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要我說啊,戰西侯江玄淩那是有三頭六臂,七十二只眼,手拿通天大砍刀見人就殺,他所過之處那是寸草不生,血流成河。”
樓下說得抑揚頓挫,樓上是聽得目瞪口呆。江玄淩緩緩放下筷子,見鐘離辰愣怔的樣子,道:“殿下可吃好了?”
“啊?哦,好了好了。”鐘離辰眼睛珠子亂轉,這些人哪裏聽來的謠言,這明明就是風雅貴公子好不好。
“那就走吧。”
“等等,就這麽走了?”鐘離辰問。
江玄淩偏頭:“不然”
樓下還在議論,這會議論的比剛才還過分,已然是鐘離辰都聽不下去的程度。偷偷瞟了一眼江玄淩,見他還是面不改色,不知怎的鐘離辰竟有些心疼,明明在雲溪赈災時那麽盡心盡力的一個人,對待百姓也好。卻因為一些愚昧的人被如此诋毀:“侯爺在這裏等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鐘離辰就蹬蹬跑下樓,過了一會他又漲紅着臉回來:“侯爺,我們走吧。”
只是鐘離辰和江玄淩還沒有走出酒樓,就聽“噹”醒木重重一敲,方才還議論紛紛的酒樓就安靜下來,“今天給大家說個新鮮的,講的是上古時期,一尊天神憐憫人間衆生疾苦,化身下界……”
說書先生語氣時而悲憫時而輕快,在場人聽得無不沉默。最後在聽到天神為了衆生,背負無數罵名消散世間時,竟有人落下了淚。
“可我聽着怎麽那麽像講戰西侯啊?”不知道誰冒出來一句。
旁人回道:“哪裏像了?”
“就那個對外抗擊外敵,對內清除欺男霸女,意圖把持朝政的世家官僚,那些被戰西侯殺了的人…”
“還有世人唾罵,還有……”
“別說了,我也覺得有些像。”
“诶,說書的,你胡說八道些什麽。”
“就是”
“怎麽會像戰西侯嘛。”
“我可沒說是誰,你們別在哪裏亂扣帽子。”說書先生一敲醒木,“我那是做了一個夢,夢裏神仙給我講的故事。”
“哈哈哈,還神仙,你個打嘴皮子的真會編。”
酒樓再次熱鬧起來,鐘離辰尴尬的想把腦袋埋進胸口,他剛才也是一時頭腦發熱才會去找說書先生,把《權臣》裏的故事編成段子講給世人聽。可這是當着當事人說的,簡直太刺激了。
“沒想到殿下還有編話本的潛力。”江玄淩幽幽地說。
旁邊玄七看熱鬧不嫌事大,道:“剛才那人說的還挺在理,和侯爺很像。”
鐘離辰臉一陣一陣發燙,編排人被當事人發現,雖然都是好話,可還是尴尬地後背熱汗直冒:“哪裏,巧合而已。”
江玄淩饒有興味地盯着鐘離辰,表情似笑非笑。
……
……
翌日,鐘離辰扶着腦袋坐起床,他以為自己晚上會睡的很好,結果一晚上都在做光怪陸離的夢,頭也愈發昏沉。
“玄二。”緩了好一會打開房門,江玄淩是懂享受的,一來颍水他就讓人去買了一處宅子,不過也好,鐘離辰也跟着沾光,“你家侯爺了?”
“颍水商會的會長知道侯爺來了,今日一早送來請帖請侯爺赴宴。”說完,玄二又補充道:“本來還請了殿下,但殿下還睡着就沒有叫你。”
“嗯。”鐘離辰敲敲腦袋,還好沒有叫他,“對了,這會什麽時辰了?”眼前又是一陣暈眩,鐘離辰的頭越發疼了。
“已經申時。”
自己睡了那麽久鐘離辰揉揉額頭,自己怕是病了:“玄二大人,勞煩你幫我請個大夫來。”
“可要通知侯爺。”玄二想了想說道。
這話激的鐘離辰清明了片刻:“不必通知侯爺,都是小事。”
玄二什麽時候把大夫請來的,鐘離辰沒什麽印象,耳邊吵吵嚷嚷,視線明明滅滅,有什麽話逐漸清晰起來。
“熱退了。”
“什麽時候會醒”聲音好像有點耳熟。
“再過一兩個時辰。”這又是誰。
原來自己是發燒了,鐘離辰想着,連日來的困倦和生病帶來的昏沉,鐘離辰再次睡了過去,再醒來已是天色大亮。
“哥哥你醒了?”
鐘離辰聞聲看過去,是個六七歲的小男孩,肉乎乎的小臉好想上手捏捏:“嗯,你是誰”
“我爹爹是大夫,讓我來守着你。”小男孩蹬蹬跑過來,整個人半趴在床上,撐着下巴望着鐘離辰:“哥哥你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好多了,對了,你叫什麽名字?”趁機上手摸了把他的臉,果真是軟乎乎的。
“我叫決明,哎呀,爹爹說哥哥醒了去找他。”決明說完風風火火地又跑了出去。
鐘離辰搖搖頭,掀開被子起身,這次生病大概是前些日子太累,這一病就是昏沉昏沉的睡覺,也不知道籌糧進展如何,自己可不能耽擱正事。
“殿下。”剛走出門就和從書房出來的江玄淩碰了個正着。
“侯爺。”如今正值盛夏,鐘離辰一身薄衫也不冷,“糧食怎麽樣了?”
“颍水最大的幾家糧商自願半價賣糧給雲溪,還有幾家石料商人願意一成價格賣出修築堤壩的材料,幫助雲溪重鑄黃河堤壩。”
鐘離辰聽着,嘴巴不由自主地長大。他雖然沒和這些商人打過照面,但他知道商人重利,怎麽會幹出這樣的賠本買賣:“侯爺做了什麽?”
“沒什麽,就是和他們吃了一頓飯。”江玄淩道。
吃一頓飯就能搞定這麽大的攤子,鐘離辰覺得江玄淩在逗他玩,可看他的樣子好像也不是說謊:“那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不急。”江玄淩意味深長道。
鐘離辰明白了,是那些人還沒有把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
“對了殿下,大夫說你生病是因為沾了不幹淨的東西,明日我們去燒香去去晦氣。”
“啊?”
剛剛趕來的大夫也是震驚無比,他什麽時候說過這些話?
次日一早,江玄淩這人說話向來是說到做到,天蒙蒙亮,鐘離辰就和江玄淩上了去寺廟的馬車。
看着城門的方向,鐘離辰試探着問:“侯爺,你真不是開玩笑的”好吧,他知道了,鐘離辰坐好,算了,負責赈災的人是他不是我,怕什麽。
颍水最出名的寺廟是城外姑妙山上的姑妙寺,還未上山就看見山頂香燭缭繞,就可見一斑。
“侯爺,有些不對勁。”玄七壓低聲音道。
“呵”江玄淩擡起手撩開簾子一角,“不過是些宵小賊寇罷了。”
話音落,從山路兩邊跳出一群黑衣人,頓時其他來上香的百姓吓得驚叫逃走,最後只剩下江玄淩一行人。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