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案發現場

案發現場

車輛到達南郊雲南村的遺體發現地點,周圍已經聚集了許多車與許多人。

許勁坤下車之後,肅穆冰冷的山風直接打了個照面,毫不留情的往領口裏鑽。

世間萬靈像是知道這裏有事發生,天幕暗沉壓低,一副快哭的模樣。

三人沖門口的同事亮亮證件,直接進入現場。

盡管外面已經阻攔了許多好事者,但是現場還是有很多人。

“現場負責人呢?”

随着許勁坤的詢問,一直背對着出口和相關人員說話的女人轉過身,大步朝衆人走來:“你就是許隊吧,我是現場負責人,雲龍分局的負責人王瑛。”

女人看起來三四十歲的樣子,頭發油膩的紮了個馬尾,沒有化妝一臉原生态的雀斑。

随着工作時間的加長,她的臉頰滿是汗水,外套被随意的拿在手裏。尤其令人驚訝的是——

王瑛挺着快足月的孕肚,踩着髒兮兮的球鞋,毫無顧忌的衆人走來。

孕婦走路搖搖晃晃在這麽嚴肅的場合,總有一絲不合适。

卻因為對方臉上的自信篤定與坦然,反倒令人肅然起敬。

“你這...”原本就煩躁的許勁坤第一次見到合作夥伴特殊情況,上下打量一圈難免直男黑臉,緊皺眉頭雙手叉腰環顧四周:“雲龍分局的男人都沒了嗎?”

敬佩歸敬佩,但工作人第一反應還是——和她合作會不會影響我的工作效率。

王瑛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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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淡的笑笑,摸摸孕肚:“現場兩名死者,分別是陳潇羽和霍尼,男生。今年八歲,旁邊雲龍小學二年級一班的學生。昨晚兩人的家長就已經在報失蹤,并且在網上發布信息。屍體是今天早晨被這個拆遷場地負責人發現,具體死亡事件法醫正在做初檢。”

眼看着許勁坤的眉頭微微展開一些,她繼續道:“我們之前已經調查過,兩人是同村同伴同學,平日上下學都是一起結伴回家。昨天二年級一班如常上課,最後一節課是自習,下課之後兩人一起結伴回家,就在學校到家的這段距離,遇到兇手。我稍後将學校班主任的聯系方式發給你。”

“我們雲龍鎮說拆遷已經很多年,但實際上今年年初才發文件,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錢還沒有到賬,我問了死者家屬都表示沒人聯系過贖金平日也都沒有仇家,兇手不是為錢也不是尋仇。”

說到以上,許勁坤已經很敬佩了。

沒想到王瑛更加深入:“只要是出獄回到歸屬地的犯人我們都會和當地社區跟進,這批名單我們還沒來得及核實案發時間段在做什麽,稍後我交接給你們。”

“好的,有勞。”許勁坤點點頭,眼神落在王瑛髒兮兮的球鞋上,孕婦發腫的腳将耐克運動鞋撐的很難看,而鞋幫新鮮的泥土,說明她頂着孕肚在這個現場來回了多少趟。

旁邊沈卓堯還準備攙扶對方,卻被王瑛大咧咧的拒絕,甚至還拍拍肚子:“這都是暫時的問題,下個月卸貨就好了。”

“單位有政策,你可以休産假,總會找到人接替你的。”沈卓堯放慢腳步,努力讓王瑛走起來沒有那麽辛苦,眼睛盯着她的肚子,哪怕對方沒有化妝也覺得非常好看。

王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想着能夠延遲一天休假,後面我就可以遲一天來上班,多一點時間陪伴孩子。大家對我算好了,給我排的都是白班。聽說這次受害者是孩子,這個兇手我是一定要抓到的。”

---

在王瑛的陪伴下,衆人繞過土山,才看到兩個臨時活動房。

門口圍着的群衆全都是苦着臉抱着胳膊一邊和旁邊的警方提供信息,一邊瞥向中央正在做初檢的法醫。

“初檢完了嗎?”許勁坤走到呂法醫身邊,直接詢問。

兩位死者并排躺在紅藍塑料布上,緊閉雙眼宛如沉睡。

兩位死者上身穿着校服,下身曝光,雙手大拇指均被鞋帶反手綁在身後防止掙紮。

雙手大拇指被綁——

沈卓堯蹲下身,仔細觀察綁繩的方式,拿出手機拍照前忽然想起來,擡頭詢問許勁坤:“可以拍照嗎?”

