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名畫
名畫
這天,江喻白回到辦公室,對程遇行說:“隊長,你不用去了。
這個案子很簡單。
畫家歐陽松死後巨額遺産分配不均。
幾個兒子為了争奪遺産大打出手,三子推了四子一把,四子後腦勺着地。
一個進醫院,一個進法院。
四子經搶救無效死亡。
三子對自己的過失殺人供認不諱。
這個案子可以結了。”
肖鳴開玩笑,“江喻白,你這辦案速度可以嘛。”
歐陽臺湊過來:“話說,這個歐陽老爺子有很多錢嗎?到底有多少錢?”
江喻白說:“歐陽松的畫在拍賣行很值錢。
先不說他留下來的名畫。
光豪宅、現金、股票等,就夠普通人祖宗十八代奮鬥了。”
肖鳴咋舌:“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
程遇行問江喻白:“歐陽松是正常死亡嗎?”
江喻白說:“歐陽老爺子得的是肺癌。
他們家好像有這個癌症遺傳基因,他爸也是因為癌症去世的。
基因是一方面,我聽說現在畫家和油漆工、粉刷工并列成為世界第二大高危職業。
長期和一級致癌物相接觸。
油畫裏有鉛、鉻、汞等重金屬,還有顏料稀釋劑,誤食誤吸皮膚接觸,都對人體有刺激。”
肖鳴打趣:“江哥知道得挺多,要不是畫家是高危職業,你現在估計被警察耽誤的大畫家。”
梁江喻白笑,擺手謙虛:“那倒不是。案件需要,案件需要。”
難得今天沒有案件需要出警,刑警隊辦公室大家比賽背起了元素周期表。
玩了一會兒,歐陽臺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對家江喻白說:“江哥,我聽說歐陽松有一幅油畫藏品,叫《死亡之舞》。
不是他自己畫的,是他在拍賣行巨額競拍回來的。
這幅畫據說帶着詛咒。
只要是擁有過它的人,最後不是精神分裂,就是死于非命。
邪乎得很。
江哥,你在歐陽松家見這幅畫了沒?”
江喻白說:“我倒是在歐陽松家見了幾幅名畫,但不知道你說的是哪幅?
畫的內容是什麽?”
歐陽臺說:“畫的是一個女人在火中起舞。
女人全身震顫,臉上的表情既陶醉又猙獰。
據說只要盯着這幅畫看幾分鐘,就會有頭暈惡心的感覺。
我也是很多年前,在網上的一個論壇,看到過一次歐陽松的新聞,就手賤點開看了一下那張油畫。
我那時too young too simple,心想一張畫嘛不至于,肯定是拍賣行搞的噱頭。
剛開始看,我還說了一句‘就這?’
但我仔細看了半分鐘後,覺得心裏壓抑,還有點喘不上來氣。
這畫确實很讓人不舒服。甚至害怕,恐懼。
我趕緊關掉了電腦屏幕。
這幅畫讓我連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林飒害怕:“光一個照片就這麽懸乎?
既然這畫有詛咒,擁有者會遭殃。
為什麽還有這麽多人競拍,甚至拍出了天價?”
歐陽臺說:“有錢人的心思你別猜,猜也猜不到。
但應該就是人們的獵奇心理。
世界上的十大禁畫,也有人因為畫的作用幻聽,幻覺,甚至死亡。
不照樣一個比一個競價高嗎?”
肖鳴說:“你們說這麽多,到底那幅有詛咒的畫長什麽樣啊?有沒有照片什麽的看看。”
歐陽臺拿出手機,搜了半天,那幅畫好像在網上銷聲匿跡了。
他只能憑着記憶回到那個論壇,找他之前看過的帖子。
論壇是很多年前的,早就找不到了。
江喻白說:“我在歐陽松家沒看到這幅畫呀。
不過這麽名貴的畫,應該在哪兒鎖着吧?”
歐陽臺一拍腦袋,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江哥,你說歐陽松死于癌症,也算是沒有得到善終。
會不會和這幅畫的詛咒有關?
不行,我得查查,這幅畫的前主人是誰?”
肖鳴說:“上哪兒查啊,網上都沒有這幅畫的信息了。
不過也是奇怪,即使是許多年前的事,但畢竟也是一張奇詭的畫,怎麽能消失得無影無蹤呢?”
江喻白說:“是不是歐陽松拍得這幅畫之後,不希望人們再關注它,所以從來未将這幅畫展出過。”
林飒附和:“以前的網絡又不發達,主人如果不張揚,漸漸也就沒人關注了呗。”
過了一段時間,大家都忘了這件事。
只有一直對這幅畫耿耿于懷的歐陽臺,每天熬夜發帖子逛論壇,托經營畫廊的表弟打聽這幅畫。
這天,歐陽臺神秘兮兮地對大家說:“同志們,你們知道那幅畫,之前的幾任主人,都是怎麽死的嗎?
癌症!
詛咒之說,并非空穴來風。”
程遇行問:“一共幾個主人,他們都是得了癌症?”
歐陽臺說:“這幅畫創作于六十年前。
動亂年代經手的主人無數,但我表弟能打聽到的四個主人,全部死于癌症。
這幅畫在六十年裏,在各個收藏大佬手裏流轉,還去了趟海外。
十年前歐陽松從拍賣行裏,以七千二百萬的價格将畫又拍了回來。”
江喻白迫不及待地問:“那作者是誰?
為什麽會創作這樣的畫?”
