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章

第 63 章

樹林深處,一顆顆粗壯的大樹拔地而起,繁茂的枝葉在空中織開了一張網,幾乎将陽光隔絕在外面。

謝禾觀察着周圍的地形越來越詭異,不由地替靳聿炎捏了把汗。再這麽走下去,很快就要掉進馮曉東的陷阱裏了。

他于是開口問道:“馮曉東,我們還要走多久?”

他話音剛落,靳聿炎便立馬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看着他倆。

馮曉東心頭一跳,警告道:“謝禾,你又打着什麽算盤呢?我警告你,你現在的小命可在我手裏。”

“我只是走不動了。”

“走不動你也得給我走。”

“我真沒力氣了。”謝禾看準了時機,假裝無力直直地向後倒去,剎那間,他看到馮曉東的小眼睛一下子瞪成了銅鈴一般大。

然而還沒等他逃離鉗制,馮曉東便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肩膀,将他牢牢地禁锢在方寸之間。

“啊!”謝禾吃痛喊出聲,脖頸間的疼痛蔓延過他全身。

馮曉東暴跳如雷,攪動着手中的匕首,紅着眼睛罵道:“謝禾,你竟然敢逃!!!”

靳聿炎急得沖了上來,馮曉東連忙拖拽着謝禾往後退去,扯着嗓子喊道:“靳聿炎,你給我站住不許動,你再往前走一步,信不信我立馬殺了謝禾!”

他表情猙獰堪比惡魔,透露着魚死網破的決心。

“好好好,我不往前走了。”靳聿炎望着謝禾痛苦的神情,脖頸間的鮮血不止,背在身後的手不由地緊握成拳。他在心中暗自發誓,一定要讓馮曉東對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馮曉東轉過頭對着謝禾罵道:“謝禾,我警告你,你如果再想逃的話,我手裏這把刀可就要割破你的喉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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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禾垂着眼睛,有氣無力地解釋道:“我不是想逃,我是真的沒有力氣了。我沒有吃早飯,又打了一上午的雪仗,現在餓得不行實在走不動了。”

馮曉東當然不會相信他的話,大聲吼道:“我管你有沒有力氣,走不動也得給我走。”

靳聿炎:“馮曉東,既然謝禾走不動了,那就讓我來換他,好嗎?”

“不行!”馮曉東咆哮道,“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立馬殺了謝禾,立馬殺了他!”

“好好好,我不走過來,你不要傷害謝禾,他已經到了體力的極限了。”靳聿炎立馬舉起雙手,不敢再激怒他,“記得你答應我的事情,用我的性命換謝禾的性命。”

“只要你乖乖聽話往前走,我會放過謝禾的。”

三個人于是繼續往前走去。

越往深處走去,積雪越來越厚,走在落葉堆積的泥濘小路上面,靳聿炎漸漸放緩了步子。

馮曉東跟在後面,不滿地催促道:“靳聿炎,你走快一點。”

“這裏的路太滑了,走不快。”

路不夠滑,怎麽能讓你墜崖呢?馮曉東心中歹念作祟,愈發亟不可待。他大聲吼道:“我知道你想拖延時間,我警告你,謝禾可在我手上。這樹林裏要是傳來任何不該有的聲音,我可立馬就對謝禾動手了。到時候就算你的屬下再迅速,有不會有我的刀子快。”

“你放心,我的屬下不會跟過來。”靳聿炎繼續大步往前走去,視線在面前這片黑暗的樹林間來回掃蕩着。他知道就在這片樹林深處,一定藏着馮曉東設下的陷阱,所以他必須足夠謹慎。

馮曉東拽着謝禾的胳膊,逼他不得不快步向前走去,謝禾在他的控制下,猶如提線木偶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禾突然開口道:“馮曉東,你覺得你在殺了我和靳聿炎以後,還能逃之夭夭嗎?”

馮曉東眯了眯眼睛,“謝禾,你趕緊走,別想着再和我耍心眼子。”

謝禾嗤笑一聲:“你自己心裏清楚,靳聿炎既然能帶着人找到我,肯定派人守住了這片山頭的每一個下山路口,你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呵呵,誰說我想逃了?”馮曉東轉過頭瞪了他一眼,憤恨說道。

“馮曉東,如果你不想逃的話,早在草屋的時候就對我下手了,何必要讓我和靳聿炎走進這片樹林。承認吧,你就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人。”

馮曉東眼裏的怒火更旺,他拽着謝禾的胳膊,手指恨不得掐進他的肉裏。

謝禾繼續說道:“不過這一回,你不可能再僥幸逃脫法律的制裁了。靳聿炎是靳氏集團的董事,你哪怕傷他一根毫毛,都會引起社會的嘩然。即使你今天能逃出去,日後對你的追捕也會像天羅地網一樣,你根本無處可逃。”

“謝禾,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我說的這些話打的是什麽心思。你現在還想勸我收手,絕不可能!”馮曉東面目猙獰地說道,“我可告訴你,過去的幾年裏,我沒有一刻不想報仇雪恨。你和靳聿炎對我馮家做過的事情,今日我要讓你們償命!”

