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家事
家事
蘇北望從來不會自作多情,對于這頓莫名其妙的早餐,他知道大概是陳既白知道昨晚發生的事,不全然是他的錯了。
嘟嘟被關了禁閉,在自己的小房子裏不能出來,它趴在自己的小窩裏,耷拉着腦袋,還在低聲嗚咽着。
蘇北望透着小窗戶看過去,有些舍不得,輕聲問道:“嘟嘟,你還好吧?”
嘟嘟見到蘇北望,開心地站了起來,把頭伸到小窗戶旁,朝他吐着舌頭。
“這次,我們都做錯了,你應該知道你daddy對你爸爸有多重要的,”蘇北望嘆了口氣,“你不該帶我去你爸爸的卧室,更不應該把你daddy的日記翻出來,不過也怪我,竟然真的去看了。”
“放心吧嘟嘟,看在你daddy的面子上,你爸爸不會真的生你氣的,不過你以後要乖哦,”蘇北望很想摸摸它,安慰它,但只能隔着窗戶親了他一下,“我是你daddy的哥哥,雖然你是我小時候培育的,我可能也算你的爸爸,但養你長大的是既白,你不要再惹他生氣了,好嗎?”
嘟嘟大概知道蘇北望在訓它,有些愧疚地低下頭。
這時,蘇北望的個人終端響了:“喂,師兄?”
來電人是楚璘:“聽我爸說你昨天去楚門了?怎麽也沒去找我?”
蘇北望朝嘟嘟揮揮手起身離開,嘟嘟不舍地叫了兩聲。他繼續說道:“不好意思啊師兄,昨天太晚了,改日再拜訪。”
“上次聯合晚宴的事件,我很擔心你,還好你沒事。”楚璘提到上次的暗殺事件,
“謝謝師兄,”蘇北望說,“那次沒什麽事,既白在呢,出不了什麽亂子。”
楚璘聽到陳既白的名字,頓了一下,繼而試探性地問:“今天我們久違地喝一杯怎麽樣?你結婚之後,我們都好久沒見面了,我也想知道你過得怎麽樣。”
“我很好,”蘇北望笑笑,“怪我太忙了,都怠慢你了。”
“知道你很忙,前陣子還發表了關于基因改良的論文,看樣子研究有了新進展,”楚璘誇獎道,“那我們今晚老地方見?”
蘇北望聽到基因改良,微微垂下眼眸,這并不是他研究的重點,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謝謝師兄,老地方見。”
蘇北望還在拜爾學院讀書的時候,楚璘是他的同門師兄,對他很照顧。兩人在研究上雖然會有一些不同的見解,但君子和而不同,和師兄的良性競争也一直促使着蘇北望不斷進步。
更何況,他在楚門秘密休養了一年,也是楚璘安排的,師兄算是對他有恩。
老地方,是指他們還在拜爾學院讀書時,離學校大概兩公裏的清吧叫做orange,因為性價比高,又比較清淨,很得拜爾學院的學生青睐。
為了安靜,他們定在了一個包廂。
“北望,這裏!”
蘇北望剛走進去,就看到楚璘對他揮手。他也邊輕輕招手邊走了過去,在楚璘對面坐下。
“知道你不太喜歡喝酒,點了一杯‘橘子汽水’,可以吧?”楚璘問。
“橘子汽水”并不是真的橘子味汽水,而是orange招牌低度數雞尾酒的名稱,做實驗的大腦只需要少量的酒精刺|激,高濃度酒精反而适得其反,因此橘子汽水是店裏賣的最好的一款雞尾酒。
“謝謝師兄,還是你了解我。”蘇亦奇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
自從蘇亦奇的細胞重塑實驗開始後,除了一些必要的場合,蘇北望幾乎滴酒不沾。
“感覺你好像瘦了一點,臉也蒼白了。”楚璘皺了皺眉。
“是嗎?”蘇北望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沒有吧,可能是最近在實驗室泡了太久了。”
“在學院的時候你就是這樣,飯也不好好吃,就一直學習做研究,”楚璘無奈地搖搖頭,“我爸經常讓我向你學習呢,還好和你不是一個年級,不然得輸給你了。”
“全額獎學金太豐厚了,我沒理由不去争取。”蘇北望在拜爾學院讀書時的學費,是走學生貸款的,他不想浪費學習時間去打工,只能努力考第一來獲得獎學金,通過不斷做實驗、申請專利來獲得資金支持。
所有人都當他是神院出身,應該不缺錢,殊不知他十五歲離開家之後就幾乎和家裏沒有了聯系。
楚璘回憶起過去,像是漫不經心地說:“你還記得以前在學院吧,有一次我們一起合作了一個項目,拿到了特等獎,當時我們兩站在臺上,很多人起哄,結果你一本正經地解釋我們只是師兄弟關系。”
“那時候喜歡你的男生和女生都很多,你全都拒絕了,我還一直以為你是無性戀呢。”楚璘笑道。
“那時候,我眼裏只有學習和實驗,哪容得下別的?”蘇北望微微聳肩,表示無奈,“不是說,‘智者不入愛河,寡王一路碩博’嗎?”