歐陽臺說:“你們一定猜不到這幅畫的作者是誰。
作者是歐陽松的父親歐陽酽。
這幅畫一出世,立刻在書畫界名聲大噪。
因為有兩個買家買了畫之後,又退了回來。
還有一個買家,死在了畫前。
死前面容驚恐,手還指着那幅畫。
一個富商聲稱從他把畫挂起來的那一刻,他就感覺到房子裏,憑空多了一個人。
他經常的頭暈,幻聽,而且畫中尖叫的女人,走到了他夢裏,對着他發出無聲的吶喊。
被噩夢困擾的富商,将畫退了回來。歐陽酽是一個挺好說話的人,買家要退,他便将畫款退給了人家。
後來又有一個收藏家買了這幅畫。
這個收藏家也出現了症狀,他感覺耳邊經常有女人在嘆息。
他甚至有一次半夢半醒間,看到外面的天空,像畫中一樣被燒得通紅,漫天的血和火光。
他也将畫退了回來,并表示即使不退款,也要物歸原主。他說,這個畫有詛咒。
歐陽酽将畫拿了回來,又将畫款退給了人家。
之後還有一個買家,直接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死在了畫前。
出了人命之後,歐陽酽沒有再賣過這幅畫。
無論什麽人,出多高的價錢。
直到死前,他囑咐妻兒,将這幅畫放進他的棺材裏。
他的墓被盜墓賊盯上,剛下葬幾天。
他的屍骨被盜墓賊挖出來扔在一旁。
這幅《死亡之舞》也流落到了民間,幾十年杳無音信。
直到二十五年前,這幅畫又出現在了市面上。
我表弟是幹畫廊的,他托人問了,在歐陽松十年前競拍之前,一共有四個主人。
因為這幅畫的價格不菲,所以四個主人都是有頭有臉的收藏家。
他們的信息也很容易查到。
他們全部死于癌症。
對了,同志們,歐陽酽也是死于癌症,肺癌。
據說歐陽酽死前一口血噴了出來,這幅畫上也濺上了血跡。血和畫中的火融為了一體。”
聽歐陽臺講完這幅畫的淵源,經常出命案現場的刑警隊員,也不禁覺得這幅畫真的詭異。
林飒有點害怕,她給自己壯膽:“會不會這些只是傳說,或者人們添油加醋的坊間傳言?”
歐陽臺說:“我表弟說了。确有其事。”
江喻白說,“歐陽酽和歐陽松都是死于癌症,還有遺傳基因這麽一說。
那麽其他沒有血緣關系的買家,為什麽也得了癌症去世?”
程遇行說:“如果這幅畫有問題,肯定不是因為詛咒。而是有別的原因。”
過了幾個禮拜,刑警隊接到任務,歐陽彥死在自家豪宅。
大家沒反應過來,肖鳴問江喻白:“怎麽近期我耳朵裏聽見這麽多歐陽?”
江喻白說:“歐陽彥就是歐陽松的大兒子。”
程遇行說:“死因是什麽?”
江喻白看了看資料:“死因是心梗。
但是家人不服這個死因,說歐陽松是被人害死的,所以報案請求警察徹查此事。”
程遇行說:“江喻白,你上個案子調查過歐陽家,有經驗。
叫上肖鳴,咱們出發。”
警車停在了一棟高檔別墅門口。
程遇行三人走進別墅,歐陽彥的妻子,立馬吩咐保姆去倒茶。
程遇行說:“不用客氣。你是歐陽彥的妻子梁曉燕吧?是你報的案?”
梁曉燕說:“是的。警察同志。是我報的案。
我丈夫歐陽彥死得蹊跷,是有人害了他。”
程遇行和江喻白問話,肖鳴做記錄。
程遇行問:“你丈夫有高血壓、心髒病等心腦血管基礎疾病嗎?”
梁曉燕說:“他血壓是有點高,每天都堅持吃藥。”
程遇行問:“你說歐陽彥是被人害死的,有什麽依據,或者懷疑什麽人嗎?”
梁曉燕說:“我懷疑是老二。
我公公把公司給了我丈夫,他弟弟一直心懷怨恨。”
江喻白給程遇行解釋:“當時歐陽松患癌症期間留了遺書。
大兒子繼承一個傳媒公司和所有畫作。
剩下的房産、股票、現金等估值後由二兒子,三兒子,四兒子平分。”
程遇行問梁曉燕:“你丈夫的弟弟,表達過不滿嗎?”
梁曉燕情緒激動了起來,“他經常喝醉酒來鬧。問自己哥哥要一部分公司股權。
他也不照照鏡子,他是管理公司的料嘛!
腦子裏面就是吃喝嫖賭。
公司要是放他手上,遲早有一天被敗光!”
程遇行問:“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麽證據嗎?”
梁曉燕說:“警察同志,其實我不需要什麽證據。
我仔細一想,就知道肯定是老二。
老三老四出了事。
如果我丈夫死亡,最大的受益人就是老二!
自己哥哥死了,一點都不難過。
反而找了律師打官司要公司股權。
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
程遇行問:“如果要二次鑒定,你要寫委托書。”
梁曉燕轉身從櫃子裏拿出一份文件,“給,警察同志,律師跟我說了。
我已經簽好字了。”
程遇行說:“你能帶我去看看你丈夫的死亡現場嗎?”
梁曉燕忙起身,“二位請随我來。
他将自己父親留給他的畫作,單獨放在了一間房間裏。
我發現他時,他就躺在那間房間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