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失蹤
失蹤
崔知芒這幾日忙的焦頭爛額,他本是想賺點靈石,便向門派申請了輪值,誰知剛來半個月城內就有兩個人失蹤。
起初,他以為這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失蹤案,直到他尋不到人,開卦蔔算後才發現不對。卦象顯示這失蹤的兩人非生非死,他當即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到今天,通暮城及附近已經失蹤了二十餘人,其中更有三戶人家是全家失蹤!
遲遲找不到失蹤人的線索,城內這幾日人人自危。不知是哪裏先起的謠言,傳聞在日落之後,城中便會有玉面鬼君奪人性命。
今日,處理了幾件借失蹤案渾水摸魚的人後,崔知芒收到報信,稱城內出現了四個行跡詭異的陌生人。
“行了,禦甲門到了。”崔知芒特意請假将他們帶到了禦甲門,路上将這幾日的事解釋了一遍,問道:“要我說,你們來的也太不趕巧了,怎麽偏就挑了這個時間過來?”
幾人對視一眼,琳琅嘆道:“那可就說來話長了。”按時間推算,他們決定出發時通暮城還沒發生這麽多事。
面前是一處平平無奇、甚至有些小的村落,蔣星元問道:“此處便是禦甲門?”
還是和季仲甫說得有些不一樣的,看起來有個百來人。
崔知芒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他遙遙沖着一個獨眼老漢喊道:“劉大爺,承英他們在家裏嗎?”
獨眼老漢正在侍弄門前的菜圃,答道:“在嘞,不是在家就是在演武場。”
于劉大爺道別後,崔知芒繼續說道:“我也是調到通暮城後才知道禦甲門就在附近,現在天黑了,外面沒多少人,等到白日就熱鬧些了。”
“到了,就是這了。”
面前這一間民房和旁的看起來也無甚區別,青磚白瓦,這個小村子裏的民房單論布局和用料,看上去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崔知芒上前叩門,院內遙遙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誰啊?”
門被打開,露出後面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蘋果臉、身形清瘦,看到這一群陌生人,她略微愣了下才道:“崔大哥,這幾位是?”
“蔣星元、唐至音、琳琅、雲霧生,你兄長應該跟你提過他們吧?”崔知芒笑了笑,帶頭踏入院落,又向着琳琅等人介紹道,“岑澄芷,承英的妹妹。”
岑澄芷連連點頭,向還在門外站着的四人招手道:“叫我橙子就好,快進來吧,兄長就快回來了。”
把幾人請進院子,又給他們準備了茶水糕點,岑澄芷小跑着便去後廚了:“宋姨,家裏來客人啦,菜還夠不夠?”
有只在檐下睡覺的小黃狗,聽到動靜搖着尾巴就來了。
衆人又談起通暮城的怪事,琳琅把想叨狗狗的可薇塞到唐至音懷裏,彎腰抱起小狗撓下巴,問道:“只有城中出現了失蹤案嗎,別的地方呢?”
“都有。”崔知芒喝了口茶,嘆道,“附近的村鎮有真失蹤的,也有借此事渾水摸魚的,把一些兇殺案或是別的什麽安上去,弄得人心惶惶的。”
門派弟子受轄下民衆供養,自然也有守護一方平安的責任,憶起最近發生的僞裝成失蹤的兇殺案,崔知芒不由連連嘆息。
“附近搜過嗎?城外不是還有兩座山。”
崔知芒又是嘆氣,喝茶像是在喝悶酒:“怎麽沒搜啊,那就是兩座荒山,這幾日來來回回的都不知道搜了多少次了,半條人影都沒發現。”
琳琅摸着狗頭,有些遲疑地開口道:“其實,我隐約有一個想法。”
“什麽想法?”
琳琅神神秘秘地招手,衆人圍着桌子把腦袋湊了過來,小黃狗一直亂動,她就随手把它放到了桌子上,說道:“黑市裏我們遇到的那群邪修還記得嗎,我懷疑,這次的事也是慈悲嶺做的。”
*
禦甲門與其說是個門派,不如說是個村落,由岑承英的爺爺一手組建的村落。
他本是佛門還俗的弟子,早年偶然得來了一份體修心法,研究改良後便傳了下去。最初只是傳給了孩子,後來他又接納收養了許多獨居老人和孤兒。人多後家裏便不夠住了,他便在通暮城外找了塊荒地,開荒建房後就成了現在的禦甲門。
岑承英帶小豆丁們練完功後收到了眼線遞來的情報,自稱順風耳的小石頭說崔知芒帶着四個陌生人來找他,聽完描述後他給順風耳小朋友獎了顆糖和摸頭後,便叫上季仲甫一起回家了。宋若淩還要值班,一時半會脫不開身。
推開院門,岑承英就看到自家養的小黃狗被五個人頭碰頭圍住,站在桌子中央無助地嗚嗚叫。
“你們在這幹什麽呢,花花有這麽好看嗎?”他滿頭霧水地把小狗解救了出來。
“慈悲嶺,确實有重大嫌疑。”崔知芒直起身,他被琳琅灌了一腦子的作案動機,此時對此深信不疑。
“我這就去給師門傳信,再帶人去查查這個慈悲嶺!”
