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何安平雙手拿着房卡舉過頭頂,坐着電梯一路蹦跶到五樓,左顧右盼的四處瞻望。
他從來沒有來過這麽大的酒店,七彎八拐的跟個迷宮似的,要不是他常年混跡于大街小巷,怕是要在這裏繞上好幾圈。
何安平握着房卡挨間兒看房門號數着,“B-517,B-518……”
他自己的是B-521,大概就是前前面那間,他順着房間的光線進去,大致的看了眼,可能保潔員還在整理浴室,但這并不妨礙他躺一下。
他把雙肩包往地上一扔,整個人砸進柔軟的被窩。
冰涼絲滑的觸感親昵着他的肌膚,指尖稍收些力道還能摸到被子裏面的鵝絨質感。清冷的木質香瞬間纏上他的鼻尖,将他所有的困倦洗劫一空。
何安平把臉埋在被窩裏肆無忌憚的吮吸,殊不知危險已經悄悄來臨。
穆景和從浴室裏洗完澡出來,就看見被窩裏卷了一個人,他目測了下那人的身高,大概在178-180之間。
男的?
何博陽什麽時候改性了,竟然給他送了個男的,莫不是每次送女人過來都被他拒于門外,所以他打算另辟蹊徑給他送個男的來試探試探他的口味。
可是這舊的跟抹布一樣的褲子搭配狗都嫌破的小布鞋是怎麽回事。
穆景和停住思緒,往牆上一拍,管他呢,好不容易來個男的解解饞,他可不得好好把握時間。
俗話說,春宵一刻值千金,球杆打洞喜腥腥腥。
何安平聽到關燈的聲音,把被子往下一扯,露出一個小腦袋瓜謹慎的打量着四周。
突然身體被一股力氣死死的壓住,一雙手捧住他的腦袋死命的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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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活的舌頭探入他的口腔肆意的攪弄,清冷的木質香裹雜着淡淡的煙味充斥在他的口腔裏。
一種快意的酥麻感在何安平的腦袋裏炸裂,留下星星點點的餘韻,讓他無所适從。
他從來沒有跟別人接過吻,更別說還是跟個男的。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了,何安平才從神思中緩過來,他擡腿往上一頂,痛的穆景和捂着裆部面部扭曲,往後倒退了幾步。
何安平從床上躍起肩部抵着對方的胸腔一個過肩摔,地上的毛毯散開輕微的粉塵,讓他不小心嗆出聲。
何安平拍開了燈,一腳踩在對方的胸口,前腳掌撚了幾下,附身惡狠狠盯着腳下的男人。
白色的浴巾包裹在腰間,腹肌胸肌線條流暢,塊狀分明,這種身材即使是扔到安城市最貴的健身房裏,也是數一數二的。
何安平咽咽口水,略帶羨慕的将視線往上移刀削的下颌線,高挺的鼻梁,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是個美人胚子。
穆景和正親的忘我的時候,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道擊中他的腹部下方,密密麻麻的痛感強烈的襲擊他的大腦,他痛苦的踉跄幾步,岣嵝着身體嘴巴一張一閉的不停換氣。
黑暗中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順勢抓住他的上臂,在裆部二次碰撞中,他被一個過肩摔摔在了地上。
他微蜷着身體,正片背部砸在地上震得裆部的神經不停的閃爍,身上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猶如萬只嗜血螞蟻席卷而過一般,只留下一地的脹痛感。
房間的燈光在啪嗒一聲後瞬間亮起,強烈的燈光刺的穆景和擡手擋了檔眼,那雙狗都嫌棄的破布鞋正踩在他的胸口摩擦。
穆景和一臉懵逼的盯着破布鞋,視線緩緩上移,麥色的腳踝上裹着舊的跟抹布一樣的褲子,身上穿着水洗的發白質地略硬的短袖。
眼前的男生附身低看着他,黑褐色的頭發零星的散落在額前,鵝蛋臉型,鼻梁高挺,精致的五官裏是掩飾不住的少年氣息。
何安平見他不說話,把人從地上提溜起來按在床上,掐着他的脖子警惕的看着他,“是他們派你來的?”
