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采訪的事情結束後，令柔和陸境恒第二天都當沒發生過一樣，不再提及這件事。
而且令柔後來才知道，那篇采訪最後出來的定稿，沒有一點關于陸境恒在長莘中學的報道，也沒有他的照片，就只是一篇小文章，裏面全是她那天回答的內容。
令柔覺得是因為陸境恒低調，且不想回顧那段往事的原因。
“哈湫！”
室內的冰涼讓令柔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一只手不停撫着另一邊手臂，摩擦取暖。
但身體還是感覺很冷。
這總裁辦公室的冷氣實在太強了。
可是令柔又不好意思去調高溫度，因為今天陸境恒出乎意料地一大早就來了辦公室，不像周一到周三那樣，來的時間都很晚。她沒有了機會去調節冷氣度數。
令柔只好忍着。
正當時，耳邊傳來陸境恒的聲音。
“你很冷？”
“啊？”令柔擡起頭，“哦，是有一點，可能是外面天氣太熱，對比之下這裏面就有點冷。”
聽完她的話，陸境恒站起身，走到辦公位後的那面牆那裏，說道：“過來。”
令柔疑惑着起身過去，走到他身旁。
“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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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境恒不答話，擡手将牆上那道凸起的裝飾面板輕輕推了一下。頓時，大面板平行移開，一個小廊間展現在眼前。
令柔驚訝：原來那裝飾面板竟然是一道密室門？
“裏面是我的休息室，在衣帽間的桌上有一條毯子，你去拿來用。”
陸境恒說完，沒等令柔回話，就回去自己的辦公位繼續工作。
“哦哦，好的，謝謝。”
令柔猶豫了一下，走進廊間。
進去，左拐，一眼就見到一間大卧室。
裏面有一張看起來很舒服的白色大軟床，旁邊的落地窗處有一張深藍色沙發。
原來他的辦公位後面還有這麽大一個空間，簡直像一個密室。大概除了小偷，沒有人會想到這後面還別有洞天吧？
令柔感嘆完，走進裏邊，再拐進一道門，找到了衣帽間。
衣帽間裏的裝修像高奢品牌店一樣，有一個大型壁櫃，幾雙皮鞋整齊地擺在帶有照射燈的鞋櫃上，左側則挂着一排襯衫和西裝外套，中間層架上放着一些物品。衣帽間的中間位置還擺着一張巨大的玻璃面收納桌櫃，像博物館裏陳列貴重物品的展臺。白色的毛墊上陳列着幾條皮帶，幾只手表，幾副墨鏡。
衣帽間裏還配有浴室和衛生間。
“天哪……”令柔驚嘆。陸境恒給自己的待遇，真是壕不客氣啊。
可是毯子在哪？
目光搜索一圈，終于在壁櫃中間的置物架上找到了疑似毛毯的物品。
但是有好幾條。
有些像毛巾，有些又像圍巾，到底是哪條？
最上面的好像還夠不着。
無奈下，令柔唯有求助。
她喊道：“副總，毯子是不是放在了置物架上？”
“是什麽顏色？”她又大聲問了一句。
“是什麽花紋？是不是……”
令柔正喊着，突然發現陸境恒已經走了進來。她立刻指着置物架問：“桌櫃上沒見到毯子，是不是放在那裏了？”
陸境恒掃了一眼收納桌，才想起記錯了，于是點了點頭：“嗯。最上面那條。”
令柔“哦”了一聲，踮起腳去夠毛毯。
卻總是差那麽一點。
就在她努力嘗試的時候，陸境恒走到她的身後，輕松地幫她取下了毛毯。令柔被吓了一跳，下意識轉身，差點撞到陸境恒的身體。
令柔愣了愣，轉頭看，發現自己被籠罩在他的身高裏。
陸境恒正要遞給她毛毯，一陣微香沁鼻而來，他忽地停下動作，低頭看她。
四目相對。
氣氛變得暧昧。
室內安靜得聽不見任何聲音。
