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一個禮拜後,靳聿炎果然按照約定發來了新的設計方案,不過這回謝禾連看都懶得看,直接丢進了垃圾郵箱裏。

發生了上次那件事情後,他要是還給靳聿炎好臉色看,他就不是C市小霸王了。

這件糟心事剛過去沒幾天,謝禾又因為馮曉東的一封邀請函陷入了苦惱之中。

馮曉東最近消失了一陣子,圈子裏傳他是因為被女友甩後,受了刺激躲起來了。

這本來只是個捕風捉影的小道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後,這故事變得愈發狗血——馮曉東那方面不太行。這事兒成了C市的二代們茶餘飯後一定會聊起的八卦,一個個都等着看他笑話呢。

這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馮曉東的耳朵裏,不過這一回他竟然有耐心按兵不動。

誰也不知道他心裏頭在想寫什麽,就連平日裏天天跟在他身邊的狗腿子也不明白他們的大哥為什麽會忍下這口氣。

11月27日當天,馮曉東的酒吧新店開業,凡是在C市叫得上名的二代都收到了邀請函。

這些有錢的公子哥之所以會收下邀請函,倒不是因為他們願意給馮曉東這個面子,而是誰也不想錯過這場好戲。

謝禾和虞晚楓二人自然也在邀請名單之上,他倆收到邀請後,大眼瞪小眼沉默良久,誰也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去。

馮曉東這人心思深沉,他能當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慶祝新店開業,說不定就是擺了個鴻門宴,等着他倆跳進去。

謝禾舉棋不定,一張小臉皺成了苦瓜樣,他靠在虞晚楓的肩膀上,問道:“魚魚,你說馮曉東他打得什麽主意?”

虞晚楓撓了撓頭:“他會不會還不知道是我倆在廁所打的他?”

“不可能,”謝禾嘆了口氣,“他在你的會所裏挨了打,又找不到證據,随便想想就能确定我和你的嫌疑最大。”

“既然這樣我們就不去了吧,反正也和他撕破了臉,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們少和他打交道就是了。”

謝禾又糾結了一會兒,最終咬咬牙拿定了主意:“馮曉東他手上沒有證據,看到我們除了心裏頭幹生氣,拿我們一點辦法也沒有。我們今晚必須去,絕對不能向他這種人認輸。”

虞晚楓頓時面露難色,猶豫道:“他沒有證據的确不敢明着對你怎麽樣,可要是他氣急敗壞了又給你下藥怎麽辦?謝禾,咱們還是別去了吧。”

“不行,我得去。如果我倆都不去,馮曉東指不定在背後怎麽非議我倆呢。”謝禾思考片刻,繼續說道,“這樣吧,晚上十二點你開車到酒吧門口等我,如果半個小時後我還是沒有出來,你就叫上人到酒吧裏面找我,行嗎?”

“行,那就這麽辦了。謝禾,你晚上小心點,如果看見勢頭不對就趕緊跑出來。”

“放心吧,我謝禾是誰啊,吃了一次虧怎麽可能再吃一次。”

謝禾嘴上這麽說,心裏頭依舊沒底。不過即使這樣,他下定了決心的事情依舊會去做。

誰叫他骨子裏刻着“不服輸,不認慫”這幾個字,想讓他低頭,絕無可能。

*

晚上十點,謝禾出現在酒吧門口。門口的服務員一眼就認出了他,領着他上了三樓的VIP包廂。

“喲,這是誰啊,謝公子終于來了啊。”一個穿着豹紋T恤衫的年輕男子喊道,“來來來,快來這邊坐。”

說話的這位是高家獨子高喬,他比謝禾稍大幾歲,兩個人平日裏多有來往。

“現在才幾點啊,你小子就喝得這麽多了。”謝禾大步走進包廂,他能感受到有一雙眼睛從他進門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果不其然,他剛一坐下,馮曉東就拎着酒瓶子朝他走來。

“謝禾,好久不見啊。”馮曉東今日穿了一身天藍色的休閑西裝,脖子上挂着兩條銀鏈子,頭上不知道抹了多少發膠,看起來油膩極了。

既然他裝得這般熱情,謝禾自然也十分熱絡地回應道:“曉東哥,真是好久不見啊。你這段時間都去哪兒了?兄弟們都很想你。”

他話音落下,周圍坐着的人突然壓低了說話的聲音,紛紛豎起耳朵偷聽他們這處的談話。

這群人多是抱着看戲的心态出來玩的,多年的吃瓜經驗告訴他們,今晚的好戲終于要閃亮登場了。

高喬湊了上來,笑嘻嘻地問道:“對啊,曉東哥,你這段時間去哪兒潇灑了?兄弟們都聯系不上你。”

馮曉東臉上的笑意一僵,随口扯道:“這不是我爸最近看我看得緊嘛,沒工夫出來玩。”

實際上,自打上次在廁所挨了一頓揍後,他好長一段時間窩在家裏沒敢出門,生怕“仇家”上門來尋仇,直到他猜到謝禾就是那個揍他的人以後方才敢出門。

不過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就連他最信任的狗腿子也對此毫不知情。要是讓人知道他是因為挨了一頓打才不敢出門,以後他馮曉東的臉往哪兒擱?

高喬順着他的話說道:“曉東哥,你爸居然舍得讓你待在家裏,我可真是羨慕你啊。”

“我有什麽好羨慕的?”

