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三年後。

今天難得下班早，我把辦公桌上的材料放進抽屜，套上外套，推開辦公室門。

電梯門打開，幾個小姑娘出來，朝我點頭打招呼。

“經理好。”

我微笑示意，進了電梯。

摁下一樓，電話響了。拿出來看了一眼，是個陌生的號碼，我還是摁了接通。

“城哥。”電話那頭叫了我一聲。

我愣住，電話裏的不是別人，正是多年未見的羅豪。

推開餐廳包廂門，在我看到他的那刻羅豪也下意識地朝我看了過來。

“城哥，好久不見啊。”他笑着迎了上來。

打完招呼，我們面對面坐下，我脫外套的功夫服務員已經替我們一人倒了一杯熱茶。

我問羅豪，怎麽突然來A城。

“來這邊辦點事，順便告訴你不出意外的話我要結婚了。”羅豪說。

他語氣平淡，就是像是随口說了一句今天天氣很好一樣。

我擡頭，驚訝地問：“你要結婚了？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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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下個月。”他眼睛裏不帶任何情緒，随後又扯了扯嘴角，“家裏人定的。”

我看着他，一時間我心情有些複雜。

他大抵看出了我的心思，收回手機，說，“城哥，我用了将近四年時間，理解了一句話，不是天晴就會有彩虹，我的過去就像一座懸崖峭壁，我戰戰兢兢行至半山腰，腳下是一片深淵，就在感覺馬上就要登頂了的時候，卻突然發生山體滑坡，我墜入深淵萬劫不複。”

羅豪停頓，好一會才捏着杯子邊沿，繼續說，“城哥，你知道麽，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事情是我們無能為力，及時止損或許才是我最好的歸宿。”

我不置可否。

無能為力這個詞太熟悉，熟悉到我呼吸一窒。

“家裏一切都還好麽？”吃飯期間我問他。

得到一句“都挺好”之後我放下心來。

吃完飯，回去的時候羅豪突然說：“等到時候婚禮你和小祯一起來吧，我挺久沒見他了。”

我推開門的手一頓，但又很快，恢複正常。

“好啊。”

出了餐廳，送走羅豪，我意外地發現，下雪了。

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地上，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

我伸出手，幾片雪花落在掌心，迅速融化。

車停在地下車庫，但我突然不想開車，想就這樣走回去。

路過花店的時候我進去買了一束香槟玫瑰。

到樓下，又去蛋糕店買了抹茶蛋糕。

我一手抱着玫瑰花，一手提蛋糕，按下密碼鎖開了門。

和往常下班回來一樣，一進門，球球就搖着尾巴出來迎接我。

我把玫瑰花和蛋糕放在玄關鞋架上，撈起地上的貓蹭了蹭鼻子。

外套肩膀上落了不少雪，我一手抱貓，一手脫下外套抖掉上面的雪挂在衣架上。

陽臺上花瓶裏的玫瑰換成了今天剛買的新鮮的。

我換花的時候，小家夥就四仰八叉的躺在陽臺地毯上睡覺。

蛋糕只吃了一半，另一半放進冰箱。

關了客廳的燈，我去書房，擰開臺燈，鋪了一張信紙，開始寫信。

致我的摯愛——

小祯，今天也好啊。

小祯，之前的一年裏，我去了好多地方，看了很多場雪，每到一個地方我都有拍照留念，相機裏存了不少圖片，打算過幾天洗出來挂在書房裏。

我把這套房子買下來了，和房東阿姨商量了很久，加了不少錢她才肯賣給我，我不想搬出去，這裏有我們很多回憶，也舍不得以後讓別人住進來，幹脆買下來。

小祯，我現在過得很好，是真的挺好的，找了新工作，一個月能領很多錢，還有球球，小家夥過得也很不錯，這個月又胖了一圈呢，一點都不注重自己的身材管理，現在整只貓活像個大肉球，哈哈，再胖下去估計你都抱不動它了。

對了，我今天去見了羅豪，你還記得他吧，我們大學室友，你一定記得，他現在過得也還不錯，在老家那邊當老師了，他爸爸身體也還好，聽說家裏人給他介紹了結婚對象，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打算結婚，不過份子錢我提前備着，如果真要結婚，連着你的那份，到時候一起給他。

小祯，我還是會很想你，有時候一想就是一晚上，然後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想着，你去了好遠的地方啊，會不會已經變成了天上的星星，我在想你的時候你是不是也能看到我呢，這麽想着又覺得心安，你能看見我我就很知足，雖然我也真的很想很想見你。

過去的三年，我過得挺不成樣子的，一年時間在外面游蕩，一年時間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最後一年才肯配合醫生治療，你放心，我現在病已經完全好了，不會再傷害自己。

小祯，我上網查了一下，人類的平均壽命大概是七十七歲，我不貪，健康順利活到六十歲，我就去找你。

小祯，今天下雪了。

小祯，我永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