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路過

路過

深夜,德裏克看着桌子上在系統登記在案的個人終端,面無表情地打開,給副總統發送了一個工作郵件,看起來像是為了人民的幸福殚精竭慮。

“約克還真是不枉他父親埃爾森的名聲,竟然培養出軍盟最厲害的情報組,連你們的內|褲顏色都能調查出來。”德裏克的腦海中,一個聲音冒了出來。

“您說笑了,他們再怎麽厲害,哪裏比得上您研發的聯系芯片。”德裏克光是在腦海中組織了語言,他要說的話便發送了過去。

對方對于德裏克的吹捧很是受用:“這件事你辦的很好。”

“不過暗殺還是失敗了,陳既白要是能這麽死掉,真是能解決一個大|麻煩,埃爾森雖然是元帥,但他上了年紀差不多半隐退了,陳既白統領軍盟,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

“這點小伎倆要是能殺死陳既白,他也不配做上将了,”對面冷笑了一聲,“只是給他一個警告罷了,讓他不要太得意。”

“擒賊先擒王,”德裏克附和道,又不由反問,“但不會打草驚蛇嗎?”

“想讓他死的人,太多了,經過這次暗殺,他得長多少個心眼啊,就是得讓他睡不着,”對面的人嘲笑道,“裴卓那個傻子,還不是老老實實送人頭了。研究了這麽久就做出了兩個四不像,還感染了C病毒這麽輕易讓他們發現,抄作業都不會抄,真是應了遠古大陸先哲的話,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杇也(注)……還有蘇家那對雙胞胎,這些人真是一點腦子都沒長。”

“蘇家那對雙胞胎?”德裏克有些疑惑,“那兩位也是您的作品?”

“算是吧,不過目前看是失敗了,”對面的人滿不在乎地說,“不過無傷大雅,我有後招。”

“想拿回你總統的權利嗎?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對面話鋒一轉。

“當然,合作愉快。”德裏克回以微笑。

裴卓被處死之後,蘇北望帶了一些禮物去探望安雲,考慮到男女有別,他便帶着孔清如一起。

“裴卓那種人死不足惜!”孔清如不平道。

“是啊,就這麽死了反倒是便宜他了,”蘇北望眼神陰冷,但很快又恢複待人接物時惠風和暢的面容,“只可憐安雲和她的兒子,發妻和稚子無辜。”

安雲的父親在幾年前就去世了,裴卓和兒子幾乎是她的全部,現在她只剩下自己的兒子。于是她便賣掉了房子,住回了娘家的老屋。蘇北望也是打聽了一下才知道。

她瘦了許多,明明才七十多歲,正值青年期,卻平添了好些皺紋。她兩只手握着面前的茶杯,低頭發呆。

“對不起,”蘇北望先打破了沉寂,“如果那天我沒有讓你進來,勸你先回家,至少你不會在那樣的情況下知道真相。”

“你為什麽要道歉呢?我應該要感謝你,”安雲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讓自己盡量看起來真誠一些,“其實我當時已經有不祥的預感了,謝謝你接待了我。”

安雲停了幾秒,又補充道:“其實仔細想想,方恒被處死的時候他那麽傷心,我還以為他只是把他當最好的兄弟……其實一直都是有跡可循的。我父親去世後他沒有跟我離婚,大概是為了兒子吧。”

蘇北望猶豫了一下,嗫嚅道:“你的兒子,他還好吧?”

“還好吧,幸好他已經十二歲了,知道一些是非,暗殺的亂子鬧得那麽大,他一看新聞就知道了,”安雲苦笑,“不過我沒有告訴他,他爸爸和幹爸的事,這對他而言還太早了。”

蘇北望點點頭表示理解,繼而問道:“請問您知道裴卓進行C病毒實驗的事嗎?”

安雲搖搖頭:“不知道,關于這件事陳上将也派人調查了我,但他們要求我保密,不能說出關于C病毒的事。”

蘇北望不忍再打擾,和孔清如告別了這個苦命的女人,臨走前,說了一些希望她好好生活之類的祝福。走出門,他竟然在街上看到了坐在飛車裏一閃而過的陳既白。

“剛剛我沒看錯吧,那是陳上将?老師,他是因為你來的嗎?”孔清如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也看到了?”蘇北望自嘲地搖搖頭,“怎麽可能呢,他肯定是路過,要麽就是想看看我到底要做什麽吧。”

陳既白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麽風,竟然會跟蹤蘇北望到安雲的家門口,還一直等到他出來。

“我只是想看看蘇北望在耍什麽花樣,畢竟他莫名其妙對這個女人這麽上心,保不準是想知道些什麽。”陳既白給自己找了個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

然而他沒有意識到,哪怕是監視調查蘇北望,也不需要他本人親自執行。

經此一事,鉑金治安比以前更加嚴明,竟意外地安定起來,沒有再出什麽亂子。

陳既白安排好布防,最近得了空,經常會出現在地下實驗室。

因為實驗進入了新的階段,蘇北望一人難以全面分析數據,便帶了得力助手孔清如參與進來。陳既白雖然有些不悅,但礙于實驗數據,未作阻攔,只要求孔清如也簽訂了保密協議。

蘇北望仍是對之前的暗殺事件和C病毒變異者耿耿于懷,在等待儀器分析的過程中,他忍不住問陳既白:“最近鉑金沒有新的C病毒變異者出現吧?”