令柔感覺心跳加快起來。她不由想起之前做的那個春夢，以及學生時代的意外擁抱，瞬間一股害羞感溢滿全身。
不過她又很快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個晚上，陸境恒在在長莘中學樓梯間叫住她，問她知不知道他想說什麽的情形。
她當時想歪了，被他嘲諷自作多情……
令柔忙轉回身背對陸境恒，展開手掌懸在半空，道了聲“謝謝”，示意他給她毯子。
陸境恒回過神，将毯子遞給她，但仍然站在她身後不動，也不說話。
這下令柔感覺真的有點不對勁了。
她緊張地抱着毯子，一動不敢動，心跳猛烈得像要跳出來。
兩人就這樣靜默了片刻。之後陸境恒轉身，默不作聲出了休息室。
令柔這才松下緊繃的神經。
但心跳依然很快。
他剛剛怎麽了？想起難堪往事走神了？
令柔帶着疑惑，慢慢踱出休息室。
走出外面，見陸境恒已經在低頭辦公，她便默默把門合上，回到自己的辦公位。
坐下後，她把小毛毯打開。
那是一條深色方格的柔軟羊毛毯，披上後身體瞬間感覺溫暖舒服多了。
令柔悄悄看了一眼對面，覺得應該再說幾句感謝話來緩解氛圍，于是對陸境恒說道：“副總，這個毛毯，謝謝。我用完帶回去，洗好晾幹後再還給你。明天我就帶自己的過來用。”
“随便。”
“好的。”
五分鐘後，陸境恒起身，徑直朝令柔這邊走來。
“啪”的一聲，他将一個橙色的小盒子抛到她的桌上。
令柔擡起頭看他。
“沖一片維C泡騰片，可以預防感冒。”陸境恒說完，往辦公室門口走去。
令柔馬上道謝：“好的，謝謝。副總你要出去嗎？”
“嗯。”
一聲淡淡的回應後，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辦公室裏一如既往的靜了下來。
令柔默默看着手裏的橙色盒子，忽然感覺有一股奇特的情緒，從心底滋生，然後漫延開來。
她擡起頭，目光落到陸境恒的辦公位，定住在那裏好一會……
-
中午休息時間到了。
闵蘭發來的短信，喊一起去吃午飯。令柔便把毯子疊好，收拾了一下桌面，快速出門。
在中心一樓大堂，闵蘭早已經等在那裏，朝她揮手。
令柔心情亮堂起來：“來了！”
“今天周四，我們去這家鹵味鵝飯館吧，新開的，有優惠，據說味道很不錯。”闵蘭打開點評網，給令柔看了幾條評價。
令柔點頭：“好。”
飯館在鴻信中心附近的東城廣場美食區裏，面積并不大，座位都是小而精。
令柔和闵蘭坐下不久，周圍就陸續坐滿了人。令柔叫了一份鵝肉拼手撕雞飯。闵蘭則點了一份鵝肉拼鹵豬腳。
上菜很快。一大碗。上面是肉和鹵蛋，下面鋪着酸菜和花生，最後是飯。
兩人吃上第一口，就忍不住點頭稱贊。
之後兩人邊吃邊聊天。
令柔：“文旅部最近怎麽樣了？”
闵蘭：“除了忙民歌園的運營外，還新接了幾個舊街改造的工程，不過都是幾千萬的小項目。”
令柔：“那也不錯，文旅部在上升中，後面會越來越好的。”
闵蘭：“那是你不知道酒店部又領了一個集團內部獎。”
令柔：“……哦。”
闵蘭：“而且昨天我又碰上那向莉莉，又被她冷嘲熱諷了一番，氣死我了……算了，不說讨厭的事了，你最近在辦公室怎麽樣，和副總合作還愉快吧？”
她已經知道令柔其實就是在副總的辦公室裏工作的事，而且副總還幫她配置了很好的辦公桌椅。之後又聽令柔說副總請她吃飯，更是覺得副總對她很用心。
闵蘭心裏暗喜，認為副總對令柔有意思這件事，可以有六成把握了。
令柔對闵蘭的“副總話題”已經習以為常。
她把昨天內刊編輯過來采訪的事簡單說了一下，并沒有說什麽特別之處。
闵蘭：“副總竟然接受了采訪？之前我看群裏八卦，說他很高冷，拒絕了幾次內外雜志的采訪呢。看來還是給面子自家的企業雜志。”
令柔聽完，心裏有些微瀾。
她想起休息室的事情，猶豫了好一會，才終于開口道：“闵蘭姐，我有點事情想問問。”
闵蘭爽快應道：“說。”
