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爆料

爆料

遲朝衍深邃的目光凝着謝子衿,頓了頓,“……白月光?”

“對啊。”晚風吹得謝子衿頭發晃動,八卦地眯起眼時像只聰明的小狐貍,“遲小弟,不用藏藏掖掖,有眼睛的都看出來了啊。”

遲朝衍嘴角揚了揚,加快步伐,往前走,“哦?怎麽說?”他特意離謝子衿近一些,擔心他倒退着走會不小心摔倒。

謝子衿哼了聲,“你小子整天往建築系跑,沒點心思,難不成真的是去學搬磚的嗎?”

遲朝衍聳聳肩,沒正經地說,“沒準就是去學搬磚的呢。”

“我不信。”謝子衿挑了挑眉,“遲朝衍,你趕緊從實招來,到底是哪個小O啊?”

班上就那麽點人,他觀察來觀察去,愣是沒看出遲朝衍的白月光是誰?

猜不到,那便直接問。

一想到遲朝衍藏着一個白月光,謝子衿莫名地有點心塞,真奇了怪了。

遲朝衍停下腳步,冷風吹得他的圍巾揚起,看着謝子衿的目光熱烈又溫柔,聲音很輕地說,“就非得是O麽……”

寒風呼呼,謝子衿沒聽清,腳步一停,站在路燈下,朝遲朝衍擡起下巴,“你說什麽?”

遲朝衍攏了攏羽絨服,走上來,扔出了一個難題,“要真有白月光,你要幫我追嗎?”

謝子衿愣住了,一時啞然。

幫遲朝衍追?

作為大佬,理應是要照顧小弟的,可是……為什麽他心裏有點不舒服呢?

遲朝衍看着謝子衿糾結的表情,忍不住揚起嘴角,“怎麽,舍不得我脫單啊?”

是不是他也開始有那麽一點點在意我了?

“什麽舍不得。”謝子衿耳根子一熱,揚聲反駁,“三個人的愛情有點擠,我擔心幫倒忙,你衿哥這麽帥,要是你那白月光看上了我,那你豈不是得不償失?”

自信且傲嬌,看起來有點痞帥痞帥的。

遲朝衍看着謝子衿被冷風吹得縮起脖子,他将圍巾取下,卷到謝子衿的脖子上,笑着說,“那叫自戀了吧,你回去拿塊鏡子,照照自己。”

白月光,自己看上自己?

說完,遲朝衍快步地往前走,留下謝子衿一人。

“自戀?拿塊鏡子照照自己?”謝子衿聽不懂遲朝衍的話中話,翻了一個白眼,追了上去,像只炸毛的小貓,氣巴巴地說,“遲朝衍,你是在諷刺我醜嗎?”

他們的思維不在同一水平線上。

被誤解的遲朝衍趕緊認慫,“我哪敢。”

謝子衿傲嬌地哼,“道歉。”

遲朝衍聽話地回,“衿哥,我錯了。”

“不原諒你。”謝子衿的眼睛靈動地一轉,“除非,你告訴我,你的白月光是誰?”

遲朝衍抿了抿唇,鄭重其事地說,“謝子衿,我沒有白月光。”

沒有勇氣承認,好不容易才離謝子衿近一點點,卻已開始害怕失去。

雙A戀絕無可能。

世人都知道我們不可能,故而不曾懷疑過我對你的情感。

我對你的喜歡,成了高調又張揚的秘密。

生物工程領域的專家用了十幾萬篇的論文告訴我,一個A與另一個A的強行搭配違背人倫,可我還是無法自拔地被你吸引。

謝子衿,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啊……

“沒有白月光,那你整天跑建築系做什麽?”謝子衿用圍巾的末段卷着有點發涼的手,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遲朝衍。

“我閑啊,不行麽?”遲朝衍欠揍地朝謝子衿眨了眨眼,“再說了,衿哥不是收了我做小弟嗎,我這麽有職業操守,那不得做好随傳随到的準備?”

