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争吵

争吵

軍盟總部,上将辦公室。

辦公室的牆壁帶有反監聽裝置,十分隐秘。

“我們最近跟蹤調查了名單上包括總統德裏克在內的所有參會賓客,共計48位。技術人員黑進了他們的終端,大部分都沒有發現異樣……不過,有一位從錫城升上來的總統府委|員,叫做裴卓,我們發現了他私設實驗室,已經一鍋端了。”約克彙報道。

“裴卓?”陳既白皺了皺眉,“我似乎和他點頭之交都算不上。”

約克:“你還記得幾年前被你舉發貪|污受|賄、以權謀私的錫城前任市長方恒吧?因為數額巨大,令人觸目驚心,所以判了死|刑……”

陳既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怎麽,他們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

“據我們調查,方恒表面上是裴卓的至交好友,在死|刑之後,裴卓還發文惋惜過方恒,認為他一時糊塗,然而實際上,方恒是他的婚外情夫,”約克表情凝重,“真是太過分了,為了攀上總統府而娶了總統府前委|員長安裕的女兒,可他明明是同|性戀……”

“同|性婚姻早就合法了,體外培育技術也已經成熟,竟然還有同|妻。”說到這裏,約克忍不住錘了下牆壁。

陳既白也十分不快,但他一向不怎麽管別人的八卦,想到正事,繼續問道:“還有呢?實驗室裏查到了什麽。”

約克打開了終端投影:“我們在他的實驗室裏發現了當年楚牧博士研究C病毒芯片的手稿……”

陳既白一聽到C病毒芯片就站了起來:“你說什麽?”

舊歷時期,總統府、軍盟與科學院所屬楚門有一個最高機密,直至今天仍被封鎖。

楚門當時的領導人楚牧博士,因為發現C病毒在一定程度上能增加人的力量、精神力、感知力和反應力,因此研制出了C病毒芯片。

那時的軍盟元帥陳遠域為了拯救申亞大陸,自願被植入C病毒芯片,大敗蟲族和變異者後暴斃身亡。楚牧博士被當時軍盟的激進者殺害,從此C病毒芯片的研究便被封存。為了掩蓋醜聞和研究,總統府和軍盟向社會編造了謊言。

卻沒想到,楚牧博士的一小部分實驗手稿居然會流落他人之手,難怪産出了這種雖然會使用武器但卻不大聰明的變異者。

“裴卓已經承認了罪行,他的确想趁亂殺掉你,”約克做出總結,“看來這次的确和楚門無關,他們這麽多年幾乎一直位于科學院首席,做出的貢獻極大,再加上我們本就對他們有所虧欠,如今的領導人、楚牧博士的兒子楚滄博士也對當年的事表示諒解,只醉心于科學研究,實在沒有理由懷疑他們。”

陳既白冷靜下來,坐了回去,點點頭表示同意。

他原本以為,找到當年的真相、讓前總統威廉姆斯得到應有的懲罰就是結束了,實際上可能還有這樣的人躲在暗處,謀劃着怎麽取他性命,甚至關系到整個軍盟和申亞大陸的安危。

蘇北望看陳既白每天早出晚歸,知道他一定是在調查晚宴的事。那晚的暗殺跟陳既白息息相關,他深知自己無權過問,但心中仍然忍不住擔憂,卻不知道怎麽開口合适。

他只能一遍把自己泡在實驗室裏和瓊斯博士合作,不斷培養細胞,即使一直得到失敗的結果;一邊繼續悄悄進行有關C病毒的研究。

“蘇博士!您快去看看吧,門口有個夫人鬧事!”上将府衛兵前來彙報。

蘇北望暫停實驗,脫下實驗服進入終末處理儀器進行清潔消毒。随後跟着衛兵走到了大門,見到門口執意往裏進的少|婦。

說是少|婦似乎不太合适,盡管如今人的壽命已經延長到兩百歲,青年時期足有一百多年,但八十歲和三十歲還是能看出差別的。

“夫人,您真的不能進來!”門口的衛兵極力阻攔,但女人仍是不管不顧地要沖進來。

女人看見蘇北望,情緒更加激動:“蘇博士,你能不能幫幫我,讓我見見陳上将!”

蘇北望走到門口,示意衛兵停手。

女人看見蘇北望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趕忙抓住蘇北望的手臂,急切地說:“蘇博士,我是總統府委|員裴卓的妻子安雲,總統府前委|員長安裕是我的父親。”

“您好,請問您有事嗎?”蘇北望禮貌地點點頭。

安雲像是看到了希望:“我丈夫裴卓被陳上将的手下帶走了,說是調查,但已經三天了還沒回來,軍盟森嚴,我根本沒辦法進去,只能來陳上将的家看看了……你能不能幫幫我,讓我見見陳上将,詢問情況?”

蘇北望面露難色,想了想還是打開終端聯系了陳既白,意料之中,陳既白沒有接。

他有些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上将他可能在忙,如果您不着急,要不先去家裏等吧?”