“嗯。”許勁坤點點頭,也跟着一臉怒氣的蹲下,有種危險來臨的壓抑感浮上心頭:“懂得知道反手綁大拇指而不是綁手腕,看來我們要找的,有備而來。”

想到這裏,許勁坤立即起身環顧四周,緊急拉來李晨小聲道:“悄悄的,給這邊所有看熱鬧的人,全部拍照。”

“和我前期彙報的一致,測量肛溫初步核實死亡時間是在昨天晚上六點到八點之間,致死原因...”呂法醫沉默幾秒,決定還是将死者的衣服撩起來,示意其他人關注死者後背,臀.部,以及兩臂脖頸處被人掐或者箍的痕跡,以及隐私部位受損情況——

說明死者經歷過很長時間的痛苦。

展露的瞬間,旁邊相關群衆裏一陣哭嚎。

呂法醫嘆了口氣,理智回答:“屍體沒有致命傷。一:根據現場到處都是土。二:兩位死者喉嚨鼻腔均有吸入的土粒。三:屍斑形成上來看,沒有拖拽的痕跡。死者是窒息身亡的可能性很大。具體死因細節,需要我回去核查,有問題第一時間聯系你。”

“好。”

原本就陰雲密布的天空随着時間的推移更加暗沉。

“我和沈卓堯詢問陳潇羽的家人,李晨你跟着王瑛去問問霍尼的家人。”許勁坤擡頭看看天色,決定加快速度,率先詢問身上傷痕最多的陳潇羽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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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邊的面包車裏,許勁坤與沈卓堯見到了已經昏過去幾次,癱軟無力頭發淩亂的陳潇羽的媽媽。

“這是夢吧。”穿着工裝的陳潇羽媽媽明顯是昨天回家發現孩子失蹤之後徹夜未眠。嗓子幹澀兩眼無神,整個人已經有些瘋癫,魂不守舍,甚至為了确保自己只是做了很真實的噩夢,甚至開始用力的扇自己耳光:“我要醒來,我要醒來送小羽上學。”

許勁坤和沈卓堯兩個人一起阻攔,才勉勉強強制止。

虛脫的陳潇羽媽媽宛如抗争過度的野獸,精疲力盡的倒在座位裏,卻還是用拳頭砸着座位哭嚎。

沈卓堯遞上紙巾輕聲想要安慰,半晌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

“陳媽媽,我們需要你的堅強,才能找到兇手。”許勁坤站在車門外,臉色凝重。整個人逆着天光,硬是用自己的肩膀撐起身後一片天。

“小羽,也希望您可以堅強。”

說起孩子,陳潇羽媽媽仿佛才有了理智——

“我們家和霍尼的家是一個村不同巷道。我在區稅務局工作,他爸在區土地局工作,我們都是正經基層員工,沒有不良嗜好,沒有也不會與人結仇結怨。小羽昨天上學前還摟着他爸的脖子,說過年去環球影城玩...”

說到這裏,陳潇羽媽媽發現許勁坤的表情依然凝重,坐直身體手掌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口瞪大眼睛詢問:“是我嗎?是因為我沒有發現什麽嗎?還是因為我給他買的那件衣服露富了?還是因為我下午沒有接他回家?一定是,一定是...我為什麽要加那個班...”

所有的母親,在孩子遭到所有苦痛的第一反應,就是懷疑自己。

“小羽他媽——”正說着,外面一個同樣穿着工裝的男人看到車廂內的陳潇羽媽媽,跟着沖了過來。

兩公婆身影頓了頓,什麽都沒說,只是彼此對視一眼,已經開始相擁哭嚎。

看來從家庭這邊暫時沒有任何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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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勁坤帶着沈卓堯去見工地負責人。

負責人其實就是包工頭找來一對老實本分的外地人負責住在這裏看場子,以防止有周圍小孩來玩,或者是有人晚上偷土。

結果睡一覺起來發現土坑有被挖的痕跡,發現兩個小孩。

男負責人全程蹲在地上任由孩子的家人朋友揪着衣領責罵。

女負責人整個人有點低有點胖,一臉委屈無辜與茫然的站在外面。

縱使無人刁難,也是進屋躲着不是在外面幫忙也不是,只能呆滞的站在原地望着死者的遺體跟着呂法醫離開。

“你們是一直都在這裏,有沒有離開過?”

“沒有,這裏随時有車來,得有人看着。”

“你們這裏有監控嗎?”沈卓堯環顧四周,周圍幾個高高的木杆,上面架着攝像頭。

“前兩天剛壞,我們還沒有來記得修。”女負責人低眉順目的一臉乖巧,有什麽說什麽。

“昨天晚上有沒有聽到什麽響動?”聽到沒有監控視頻,沈卓堯失望卻又預料之中的抿嘴,随即詢問其他情況。

“...沒有啊。”

聽到女負責人這種,看起來态度非常好,但實際上詢問的時候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不知道,典型的敷衍行為,許勁坤聽着沈卓堯認真調查,忽然提高語調:“你們平時在這裏開着門,有沒有見過附近村裏小孩來玩?”

“沒...”本想繼續否認的女負責人觸及許勁坤壓迫的眼神,結結巴巴道:“來了我也把他們趕走了。”

“有沒有發現這附近有什麽人跟着孩子們?”

“這個...其實我真不知道。”女負責人下意識逃避許勁坤的眼神,擡起手背擦拭額頭莫名沁出的汗水:“我這邊只要一發現有孩子來,就趕緊趕走。這附近那麽多公園,要玩都趕去那邊了。”

“什麽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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