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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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谷右耳上挂着一只金色的流蘇耳環，一直垂到了他喉結的位置，他安靜地垂着眼睛坐在準備室裏，旁邊的咖喱寂靜地散發出讓人想要落淚的辛辣氣息，沾着咖喱的勺子被慌亂扔在了鍋的旁邊，金屬的勺面上紅色的液體和綠谷耳垂上挂着的血珠一起落地，發出沉悶的回響。

系統不可思議地反問：「他拒絕了你？！為什麽！？」

它反複确認着人物面板的好感度屬性，百思不得其解：「攻略度已經85%！為什麽他拒絕了你？！」

綠谷神色淡淡的，他擡手撫摸自己剛剛被那個人滾燙顫抖的手強硬穿過的耳垂，和別過眼睛不看他，幾乎稱得上有幾分落荒而逃的姿态，耳垂上新鮮的紅色血液順着他雪白的指縫滑落，拉出觸目驚心的軌跡。

「因為小勝很聰明和敏感吧」

他垂下眼睫，輕輕笑了一下：

「小勝他，怎麽會因為這種虛假的感情答應我永久的承諾呢」

綠谷擡起眼睛專注地注視着那個人離開的方向，被還在沸騰的咖喱味道弄得嗆咳了一下，眼淚終于沒忍住掉了下來，雙眼被辣得通紅：

「對我這種廢物，多反複偵查一段時間總是好的」

系統擔心地看着他剛要開口，就被綠谷冷靜又輕緩的聲音打斷了：

「不過，已經足夠了」

他綠色的眼睛裏蒙上一層細沙一樣的水光，斜着看過去的時候波光潋滟地動人，綠谷站了起來用指尖輕輕沾了一點勺子上的咖喱放進了嘴裏，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他低聲喃喃自言自語：

“小勝做的咖喱真的好辣。”

眼淚砸了一滴在勺子光滑的表面上，倒影出綠谷轉身離開的背影。

學園祭代表着大量非學校人員湧入，到處都是穿着奇怪的人員帶着興奮地小茹大聲招呼往來翻湧的人流，偌大一個學校基本上找不到什麽可以安靜待着的地方。

所以綠谷把轟焦凍約到更衣室不是沒有理由的。

能夠兩人獨處，具有特殊意味，系統都忍不住想為這位一點戀愛經驗都沒有的男子高中生鼓掌。

轟焦凍穿着租來的禮服背心，外套被他随意地拖在手上，手上還拿着粗制濫造的host店傳單，看起來也像個落魄的王子貴族，平靜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有種渾然天成的居高臨下。

一種不流于外色的自持傲慢。

他停在離綠谷一米左右的位置，彬彬有禮地斜着身子行了一個禮：

“請問這位綠谷先生找我有什麽吩咐嗎？”

他擡起頭用帶着幾分零星笑意的眼睛看着綠谷，離真情實感的服務生看起來還有很長一段差距，倒像個哄自己不聽話的小情人的公爵，帶着幾分戲谑和漫不經心的暧昧氣息：

“您有什麽需要的嗎？很樂意為您服務。”

綠谷看他的眼神十分複雜：「怎麽回事，我覺得他看起來比我還像個host」

系統嘆服了搖了搖頭：「你們班女生調教人的手段太可怕了，居然能把天降同學變成這種樣子」

綠谷猶豫的看了轟焦凍一會兒，決定試探一下打個直球試試：

“那個，我沒什麽需要的，就是缺個男朋友，你看……”

系統簡直驚悚：「你就這樣直接說了！！！啊？！沒有鋪墊的嗎？！」

綠谷悲憤欲絕：「我也想慢慢來啊！我還有半個小時就要上臺了！！」

對方聽到這種一直有很多心理疾病的男性同桌對自己發出這種奇怪的求偶信號也只是挑了一下眉頭，眼睛裏面的笑意濃郁了一點，煞有介事地點了下頭：

“抱歉先生，我們不提供這種服務。”

綠谷有點着急：“我覺得你們可以嘗試一下提供這種服務！”

轟焦凍靠近了綠谷，很深地注視他，眼睛裏面都是翻滾的情緒，甚至有一點懷念的味道：

“不過對于一些特殊，非常特別的客人，我願意為他違反一下條例。”

他很輕又很漫不經心地擡手擦了一下綠谷還在滴血的耳垂，波瀾不驚地說道：

“但是抱歉，綠谷先生，你不是這樣的客人。”

綠谷掀起眼皮霧沉沉地看了轟焦凍一眼：“我能知道轟同學的客人标準是什麽嗎？”

轟焦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緩慢地一字一頓地說道：

“至少，除了我，不能有別人。”

他非常主動地拿起被綠谷攥在手心的另一只耳環，動作溫柔地撩開綠谷貼在耳邊的小卷發，專心致志地輕輕揉弄了一下綠谷的耳垂，修長雅致的手玩弄着圓潤泛紅的耳珠，然後下一秒——

