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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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放學了。
三人沒有直奔奶茶店，而是留在教室裏打掃衛生。
班級的衛生是按順序排的，同桌之間為一組。今天恰好輪到程沅和季池值日。
有免費的勞動力沒有不用的道理，在程沅的威逼利誘下，李貿也苦哈哈地加入了打掃衛生小隊中。
程沅沒幹過活。
以前單人桌的時候，只要輪到他值日，程遇會直接雇人來幫他搞定。
現在有同桌了，程遇也忙得暫時沒空管他，只能小少爺自己動動手了。
不過其餘兩人都默認了程沅的嬌氣，給他安排最簡單不費力的任務——擦黑板。
這個任務确實簡單，除了粉塵太多讓程沅不太樂意以外，确實完成得輕輕松松。
他擦完後，看着幹幹淨淨的黑板非常滿意，目光又緩緩移向黑板上方正中央“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幾個大字。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都活潑叛逆，還在某些方面有很奇怪的攀比心和自尊心。
就比如這塊黑板上的紅豔大字，以前就經常有男生蹦起來伸手去觸碰，仿佛碰到了字就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是一種認可。
程沅以前從來沒跳過，因為覺得很幼稚。
回憶起那些男生的傻樣，他‘嘶’了一聲，有點嫌棄。
幾秒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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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沅卯足力氣，倏地一蹦。
“……”
指尖勉強夠到黑板的邊，他死要面子地重哼一聲，臉一熱，故作不在意地別過頭去。
這群人都有什麽奇奇怪怪的攀比心，明明一點都不好玩。
圍觀了全程的季池嘴唇一翹。
程沅不甘心地嘟唇，又奮力躍了一次，結果這次連邊都碰不到。
“……”他徹底自閉了，腦袋耷拉下去。
而在身後的季池卻倏地注意到什麽，眯了眯眼。
程沅今天穿了一件連帽衛衣，跳躍時帽子随之擺動，剛好掉出了一張折好的字條。
他走近幾步，彎腰撿起來。
這張紙條折的很随意，上面還有計算公式和草稿，乍一看像是某人惡作劇往帽子裏放了張廢紙。
季池卻沒這麽想，緩緩鋪開紙張。
随後目光淡了幾分。
竟然是情書。
給……程沅的。
說是情書也不盡然。扔紙條的人只是在草稿背面寫上程沅的名字，以及寥寥幾筆訴說傾慕的隐晦心意，甚至沒有署名。
任誰看了，都只會覺得是惡作劇。
他擡眸看着前方洩氣的背影，又重新盯着手上的紙，手動了動。
程沅很生氣，決定再也不要玩這種游戲了，沒營養沒意義，只會顯得自己很幼稚。
他憤憤地轉身，猛地發現自己身後站着季池。
程沅眼睛瞪大，表情閃過一絲不自然。
注意到季池手上的東西，他不自在地輕咳一聲，飛快扯開話題：“你手上怎麽拿着紙飛機啊？”
這是季池剛才折的。
他眼神微動，不緊不慢地把紙飛機遞向程沅。
程沅下意識打量紙張上的公式，意識到這是張草稿紙，有點嫌棄。
不過想到這是季池給他的，程沅勉為其難地伸手接過，納悶：“這是你折的？你不會是想這樣催我學習吧，說好今天不學的啊……”
他就是個小話唠，絮絮叨叨說了很久，突然嘟囔：“不過還是挺好看的。”
季池這時才說：“是地上撿的。”
“……！”
程沅表情立馬一變，迅速扔進了垃圾桶，看都不再看一眼。
他這才回過頭來，眼神蘊着責怪，“你怎麽不早說呀，髒死了。”
季池眼神一閃，唇角緩緩牽起弧度，很順着他，“嗯，都怪我。”
他這麽直接程沅反倒不好意思了，甚至開始反省自己剛剛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悄咪咪地打量季池的神色。
唔，應該沒生氣。
好像……心情還不錯？
程沅原本正納悶，緊接着驟然發現一個事實：季池竟然比自己高了大半個頭！
他瞪大了眼睛，眼裏似是嫉妒又是羨慕，最後轉化成了憤憤的委屈。
程沅努唇，瞥了一眼黑板，甕裏甕氣地說：“季池，你能碰到黑板最上面嗎？”
季池聞言表情有過一瞬間的古怪，走過去手随意一拍，似乎根本沒難度。
程沅一陣心梗，很不甘心：“那黑板上面那個‘學’字呢？”
季池一頓，微掂了掂腳，手伸直了些。
……甚至根本不用跳起來。
程沅氣呼呼地轉頭就想走。
他不要搭理季池了！
-
二十分鐘後，三人終于搞完衛生，去奶茶店。
程沅是這家奶茶店的常客了，因為每次來都會有玩具贈品，他已經收集了一箱子的小黃鴨。
店員還是熟悉的面孔，看到程沅還很驚訝，笑眯眯的：“小同學，好像很久沒看到你了呀。”
