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名次
統試過去,南華書院暫時恢複了往日的平和。但是有兩個人,不,三個人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陸子賢,你的算學課業呢?”
“呃、我還沒寫完……”
“那還不快點寫!”
“蔣生,你要背的那篇文背了沒?現在背一遍。”
“不是說只檢查課業嗎……”
“背不背?”
“背,我這就背!”
“小妩,你……”
“老大~我課業寫完了,書也背完了,我很聽話的啦。”
“哦,那把明日的上課內容提前看一遍吧。”
“嗯?哦。”
徐嘉樹對此沒有發表任何看法,但心裏的絲絲嫉妒都要漫出來了。接連幾日,葉初晴正眼都沒看過他,任他招呼或挑釁,俱不搭理,頂多被甩個白眼。
正要拿算學課業去藏書閣尋人時,有人叫他:“嘉樹,張先生找你。”
無奈,他只能調轉方向,拎着課業去尋張先生。張先生看他還帶着課業來,頓時滿意點頭:“你們最近都很刻苦,初晴在督促那幾個念書,你還拿課業來請教,看來與朝行書院的統試讓你們意識到危機了。”
徐嘉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幹脆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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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先生感慨了一會兒,拿過一張紅紙,笑得十分開懷:“這次統試名次出來了。我聽說葉初晴在給那幾個補習,便讓你來拿回去,張貼在講堂外邊,給大家看一看。”
徐嘉樹心中了然,看來他們書院這次成績不錯,至少不輸朝行書院,不然的話,張先生就不是如今這般臉色了。
他接過紅紙,一眼便看見打頭一個“葉初晴”,忍不住露出點笑意,這下她該稱心了吧。
張先生擡眼看見了,沒忍住開始說教:“你須得抓緊些,學學葉初晴,別看她平日裏對什麽都漫不經心的樣子,心裏還是有譜的,這次她是頭名,你可不能輸了她太多去。”
“是,先生,學生知曉。”
徐嘉樹正要走,張先生又道:“唉,你不是拿了課業要來請教的麽?怎麽不拿出來?”
他停住,無聲地嘆了下,只能應下這個借口,轉身将自己的課業拿出來。結果張先生看了會兒,将課業還給他道:“這幾題倒真有些難度,你回去找初晴,你們倆一起商量讨論,回頭再把答案拿來給我看看。”
徐嘉樹沒料到居然有這意外之喜,他終于有正大光明的借口能去找葉初晴了。
待他走後,張先生摸摸自己的胡子,面上滿是為難之色,喃喃自言自語:“這可如何是好?年輕人啊,就是沉不住氣。若沉得住氣,往後便什麽都有了啊。唉……”
徐嘉樹出現在藏書閣時,蔣生和陸子賢俱是一喜,嘉樹這是來拯救他們于水火了嗎?!
葉初晴順着他們的視線轉向門口,一看是他,便冷淡地轉過了頭。
“葉姑娘,張先生讓你看看這幾題該如何解。”他也不多說,走過去便直入正題。
葉初晴接過,掃了幾眼,眉頭便皺起來:“這明明是你的筆跡,你少拿張先生诓我。”
“這是我拿去請教先生的,先生又讓在下拿來與葉姑娘一同探讨。先生的囑咐在下不敢不答應,葉姑娘你覺得呢?”徐嘉樹施施然坐下,将紅紙放在最醒目處。
葉初晴果然沒再管他說什麽,而是被那紅紙引去了注意力,拿起來看:“這是什麽?”
待看清那是張統試排名表後,她第一反應是去找倒數是誰,最末尾“蔣生”二字赫然在目。
“蔣生,你那一千五百兩怕是拿不回來了。”她把紅紙甩到蔣生面前,“自己看,年中總試若還這名次,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蔣生心一抖,戰戰兢兢舉起紅紙,見自己名字果然在最後一個,心裏忽然有種“終于還是到了,要欣然赴死”的感覺。
陸子賢小心翼翼湊過去看,看到自己名字在蔣生上面一個,頓時松了口氣,還好,絕處逢生,只要不是倒數第一就好。
他剛松完那口氣,就被點名了:“陸子賢你也別急着開心,算學課業寫完了嗎?”