謝子衿看不透遲朝衍的心思,說到白月光的話題,他變得有點沉重,“遲朝衍啊。”

“在呢。”

“你……”謝子衿看了看咖啡色的圍巾,輕聲說,“你哪天有喜歡的小O了,要告訴我。”

遲朝衍頓住。

氣氛忽而被凍住,謝子衿瞬間意識到他的話似乎有點越界,哈哈兩聲巧妙地化解了尴尬,“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幫你出謀劃策,助攻助攻。”

沉默了好一會兒,遲朝衍的薄唇微動,“……真有那一天,我會告訴你的。”

應該,沒有那一天。

謝子衿有點蔫地點頭,“嗯。”

“你也一樣,如果有喜歡的,也要告訴我,好嗎?”遲朝衍不敢看謝子衿,轉頭看向遠處。

“放心,我注定孤寡。”謝子衿拍了拍身後的畫板,“這輩子可能就和畫板相依為命了。”

他對感情不敏感。

哪怕他外表看起來陽光自信驕傲,可始終受原生家庭的影響,他會對建立兩性關系感到不安與慌張,缺乏信任感與安全感,一心想逃避。

習慣了黑暗的人,忽而被強光照到,會吓得躲起來的。

遲朝衍看着謝子衿線條流暢的側顏,感覺到氣氛有點凝重,故作輕松地打趣道,“這樣啊,那我以後在養老院,繼續給衿哥做小弟,負責鋪床疊被,斟茶遞水,洗衣做飯。”

謝子衿被逗笑了,搖了搖頭,“……閉嘴吧,胡扯。”

兩人就這樣吹着冬夜凜凜的寒風,慢悠悠地走回宿舍樓。

在舊樓的大門,謝子衿遠遠就看到一輛白色的車子,有一身穿黑西裝的男人,靠在車上,指間夾着香煙,吞雲吐霧。

那男人長得帥到令人發指,舉手投足間都是貴氣,一看就是有錢人家養出來的高富帥。

啧,還特別A。

“謝子衿。”遲朝衍看着有點發呆的謝子衿,眉頭微皺,“這麽盯着,一見鐘情看上他了?”

有點酸了。

謝子衿回了神,耿直地問,“我只是好奇,大冬天穿一件西裝,他不冷嗎?”

多看西裝男幾眼,是覺得他有點眼熟。

“……冷不死。”

遲朝衍徑自朝西裝男走過去。

下一秒,謝子衿就聽到遲朝衍開口喊了一聲“哥”,他瞬間明了,是遲朝漸。

謝子衿朝遲朝衍擺了擺手,便上樓去了。

遲朝漸吸了一口煙,看着遲朝衍留戀的目光,“臭小子,收一收你這副不值錢的樣子,丢人。”

“哥,你怎麽來了?”

遲朝衍靠到一側,斜眼看着吞雲吐霧的遲朝漸,“心情不好?”

他很少抽煙,除非心情煩躁。

遲朝漸将香煙掐滅,随便扯了一個借口,“這不是快放寒假了嗎,哥來接你回家。”

“呵。”遲朝衍一聲低笑,“一本正經扯淡。”

遲朝漸又摸出了一根香煙,咬在唇角,給出了一個合理的答案,“出差。”

遲朝衍看了一眼繼續抽煙的遲朝漸,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陪着。

平安夜前夕,建築狗們以聚會的借口,悄悄提前給謝子衿慶生了。

聚會選擇在學校附近的大排檔吃燒烤,在林落的警告下,大家都默契地只字不提生日之事。

遲朝衍和葉勤成功混入了小團體,成為了建築狗們的編外人員。

一行人圍成了一個圈子,整日被困在制圖室的建築狗們難得有時間出來放松,玩得有點瘋,啤酒配烤串,日子賽神仙。

林落玩得很high,拿着一個空酒瓶,站起來說,“來來來,玩點刺激的,轉酒瓶真心話大冒險,走起!”

班長将喝得有點上頭的林落摁回椅子上,“行了,腦子都不清醒,還大冒險呢。”

林落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樣,笑哈哈地說,“班長,你丫的,不會是慫O一個,玩不起吧?”

班長立馬被激怒,“去你的,來啊,誰怕誰啊!”

“我先來!轉到誰,誰就是倒黴蛋!”林落将空酒瓶放在桌子上,用力地一擰,酒瓶咕嚕咕嚕地轉,最後對準了班長。

班長不服氣,“故意的吧!”

一堆人已經起哄了,學習委員叫嚣,“來來來,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班長說,“真心話。”

“學建築,你覺得自己禿了嗎?”

“……有點。”

緊接着,又是新的一輪,酒瓶又命運般地對準了班長,又是倒黴的真心話。

林落看熱鬧不嫌事大,盯着班長有點上揚的發際線,又捅了一刀子,“你有植發的打算嗎?”

“草了,你們這群混蛋,故意的吧?”班長暴跳如雷,但是又願賭服輸,“……有那個打算!”

話剛說完,引來一陣哄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班長一心要報仇,和這空酒瓶徹底杠上了,瘋狂地轉轉轉,最後轉到了遲朝衍的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遲朝衍,班長一個激動立馬問,“今天穿什麽顏色的苦茶子啊?”

