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六章

“吃罷！”趙媽給陳家姑娘買了個糖葫蘆，堵住了她問個不停的嘴，“小心戳着眼！”

那姑娘今年十歲，正是愛玩愛鬧的時候，陳太太生了五個孩子，現在正抱着一個，左右領着兩個，還有一個上着大學。

“家裏是不是該添些花了？”陳太太看着一株石榴，問，“宋小姐也該養養，閑下來剪剪花草，女孩子都愛的。”

張萱沒理他們，帶着拿糖葫蘆的海音到一旁看猴戲去了。

說起來這還是她到北平，遇到的第一次廟會，姑且把它稱作廟會吧，因為玩的地方挺多，人也多，還有賣各種東西的。

海音看完猴戲又對那些化着妝的小孩感興趣，湊一塊玩了，等她們逛上來時，張萱正捧着炒栗子哈赤哈赤往嘴裏塞。

海音兩個弟弟看到她，跑過去找着一起玩，趙媽攔都沒攔住，氣得只喊小仔子。

陳太太反而一笑，轉過身對她們說：“前面有求福的地方，正是年青男男女女去的，我和趙媽估計得等這些猴兒。先好好玩，你們！”

宋良玉點點頭，和張萱走了。

“剛才看到個噴火的，精彩！”張萱把栗子遞過去。

“等待會，晚上還有唱戲的，”宋良玉沒要，給她放起來了，“那邊還有賣點心的。”

“買什麽點心嘛！前面不是有求福的地方？”張萱挽着她往前走，“咱們去瞧瞧！”

那地方确實人不少，來來往往的，張萱買了個符随手給挂上，轉頭一看，宋良玉正虔誠地求願呢。

不知道是為什麽，張萱沒去上前打擾，默默站在一旁看她，有些出神。

“走吧。”宋良玉挂好，沖她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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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萱“嗯”了一聲。

天色漸晚，人卻沒少，往戲臺子那個地方流，宋良玉不愛看戲，張萱也受不了咿咿呀呀的，但倆人又找了個遠一點的位置坐下，遠遠地看戲班子十八般武藝。

“我看到陳先生了。”宋良玉說。

“嗯？估計是找陳太太他們的吧，喏，就在那坐着呢，包了個桌。”張萱眼尖。

“以前那位李少爺也愛看戲，”宋良玉不知想到了什麽，“尤其愛那位‘小別姬’。”

宋良玉給她捏了個核桃，自己剝起來，繼續說：“我也不管他，本就是陌路人，現在想想，我早該走的，硬生生蹉跎那麽些年。”

核桃仁放在張萱手裏，她這才反應過來那位李公子是誰，也突然發現宋良玉過去的年華，不只是她下火車的一瞬，而是确确實實的十年，八年的婚姻，二年的輾轉，與她相遇在原本遇到的閣樓。

張萱伸手輕輕蓋在了她剝核桃的雙手上，把核桃抽出放到一旁

接着，宋良玉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平安符，朱砂很紅，在燈籠下，卻呈了點桃色。

小小的符，張萱求的，落筆的，自己疊的。

淡粉色的指甲蓋在朱砂上面，宋良玉不敢捏，小心攏着，對張萱笑了一下。臺上人依舊咿咿呀呀唱着，拉長音，做水袖，“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