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親吻

親吻

高斯先生制作的西服的确精致,蘇北望不懂行,但也能看出比他過去定制過的任何一家都要好。因為時間比較緊,高斯先生很抱歉地說明第一件采用了半手工,但後面三件會全手工制作,完成時會通知蘇北望。

蘇北望很感謝。當他穿上西服出現在慶功宴時,很是引人注目。

慶功宴暨入職儀式選址在元帥公園大草坪,這個公園是為了紀念陳遠域元帥的功勳而建立的,公園中心是巨大的元帥雕像,四周是常開不敗的花朵,雕像前方有一塊巨大的草坪,後方則是元帥紀念館。

“哇,北望,你今天這身也太好看了,”玫瑰繞着蘇北望走了好幾圈,挎住他的胳膊,她已經知道兩人結婚的原因,于是直言不諱道,“也不知道将來便宜哪個小姑娘或者小夥子。”

蘇北望有些尴尬,陳既白的臉色卻難看了幾分,催促道:“馬上開始了,走吧。”

軍盟大大小小的人物來了不少,連深居簡出的埃爾森元帥都親自莅臨,不過只是露個面便回去了。總統府的德裏克總統、其他的委員們以及其他市級高官、下屬科學院領頭人、各行業資本家也紛至沓來,包括和蘇北望合作關系密切的孔宏,也就是孔清如的父親。

孔宏感嘆自己慧眼識珠。衆人知道他是主要生産商,相當一部分生意人上趕着巴結他,光一個宴會,他就談妥不少生意。

蘇北望應顧不暇,他還在楚門時資源也不少,偶爾也出席過類似的宴會,但像今天這樣作為被簇擁的主角還是第一次,不免有些窘迫。他團隊裏部分自願參加的研究員他都帶來了,吳瑛要上學,孔清如自願留下看顧蘇亦奇,便都沒有來。

蘇北望因為和陳既白結婚的關系,無人不曉,但他一直都是個笑柄,此番他在邊防立下大功,衆人不得不重新審視起這個青年來。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蘇博士年紀輕輕就能攻克這麽複雜的問題,後生可畏啊!”說話的是科學院下屬鎢銅科學院的錢院長。

“錢院長,您過譽了,如果不是陳上将信任我,給我這個機會,”他又介紹了自己的團隊研究員,“如果不是我的助手們幫助我,不是團隊的齊心協力,我們不會研究成功。”

因為此前C病毒是高壓線,經此一事,陳既白已經宣布将C病毒研究權限全權交給蘇北望團隊,隐藏了蘇北望偷偷研究的事實。兩人也簽署了包括軍盟醫學技術顧問在內的相關協議。

宴會的議程無非是相關政要講話、蘇北望講話以及入職儀式和午宴。

陳既白宣讀正式聘用蘇北望為軍盟醫學技術顧問的文件之後,便到了午宴環節。

這樣的場合,喝酒也是無法避免的了。好在陳既白早有準備,叫上約克、玫瑰一起幫他擋酒,玫瑰非常海量,又是吃得開的,很快歡聲笑語就充斥在宴會上。

“北望,祝賀你!”楚滄博士端着酒杯恭喜道。

楚滄算是蘇北望的半個老師,和陳既白又有一些難以言說的罅隙,蘇北望不敢讓他人代勞,于是非常恭敬地飲了一杯。

楚璘見他風光,倒是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但因為他的隐瞞還是心存芥蒂,半開玩笑說:“你真是悶聲幹大事啊!連師兄我都毫不知情。”

“師兄,對不起,”蘇北望老實道歉,“事關重大,希望師兄理解。”

楚璘拍了拍他肩膀:“看你現在這麽優秀,師兄我也得加把勁了。”

蘇北望真心道:“師兄過譽了,你一直是我的榜樣啊。”

這話不假,當初蘇北望還是個學生時,的确是以楚璘為榜樣而努力的。

宴會終于結束了,送走了賓客,蘇北望摘下左右逢源的面具,坐在陳遠域元帥的雕像下小憩。

玫瑰喝得最多,已是爛醉如泥,約克帶她一起回家了。陳既白也喝了不少,但他酒量還不錯,今天也比較注意分寸,所以并沒有喝醉,也在蘇北望旁邊坐下。

初夏的陽光已經有些微熱了,但陳遠域的雕像下都是陰翳,就像是他蔭庇後人。

“今天謝謝你們了,改日我請客,”蘇北望擡頭望着天空的太陽,有些刺眼,“剛剛我拿了解酒藥給玫瑰姐,不知道她難不難受。”

陳既白答道:“沒關系。”

“陳既白。”蘇北望突然喊他的名字。

“嗯?”

“等我弟弟醒過來,我們就離婚吧。”

陳既白聽到他說“離婚”,心裏竟然咯噔了一下,轉而他又自嘲地想:這不正是我想要的嗎?