一陣沉默,小O們紛紛不懷好意地瞅着遲朝衍,開始饞了。

雖說他們是不敢肖想遲朝衍這種大猛A,但是聽聽無妨,走過路過千萬不能錯過啊啊啊!

在萬衆矚目的一刻,謝子衿一巴掌拍到班長的腦門上,“別太過分,換個問題。”

班長像是一只充滿了氣的氣球,被衿哥一巴掌拍得漏氣,聳了聳肩,問了一個無關大雅的問題,“行吧,說一件你做過做煞筆的事情吧。”

遲朝衍皺眉,認真地思考着。

葉勤見縫插針,撞了撞遲朝衍的肩頭,張嘴就來——

“這題我熟,我我我,我來爆料。”

“高二那年,南方河決堤,淹了半個海城,特別是海城一中的南校區,成了重災區,水都淹到三層樓。”

“那時,海城的交通直接癱瘓,我遲哥傻缺地從北校區跑去南校區,在水裏泡了兩個多小時。”

“他在災區被記者采訪,記者問他為什麽從北到南,他說,這邊水深,過來游泳。哈哈哈,這回答,誰聽了不想說一句煞筆。”

葉勤剛說完,就引來了衆人的一陣哄笑。

林落笑得直不起腰,想起了從前的往事,開口說,“我想起來了,高二那年真的好驚險,我和衿哥就在南校區,被淹了整整一個下午,我倆還是旱鴨子,離死亡真的就差那麽一點點。”

“這麽一說,我和衿哥也算是生死之交,對吧?”林落笑嘻嘻地拍了拍謝子衿的肩膀。

謝子衿下巴微擡,斜眼看着遲朝衍,好奇地問,“那一次的洪澇很危險,你不呆在北校區,跑到南邊重災區做什麽?”

但凡有點腦子的,都不會洪澇時,跑去游泳。

遲朝衍喝了一口酒,還是那副欠揍的模樣,“想去做抗洪英雄的,沒想到翻車了。”

謝子衿:“……”

後來,謝子衿才知道,原來一直有那麽一個人,無論何時何地,在他身陷危險的時候,總會奮不顧身地沖向他,明知道有危險,依舊頭鐵地往前沖,真是個傻子。

晚上十一點,聚會結束,一行人回了學校,宿舍區不同,臨分開前,班長把一本手工留言冊塞給了謝子衿。

那是建築狗們送謝子衿的生日禮物,算是一份心意了。

謝子衿心明如鏡,早就知道大家的心思,真誠地說了“謝謝”。

分別後,只有謝子衿和遲朝衍這倆天選之子住舊樓,兩人肩并肩走回宿舍。

謝子衿将手工留言冊抱在懷裏,垂頭看着地面,忽而開口說,“遲朝衍,對不起。”

遲朝衍不明所以地問,“為什麽道歉?”

“我之前對你态度,挺不好的。”

特別是高一的平安夜,他把氣全部發洩在他身上了。

他一直都欠遲朝衍一句抱歉。

還有一個小時不到,就要到平安夜了,他難免會想起當年年少無知的魯莽與沖動。

“以後別跟我道歉。”遲朝衍深深地凝着謝子衿被路燈照得柔和的側臉,低聲喃,“謝子衿,你不需要向任何人低頭,特別是我。”

我最喜歡你驕傲自信的模樣,那樣真的很耀眼。

“嗯。”謝子衿笑着點了點頭。

舊樓沒有電梯,兩人慢悠悠地爬樓梯,站到宿舍門前,默契地掏鑰匙,插到鑰匙孔裏,“咔”兩聲,門開了。

遲朝衍看着謝子衿,正要說晚安,卻被謝子衿先開了口。

“遲朝衍,你是不是得跟我說謝謝啊?”謝子衿将鑰匙圈套在食指上,慢悠悠地轉着鑰匙,“我今天幫你解圍了。”

遲朝衍故作懵懂無知,“什麽解圍?”

“班長問你顏色,是不是我解圍的……”

謝子衿話沒說完,就聽到遲朝衍利落地開口作答語氣帶着不懷好意的笑——

“黑色的。”

“白邊。”

“帶着不規則三角形圖紋。”

被調戲了的謝子衿一頓,耳根子一熱,“……”

寒風呼呼吹過來,那一股清冽迷人的薄荷味漫過來,刺激着謝子衿的味蕾。

“……晚安。”

“嘭”一聲,謝子衿說完,立馬把門關上,背靠着門板上。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薄荷味信息素的影響,謝子衿的臉開始紅,就連同後頸都發熱了,開始大量地分泌濃烈的信息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