“假如……一個人突然有一些特別的舉動，那是因為他想改變過去的形象，對吧？因為他介意以前的形象，所以想改變，是這樣嗎？你以前好像是這樣分析的。”
令柔現在心緒有些亂，覺得陸境恒有時對她冷淡，有時對她關照，有時又莫名其妙，可能都是出于對曾經形象的心理掙紮，而不是其他原因。
她想确認這一點。
闵蘭愣了下，但很快就明白令柔是話裏有話，立刻激動起來：“啊，對啊！沒錯！我告訴你，我在這方面特別有研究，你快舉幾個例子讓我幫你分析分析。”
令柔猶豫道：“也沒什麽，就是……覺得副總有時挺照顧老同學的。”
闵蘭停下筷子，“說具體點。”
“今天我有點感冒，副總就讓我去他的休息室拿毯子來保暖，還給我維C片預防……我一直以為他這人挺冷淡的……”
令柔其實想說的是休息室的事情，陸境恒站她身後不動，行為奇怪。但講着講着，她就不好意思說了，于是只說了一半。
“啊，其實沒什麽大事情。”令柔忽然覺得這些事情不足為道，于是自我解釋，“應該是副總以前不懂和同學溝通，現在想表達一下，但又感覺別扭吧。”
“應該是這樣，其實挺正常的。”令柔再說道。
但闵蘭可不這麽認為。
副總竟然讓令柔進他的休息室？那可是私人空間啊！如果不是特別的人，能給随便進嗎？哪裏正常？不正常！
不過闵蘭看令柔糾結疑惑的樣子，覺得還不是時候跟她明說。
畢竟令柔一直都抗拒承認副總對她有意思這件事。
以她對令柔的了解來看，令柔是那種不容易确定內心的人，在沒有得到對方非常明确的表示前，她不會主動也不會承認，是屬于感情遲鈍型的一類人。
不過既然令柔開始有疑惑，就說明她已經注意到副總對她有點特別了。
需要好好引導！
“對！副總的行為舉止都挺正常的，” 闵蘭指着她說，“但是你不正常。”
令柔愣住：“我怎麽不正常？”
“你看你，怎麽連個淡妝都不化呀？太樸素了。那總裁辦上面的人應該都打扮得很正式吧？”
原來闵蘭姐指的是這個，令柔松下一口氣。
她點點頭：“嗯，上面的人穿得确實都挺正式的。”
闵蘭拍手掌：“難道總裁辦沒人要求你要注重外表嗎？你可是總裁助理啊。”
令柔懵然地搖搖頭。
确實沒人對她提過着裝要求。
“那肯定不行！”闵蘭擺擺手，“總裁助理就是總裁的門面擔當，必須注重外表。這樣吧，這周六，我們去逛街，我幫你選化妝品，教你化妝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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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柔回到總裁辦，經過前臺時，特別留意了一下兩個前臺女同事的妝容。
精致得體，全身都透着端莊的職業氣質。
想到周六的計劃，令柔自己都覺得意外。也不知道怎麽就聊去了化妝打扮那方面。而且她竟然答應了闵蘭的建議。
但如果她開始學化妝打扮，會不會讓陸境恒覺得很奇怪？
畢竟才剛發生過一些事，容易讓人産生誤會。
不過……
自己可能想多了。
他怎麽可能會注意這些？
不管怎樣，人家是正常的，自己也得正常回來。
令柔收回思緒，打開辦公室門。剛進門，就見到陸境恒已經坐在辦公位上看着電腦。
“啊，下午好，副總。”
令柔趕緊和他招呼。
她擡手看了看時間，還好沒有遲到。随後坐下辦公位，開始埋頭工作。
陸境恒在對面默默看了她一會。之後他開口說道：“下午兩點的文商旅會議，你和陳助理一起跟我去，學習一下做會議記錄。”
令柔正寫着東西，聽見話，頓了頓。
反應過來後，她立刻開心回道：“好啊！”
終于不用一個人無聊呆在辦公室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