安雲感動的快要哭出來,一個勁地鞠躬感謝。蘇北望連忙扶住她:“沒事的,您不用客氣。”

其實蘇北望有些心虛,他不知道這樣把人帶進來是否合乎規矩,但安雲情況特殊,他自認無可厚非。

家用機器人給安雲倒了熱茶,大廳的溫濕度很舒适,但安雲坐立難安。

“最近上将他都會忙到很晚才回來,要不您先和我一起吃個便飯吧?”蘇北望問。

安雲哪裏有心情吃飯,也不好意思麻煩蘇北望,連忙擺手說不用。

蘇北望沒有再堅持,讓家用機器人放了不少茶水點心,讓安雲自便,等到蘇北望吃完飯回到客廳,茶幾上的點心也一點沒有動過。

客廳的大鐘即将指向十點時,陳既白回來了。他有些疲憊地将外套甩給家用機器人,走進客廳才發現有陌生人,以及一旁陪着的蘇北望。

他還沒來得及質問蘇北望,安雲就唰的一下站起來,急切地向陳既白走過來,但看陳既白不怒自威的臉,又緩緩停下腳步。

“陳上将,您好,我是裴卓的妻子安雲,請問我丈夫他怎麽樣了?”

陳既白雖然對蘇北望私自讓人進到家裏的行為極度反感,但他對這個可憐的女人難得地有一些憐憫,便迂回道:“夫人,您先回去吧,明天我會派人到你家裏和你說明情況。”

安雲心中焦急,這種口頭上的承諾并不能讓她冷靜下來,她追問道:“能不能現在和我說?我是真的很擔心他……”

陳既白見安雲對裴卓如此上心,知道說出真相她可能會崩潰,他不想惹上麻煩,強硬道:“請您今天回去,否則我将按軍法對你進行處置。”

“你要處置就随便你處置好了,我只是想知道我丈夫的情況,為什麽不能告訴我?”安雲壓抑三天的擔憂和焦慮随着眼淚噴薄而出。

陳既白失去了耐心,準備讓衛兵直接把人丢出去。蘇北望卻站了出來,問:“涉及到機密,所以不能說嗎?”

“關你什麽事?”陳既白還沒責怪蘇北望的擅作主張,蘇北望倒是先多管閑事了,這讓陳既白更加惱火。

蘇北望深知自己在陳既白心中的形象本來就不堪,再加上他原本就想了解一些真相,只能硬着頭皮道:“我不知道明天派人和她說,與今天和她說有什麽區別,如果你不願意說,那我就直接問玫瑰姐了。”

其實蘇北望并沒有底,對于這種機密,他問玫瑰顯然是不合理的。

但陳既白不知道兩人的交情究竟發展到什麽地步,聽到玫瑰的名字,他的确猶豫了。

蘇北望見他沒反應,佯裝拿起終端。

陳既白就一直冷冷地看着他,蘇北望見他沒有反應,只好妥協了。

他只好上前安慰安雲,語氣溫柔:“夫人,有些事我也是不方便知道的,但上将一言九鼎,肯定說到做到,您就先回去吧……”

陳既白冷眼看着蘇北望對安雲溫柔客氣的樣子,莫名感到煩躁,直言道:“裴卓在聯合晚宴引起騷動,派人暗殺我,其行為已經觸犯法律。”

蘇北望聞言,有些震驚地看向陳既白,他卻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

“不可能!”安雲反駁道,“他一直兢兢業業,恪守職責,雖然對我有些冷淡,但也沒有虧待過我和我們的兒子,他為什麽要殺你?”

安雲上前想要拉住陳既白,蘇北望唯恐陳既白對安雲發怒,真的要以軍法處置安雲,只好攔下她,安撫道:“夫人,您稍稍冷靜一些,先聽上将說完。”

陳既白看着兩人拉拉扯扯的樣子,心中的無名火燒的愈發強烈:“裴卓有個老相好,叫方恒,後來方恒觸犯法律,我親手送他上的刑場。”

“怎麽可能?”安雲聞言,脫力地滑落到地上,蘇北望想把扶起來卻無濟于事。

“你應該認識他吧?方恒過去經常不遠萬裏往鉑金跑,表面上還是裴卓的好兄弟,甚至他還是你兒子的幹爸……”

“別說了,你別說了!”安雲痛哭流涕,失去理智地怒吼道。

蘇北望咬唇,看着面前這個有些歇斯底裏的可憐女人,感到十分內疚。盡管她遲早會知道這些事,但如果不是他将她帶進來,不是他用激将法逼陳既白說出真相,她也不至于在這樣的情況下崩潰。

他喊來衛兵幫忙扶起安雲,準備親自送她回家。

“你要幹什麽?”陳既白抓住蘇北望的手臂。

蘇北望拂去陳既白的手,微微點頭致歉:“今天的事是我不對,是我擅作主張讓你為難,本來這種事應該不需要你本人來說,我太自以為是了。”

陳既白被蘇北望這一番自責弄懵了,一時失語,呆呆地看着他。

“我先送她回家,不管怎麽說她也是受害者,請原諒她今天的質問。對不起。”說完,蘇北望就和衛兵一起扶着安雲離開了。

陳既白仍愣愣地看着蘇北望離開的背影。他想起他和蘇亦奇那次争吵之後,蘇亦奇給他發了一段語音:“今天的事是我不對,是我沒有設身處地考慮你的感受,我太自以為是了。”

然後,蘇亦奇沒有帶任何東西,沒有任何預兆,就這麽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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