他沉默了幾秒才微微點頭:“好。”

蘇北望不看太陽了,他的目光落在他人間的太陽身上,釋然地笑了:“提前祝你們幸福。”

陳既白知道,自己原本應該感到高興,蘇亦奇的實驗有望成功,他和蘇北望的誤會也已經解開,将來他和蘇北望會是很好的合作夥伴、親戚,但他卻覺得蘇北望的笑容格外刺眼。

他沒有表現出異樣:“謝謝。”

蘇北望喝了點酒,但因為好幾個月都不在蘇亦奇身邊,心裏很愧疚,仍是到地下實驗室觀察實驗效果。

等結束了今天的實驗,目送孔清如回家時,孔清如突然說道:“老師,剛才有別人在,我不方便問您。我們的手術方案快要完成了,為了确保萬無一失,還需要前期準備,但蘇上校很快就能複活了,到時候您也會離開這裏,您……會不會舍不得?”

蘇北望內心也是矛盾的,他迫切地想要成全他們,內心卻又舍不得離開陳既白身邊。

他畢業後一直住在科學院,在實驗室旁邊随便裝修了一個房間睡。他不是沒有房産,只是沒法把那些房子當做家,只是他的一些小投資罷了。

他站在門口,回頭看了一眼那棟精致的別墅,說:“大不了就是恢複以前的生活,這也沒什麽。”

孔清如卻能理解他內心的矛盾:“老師,我和蘇上校素未謀面,但在他身邊呆了這麽久,在這過程中我精進了很多。想到他馬上能醒過來有些開心,但也有些舍不得,以後就少有這樣的實驗機會了……人都是有感情的,要剝奪它并不容易。”

蘇北望摸了摸孔清如的頭,說:“聚散有時,我們只是即将在這裏走完一程,繼續我們的下一程罷了。”

孔清如點點頭,和他道晚安,飛車疾馳而去。

本來蘇北望不去想那些,但因為孔清如的話,他在進門前,突然猶豫了一下,想到:走一次,少一次了。

客廳裏燈光昏暗,嘟嘟小跑着過來蹭他。

“嘟嘟,你怎麽還沒睡?”蘇北望有些奇怪,嘟嘟的作息非常規律,很少在十一點以後還沒睡覺。

他跟着嘟嘟到了客廳,發現陳既白靠在沙發上,面前擺了很多空酒瓶。

蘇北望皺了皺眉,本來白天陳既白就沒少喝,雖然在蘇亦奇死後他偶爾會借酒澆愁,但紀律是刻在一個軍人骨子裏的東西,像這樣濫用酒精的情況實在少之又少。

今天沒什麽大事發生,蘇亦奇的實驗也有了很大進展,他為什麽還要喝酒?

蘇北望和嘟嘟對視了一眼,嘟嘟輕輕叫了兩聲,然後看向陳既白,意思不言而喻。

他嘆了口氣,走到陳既白身邊,拍了拍他:“既白,你回房休息吧。”

陳既白微微睜開眼睛轉頭看向他,眼神迷茫,蘇北望唯恐他又認錯人,後退了幾步:“我是蘇北望,今天你辛苦了,請你回房休息吧。”

也不知道陳既白聽沒聽見蘇北望的話。他看到蘇北望後退幾步,煩躁地抓住蘇北望的手臂,一把将蘇北望拉了過來。他重心不穩,栽倒在陳既白身上。

就在蘇北望想起身時,陳既白忽然攬住蘇北望的腰,另一只手按住他的頭,蘇北望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感受到陳既白冰涼的嘴唇。

蘇北望像只受驚的小鹿,想要掙脫,卻被陳既白死死按住。

龍舌蘭酒混合着白蘭地、還有蘇北望認不出的酒香味從陳既白的唇齒間直沖他的腦門,他感覺自己也在陳既白的橫沖直撞中變得醉醺醺的,兩人胸口緊緊貼合的地方,陳既白如鼓的心跳聲傳來,震的蘇北望頭皮發麻。

蘇北望卻不敢沉醉,然而他越是掙脫,陳既白便抱的越緊,親的也越來越激烈。

然而他心裏只覺害怕:等明天陳既白醒來記起今天的事,我們該怎麽相處?我又該怎麽面對弟弟?

直到蘇北望有些喘不過氣來,陳既白才終于消停了,他捧着蘇北望的臉,仔仔細細看了他半晌,眼神悲傷,然後又将他按在自己的頸窩裏。

蘇北望平複呼吸之後大氣也不敢出,直到上方傳來陳既白均勻的呼吸聲,手也有所松動,他才緩慢地爬起來,逃也似的往自己房間跑。還沒進房門,又突然折回來,操控家用機器人,給陳既白蓋了一條毛毯。

盡管已是初夏,但夜間還是有些微涼。

蘇北望洗漱後蜷縮在床上,內心久久不能平靜。腦子不受控制地回憶起那個酒香味、完全無法稱作溫柔的吻,還有從陳既白身體表面傳來的體溫和心跳聲,以及他頸肩軍盟特有的清新劑的香氣,讓他清醒又沉醉。

他顫抖地閉上眼睛:明天我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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