“?”岑承英抱着小狗一臉疑惑地給沖出去的崔知芒讓了位置,待他的身影消失後問道,“你們到底在做什麽,慈悲嶺又出來作亂了?”
四人皆是嚴肅點頭,蔣星元道:“我竟沒想到這層聯系,慈悲嶺果真是作惡多端。”
唐至音冷笑:“明日,我們就去城中一同調查,這次,絕不會再放跑他們!”
“開飯啦!”岑澄芷端着一個大砂鍋過來了,炖雞的味道頓時充滿了衆人鼻腔。
“哇,好香。咦,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的?”
岑承英和季仲甫:“::::::”謝謝啊,他們兩個人的存在感還不如一鍋炖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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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飯擺好後,琳琅遲遲不見長輩過來,問道:“伯父伯母還有那位‘宋姨’呢,她不來和我們一起吃嗎?”
岑澄芷愣了一下,解釋道:“我爹娘幫人押镖去了,這幾日不在。宋姨是若淩姐的娘親,她找若淩姐用飯去啦。”
岑承英喝了碗湯,問道:“你們方才在說什麽,慈悲嶺又出來作亂了?”
“最近通暮城總有人失蹤,這事你聽說了嗎?”見他點頭,琳琅繼續道,“崔知芒說最初他算過幾卦,卦象顯示那幾人非生非死,這不是陰屍是什麽?”
“黑市那群邪僧自稱來自慈悲嶺,也會制陰屍的手段。依我看,這世上絕沒那麽多巧合,這次的失蹤案,怕也是慈悲嶺做的。”
“似乎是有幾分道理……”岑承英有些将信将疑,失蹤案他自然是知道,這幾日禦甲門日夜輪班,就是怕也有人莫名“失蹤”。
“但我們該怎麽做呢?”
“自然是,引蛇出洞、直搗黃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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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知芒一路趕回了城中,給師父傳信說完自己的推測後,又去找了能做主的師兄,可惜的是,師兄并不認可他。
“知芒,我知道溪華城的事給你留下了一些陰影,但僅憑那個逃掉的邪僧根本翻不起這樣的聲浪。大家都很忙,就算你的猜測是對的,我們又要從哪裏下手呢,慈悲嶺在哪,你知道嗎?”
崔知芒說不出話,告別師兄後,他獨自走在空無一人的街上,夜風很涼,吹得他的心越來越沉。
他初來通暮城時還不是這樣的,夜裏很熱鬧,有個小姑娘笑着塞給了他一把手花,說放煙花能祛邪避穢。
都是假的。
他飛身取下樹上孔明燈的殘骸,那個小姑娘和家人一起失蹤了,他找不到她。
還有一個月,一個月後他就要調離通暮城,返回門派了。
夜空中飛來一只紙鶴,崔知芒展開,心又沉了一分。
是師父的回信,信上只叮囑了他要勤于修煉,別的一概不提。
他也不信他。
崔知芒回到案牍室,打開靈燈仔細地查閱卷宗。
既然都不信他,那他便自己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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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了起床了!”
“快些!我有大事要宣布!”
一大早的,外面就響起叮鈴咣當的拍門聲。琳琅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打開流雲看了眼時間:5:37。
哈哈,她一定是沒睡醒。
“快點,就差你沒起了!”
外面的人卻沒這麽簡單地放過她,琳琅無意義地嘶吼一聲,抓着亂糟糟的頭發爬了起來。
“你最好沒有要緊事,不然我這把刀可不會放過你。”琳琅舉着四米長的如意刀,一臉不善地看着崔知芒。
“有要事,誰說沒要事的,你先把刀放下!”作為一個柔弱陣修,他最大的優點就是能屈能伸。
把人都叫起來後,崔知芒說道:“我看了一晚上的卷宗,發現,這次失蹤的受害人單從外表上看,幾乎是沒有任何的共同點!”
衆人:“……”
見琳琅又把刀舉了起來,他忙道:“但是!我發現他們失蹤前都去過同一個地方。”
他掏出一張地圖,拿着不同顏色的毛筆在上面畫線,一條條阡陌交錯的路線逐漸形成,衆人也不由得認真了起來。
“城西,這裏是何處?”唐至音指向了地圖上的一個交錯點,所有的失蹤者都曾途徑過這裏。
岑承英答道:“城西這裏只有一座廢棄的土地廟。”
“他們去那裏做什麽?”
崔知芒顯然已經調查過了,答道:“土地廟雖然已經廢棄了,但還有人在。裏面大多是一些乞丐和游手好閑的街痞,我打算裝作路過去那查查。”
“你去?你在通暮城都待多久了,去了豈不是打草驚蛇。”
“那怎麽辦,難道就這麽不管嗎?”
“誰說不管了。”頭發沒梳好,琳琅把垂下來的發絲撥到後面,說道,“被抓去的都是普通百姓,顯然他們對修士心有提防,這次,應該我去。”
“你不也是修士嗎。”雖然他感知不到琳琅的修為,但能感受到她施法時的靈力波動,一直以為她只是用了什麽特殊的法寶遮掩氣息。
琳琅得意地笑了一下:“誰說我是修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