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暖房
暖房
束星闌握着銀行卡，腦袋像陳年失修的齒輪，卡住了，呆呆地坐了半個多鐘頭。
等到心裏那絲屈辱，随着時間的推移，變得暗淡，他才起身出門，随着早高峰的打工人擠上地鐵，又擠下地鐵。
回到學校，第一節大課已經開始了，束星闌幹脆沒去，在學校附近找了家自助銀行。
他将穆曉槐給的銀行卡塞了進去，輸入自己的生日。
餘額顯示：100000
他摸了摸鼻子，搖頭嘲笑道：“我特麽還挺貴。”
*
展會的事情圓滿落幕，林岚回來後，問穆曉槐要了一個星期的假，穆曉槐答應了又沒完全答應。
“你個大騙子。說好的假期，怎麽變成了陪你選辦公地了？”
“別那麽暴躁嘛！”穆曉槐推開窗，朝外面忘了一眼，“這裏早晚高峰會堵嗎？”
跟在後面的中介立刻跑上前，答道：“小堵，畢竟是市中心嘛。”
穆曉槐點點頭，又問：“我重新裝修的話，布局能改麽？”
“五年以上起租，都沒問題。”
“行，這裏看的差不多了，去下一家吧。”穆曉槐轉身挽住林岚的胳膊，“還有三家，看完我請你吃飯。”
“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林岚白了她一眼，“這些事你交給齊溫不就行了，幹嘛還親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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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柔很多年沒回來過了，我怕她不适應，親自選比較放心。”
“你對這個堂妹可真是寵哈！”
穆曉槐沒說什麽，笑了兩聲，将這趴揭過。
兩個人跑了一天，一共看了五所辦公樓，權衡之下，穆曉槐還是選了離自己最近的那棟。租了第六層整層。
裝修方案給曉柔看過了，她很滿意。之前新加坡的那些員工，有三分之一的華裔是願意跟她一起回中國發展的，工作過渡應該沒有問題。
新的員工，穆曉槐這邊也已經幫她招聘了。
就這樣忙了一個多月，曉柔終于在新年伊始的時候，坐上了回國的飛機。
穆曉槐買了棟別墅，正式從酒店搬了出來，和妹妹一起住。
也沒時間辦特別盛大的歡迎會，和公司高層吃了頓飯後，就都投入工作了。
她們姐妹兩，都算是工作狂。
直到二月份，春節過完，才有了片刻喘息的機會。
“年假想去哪玩？”穆曉槐正在收拾自己的衣櫃，從酒店搬出來的時候太匆忙了，一股腦全塞進箱子。
阿姨打掃，只是将衣服挂了出來。還是需要她自己分門別類再整理一遍。
“哪也不想去，在家睡覺。”曉柔趴在她的床上，扒拉她正在收拾的衣服，“姐，你一個做服裝的，竟然不穿自己的品牌？”
“都是造型師搭好了送來的，我沒空自己選衣服。”
曉柔沒好氣地斥責她：“以後我給你搭。真是不像話啊，一件我設計的衣服都沒有。”
“好，我知道錯了，穆大設計師。”穆曉槐拉她起來，“帶你去雲南怎麽樣？看蒼山洱海。”
“我很宅的姐，我寧肯在家吃火鍋。”
穆曉槐無語，叉腰想了會：“行吧，那我找些朋友來，正好給我們的別墅暖房。”
“好啊。”曉柔點頭，突然想起個人來，“把你的小男朋友也叫過來啊！”
穆曉槐沒否認：“他是大學生哦，這會放寒假，應該回老家了吧。”
“問問嘛！除了林岚齊溫她們，我在國內，也只認識他了。”
“好吧，我問問。”說着，穆曉槐掏出手機，搜索到束星闌的頭像，發了“新年快樂”四個字。
那邊半小時那邊才有回複，也是“新年快樂”。
緊接着，又發了條十多秒的視頻。是他在放煙花，屁股後面跟了一群小朋友，搶他手裏的煙花。
他的老家應該比東省冷，視頻裏的束星闌穿一身淺藍色的羽絨服，眉眼幹淨，笑得天真爛漫。
穆曉槐突然發現，許久不見，自己好像也有點......想他了。
“曉柔回來了，我們辦暖房酒，想邀請你過來。”
“如果你在老家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方便的，我坐高鐵，四小時就能到。”
穆曉槐心中喜悅：“好，你坐到景州站，我去接你。”
“嗯。”
穆曉槐還找了賀良，張一格。
林岚陪孩子去迪斯尼沒時間，齊溫本可以來的，聽說張一格會到，她就感冒了。
暖房酒定在了大年初四的晚上。
束星闌第一個到的，穆曉槐和曉柔開車接他，順便去超市買菜。
等大包小包拎回來的時候，已經三點半了。
阿姨放假回家，想吃什麽只能自己動手，穆曉槐也很少下廚做家務。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做飯的任務最終落在了束星闌的頭上。
“還好是火鍋，其他的我可能也搞不定。”男生一邊說，一邊挽衣袖。
穆曉槐翻了半天，才從櫥櫃的角落翻出一條新的圍裙：“要不要穿？不然衣服髒了。”
束星闌正在去蝦線，雙手沾了腥水：“等等，我洗個手。”
“不用，”穆曉槐示意他低頭，“我幫你。”
正好門口的門鈴響了。
他們都在忙，曉柔就跑過去開門。
賀良見到面前這個樣貌只有十來歲的女孩，小小吃了一驚。
他們小時候見過的，六七歲的時候？賀良記不清了。只知道這小女孩天天跟在穆曉槐的屁股後面叫姐姐。
賀良一直以為她們是親姐妹。
長大一點後，才被告知，這是穆曉槐的堂妹，患有侏儒症，長不大的。被她大伯送到國外治療，一直沒回來過了。
沒來之前還很緊張，他沒跟此類人打過交道，怕自己不會說話，或者說錯話。
可見到穆曉柔本人之後，那絲緊張就消失了，語調還不自覺稚童化：“你好呀！你小的時候，我們還見過......”
