲歡喜樂,有的人在這裏迎來了自己的新生,也有人将自己的生命,永遠留在了那裏。

江随感嘆,它好似就是舊事人們所說的那個輪回地。

江随沒有再繼續感慨,趕去了醫生所在的診室,他不能叫父母懷疑,他出來的時間有點長了。

不知道其他病人有沒有這種感覺。

江随自己有,無論多少痛苦,多麽難受,好似告訴醫生,自己心裏的憂愁擔憂,甚至是痛苦,立馬減輕了了一半。

他現在正坐在凳子上,醫生溫柔的問他“有吃藥嗎。”

江随也溫聲回到“有,但是我在上學,所以中午不吃。”

醫生像是輕嘆了一聲,“嗯,那你有什麽症狀嗎?”

江随告訴他“最近總是睡不着覺,還特別會夢魇,整天整天的累,想睡覺。”

“嗯,累,想睡覺是藥效的原因。你有拿你畫的畫嘛。”

“有。”江随将它們遞給了醫生。

醫生看了看那些畫,上面明顯能看出他的狀态,以前畫的是清晰明了的漫畫人物,而後面開始略顯煩躁,線條也粗糙了不少,還有的看起來,亂碼一樣,幾乎看不出是什麽東西,一看就是最近的畫作。

醫生輕嘆道,“那你自己有沒有意識到,你的病情,惡化了,我如果沒說錯的話,你現在不僅出現了夢魇吧,有的時候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吧,有的時候感覺特別悲傷,有的時候無比煩躁。”

江随低着頭,沉沉的說道,“是的。”

“有什麽想不開的,你還年輕,你還有大好年華,你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發展到後期,你就會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可能會造成自殺。”醫生說這句話的時候,閉了閉眼,才将殘忍的事實告訴他。

醫生繼續道,“你可以休學,在這裏治好,再去讀書,你去告訴你的父母,讓他們來給你辦住院手續。生病沒什麽害羞的,也不會有人嘲笑你的。”

醫生盡量柔聲開導者眼前這個只有18歲的少年,他不忍心一個生命就如此逝去了。

少年沉默了,最後擡起頭看着醫生的眼睛,蒼白的臉上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謝謝醫生,只是正是他們是我的父母才不想告訴他們,謝謝你的關心,我會堅持下去的,離高考不遠了,結束了我會好好配合治療,我還想活着呢,世間我無法割舍的實在太多。我會痊愈的,對嗎?”

醫生好似看到了一朵要凋謝的花,用自己的心血,綻放了自己畢生的美麗。

醫生只好溫聲安慰道,“好,你會堅持住的,好好吃藥,會撐到那天的,會的你一定會痊愈的。”

江随也答道,“嗯,會的。”

醫生反複看到了少年眼裏星星點點的希冀。

給他開了那種要輸的藥,輸液會好一點,放假的兩天一定要輸液。

江随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天空,手上還輸着液體。

輸完了度不知道,外面的護士看到時,血已經倒流了輸液瓶的四分之一,護士趕緊給他拔了,問他怎麽回事,怎麽不知道喊人。

江随才會神,低低的說着對不起,護士看着瘦弱蒼白的面孔,也在沒說什麽。

給他趕緊拔了針,止血。

江随走出了醫院,聞着清新的空氣,陽光傾瀉在他身上,他好似感到了濃濃的溫暖。

随即向家裏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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