燕妩從蔣生手上扯走紅紙,看了幾眼,開心道:“老大你是第一欸!那個陸子都才第三,他連徐嘉樹都贏不了。”她的名次像往常一樣,不上不下,與自家老大自是不能比,但她十分滿足。那個嚣張又讨厭的陸子都才第三,她心裏解氣得很。
徐嘉樹斜她一眼,什麽叫“連徐嘉樹都贏不了”?陸子都輸給他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這次統試,兩個書院加起來差不多一百五十人,南華書院有八個人都在前五十名以內,兩個處于五十至一百之間,還算是勉強,然後,兩個吊車尾。
葉初晴覺得末尾那兩個名字無比刺眼,特別是他們倆名字後面還有個小小的“南”字,指明是南華書院的學生。
不,她不能忍受這份恥辱,就算自己的名字在頂峰,她也不能接受南華書院居然有兩個人待在谷底!
徐嘉樹一看她表情,便知她心底在想什麽,指尖敲了敲桌面,計上心來:“他們這樣也不是辦法,嗯,不如借一步說話?”
葉初晴将信将疑地擡起頭,看他面色似乎挺認真,想了想還是随他走到一邊:“說什麽話?”
徐嘉樹自覺他對這兩人的成績該抱有一定責任,畢竟他勤勤懇懇給他們倆補習了一月有餘,未曾想他們居然還是倒數,若被人知曉,他的名聲也該不要了。
“我們不如聯合,一道為他們倆答疑,你一個人終是力有不逮,我與他們關系近,在生舍時也可督促……”
葉初晴擡手止住他,回頭看那幾個人離得挺遠,這才說話:“你要督促他們盡管督促,可別光說不做。我只想提醒你一件事,離燕妩遠點。”
徐嘉樹一愣:“何出此言?”
葉初晴嗤笑:“我都看見了,我告訴你,燕妩是好姑娘,你別拖她下水。”
“看見什麽了?”徐嘉樹皺眉,心裏預感不妙,別是他那便宜妹妹又搞什麽幺蛾子了吧。
見他不承認,葉初晴氣憤:“你別不承認,我看見你們在小樹林,那個了!你還摸她頭,你、你不要臉!”她氣得小臉微紅,一想到燕妩要被這頭大尾巴狼騙走,她心裏便心痛得要死。防來防去,沒想到還是把狼招門口來了!
徐嘉樹開始回憶最近自己與妹妹的交集,想來想去,唯有兩日前在小樹林裏有一場交會,過程如下:
徐燕妩可憐兮兮地拉着他袖子祈求:“哥,親哥,我跟老大說你在後山射鳥,然後被我瞧見了,拿胭脂來封我口,你可別說漏嘴了啊。”
他冷笑,毫不客氣地擡手将她湊近的頭推開:“徐燕妩,誣陷我誣陷上瘾了嗎?從小我就給你背鍋。”
徐燕妩揪着他袖子不放手:“你可是我嫡親的親哥,就這麽件小事都不肯幫幫你可憐的妹妹嗎?反正老大一直看你不順眼,你背了這鍋也沒什麽啊……”
他覺得自己膝蓋中了一箭,葉初晴看他不順眼難道不是徐燕妩挑撥離間的嗎?她簡直是恬不知恥還好意思說出來!
他氣得拍了下徐燕妩的後腦勺,嗯,也許這就是葉初晴說的“摸她頭”?
回憶在此結束,他終于忍不住在心裏慨然而嘆:我要這妹妹有何用?背鍋不說,還淨拖後腿!
葉初晴看他像是想起了什麽,清了清嗓子:“咳咳,沒話說了吧?看在燕妩的面子上,我對你網開一面,不去與先生說明,若是再被我看見,可別怪我心狠手辣!”這是她慣用的威脅之語,其實不過是逞口頭威風而已。
徐嘉樹望天:“葉初晴,你果然是傻的。”且人傻不自知,而他大概是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