陳既白有些警惕地凝視着蘇北望,卻只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坦蕩。

“我說過,不該問的別問,做好自己的事,不要挑戰我的耐心。”陳既白警告道。

蘇北望知道在陳既白這裏是問不出來半點東西了,恰好實驗數據分析完成,他返回工作臺,将細胞移植到蘇亦奇的身體裏,突然蘇亦奇的大腦産生了活動反應,瓊斯驚呼:“蘇少校有了腦電活動!”

聞言,陳既白立馬趕到蘇亦奇身旁,一只手微微顫抖,想要撫上他的臉,卻又不敢。

然而活動只持續了十幾秒便歸于死寂,陳既白從大喜突然轉變為大悲,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他忽地看向蘇北望的方向,看見這個與他愛人有着一模一樣的臉的男人,心中燃起難以抑制的怒火:“你最近在忙什麽?外人的事管的倒是寬,把自己的弟弟放在實驗室裏不聞不問?”

他想起蘇北望最近去看望安雲,還經常不在家而是在科學院他自己的實驗室裏做研究,實在是不務正業,加上這次看似成功實則失敗的極為徹底的實驗,便将怒氣劈頭蓋臉地砸在蘇北望的身上。

蘇北望想解釋,卻不知道怎麽開口,實驗失敗是事實,他無可辯駁。

孔清如卻不忍心看到蘇北望受委屈,老師的努力他都看在眼裏,盡管有些忌憚陳既白的權勢,但他還是勇敢地反駁道:“陳上将,我老師幾乎夜以繼日地進行實驗,哪怕自己身體不好也咬牙堅持,況且他又不是只有這一項研究,您就算不是內行,也該知道實驗有失敗是很正常的,就像您是上将,也應該聽過‘勝敗乃兵家常事’這一古語,無端地對我老師進行指責,是不是有些言過其實了?”

蘇北望把孔清如擋在身後,沖撞陳既白可不是什麽能輕易被原諒的事:“對不起,是我教育無方,既白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孔清如方才豪氣沖天,話說完了才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縮在蘇北望身後像是受驚的小刺猬,老老實實道歉:“陳上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陳既白看着蘇北望保護孔清如的樣子,反而更窩火,但他刻意用冰冷的語氣說出這些話:“在軍盟裏,沖撞上将,我已經可以罰你們發配邊防了,死了都不會有人給你們收屍。”

“是,但這不是軍盟,這是你的家,”蘇北望表态,“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更加全力以赴地進行實驗,抽骨髓,培養幹細胞這些都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哪怕真要走到克隆器官移植那一步,我也在所不辭。”

“你最好說到做到!”陳既白懶得再費口舌,拂袖離去。

實驗失敗之後,蘇北望遭遇了瓶頸期,瓊斯博士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于是蘇北望決定去楚門請教楚滄博士。

楚滄博士雖然不是他的老師,但因為當年同意批準他進楚門任職,又願意放他自立門戶,所以蘇北望十分感激楚滄博士。再加上楚門一直致力于為人類謀幸福的科學研究,因此楚滄博士很是德高望重。

“博士,您認為,人死了還有可能複生嗎?”蘇北望不好直接問,只能旁敲側擊。

“按照目前的生物醫學理論來說是能做到的,但實際上,史無前例,”楚滄話鋒一轉,“不過,C病毒倒是有過讓死去的人短暫複生的案例。”

C病毒雖然是高壓線,但當初為了研究試紙和血液檢測,曾在他們的課本上被一筆帶過。蘇北望從小對他父親所謂的“超能芯片”不起作用,一直到十七歲時,“超能芯片”與他産生了排異反應,他幾乎是冒着生命危險取出了腦海中的芯片,經過檢測,芯片上殘留的RNA序列,與C病毒高度吻合。

自此,他才明白,原來所謂的“超能芯片”,實際上是C病毒芯片,而他自以為父親對他們的培養,只不過是把他們當成徹底的實驗品罷了。

這也是蘇北望為什麽想找機會取出蘇亦奇腦中的C病毒芯片,并偷偷進行實驗研究的原因。

“但C病毒人人談而色變,它的危險性遠遠超過可利用性。”

“你說的沒錯,”楚滄肯定道,“盡管相關的研究已經被嚴厲禁止,但C病毒抗體遲遲研究不出的原因不是這個,而是因為它極強的變異性。”

蘇亦奇腦中的C病毒芯片已經消失,按理來說這是好事,真的去靠C病毒研究複活蘇亦奇,顯然不現實。他連連道謝,起身告別了楚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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