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墜落

墜落

模拟成績出來了，江随發現自己在班裏的30多名，跌落的太大，老師都對他流出了失望的眼神。

同學看他的眼神都覺得有點窒息。

果不其然，江随還是被叫了家長，老師對着他媽媽說，你家江随學習一直挺好的，絕不該是這個名次。

他的心思好像不在學習上，甚至他前幾周，一直上課睡覺。

他媽媽對着老師點頭哈腰，說她不知道情況。

回家去，好好教導一下孩子。

老師也點點頭，是啊，這是關鍵期，不能掉了。

其他科目的老師也七嘴八舌的将他所有的情況告訴了他媽媽。

江随看着其他班的老師看來的眼神，垂下了頭，不敢直視那些探究的目光。

只覺得要窒息了。

他媽媽拽着他從學校裏出來。

剛剛還是晴朗的天氣，下起了大雨。

江随将自己的校服脫下來，給他媽媽擋雨。

江母，一把推開了江随。

讓他滾開，她沒有這樣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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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雨裏數落着江随，也不管有多少人看着，還是破口大罵，她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江随難堪的拉着她的胳膊哀求着，“媽，媽，回去再說，你別這樣。”

“江随，你也會難堪，你在學校裏睡覺的時候，怎麽不難堪，你考了這麽幾分，你就不覺得自己難堪嘛？現在就難堪了，啊江随，說話啊”

江随感覺到了那麽多人的注視，有同學的，有路人的。

江随只覺得倍受創傷。

他媽媽一回家，就沖向了江随的屋子裏，看着貼滿牆壁的畫，瘋狂地撕扯，邊撕邊罵道，你就是畫了他們是吧，江随你為什麽總是不把心思用在學習上，時間都用來畫它們了吧。

江随看着自己畫的畫，一張張被撕了，裏面有很多他和哥共同經歷過的畫面。

感覺心髒被撕開。

江随沖過去，抓着他媽的手，“媽，媽，我求你了，別撕，你怎麽打我罵我，都行，我求求你別撕，我求你了，媽。”

江随的發絲還滴着水，可他沒時間去理這時的狼狽。

他抓着他媽，不讓她撕。

可是他媽媽卻不管不顧，一把推開他，“我叫你畫，叫你畫。江随，你為什麽真不懂事啊，我為了你不離婚，江随，你就是這麽對我的？我後悔生了你，當時就該把你掐死。”

畫徹底變成了一片片碎紙，江随癱坐在地上，像個破布娃娃，他不想反抗了，好像自己從來都是這樣，被奪走一件件東西，他想要的從來都得不到，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随空洞的眼裏流着淚，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

他媽媽怔怔的看着他，然後狠狠的甩了江随一巴掌。

“江随，我告訴你，裝瘋賣傻沒有用，你不想念就算了，以後滾出去，別連累你哥哥，你哥已經和蘇家的姑娘訂婚了，馬上就要結婚了。你別再生事端。”

然後轉身出去了，狠狠地甩上了江随的卧室門。

江随感覺自己有點神志不清了，剛剛那一巴掌，他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他的意識裏只有一句話，哥哥訂婚了，要結婚了，要結婚了。

陰暗的角落裏，少年無力的躺在地上，為什麽，為什麽，活着這麽難。

他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只覺得額頭有點燒。

他好像想起來了，那句他在早自習上睡了一覺，忘了的詩句。

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繞樹三匝，無枝可依。

生活真的好痛啊，為什麽這麽痛呢？

希望真的好難抓到啊，真的活不下去了呢。

徹底沒人愛我了哥哥要娶嫂子了，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感覺什麽都聽不見了，眼前都是重影，在夜深人靜處，他跌跌撞撞的出了門，沒有去處，外面風雨更大，劈頭蓋臉的灑在他臉上。

真是讨厭下雨天呢，每次都顯得自己狼狽又孤單。

少年坐在橋墩上，風又吹過，最後看了一眼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世界。

“撲通”一聲，少年墜入了冰冷的江水。

明明是六月的盛夏，可是江水還是這樣冷。

江随感覺窒息感越來越重，自己慢慢沉入了江水，肺要難受的爆炸了。

“哥，我好冷啊，我好難受啊，咳咳，頭好痛，我呼吸不上來了。”

“哥，哥，我永遠無法對你說出那句我愛你了，你說，我死後，他們會為我流淚嗎，後悔沒有好好待我，可是，不重要了即使是生命的最後一刻，我想的還是你呢，哥，哥，我貼着心髒的上衣口袋裏，還裝着你送我的玫瑰呢，只是，它好像有點枯萎了”

少年被江水淹沒，緩緩下沉。

無人知曉，一個少年的隕落。

就像那朵枯萎的玫瑰，用盡全力，無法救贖。

可是，為什麽呢？

因為，它沒有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