楚璘并沒有感受到他的幽默,收斂了笑容:“那你現在呢?你現在是墜入愛河了嗎?”
“大概是吧,”蘇北望低下頭,看着杯子裏的橘子汽水,“只要在他身邊,我就很開心了。”
“北望,你明明不是這種人!”楚璘有些激動地抓住蘇北望的手腕,“你明明知道他只是把你當替身,為什麽還要嫁給他?以你的條件,什麽樣的人找不到,何必非要吊在陳既白身上?”
蘇北望不着痕跡地抽回手,反問道:“師兄,當初我結婚前你就勸我不要和他結婚,可我還是和他結婚了,你現在這個意思,是又想勸我離婚嗎?”
“對不起,”楚璘意識到方才的舉動有些逾矩,“我只是覺得,他喜歡的人明明是你的弟弟,你為什麽要和一個不愛你的人在一起呢?愛你的人有很多啊,為什麽要将自己的人生幸福斷送在一個不愛你的人手裏?”
“可他們都不是陳既白啊,”蘇北望苦笑道,“師兄,謝謝你關心我,但是你不必勸我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既然願意留在他身邊,就已經考慮好了一切。”
“就像你說的,我不是這麽不清醒的人。”蘇北望像是做了個總結陳詞。
就在楚璘欲言又止時,包廂的門被打開了,走進來幾個身着軍服的人。
“軍盟警督,例行檢查。”
軍盟的全稱是“軍人與公檢法聯合盟會”,不僅在前線作戰,申亞大陸後方的管理也都是軍盟一手執掌的。
陳既白原本是負責前線的作戰,後來前線告捷,他才暫時退回後方。埃爾森元帥給了他很多權利,幾乎是把他當做繼承人來培養。
“有人舉報這裏有人濫用精神活性物質,請配合我們調查。”
蘇北望和楚璘站起來,點點頭表示配合。
“謝謝。”警督道謝,然而下一秒,進來的人卻讓蘇北望睜大了雙眼。
“陳上将。”幾個警督敬個禮就走了,陳既白回禮。
“既白,你怎麽來了?”蘇北望很驚訝,按理來說這種例行公事的檢查,陳既白本人是不需要到場的。
陳既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要是不來,還不知道你竟然在酒吧裏厮混。”
蘇北望出門,陳既白是知道的。原本他不想管蘇北望的事,但當他在客廳裏走了幾個來之後還是按捺不住,心想:他到底耍什麽花樣?于是假借檢查之名,跟蹤蘇北望到了orange酒吧。
蘇北望準備解釋,楚璘反駁道:“陳上将,您這話難免有失偏頗吧,我和北望本就是師兄弟,偶爾見個面,有何不妥?”
“我道是誰,原來是楚少爺,”陳既白看向楚璘,“這是我的家事,可能還輪不到你插手。”
蘇北望上前幾步:“既白,我只是和我師兄小聚一下,等會就回去了。”
“小聚?”陳既白冷笑一聲,似是不信,“小聚還要特地約在包廂?”
“我們師兄弟難得見面,只是不想被打擾而已,”楚璘憤憤不平,“反而是您,上來就無端指責……”
陳既白打斷了他的話,寒氣逼人,一字一句地說:“我說了,這是我的家事。”
蘇北望不想牽連楚璘,他感到十分抱歉:“對不起,師兄,您先回去吧,下次我給您賠罪。”
“他就是這麽對你的?”楚璘抓住蘇北望的手臂,“你為什麽還要……”
陳既白上前,扯開了楚璘的手,逼近蘇北望道:“你作為有夫之夫,不知道避嫌嗎?”
“上将精神出軌,又清白到哪裏去?”楚璘反問。
陳既白正要發作,蘇北望擋在兩人中間,焦急解釋道:“既白,我師兄可能是有點誤會,你不要生氣。”
“管好你自己,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場。”陳既白對蘇北望怒目而視,不再多費口舌,拂袖而去。
“他平時都是這麽和你說話的?這麽揣測你的?”楚璘感到心痛,雙手捏住蘇北望的肩膀,說出了方才被打斷的話,“你為什麽還要和他在一起?”
蘇北望艱難地笑笑,輕輕推開楚璘搭在他肩膀的手,說:“我弟弟的死給他的打擊很大,他還沒有從悲傷中走出來,所以心情不好是正常的。”
楚璘難以置信地看着蘇北望,感覺蘇北望是如此的的不可理喻,和他記憶中只顧着埋頭學習的蘇北望完全不一樣。
“我先走了。”他無言以對,搖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