話說到一半就塞住了，因為賀良一擡頭，看見穆曉槐抱着個不認識的男人，幫他系圍裙。雖然很快又松開了。
旁邊的張一格推了他一把：“愣着幹嘛，換鞋啊。”
“知道了。”賀良指着廚房的方向，問曉柔，“他是誰啊？”
在此之前穆曉槐囑咐過，不要告訴他們束星闌的身份。吃頓飯而已，她不想束星闌跟自己這個圈子的人還有來往。
“我姐的朋友。”
“什麽朋友？”
曉柔沒好氣道：“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也叫到家裏...... ”賀良還想問，又被旁邊的人打斷。
“給你的，新年快樂。”張一格遞了個紅包給曉柔。
穆曉柔做了個深呼吸，很有耐心的訊問：“你多大啊？
“二，二十八，不不，二十九了。”
“我也二十九，平輩不用給紅包的。”說完，揚長而去。
本來很在意廚房那邊的賀良，也被他們的對話給逗笑了。他小聲諷刺張一格：“自作聰明。”
張一格白了他一眼，朝廚房走去，跟穆曉槐拜年：“新年好啊，穆總。”
“新年好。”說完，穆曉槐向身邊的束星闌介紹，“這是張一格，那個是賀良，都是我的發小。”
束星闌很乖地鞠了個躬：“新年好。你們先坐一下，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賀良額上的青筋一跳。
心想，這臭小子到底誰啊，一副當家主人的口吻。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他就坐在門口的吧臺上，盯着廚房看。
曉柔領着張一格全屋轉了一圈。
“不錯，就是大過年的有點冷清。有沒有對聯啊？”張一格問。
曉柔撓撓頭：“好像有。”
是年前阿姨買的，問要不要貼，她們姐妹兩一致回絕了。
“那還等什麽，反正飯還沒好，閑着也是閑着。”
盛情難卻，穆曉柔只得把對聯翻了出來，和張一格一塊動起手來。
“哎，曉柔，你們這宅子找人看過風水沒？”
“沒有啊。”
張一格吃驚：“那怎麽行啊！你們做生意的，宅子的風水一定不能出問題。”
穆曉柔也吃驚：“那是封建迷信吧。”
“你不懂，回頭我給你們介紹個風水師傅。很靈的。保證你們的公司五年內上市。”
“噗哈哈哈。”穆曉柔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姐，你聽見他說什麽沒？”
穆曉槐正在擺碗筷，也笑：“聽見了。張一格，你最好明天就給我把風水師傅請來，等我們公司上市了，我給你送錦旗。”
一屋子人都笑了。
賀良觀察了半天，發現他們沒再有什麽親密的舉動，懸着的心就放了下來。
而且這小子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太嫩了啊。
穆曉槐應該看不上他。
“吃飯吧。”鍋開了之後，穆曉槐就招呼他們入座。
幾個人有說有笑，這頓飯吃得還挺溫馨。
吃完時間也晚了，他們都留宿。穆曉槐姐妹睡樓下，樓上三個房間就留給了三個男人。
半夜三更的時候，賀良口渴，去廚房找水喝。剛走到二樓拐角，就發現廚房的燈已經亮了。
束星瀾那小子穿着睡衣，靠在廚房門上，似乎正跟某人交談。
賀良揉了揉眼睛偏頭往裏看，發現是穆曉槐，裹着浴巾，站在束星瀾的對面。
兩個人不知在說什麽。
“還沒睡吶？”賀良走下去，跟他們打招呼。
“賀良哥？”束星闌似乎吓到了，“你還沒睡啊？”
賀良覺得好笑：“你們不也沒睡麽？聊什麽呢？”
“沒什麽，随便聊聊而已。”
賀良懶得跟這嫩瓜蛋子講話，扭頭望向穆曉槐：“怎麽？聊什麽我不能聽的內容麽？”
他盯着穆曉槐，眼看着她走到客廳，從沙發上随手撈了件外套披上。
賀良？？？
看見他就把外套披上了？單獨跟那小子相處的時候怎麽不穿呢？
嗯？不對啊，他又扭頭看看束星闌。
“為什麽你有睡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