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這猝不及防的見面，讓令柔一下繃緊神經，整個人僵住，怔怔地望着陸境恒。

時間好像凝固了。

要不然，為什麽她沒動，他也沒動？

陸境恒一身深色西裝，站立在那，定定地看着令柔。

在相視的那一剎那，她那明豔動人的面容就直直撞入了他的心底，心髒随之猛烈跳動了幾下。深邃的眼眸裏跳起火花，使得看向她的目光也帶了幾分炙熱。

陸境恒緩緩移動視線，仔細打量着令柔。從她彎彎的秀眉，到明亮妩媚的雙眼，到鮮豔瑩潤的紅唇，從挺立的上身，到纖細的腰身，從上到下，一處不落地打量着。

妝容漂亮，氣質成熟。

飄逸的半身裙和細跟高跟鞋，将她的身型襯得更加苗條誘惑。

充滿了女人味。

……

她穿裙了。

男人心裏泛起愉悅，嘴角翹起。

陸境恒轉回視線到令柔的臉上，直直地看着她，目光溫柔又深情。

但令柔卻低着眼，不敢看他。還因為害羞，原本就有些紅的臉頰變得更加緋紅。

時間好像過了很久，周圍安靜得不能再安靜了。

Advertisement

“你提的建議……”

令柔主動打破沉默，“我覺得挺對的。”

她低着頭，繞着手指，盡量裝作自然地說道：“在總裁辦工作，還是要穿得職業點才好。”

這話聽起來像在表示她只是在公事公辦。

陸境恒的眼神瞬間黯沉下來。

“嗯……”他點了點頭，不帶感情地說道：“挺好，繼續保持。”

雖然語氣平淡，但聽到他說好看，令柔心裏還是很高興。她擡起眼去看他，忍不住開心一笑：“好。”

那一聲乖巧的“好”以及盈滿笑意的眼睛，讓男人的眼睛恢複了一點亮彩。

陸境恒再看了她一眼，随後往辦公位走去。

坐下座位，拿過一旁的文件，一邊翻閱一邊說道：“去倒杯水過來。”

令柔即刻應好，轉身就去了茶室。

進到茶室，緊繃的神經才終于放松下來。

害羞的時刻總算過去。但心裏有點失落。

看起來陸境恒只是有些驚訝，并沒有其他特別反應。

但……

這不是必然的嗎？是她的期待和事實不符而已。

算了……

令柔把水杯端來，默默放在陸境恒的辦公桌上。和他視線接觸的時候，她躲了一下眼神，忙轉身回去。

陸境恒見她那樣，若有所思。

一杯水快速喝完後，沒多久，他又讓令柔去倒第二杯。

令柔以為是天氣熱的原因，殊不知只是陸境恒找的借口，想多看幾眼她穿裙打扮的樣子而已。

于是這個早上，令柔比以前忙碌多了。一會要去倒水，一會要去陸境恒那裏拿會議行程，一會拿商業報告書，一會又過去聽他講文旅商會議的記錄摘要問題。

到了中午下班時間，陸境恒似乎還沒有要離開辦公室的意思。

令柔因為早起化妝打扮，沒吃什麽早餐，現在肚子餓得咕咕叫。又等了一會，還是沒動靜，她忍不住問：“副總，去吃飯嗎？”

陸境恒正看着文件，聽到令柔的問話，擡手看了看時間。

他正準備應允，卻故意改口說道：“你想去哪吃？”

“呃？”令柔愣了一下，忙解釋，“不是，我的意思是，到中午吃飯時間了，我…我約了文旅部的師父一起去吃。”

陸境恒無趣地看了她一眼，“下班吧。”

“好的。”

令柔走出辦公室時，有點走神，她在猜陸境恒說的話。以至于經過前臺和三人組打招呼時，也心不在焉，“拜拜”一聲，人就過去了。

三人組等她走遠後，即刻議論起來。

“我就說吧，她今天打扮很漂亮。”

“天啊，真的很漂亮，好像明星。”

“那也是因為化妝的原因。不過她氣質怎麽那麽多變？一直覺得是文靜清秀的樣子，但今天化妝後感覺很不一樣。上次內刊封面上那個民族藝術照的氣質也不一樣。”

“底子好吧。”

“真羨慕。”

“可是為什麽她今天突然這樣打扮？”

“……因為副總今天來辦公室了？”

“說起來，副總今天好像沒有離開過辦公室。”

“……”

“……”

“……”

“不可能，他們絕對不是那種關系，肯定是她一廂情願。”

“肯定是啊，總部裏哪個女孩不對副總有意思呢？何況她還經常對着副總。不過也只能做做夢罷了，副總找女朋友肯定是找門當戶對的啊。”

“你們也別總是那樣說她……噓！別說了，副總出來了。”

-

在頂閣餐廳的雅間裏，秦峰伸出兩根手指，在陸境恒眼前晃了晃。

“我有兩個消息，一好一壞，你想先聽哪個。”

但陸境恒在發呆，絲毫沒聽他說話。

昨天陸境恒出差很晚才回到別墅，但是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問起關于昨天送零食給令柔的事，這讓秦峰有點意外。不止如此，現在對着滿桌飯菜，陸少好像也沒什麽食欲。

倒像是滿懷心事。

“喂，”秦峰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給點反應。”

陸境恒擡起頭，不爽地看了秦峰一眼。

秦峰說昨天和令柔聊了很久。

呵……

他們竟然能聊很久……

有什麽那麽好聊？

“随便。”陸境恒冷聲道，頓了下，再說道：“先說好的。”

秦峰笑笑。

“令助理一直沒有交過男朋友。”

