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契機

契機

“除了他那張臉,哪裏像?東施效颦而已。他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爺,估計連槍都拿不起來吧,”陳既白聽到玫瑰說話就頭痛,“閉嘴吧。”

“你這小子,這麽跟你姐說話?”玫瑰本想像小時候那樣伸手彈陳既白的頭,見陳既白眼神憂郁,又只好罵罵咧咧地收了回去。

“該放下了,陳既白,”玫瑰嘆了口氣,“幾個月以來,連我都已經接受了,你還在掙紮什麽呢?”

陳既白沉默不語,玫瑰無奈地搖搖頭,繼而道:“我知道,你小時候流落錫城,吃了很多苦,少年老成,被我們接回來之後也總是寡言少語,從來不主動提要求。我爸他擔心你放不下,又深知總統府和軍盟也并沒有表面上那麽和善,所以不讓你接觸你父親的研究,而是想讓你繼承你祖父陳遠域老元帥的衣缽,畢竟大家都知道C病毒是高壓線……他常常後悔,當時遠在前線,沒有第一時間拿到你父親的撫養權,讓威廉姆斯鑽了空子。”

“蘇亦奇他……”玫瑰說到蘇亦奇,眼中也難掩痛色,但還是寬慰陳既白道,“他的确很好,沒有他的話我們發現不了當年的真相,也沒辦法推翻威廉姆斯的政|權,将主動權牢牢抓在我們軍盟手裏。但是人總要向前看,我知道失去他你一定很痛苦,看到他小時候送給你的嘟嘟都會觸景生情,如果你真的愛他,倒不如放過他的哥哥吧。”

“不行。”陳既白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随便你吧!”玫瑰覺得這小子實在是難以溝通,十分無語地往沙發後背一靠,懶得再搭理陳既白。

約克這時走了進來,靠在門上吊兒郎當地說:“兩位大佬,聊好了沒?現場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勞駕幾位移步?”

“站直了,一天天沒個正形。”玫瑰對弟弟的随意總是很頭疼,殊不知兩人是一脈相承的。

約克還是很聽姐姐話的,聞言站直了軍姿,正色道:“報告,我是來彙報工作的。”

他打開個人終端的投影模式,将今天會展中心監控播放了一遍,鎖定目标人物,提取出關鍵信息:“機甲駕駛員是會展中心的工作人員,今天在晚宴做侍應,監控顯示他一直在大廳工作。我們調查了他的同事,并沒有發現他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但是宴會開始後,他悄悄潛入了機甲。機甲是觀賞性的,雖然能操作,但并沒有實質性的傷害,應該是為了制造混亂,給窗外的變異者制造機會。”

“怎麽沒有東窗那邊變異者的監控?”陳既白皺了皺眉。

“這就是我要說的重點,”約克打了個響指,“我們發現東邊牆外的監控都被損毀了,監控室的衛兵早已被生化武器彈毒害,所以一直沒有發現異樣。”

“能在會展中心做手腳,單憑外部人員一定做不到,賓客中肯定有內鬼。”玫瑰分析道。

“這波人,明顯是沖着我來的,”陳既白站起來,重新播放了一遍大廳內的監控,“激光很明顯一直是向我發射的,後來發現無法擊中我所以射向蘇北望,想讓我慌了陣腳。只是這個變異者雖然會使用武器,但很明顯智商也不太高,況且單打獨鬥,很容易就會被擊殺。敵人這次的目的不是殺了我,或許只是想給我一個警告。”

“這下,鉑金也不太平了,”玫瑰神色凝重,“他們在暗,我們在明,很明顯他們掌握着一定C病毒技術,萬一他們針對人群,勢必會引起大亂。”

約克皺眉道:“他們腦子裏,不會也有那個吧?”

陳既白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他們應該暫時不會這麽做,”陳既白剖析道,“真要如此,他早就這麽幹了,毀滅申亞大陸對他有什麽好處?除非他是反社會的變|态,很顯然,并不是,或許他想殺掉我,是和軍盟、威廉姆斯都有一些淵源。”

玫瑰和約克面面相觑,不約而同地都想到了一個地方。

“你想的也是那裏?”

“不會吧,”約克摸了幾下下巴,“他們這些年做出了很大的貢獻,況且威廉姆斯倒臺後,雖然因為涉及機密無法|正名,但是給予了相應的補償,而且他們并沒有什麽權利,一直本本分分,勞苦功高,怕不是有人栽贓陷害。”

“此地不宜過多讨論,等我們回軍盟,再詳談,”陳既白伸出手掌,示意他噤聲,又接着下達指令,“約克,你馬上把賓客的人員名單羅列出來,這段時間派人盯緊了,一有情況立即彙報,但注意不要打草驚蛇。”

因為平時實驗或是手術都會有助手,蘇北望沒有對實驗儀器和材料進行終末處理的習慣,再加上方才走得匆忙,他才想起醫療垃圾忘記處理,于是他返回會客廳,卻聽到了裏面三人的對話。