“松……松手,要被勒死了。”
穆景和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一種窒息感迎面襲來,他掙紮着拍打着掐在脖子上的手,就像是瀕臨死亡那一刻的奮力一搏。
床上的人因為缺少氧氣面部逐漸失去血色,在深色的被子上映襯下,整張臉顯得格外的白皙,就像天山雪蓮盛開在驕陽似火的熱帶所展現的一種羸弱的美感。
何安平垂眸捕捉他臉上的每一瞬的變化,最終在他差不多再蹬幾下就要歸天的時候,松了點手勁。
一絲清新的空氣順着鼻尖流入鼻腔,穆景和感覺身體裏的清朗起來,細胞瞬間被盤活,連帶着氣色都帶着些紅潤。
穆景和微擡起頭側着上半身低頭對着床單一陣猛咳,好不容易才順過氣來。
得虧他身體素質好,不然沒等他睡到人就死在睡人的路上。
何安平見他不說話,拽着他的領口強迫他看着自己,“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交代清楚,不然有你好受的。”說完握拳的手指咔咔響。
穆景和神色稍緩,對上那雙如墨的眸光,裏面是化不開思慮,拍開了他的手,“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何安平也不着急,這種人他見多了,剛開始都是死鴨子嘴硬,到最後都是求爺爺告奶奶。
他拉過桌旁的椅子翹着個二郎腿靠躺着,手背抵着下巴靜靜地看着他的表演。
要說這姿勢,他從李二麻那裏學來的,痞氣中帶着二流子的威懾力,活脫脫的把混混展現的淋漓盡致。
“你叫什麽?”
“穆景和”
穆景和看着眼前這個稚氣未脫的男人,痞氣中帶着些許桀骜,嚣張中又帶着些許拘謹。很明顯是頭回作案。
他用沒救的眼神,嫌棄的看着眼前這個二傻子,轉身去書桌上抽了一張名片塞到他手上,“字認識嗎?”
“認……認識。”
何安平看到名片瞬間起立,腰板筆挺的站着,在他的認知裏有名片的都是大老板。
巷口的賣早餐的老張,自打被吃播網紅帶火後,每天早上門口都排起長龍,他一天賺的錢夠他洗一年的碗。
還有賣水果的李姐,一天到晚店裏來往的人不斷,每天都有大把大把的銀子嘩嘩的進賬。
這都是他羨慕的生活,白天努力踏實的幹活,晚上躺着數錢,奈何天公不作美,天天讓李二麻那群挨千刀的追着上蹿下跳。
何安平撫摸了一下名片的正面,鎏金鑲邊,表面紋理細膩,與老張和李姐那種爛大街的名片不同。
這一看就是高檔材質,就連上面的字都凹着造型。
名片上只有簡單的姓名和公司名稱。
穆景和,景瑞科技公司的總裁。
總裁?
莫不是小說裏那種分分鐘就可以調查你祖宗十八代,必要時還能挖你祖墳刨根問底的人。
完了
這可真是吹燈拔蠟踩鍋臺——一切都完了。
穆景和看到他的手明顯的抖了一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變化,他在心裏嗤笑了下,沒見過世面的小赤佬。
他伸手夾走了何安平手裏的名片,彈了彈上面的灰塵,塞在腰間被浴巾包裹着。
穆景和拉過何安平腿邊的椅子,學着他之前的樣子,翹着個二郎腿靠躺着,手背抵着下巴靜靜地看着他的表演。
何安平看着穆景和,心裏咯噔一下,明明是同樣的姿勢,怎麽他看上去就格外具有震懾力,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覺油然而生,而他自己就像個二流痞子,跳梁小醜。
“你叫什麽?”穆景和擡頭仔細打量着他,揉了下自己的腹部,明顯是一副秋後算賬的意思。
“何平”
“來我房間幹什麽?”穆景和看着他把他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
“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交代清楚,不然有你好受的。”眼神中赤裸裸的流露出你完了。
艹
這臺詞怎麽有股熟悉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還有這是他的房間?