“從來沒有。”秦峰強調。

陸境恒的眼神明顯變了一下。

雖然他早已知道令柔目前單身，但聽到說她從來沒有交過男朋友，他心裏莫名就很舒坦愉悅。

但他仍裝作不屑地嗤了一聲：“我才沒有那麽封建。”

“切！”秦峰讪笑道，“別裝。心裏估計樂開了花吧？這不和你的情況一樣？多登對啊。”

陸境恒不答話，只是撩舌抵住腮幫，抑制住嘴角的笑意。

“不過，壞消息就是……”秦峰賣了個關子，“你小子還得努力再努力。”

意思就是人家還沒那心思，你不知道要茍到哪個猴年馬月。

陸境恒聽得很明白。這正是他的煩悶所在。至今仍不清楚令柔的心思，一點明顯的跡象都沒有。

他挽起手，表情恢複了冷淡。

秦峰見他那樣，知道戳中點了。他故意說道：“令助理昨天送了我兩個粽子做回禮，誰叫你不告訴她，說是你送的零食呢？”

“而且當年的粽子是令助理媽媽做的啊？味道真是相當不錯……偏偏也給我吃了。”秦峰繼續揶揄，“誰叫你當年拱手相讓呢？要不然現在不就有話題了？”

陸境恒冷着眼盯着秦峰，不作聲。

片刻後，他忽然問：“你昨天見到她的時候，她是什麽打扮？”

秦峰不明所以：“沒什麽打扮，就和平時差不多，襯衫，褲子……怎麽了？”

一瞬間，年輕男人的郁悶一掃而空，俊逸的臉上綻開了一個得意的笑容。陸境恒揚起眉梢，對秦峰悠悠說道：“三十歲的中年單身漢，有什麽資格來指導小年輕？”

秦峰被回擊了一把，一時噎住。半晌後才嗤道：“切，要不是有人多次加薪苦苦挽留，大爺我也不至于到現在都還沒退休，哪來時間找對象？”

“你小子還是主動點吧。”秦峰最後提醒他。

-

陸境恒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沒見到令柔，但聽見茶室裏傳來聲音。

他不動聲色地走到辦公位坐下。

不一會，令柔捧着一盤草莓出來，遲了兩秒才發現陸境恒，手裏的盤子差點被驚掉。

“副總？你回來了？”令柔扶正了一下盤子，朝陸境恒走過去。

她走到辦公桌前，把草莓遞上，輕聲說：“副總，這草莓是秦峰哥昨天帶過來的，你吃嗎？我洗幹淨了。”

陸境恒有些意外，但還是快速回應：“嗯。”

“我先去洗個手。”

等陸境恒從茶室出來時，令柔已經坐回到了自己的辦公位。草莓連盤子一起被放在了陸境恒的辦公桌上。

陸境恒看了一眼，無趣地回位置坐下，繼續辦公。

令柔見他沒吃草莓，忍不住問：“副總，你不吃嗎？”

陸境恒聽到她的問話，擡頭看了看她，随後伸手去拿起一顆草莓，吃進嘴裏。

令柔欣慰地笑了：“挺甜的，對吧？”

陸境恒點點頭。

其實覺得她的笑更甜。

見陸境恒接受了自己的好意，令柔便愉快地忙去了。

陸境恒吃着草莓，想起中午秦峰說的話，不禁嘴角上翹，心情像吃了蜜一樣。他尋思了一下，對令柔說道：“當年在長莘中學，之所以沒吃你給的粽子……”

令柔擡頭看他。

陸境恒繼續說道：“是因為那段時間吃了學校的飯菜，感覺腸胃不舒服，吃不下東西，所以才把粽子給了秦峰。”

聽到陸境恒的解釋，令柔有些驚訝。這好像是他第一次主動提起在長莘中學的事。

她順着他的話仔細回憶，才想起端午節前後那段時間，學校飯堂的飯菜确實不太好吃，據說是炒菜的油不好，很多人都在埋怨。

但沒聽說有人不舒服啊？

難道是因為陸境恒本身腸胃不好？

不過，對于一個吃慣山珍海味的富二代來說，學校飯堂的飯菜可能是挺糟糕的。

“學校那時的飯菜的确不好吃，那你腸胃不好……”令柔同情地問，“豈不是痛苦了一年？”

陸境恒頓住。

其實他只是習慣了高質量的飲食，對有問題的食物很敏感，倒不是真的腸胃有問題。

當年在長莘中學的時候，他幾乎就沒在學校的飯堂吃過幾頓飯。他和秦峰的一日三餐，都由別墅那邊的保姆做好，交給司機帶過來。校長為他們開綠燈。又因為他們住的是雙人間那棟小樓，遠離學生宿舍主樓，所以從來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特別。而他之所以會去學校飯堂吃了幾天飯，純粹是想在最後的那段日子裏，體驗一下那間學校的完整日常生活。

那是令柔要度過幾年的生活。

……

陸境恒收回思緒，淡然回道：“只是那幾天。”

“哦，是這樣，那還好……”令柔點點頭。

之後她忍不住又自責起來：這件事她并不知道，還以為是因為陸境恒嫌棄才不吃她送的粽子。

她總是誤解他。

令柔再想起秦峰說的往事，想起這一路以來陸境恒給她的所有幫助和待遇，還有自己對他的種種誤解，心裏很慚愧很內疚。她想說點什麽，卻覺得喉嚨哽咽着，不知道怎麽說。

陸境恒見場面有點冷，便換話題：“秦峰說你媽媽做的粽子是頂級美味，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令柔聽懂了他的善意話。

她擡起頭，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好啊，那我送你五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