他原本應該避嫌,但是在聽到玫瑰談起陳既白小時候時,忍不住停下了腳步。他确認會客廳旁沒有其他人在,也防止有其他衛兵人員走到會客廳聽見他們的談話,所以一直守在門口,并未離去。

然而陳既白走了出來,看見蘇北望在門口,本就冰冷的臉又低了幾個度:“你怎麽在這裏?”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聽你們談話的,”蘇北望自知理虧,“我只是為了收拾醫療垃圾才返回的。”

陳既白剛想發作,被玫瑰及時按住:“沒事沒事,我們也沒說什麽,你聽見也沒事。”

蘇北望鞠了一躬,解釋道:“對不起,我只是想防止有其他人靠近。”

陳既白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你想做些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

玫瑰有些聽不下去了,之前蘇北望義無反顧地推開陳既白,她都看在眼裏,陳既白也很明顯不想讓他受傷,不管他們結婚的目的是什麽,蘇北望一定不會是小人。

盡管玫瑰今天只是第一次見到蘇北望,但對于蘇亦奇這個胞兄,她總會有些恍惚的熟悉感,再加上蘇北望今天在大廳的表現,很難會對蘇北望的人品産生懷疑。

她一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尤其是看男人的眼光。

“北望,你別聽他放屁,去做自己的事吧,一會坐我的飛車,我送你回去。”玫瑰隔開陳既白,拍了拍蘇北望的肩膀。

蘇北望朝她會心一笑,點點頭道謝,走進會客廳。

“你們什麽時候這麽熟了?”約克感到疑惑。

陳既白冷哼了一聲,大踏步向前走去,約克無奈地跟上:“陳既白,你等等我!”

蘇北望坐上了玫瑰的飛車,想起方才他們的對話,蘇北望心亂如麻。

C病毒技術?腦子裏的“那個東西”是什麽?那裏又是哪裏?

難道是,楚門?

中将級別的飛車并不亞于陳既白的,原本他不想麻煩玫瑰,但想到陳既白此時一定不想看見他,便也不想去他眼前招人嫌。

飛車上安安靜靜,兩人都沒有說話。還是玫瑰先開了口:“北望……我可以這麽叫你吧?”

“啊,當然。”蘇北望反應過來,擡起頭對她友善地笑笑。

“冒昧地問下,”玫瑰撐着下巴看他,“我想知道你為什麽願意嫁給陳既白?”

蘇北望沉默了一會,不禁想到自婚禮之後,自己的确成為了整個鉑金的笑柄,忍不住苦笑。雖然他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讓陳既白放心他願意配合實驗複活弟弟,但這件事在成功之前,陳既白是要求保密的。

所以他還是自戳痛處:“大概,是為了自己那十幾年的喜歡吧。”

玫瑰有些震驚地看着他,蹙眉道:“你們以前有什麽交集嗎?”

蘇北望頓了頓,搖頭道:“沒有,但也很正常吧?畢竟陳既白是軍盟最年輕的上将,很多少男少女心中的夢中情人啊。”

“你說他?”玫瑰嗆了幾聲,想反駁,繼而又不得不承認,“也是,光他那張臉,大概就能橫掃大半個娛樂圈。”

蘇北望朝玫瑰笑笑,躊躇了一會,還是不由得問了出來:“玫瑰中将,你能和我說一些他小時候的事嗎?”

“你也和亦奇一樣,叫我玫瑰姐吧,”玫瑰說,“你已經和陳既白結婚了,又是亦奇的親哥哥,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陳既白那小子如果對你不好,跟我說,我來罵他。”

蘇北望尴尬地笑笑,玫瑰想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說:“他以前在孤兒院長大的事你是知道的,錫城那種地方能有什麽好條件?魚龍混雜,他那麽小就流落在那裏,肯定受了不少欺負,畢竟他後來就把錫城的官員從上到下都收拾了一遍。我把他接回家之後沒多久他就入伍了,他很能吃苦,天賦又強,雖然外人可能覺得他年紀輕輕升至上将是靠背景,但我們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努力。可能他從小到大除了手上的權力和看似顯赫實則虛無缥缈的家世,都沒有真正得到過什麽東西,所以亦奇對他來說才會那麽不一樣吧。但其實更多時候,我真的很看不懂這個弟弟。”

“他小時候,他母親送給他一只納斯犬,後來他流落錫城,納斯犬大概也是死了。我把他接回家好像一年還是兩年,我忘記了,他又抱回了一只,說是遇到一個叫蘇亦奇的小朋友送給他的,其實我當時壓根沒記住名字,是後來蘇亦奇到陳既白的部下任職,我們才知道。”

雖然和陳既白相愛的是蘇亦奇,但蘇北望卻沒有想到,這一多年前的契機,竟然是自己親手埋下的。

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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