聞言，程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敢說話。
上次翻牆就是因為想來這家店買奶茶。不然他不會看見季池打架，更不會吓到摔下去。
從那以後，程沅就有了心理陰影，所以打定主意一個月之內都不喝這家店的奶茶。
想到這裏，他下意識瞄了季池一眼，卻沒想到被抓個正着。
“……”程沅小臉一呆。
他還在對剛剛的事情耿耿于懷，決定惡人先告狀，理直氣壯：“你一直看着我幹什麽？”
季池的手驟然松了松，終于回神。
他收回視線，眉眼逐漸舒緩，柔聲道：“沒有，我在想什麽口味的好喝。有推薦嗎？”
程沅注意力立馬被轉移，這感覺自己好像有點太壞了，別別扭扭地跟他介紹起來。
到最後，兩人點了杯一樣的。
三人點好後就找了個地方坐下。
獨自坐在一邊的李貿有點納悶。
他怎麽感覺，自己融不進沅兒和學霸之間的氛圍呢？
不過他向來是個樂天派，根本就沒多想。反而暗暗為好友高興。
看來照這樣下去，沅兒攻略學霸就指日可待了！
奶茶上餐的很快。
店員把東西端上來，又附贈了三只動物小玩具。
看着自己的小玩具，程沅眉眼是控制不了的彎，什麽不高興一掃而空，把吸管插進奶茶杯，美滋滋地喝了一大口。
因為點的一樣，季池拿到的也是企鵝，直接轉手送給了程沅。
花一份錢收獲雙份快樂，程沅心裏對季池的不滿瞬間煙消雲散，立馬高高興興的。
真不虧是他的朋友！
李貿拿到的是一只小白兔，他喝了一口，習慣性把自己的遞出去：“沅兒，快，嘗嘗你的！”
“好！”
兩人關系好，以前就經常交換着來喝，程沅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他正準備把自己的遞過去，旁邊卻有一只手更快——
對方直接把程沅手邊的奶茶拿了過去。
其餘兩人都傻了，齊齊停住動作看向季池。
見他好像要喝，程沅連忙提醒：“诶，那是我……”
然而已經晚了，季池端起來，神色自若地喝了一口。
“……”好吧。
而同樣的，等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的時候，季池也是表情一僵。
他看着程沅，似乎終于遲鈍地反應過來，“抱歉，我好像喝錯了。”
“……沒關系，我不介意啦。”程沅擺了擺手，傻乎乎地說。
“我的這杯還沒喝過，”
季池帶着真誠的歉意，內疚地望着他：“要不我們換吧？”
“噢，好。”程沅糊裏糊塗就接受了。
其實他覺得喝一口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他和李貿以前也經常交換着喝。
不過經過這一打岔，程沅倒是沒和李貿交換品嘗的意思了，大家各喝各的。
季池這才收了心思，緊緊盯着手中的奶茶。
他緊抿下唇，漆黑的瞳孔完美地掩飾情緒。
程沅口味嗜甜，點的是全糖，但對季池來說，甜分超标了。
他難得有點出神。
……程沅。
季池偏頭看向身側渾然不覺的乖軟少年。
他眸子閃過一絲複雜，身側的手緊了緊，指尖繃得有點僵硬。
-
短暫的放松後，這周照例補習。
離月考越近，程沅就學的越認真，努力到連吳阿姨都吓了一跳，還以為他受了什麽刺激，連忙拉着他談心，說不要逼自己太緊。
程沅只好‘嗯嗯’點頭，也不好意思說出是因為季池會給自己獎勵才努力的真相。
其實他很期待季池會給什麽獎勵，但側敲旁聽了幾次，對方都不松口，惹得程沅更好奇了。
“好了，快六點了。”
教室內，季池合上自己的書本，“今天的任務完成了。”
程沅點點頭。
季池看着對面還随意敞開着的書本，手垂在身側，難得沒有動作。
程沅根本沒注意這點細節，不死心地想再問問獎勵的事情，就見季池突然站起來。
他抱歉地看着自己，低聲道：“程沅，從明天開始，我暫時不能給你補習了。”
程沅一愣：“為什麽？”
“因為在準備一個物理競賽，會比較忙，可能顧不上你。”
“噢，好吧。”程沅慢吞吞地說。
他原本還打算和對方提一提給自己做家教的事情呢，如今一看，還是等這個什麽競賽過去了再說吧。
季池一頓，安慰：“雖然不能補習，但練習還是要做的，我會布置好。”
程沅小臉頓時垮下來，“都不補習了怎麽還要做啊？”
“快月考了，不能太放松。”
程沅垂頭喪氣，拉長音‘噢’了一聲。
……
接下來的日子，季池果然如他所說的忙起來，沒有時間給程沅補習，有時甚至人影都見不到。
剛開始前兩天程沅還蠻高興的，後面就越發覺得無聊起來。
沒有季池給自己補習，他竟然會覺得不太習慣。
這段時間季池一下課就往辦公室跑，現在兩人都不一起上下學了，最近竟然連話都沒說上幾句。
有那麽幾個瞬間，程沅感覺兩人的關系似乎回到了從前不熟悉的時候，交集甚少。
這天，程沅和李貿去小賣部買零食。
走到一半時，李貿突然拉了拉他，指了個方向，好奇道：
“诶沅兒，你看那是不是學霸？”
程沅納悶地看過去。
……還真是季池。
季池在人群中是最出挑的那個，對方身旁還站着一個戴眼鏡的清秀男生，高高瘦瘦的。
兩人邊走邊在讨論着什麽，氣氛十分融洽。
是季池交的新朋友？
程沅看了一會兒，主動朝兩人走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