就在這時,樹林裏刮起一陣疾風,吹過樹梢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卷起一地的落葉雜草與塵埃,令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馮曉東緊緊地抓住謝禾,用力握緊了匕首,即使半閉着眼睛,他仍然大聲喊道:“靳聿炎,繼續往前走,不許停下來。”

距離他設下的陷阱只有不到二十米遠的距離了,眼看着馬上就能複仇成功,他心中愈發急切。此時,他的注意力全在謝禾和靳聿炎身上,全然沒有注意到周圍幾棵大樹的樹幹上的黑色身影。

半個小時前,隊長率衆人包圍了草屋,不費吹灰之力就從刀疤臉和麻子臉口中問出了馮曉東之後的計劃。于是一部分人護送受驚的謝寶曈下山,另一部分人跟随隊長從另一條小路潛進樹林,成功找到了馮曉東設下的陷阱。

在這處陡峭的高坡外圍本來有一圈圍欄,馮曉東幾個人将這些圍欄拆了,又在地上拉了一個網,鋪上幾層厚厚的落葉。只要天色一暗,行色匆匆的路人根本無法察覺到這裏是一條斷頭路,稍有不慎便會跌落懸崖。

靳聿炎走着走着,聽到頭頂上方傳來的清脆的鳥叫聲,他十分警覺地放緩了腳步,向四周張望。

馮曉東看到靳聿炎停了下來,不由地緊張起來,立馬喊道:“你怎麽停了?快往前走。”

靳聿炎收到了隊長向他發來的提醒,于是轉身看向馮曉東,故作鎮定地問道:“這裏有兩條路,往哪邊走?”

馮曉東脫口而出:“往右邊走。”

“往這兒走?”靳聿炎往右邊走了半步,又轉過身來問道,“你确定是往這邊走嗎?我怎麽看着這條路好像走不通啊。”

馮曉東心中的殺意全部暴露在臉上,他催促道:“就是往右邊走,還愣着幹什麽,快走!”

靳聿炎按照他所說的往右邊的“小路”走了過去,眼看着馬上就要走入他的陷阱之中,馮曉東激動得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興奮地顫栗。

“啊——”靳聿炎的呼喊聲伴随着落葉碎石滾落的聲音,一同傳到了馮曉東和謝禾的耳朵裏。

謝禾看着靳聿炎消失在了視線中,在這一瞬間,他的心髒仿佛停止了跳動。

不會的,他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靳聿炎!”謝禾吼道,他好像已經感受不到脖頸處的疼痛,不管不顧地向靳聿炎消失的地方撲了過去。

馮曉東立馬拽住他的胳膊,将他重新抓了回來,謝禾突然有了力氣,一揮手便是一拳頭打在了馮曉東的臉上。馮曉東毫無防備被挨了一拳頭,手一抖,匕首啪嗒一聲墜落在地,謝禾眼疾手快地一腳将匕首踢開。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一時之間分不出勝負。

馮曉東笑得猙獰:“哈哈哈哈哈哈,謝禾,看到靳聿炎死在你面前是什麽感受?”

謝禾咬緊了牙關,勉強抵抗着:“不可能,靳聿炎不可能死。”

“哈哈哈哈哈哈,死到臨頭了還在做夢呢,”馮曉東一個翻身靠着身體的重量将謝禾壓在身下,掐住他的脖子,喊道,“我現在就送你下去陪他,到時候你倆還能一起喝上孟婆湯。”

謝禾用力拉拽馮曉東的手指,卻絲毫無法撼動他雙手的力量。他感覺自己的脖子被套上了一個正在縮小的鐵圈,愈發喘不上氣來。視線之中起初還有馮曉東可怖的面容和血紅的眼睛,漸漸的,眼睛失去了焦點,視野之中的景象都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砰!”

“啊——”凄厲的叫喊聲在謝禾耳邊炸開,他猛地從白茫茫的夢境中醒來,只見馮曉東口含鮮血,從他的身上向一旁倒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謝禾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一邊咳嗽着,一邊迅速爬了起來。

他現在腦袋裏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他呆站在原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馮曉東,又轉頭看向靳聿炎消失的地方,內心的恐懼像是海嘯一樣席卷過他全身。

謝禾踉跄着向後退去,突然跌落進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懷中。

“啊。”他驚訝地喊了聲,下意識地擡肘就向身後的那個人打去。

“謝禾,是我。”靳聿炎吃痛眉頭一皺,連忙将謝禾摟進了懷裏。

兩個人一下子緊貼在一起,隔着胸腔感受着彼此心髒的跳動。

謝禾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語無倫次地問道:“你怎麽會...不是掉下去了嗎?怎麽會?”

靳聿炎的手掌在他顫栗的背脊上一點一點劃過,解釋道:“我的下屬提前得到消息趕來這裏,在懸崖下面布了一張網。表面上我是失足掉落,實際上我一直站在這塊大石頭底下。”

剛剛的那一聲槍響就在他耳邊響起,謝禾仍然在驚恐之中,他緊張不安地拽住了靳聿炎的衣領,問道:“那馮曉東呢?他又是——”

“是我的下屬開的槍,你看,他們就在你頭頂上。”

謝禾順着靳聿炎手指的方向向上看去,看到了幾個黑色的身影在交叉的樹梢見身手矯健地行動着。

“對不起,讓你受驚了。如果我沒有跳下懸崖,馮曉東不會放松警惕,他們也很難找到在不傷害到你的前提下,成功擊斃馮曉東的機會。”

當腎上腺素減退後,謝禾漸漸回過神來,他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和靳聿炎靠得有多近,他連忙後退了半步拉開距離。

而就在他向後退的時候,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馮曉東突然猛地爬起身,向他飛撲而來。

“謝禾,去死吧!”

馮曉東抱着同歸于盡的決心,用盡全身上下最後的力量撲向謝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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