——猛然用尖利的耳環穿透耳垂。

綠谷被這突如其來的痛楚激得整個人縮了一下，他擡頭對上俯身包圍住他的轟焦凍，第一次從這個人的眼裏洞察到清晰無比的侵略性。

轟焦凍用手捧着他的臉，氣息平和悠長，眼睛風平浪靜：

“比如，穿耳環這種事情，我的客人會兩只耳環都交給我。”

他又擡手撥弄了一下綠谷右耳的耳環，聲音裏帶出了某種綠谷無比熟悉的占有欲：

“而不是把其中一只交給別人。”

系統看着被轟焦凍輕柔關上的更衣室鐵門，顫了兩下才捋直舌頭開口道：

「他，他為什麽知道…..」

綠谷有點手軟腳軟，他閉着眼睛仰着頭靠在更衣室冰冷的櫃門上喘氣：

「是味道，我的右邊的耳環上有小勝手上咖喱味道」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慢吐出，撐住了自己的額頭，系統本來想說他莽撞，看他這個樣子本來責備的話出口莫名就柔和了下來：

「你也太橫沖直撞了…….他的好感度才52%」

綠谷冷靜睜眼：「我沒有時間了，我在賭。」

系統疑惑：「賭？」

綠谷整理好自己的穿着，目光有些失神地看着自己手指上還沒來得及擦幹的血跡：

「賭他這一次還會配合我」

他的眼神逐漸清明起來，邏輯清晰條理分明地開口道：「每一次的任務，這個人對我的配合度總是出奇的高，比如這次，雖然他拒絕了和我交往，但是耳環的任務是他自己完成的，包括之前做曲奇和尾随，和在更衣室體液交換，大部分的任務可以說我只完成了一半」

綠谷目光沉沉地下了結論：「剩下的一半是他完成的，不是嗎？」

系統迅速調出以往的錄制的影像資料，越看越膽戰心驚，它難以置信地開口道：

「真的——真的是這樣的，基本你做了開頭一半——」

綠谷鎮定地接下這句話：「——他就會自動完成下一半」

「就像，知道我要做什麽一樣」

系統幾乎要被這個猜想搞得整個統都寒戰了一下，它試圖勉強找出這個推斷的漏口：

「那他，那他為什麽這次不配合你了？」

綠谷目光莫名地摸上了左耳的耳環，耳環被穿得很好，幾乎沒流出什麽血就凝固成了血痂，和另一只現在還在流血的耳朵形成鮮明對比，看得出來穿耳環的人十分細致小心地愛護這個小耳朵。

「因為他這一次，有想要的東西了」

綠谷往前走了一步，臉上帶了一點狡黠的笑意：

「他要我的忠誠」

爆豪心神不定地坐在教室裏，來往的人流自動避開這個自帶爆炸氣場的後臺大廚，盡管出色的長相已經讓無數進來的女生把視線停在他身上了，甚至還有女生開口問了是否能指名這位坐在角落的爆豪，在得到“非賣品”的回答後也無法收回自己的視線，戀戀不舍地把目光停在他身上，看得旁邊的上鳴心驚肉跳。

好在這次脾氣暴躁的大廚沒管這些愚蠢的雌性生物，又更重要的事情讓他整個人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掙脫不能。

他的小廢物向他表白了。

睜着一雙無害的水汪汪的綠眼睛，被自己常年按在爪子下面把玩的廢物兔子那樣近地主動靠近自己，捧着一只漂亮的金耳環，就像讓主人給自己套上枷鎖的寵物，似乎心甘情願一輩子活在他的爪子下面了。

但是不對——！！

動人的眼睛裏面全是一眼能夠見底的澄澈愛意，水光波動潋滟，美人魚似乎住在這個家夥的眼底對心神搖曳的他放聲歌唱，他就像被水妖誘惑的船長，下一秒就要為這個深海裏的妖精放棄自己遠航的夢想。

爆豪赤紅着眼睛呼吸急促，他抓住自己劇烈跳動的心髒，在那種環境裏他喪失了思考的能力，但是本能提前告訴了他，有什麽致命危險在靠近。

他不能答應他。

他的心髒會被他奪走。

然後潛入深海，肆意玩弄。

爆豪努力平複自己的呼吸，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等到他能将他捕撈上來，等到他能給他套上枷鎖，鎖入只有自己一個人能看見的水池——

——再把自己的心髒賞賜給這個人。

旁邊突然坐下一個人，爆豪陰沉地擡眼看，準備驅逐這個不速之客，轟焦凍平靜地和他對視，出聲解釋了一下：

“開場舞要開始了，沒有位置了。”

