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裝飾

裝飾

“你先回去吧。”宋元在鍵盤上敲敲打打,“明天還得去學校。”

“那你記得把飯吃了。”畢竟是警局,宋純自己也覺得一直待着不太好,不放心的囑咐,“一定記得。”

宋元忙得焦頭爛額,連回話的時間都沒有,匆匆點頭。

宋純臨走前不小心瞥了電腦,只看了“盜竊”“搶劫”字眼。

“聽說鎮子上最近來了個賊。”程橙在回家路上神秘兮兮地向宋純分享情報。

宋純的單車出了問題被送過去修理,她今天和程橙走回去。

宋純問:“他長什麽樣?”

程橙像看傻子一樣看宋純,攤手無能無力狀,“我要是連這都知道,你覺得我至于天天和你在一起上課嗎?”

宋純被逗笑,程橙忽然急促拍了拍宋純肩膀,不知道看到了什麽。

宋純被她拍疼了,躲到一邊問:“怎麽了?”

“那是不是飛機?”程橙驚訝道。

宋純順着程橙指的方向看,奶茶小攤裏,穿着黃制服的費基正笑着把一杯奶茶套到塑料袋內交到顧客手中。

宋純一愣,程橙恍然大悟似的:“原來最近三天兩頭不去學校是因為要兼職。”

宋純拉着程橙衣角,悄聲道:“咱們繞路走吧,別讓他看見。”

兩人悄無聲息的繞了一段路,到了公交車站,程橙問:“你是不是還要去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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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文哥的書店二樓裝修好了,我去幫忙。”宋純邀請程橙,“你要來嗎?”

“如果是讓我去書店,我絕對say  no。”程橙抱臂,宋純聞言挑眉,程橙撇嘴,“不過是你宋大小姐邀請,我小橙子敢不答應嗎?”

宋純咯咯一笑,捏了把程橙軟乎的臉,“謝謝小橙子賞光。”

滕文本來是想喊宋元幫忙,奈何宋警官忙得腳不沾地,滕文不敢貿然打擾為人民服務的宋警官,只好一個電話搖來宋警官的妹妹。

“沒想到還能買一送一。”滕文溫和的臉上浮現滿意的笑容,“意外驚喜。”

宋純和程橙對視一眼,宋純攤手,“怎麽感覺我們像是貨物?”

程橙吐槽:“我充其量只能算贈品。”

滕文的女朋友白桦拎來兩桶花裝點二樓一桶真花一桶假花,宋純“哇”了一聲:“我就說來的時候怎麽看到一樓都是花。”

“藝術美感嘛。”

白桦正站在凳子上擺弄牆上的畫框,糾結擺的該靠左還是靠右,抽空側身,低頭對宋純笑着說:“藝術和文學分不了家。”

白桦望向角落的位置,問:“小喬,你覺得擺這裏怎麽樣?”

原來還有人。

角落,少年剛把一束花用繩子系成蝴蝶結斜挂在牆上,白桦詢問時他正好懷抱新一束花。

白荔枝和小飛燕交錯,與淩喬莫名相配,他見到宋純,睫毛閃了閃,手指動了兩下。

宋純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淩喬,不過淩喬是滕文的鄰居,來這裏幫忙也就不奇怪了。

白桦從凳子上跳下來給淩喬讓位,淩喬站在畫框前細細觀察,彎腰撿起地上的膠水。

膠水旁邊放着布絹花,質感看上去和真花似的,淩喬選了幾枝天鵝絨和落新婦沾在畫框下角。

白桦十分喜歡,拍手歡欣,誇獎道:“這樣好看多了。”

程橙低聲和宋純咬耳朵:“雖然不知道淩喬為什麽在,不過他審美真好。”

宋純贊同點頭。

滕文摩挲下巴,目光狐疑地望了眼宋純和淩喬,揶揄一句:“小喬,畫上的人我怎麽覺得有些熟悉?”

畫上的人?

宋純被挑起好奇心,仰頭仔細觀摩,油畫被方方正正的裝裱在白畫框內,清冷的月光,綠油油的藤蔓,嬌豔的杏花,停靠在一起的兩輛單車,地上微不足道的野花野草,還有蹲在一起看花的少年少女。

宋純腦子轟了一聲,巨大的驚雷在心中炸開,她不敢置信般睜大眼睛。

程橙就站在自己旁邊,她的聲音像隔了千裏之遙,“這條路……好熟悉。”

宋純小心翼翼看向淩喬,淩喬面色平靜,停了幾秒組織語言,解釋說:“我和宋純那天湊巧一起路過,我很喜歡那裏的風景就畫下來了。”

淩喬沒有遮掩的意思,大大方方的承認是他和宋純,宋純反而放下心。

宋純和淩喬其實算不上熟稔,兩人在某些奇怪的方面極有默契,但單獨相處的時間屈指可數,在學校更是幾乎不說話。

如果非要讓宋純定義他們的關系,大概是比同學特殊些,但比不上交好的朋友。

畢業或許就不會聯系,躺在列表裏不動的關系。

滕文笑而不語。

比起一樓,二樓更像是讀書區,沙發桌椅是規整的白色,工藝品和花束裝點室內,書架上的書還沒來得及收拾工整。

白桦自己還有花店生意,不能久留,滕文把她送下樓就上來和程橙一起整理書籍,宋純和淩喬負責裝點環境。

程橙和滕文剛認識,兩人已經打開話匣子說說笑笑,反倒是宋純和淩喬這對同班同學幾乎沒說一句話。

宋純率先受不了,抛出話題:“校運動會你參加嗎?”