“你是不知道,我最近天天被逼着出門相親,真是煩都要煩死了。”

“喲喲喲,你小子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另一個油腔滑調的富家公子在一旁調侃道:“你年紀也不小了,趁早安定下來,別整天花天酒地尋歡作樂了,小心再過幾年就玩不動了喲。”

這人話音剛落,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馮曉東。只見他陰沉着一張臉,嘴角抽搐着,半天沒發出一個聲響。

剛剛的那句話擺明了是在內涵他“某方面不行”的傳言,可他又偏偏不能對此作出回應,總不能當場脫了褲子在這些人面前展示他那方面的功能吧。

不得不說,散播出這個謠言的人用心極其惡毒。

馮曉東下意識地将目光看向謝禾,謝禾此時正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咕嚕咕嚕喝着果酒。

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馮曉東冷笑一聲,一把攬過謝禾的肩膀,扯開話題:“對了謝禾,上次我們幾個一起在荒野酒吧喝酒,我讓你把一個男的帶到後巷去,可是後來你怎麽跑了?你去幹什麽了?”

“對啊對啊,”油膩男突然想起來這麽回事,附和道,“謝禾,那天晚上你幹什麽去了?我們幾個人還找你找了好久。”

找我找了好久?都是準備看我笑話的吧。

謝禾轉動着手裏的玻璃瓶,對上馮曉東狡黠陰冷的目光,胡謅道:“诶呀,我本來都帶着那個男的走出酒吧了,可是後來我哥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我爸回來了,讓我趕緊回家一趟。曉東哥你也知道,我最怕我我爸了。”

馮曉東哼了聲,沒接他的話茬。

油膩男又追問了幾句,謝禾一口咬定自己當晚是回家去了,他自覺沒趣便不再問了。

這時高喬突然問道:“謝禾,聽說你進集團工作了?”

“是啊,沒辦法。我要是不進公司,我爸估計天天拿着根擀面杖追在我後面跑。”

“真的假的啊,真沒看出來伯父居然還會揍你。”

兩個人聊起工作上的事情,旁邊幾個看熱鬧的人也湊了過來,羨慕謝禾年紀輕輕就能獨當一面。

馮曉東坐在他們之中,左耳朵傳來“謝禾,你也太厲害了”,右耳朵聽見“謝禾,我真羨慕你”,愈發如坐針氈,沒過多久便拉着臉走了。

謝禾望着他離開的背影,不由地勾起嘴角。

這算是落荒而逃嗎?

*

十二點的鐘聲響起,謝禾告別衆人後離開包廂。

沒有想到,他剛走到樓梯口,便看見了一張讨厭的面孔。

馮曉東正一手攬着一位美女走上樓梯,他手裏頭夾着煙,嘴裏哼着歌,十足的闊少模樣。

瞧他這樣子,是準備去兄弟面前重振雄風呢。

謝禾瞧他一臉猥瑣的笑意,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馮曉東一擡頭,看見謝禾站在樓梯口,喊道:“謝禾,你這是要去哪兒?”

“時候不早了,曉東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謝禾說着擡腳往下走去,豈料馮曉東突然上前一步,攔在了他面前。

“謝禾,還早呢,”馮曉東故意将身旁的兩位美女摟得更緊了,他壓低了聲音道,“我叫了幾個人,她們一會兒就到,留下來一起玩啊,哈哈哈哈。”

謝禾眼皮子一跳,腦海裏瞬間浮現出一個字——“髒”。他有些時候真不懂這些有錢人的樂趣,為什麽就這麽癡迷于這檔子事?人生就這麽空虛嗎?

謝禾搖了搖頭:“曉東哥,算了吧,我今天有事,改天再來玩。”

馮曉東松開身旁的兩位美女,對她們說:“你們先上去,我一會兒再來找你們。”

兩位美女離開後,樓梯之上就剩下了馮曉東和謝禾二人,一個執意要走,一個執意不讓他走。

幾番“客套”之後,謝禾靠在牆上,兩手環抱在胸前,臉上的笑意早已不見蹤影。

既然都到了這份上,再維系表面的和諧也就沒有必要了。

謝禾冷哼一聲,質問道:“馮曉東,你什麽意思?”

“喲,謝禾,終于暴露出你的真實面目了?謝禾,你可真會裝。”

“裝?我裝什麽了?”

“裝傻,裝無辜,裝得人畜無害,還有——”馮曉東突然放肆大笑起來,一雙眼睛自下而上打量着他,十足的輕蔑之意。半晌後,他緩緩開口,故意放慢了語調,“謝禾,我知道你不喜歡女人。”

“無聊。”謝禾擡手一把将其推開,轉身就往樓下走去。

馮曉東站在原地并未阻攔,而是笑着喊道:“謝禾,你這是心虛了?你就不怕我把這事說出去?堂堂謝家的小公子,竟然是個兔兒爺,哈哈哈哈哈哈!”

謝禾腳步一頓,笑着回過頭直視馮曉東奸邪的表情,臉上毫無懼色。

“馮曉東,如果你不怕再被人在廁所裏打一頓的話,大可以試試。”

“謝禾,你,你混蛋!”馮曉東氣急敗壞地從樓梯上沖了下來,高聲喊道,“原來是你,原來真的是你!你承認了,你終于承認了!”

謝禾淡定地瞥了他一眼,潇灑地轉身離開,對于身後那些肮髒的犬吠聲置若罔聞。

以前的謝禾或許會害怕這個秘密洩露,但我不是他,我不會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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