爆豪剛準備一腳踢開這個人的椅子，正對着用幕布捂住了一天多的神神秘秘的舞臺伴着音樂被揭開了。

爆豪的呼停滞了一瞬間。

他心底的海妖上岸了。

燦金色的薄紗層層疊疊，穿着有點透明的長裙和短上衣和女孩子們在西塔琴纖細的樂聲中搖晃柔軟的軀體，緩慢地散開，露出裏面被金色頭紗完全覆蓋住的一個人，他半跪在地上，似乎對這種在大庭廣衆之下跳這種舞還有點羞怯，被兩邊的女生抓住頭紗掀開露出裏面包裹着的甜美舞者。

鼓點急促地敲了起來，舞臺上簇擁的人一瞬間散開，露出中央還沒起身的那個人，緩慢的揭開自己的面紗，露出一張帶着紅暈的臉，清朗的少年音唱着異域風情的歌曲還有點不熟練，但是獨特的質感讓人情不自禁心神一蕩。

“Nazar Jo Teri Laagi Main Deewani Ho Gayi

當我們眼神不期而遇我便愛你無法自拔

Deewani, Haan Deewani, Deewani Ho Gayi

我變得瘋狂為你癡狂”

他就像一只跪在森林中迷路的鹿，被朝陽的金光眷顧地撒了滿身，一副懵懂迷茫惹人犯罪的無辜模樣，并不知道自己已經在被待價而沽的籠子裏被人們圍觀出價了。

他緩慢地站了起來，柔韌的腰身随着鼓點搖晃，比海底的水草還要波動搖曳，還要纏人入骨，他因為難為情而泛紅的眼眶從薄紗中似有若無地輕輕掃了一下臺下了某兩個人，讓人的心髒像是被調皮的魚尾掃過一樣劇烈搏動了起來。

“Jo Jag Ne Na Maani Toh Maine Bhi Thaani

世人不信我的堅貞我偏要證明

Kahaan Thi Main Dekho Kahaan Chali Aayi...

原本你我水天相隔如今我們并肩而立

Kehte Hain Yeh Deewani Mastani Ho Gayi ”

人人都說我為愛發狂

垂到足踝的頭紗伴着腳上的鈴铛有節奏的律動着，足尖踩在地面飛快地旋轉着帶着群紗飛揚，比旁邊柔美的舞姿又多了一種惹人心癢的生澀和力度感，少年純潔的目光直直地穿透一切落在你的眼底，含羞帶怯又無畏坦蕩，他就那麽專注地注視着你輕聲吟唱，在西塔琴風情萬種的背景音中幾乎有種攝人心魄的風情。

“Zakham Aisa Tune Lagaya

你傷我如此之深

Deewani, Deewani, Deewani, Deewani Ho Gayi

使我瘋狂

Marham Aisa Tune Lagaya

又用愛撫平我的傷口

Ruhaani, Ruhaani, Ruhaani, Ruhaani Ho Gayi

讓我精神升華

Pehchaan Mere Ishq Ki Ab Toh…

我對你的愛

Pehchaan Mere Ishq Ki Ab Toh…

我對你的愛

Rawaani, Rawaani, Rawaani, Rawaani Ho Gayi

從此不再猶疑停頓”

爆豪被他的眼神輕輕略過，心裏面一瞬間燒成一片灰燼。

「幼馴染攻略進度：95%，上漲10%」

綠谷旋轉又活潑地從臺上跳了下來，背後的金紗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拉成一條線，他落在教室中央轉動了起來，鼓點急促的幾乎要讓人喘不過來氣，鈴铛的清脆的聲音在翻轉的裙擺上跳躍，綠谷喘着氣停了下來，他似乎被這高強度的舞蹈節奏轉暈了頭找不準焦距地就暈倒在了最近的一張桌子上，金色的頭紗飄揚下來完完整整将他蓋住。

轟焦凍沒控制住起身想要扶起這個倒在自己桌子上的人，就感覺自己的手裏被這個人握住賽進了什麽東西，綠谷緩慢地揭開頭紗，就像一個在心上人面前揭開自己面紗的新娘，他目光眷戀纏綿地看着對面，還在輕輕喘氣唱出了這個開場舞的最後一句歌詞：

“Haan… Deewani, Haan Deewani, Deewani Ho Gayi

我變得瘋狂為你癡狂

Mashoor Mere Ishq Ki Kahaani Ho Gayi

我的愛情被衆人傳唱

Jo Jag Ne Na Maani Toh Maine Bhi Thaani

世人不信我的堅貞我偏要證明

Kahaan Thi Main Dekho Kahaan Chali Aayi...

原本你我水天相隔如今我們并肩而立”

他目光隔着水光落在轟焦凍的身上，像一只被馴服了的鹿溫順地跪在他的腳下。

連最狠心的獵人也會為他放下手裏的獵槍。

轟焦凍攥緊了手裏被塞進的東西。

那是一只還沒有使用過的鼻環。

「天降攻略進度：70%，上漲18%」

印度鼻環是結婚之後丈夫給妻子佩戴的，代表妻子完全屬于他，不可以再被其他人騷擾（來自百度）

服飾和舞蹈部分參考電影《帝國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