何安平懵逼的跑到房門口看了眼門牌號,B-520。
得,完犢子了。
他本來還想質問他為什麽到自己房間,為什麽不放青紅皂白的就親他,結果是他自己搞錯了房間,還把人打一頓,差點讓人後半輩子沒有忄生福可言。
他在心裏默默的嘆了口氣,這都是些什麽破銅爛鐵的事兒。
何安平不敢跟他實話實說,怕他像李二麻那樣追着他喊打喊殺。
他已經過夠了東躲西藏的日子,現在只想安安分分的賺點錢,晚上躺着數錢。
“找我對象。”何安平從地上拿起書包背在身後,輕拽着書包背帶。
生平第一次撒謊,難免有些緊張,為了讓故事更加逼真一點,何安平決定給自己編造一段愛情故事。
“我和我對象打小兒一塊長大,後來他先考上這邊的學校,我成績不好,沒考上,外出賺錢供他上學,結果聽說他跟別人好上了。”
“我今天過來是抓女幹的,但是沒想到走錯房間了,實在對不住啊,醫藥費我賠你。”
何安平一臉真摯略帶些歉意,嘴角挂着半尴不尬的笑容,倒也平添幾分稚氣。
穆景和成功被他轉移了思路。
他看着眼前這個窮的跟青菜白蘿蔔似的人,竟然敢大言不慚的說給他賠醫藥費,倒也是新鮮。
人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說說,你打算怎麽賠醫藥費。”穆景和用手咂摸着嘴巴,一臉戲谑的看着他。
愛不愛情的跟他沒什麽關系,他倒是想知道他打算怎麽賠。
何安平把手伸到褲兜裏剛想把錢掏出來,就聽見門口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
艹,約人了?
這下完犢子了,現世報也不帶這麽靈的,抓女幹的變成被抓的。
何安平的心跟燒開的水壺蓋似的,怦怦直跳。
他慌張的環顧四周,掀開床單看了眼,太矮,鑽不進去;打開衣櫃門都是疊層,藏不下;鑽到桌子底下合适容易被發現。
何安平從桌子底下爬出來,躲到衛生間,發現玻璃是全透明的。
真的是艹了蛋。
穆景和單手扶額,頭痛的看着何安平在房間裏上蹿下跳,吼了他一聲,“你能不能消停會兒。”
“不能消停。你別管我,我體力好。”誰知道此刻緊張無比的何安平比他吼得還大聲,掀開窗簾看看後面能不能藏人。
門口敲門的手明顯一頓,尴尬的懸在半空中半下不下。
何安平扭頭看着穆景和陰沉這臉,怪吓人的,他人慫膽壯試探性的問了句,“敲門聲怎麽停了?”
“不會說話,就閉嘴。”穆景和被氣得差點心梗。
房門打開後,門外站着的人看到屋內的場景明顯一怔,扭成麻花似的床單,亂糟糟的桌椅,還有一個站在窗簾後邊準備翻窗的少年。
莫不是……
只是這粗布爛衣是怎麽回事,窮小子和霸道總裁的劇本paly?
門外的人心領神會般的看了眼穆景和,胸口上還帶着淤青,連帶着目光都變得意味深長。
不過相比于這些,最讓人感到驚訝的是堂堂瑞景公司的總裁竟然是被壓的那一個。
門外的人不得不動聲色的挽挽發髻,踩着恨天高進來,往窗邊看了眼。
那少年長相上乘,眉宇間自帶着一股分流韻味。雖然穿的一言難盡,但是只要好好捯饬捯饬也是圈裏的天菜。
圈裏的天菜看着金發碧眼的女人,一身旗袍,叉子開到大腿根,身姿搖曳的走進來靠在桌子上,正看着他。
何安平一臉無語的回望。
看我幹啥。
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