“何洲渡今天剛問過我。”淩喬一手百合一手小蒼蘭,對選哪個搖擺不定,“不過我拒絕了。”

宋純不奇怪,淩喬看着斯斯文文,不像是熱衷于體育運動的人。

何洲渡是體育委員,不僅要負責班級的報名事宜,他自己肯定也會參加。

初一初二的校運會,何洲渡蟬聯兩屆長跑冠軍,這次高中運動會肯定也要報名長跑。

該輪到淩喬問了,滕文選的工藝品都是半成品,宋純坐在椅子上給娃娃染色,她正糾結該選哪個顏色,淩喬忽然發問。

“你上周……”淩喬思忖着,“為什麽沒去?”

宋純呆怔三秒左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小提琴課。

宋純還是不甘心輕易放棄,可她的畏厭已經到達了頂峰。

見宋純遲遲不開口,淩喬歉聲:“我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

“沒有啊。”

宋純深吸一口氣,強行按下心裏的煩躁,“我這周就回去。”

宋純欲蓋彌彰,端起瓷娃娃問:“你覺得我該給衣服上什麽色?”

宋純的演技拙劣,淩喬是優秀的面試官,同樣也是優秀的緘默者,他沒有戳穿宋純,在她旁邊坐下,保持了一個令人舒服的距離。

淩喬雙臂放在桌上,禮貌的看着宋純,問:“你喜歡什麽顏色?”

“白色或藍色吧。”宋純盯着桌上調好的顏料,“可這兩種似乎都不适合。”

“那就先不管喜歡。”淩喬又問,“你覺得哪種适合?”

宋純有些好笑,說:“我要是知道的話也不來問你了。”

“你不知道是因為你在喜歡和合适之間糾結。”淩喬把顏料筆遞給宋純,“不如大膽嘗試一下,興許你不喜歡的顏色可以造就你喜歡的作品。”

宋純接過顏料筆,停頓幾秒,筆鋒猶猶豫豫沾上紅顏料。

“……試試紅色吧。”

宋純輕點幾下,單薄的紅像落在雕塑上的紅蟲子,淩喬奇怪道:“你為什麽要這麽猶豫?”

宋純躊躇開口:“萬一毀了怎麽辦?”

“毀了可以再來啊。”在書架後整理書籍的滕文回答,“先說好不是我故意要偷聽你們談話,是你們講話聲音不算小。”

“你的時間這麽多,塗毀一個再換一個就好了。”滕文搬出宋元舉例,“你哥原來想考師範,不過他真的不适合當老師,高考第一志願填了公大,現在不照樣挺好的?”

程橙探出頭,不解道:“這和宋元哥有什麽關系。”

“哦,沒什麽關系。”滕文眼眸閃過狡黠的光,“就是想炫耀一下,畢竟我是師範畢業。”

程橙拆臺:“可你現在在開書店。”

宋純略微沉吟,稍大了些力道蘸取顏料,大塊紅顏料被塗抹在瓷娃娃的裙子上,紅裙靓麗。

宋純又驚又喜,雙眼盛滿亮晶晶的柔和,她開始給長發上色。

瓷娃娃是長達裙端的卷發,宋純給她上金黃色,她眼神專注,順着紋理認真塗抹,淩喬把花移到旁邊,桌子上擺滿了各類鮮花,淩喬束花的間隙,時不時瞥向宋純。

月光清輝,宋純完成作品,十分滿意。

“你看。”

宋純像是炫寶的小孩子,得意洋洋的向夥伴炫耀自己的寶貝,瓷娃娃紅裙金發,眼睛湛藍,穿着黑皮鞋的腳乖巧地并攏站好。

宋純笑容明媚:“你覺得怎麽樣?”

宋純雙眼的注意力都在瓷娃娃上,連淩喬的視線落在她臉上也沒發覺,淩喬目光轉移到瓷娃娃上,雙唇挽起不易察覺的弧度。

“好看。”

淩喬的誇獎取悅了宋純,她笑道:“我也喜歡。”

有了同學三人的幫忙,二樓的裝潢差不多可以竣工了,滕文十分感謝,表示找個機會請他們吃飯。

“他沒少被我哥畫餅說請吃飯,沒一次實現。”公交車上,宋純如是說。

淩喬不放心兩個女生晚上走夜路,執意要送她們回家。

程橙的家比起宋純,離書店挺近的,坐公交車兩站就到了,她一走,就只剩下宋純和淩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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