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神界
神界
“你果然還看得到我們。”
這是什麽意思，她不應該看到嗎？琳琅當即被驚出了白毛汗。
胡直也收起來懶散的做派，站得筆直，似乎只待眼前人出現破綻就要将其拿下。
“是誰在說話？”夏蕪有些茫然地睜大眼睛，她對着天上的太陽問道，“是神使大人嗎？”
說着，她微微側頭，做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
理所當然的，什麽都沒聽到。
“奇怪，難道是我幻聽了？”
哼，拙劣的戲碼。山羊胡在心中冷笑，手中攻勢蓄勢待發。
夏蕪沒有找到聲源，她又看向了之前“神使消失”的位置，臉上帶着好奇和畏懼走了過去。
山羊胡看着她離自己越來越近，然後，擦肩而過。
“你怎麽又來了，只有你自己嗎？你的同伴呢？”
聲音從後面響起，她在跟誰說話？
山羊胡猛地回頭，看到夏蕪面前的院牆之上，停着一只指節大小的黃色蜜蜂。
噬靈蜂。
山羊胡不由得皺眉，她方才那副表情，是看到了噬靈蜂？
身後猶如毒蛇一樣的目光盯了她許久方才消失。
琳琅沒敢輕舉妄動，直到雲霧生回來，才悄悄在心底松了一口氣。
這一關，總算是過去了。
*
“查一下，噬靈蜂為什麽會去她那！”山羊胡将黑袍脫下，一把甩了出去。
“別那麽大火氣啊，你要是真覺得她有問題，怎麽不直接把她做了。”胡直跟在後面，右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哼，她會乖乖被我殺嗎？若是因她毀了這桃源，誰還甘願以身飼蛇？”
桃源這個幻境除去用了蠱蟲外還設了南柯陣，南柯陣對靈力的平衡要求極其嚴格，若是貿然動用靈力破壞了平衡法陣就會失效，這就是為什麽他們不抓修士的原因。
胡直嗤笑道：“不過就是個喂蛇的玩意，還弄得你瞻前顧後的了。”
山羊胡瞪了他一眼，餘光看到前來回禀的下屬，擡手召他進來。
“大人，查到了，噬靈蜂昨日不慎吸食了那女子的血，或許記住了她的味道才會跟過去。”
“知道了，退下吧，記得把那只噬靈蜂處理掉。”
“是。”
噬靈蜂雖以靈氣為食，但也有些會吸食血肉，吃血食的東西有那只大蛇就夠了，他這可養不起這麽多。
山羊胡又将目光投在了觀影屏上，畫面中，那個名叫阿青的侍衛頭上似乎沾了什麽東西，夏蕪笑着墊腳為他取。
又來了，還是那種熟悉的奇怪氛圍，只是這次似乎連畫面都有些熟悉，他到底是在哪裏見過……
旁邊，胡直不知在吩咐些什麽，似乎是地牢中的老鼠差點咬了實驗品，就這麽點小事，也值得來請示嗎？
等等，老鼠？
山羊胡眯起了眼，臉上帶着嗜血般的笑意，他想起來了。
他低頭看向手心，右手自從被秘法反噬後就總總是隐隐作痛，這兩個人，來得還真是時候啊。
*
琳琅伸手為雲霧生摘取發間沾染的草根，輕聲将她被神使選中的事說了一遍。
“神使已經答應我同你一起去神界了，阿青，我們不會分開了。”
“是，小姐。”明知是在演戲，可聽到這句話他還是沒由來的一陣心悸。
他們并沒有等待太久，尚未入夜，便有一黑衣人出現，手中拿着一個玉瓶。
“這是？”
黑衣人道：“神界特有的玉汁瓊漿，你們将此飲下，洗去身上濁氣才能前往神界。”
雲霧生找來兩個杯子，将瓊漿分好後一飲而盡。琳琅看着他的動作心下了然，這瓊漿有問題，但可以喝。
黑衣人盯着他們将瓊漿咽下，又遞給他們兩個黑色布條。
又是眼罩。琳琅把布條系于腦後，跟着黑衣人長杖敲地的聲音往前走。不斷有新的腳步聲彙入，她從中捕捉到熟悉的腳步聲後不由得松了口氣。
不知走了多遠，敲地聲終于停了，黑衣人道：“行了，摘下眼罩吧。”
面前是蜿蜒向下的階梯，何翠顯然是沒料到會在這裏遇到琳琅，摘下眼罩後不由得露出一絲訝然。
現在顯然不是解釋的時候，琳琅拉着雲霧生，想走向何翠，卻被長杖擋住了去路。
“大人，您這是何意？”
“你們兩個與他們不同路，先在這候着。”黑暗深處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黑衣人循聲望去，恭敬道：“參見神使大人。”
“參見神使大人。”其餘人也跟着行禮，琳琅只能暫且放棄。
“不必多禮，從此處往下便是神界，你先帶他們進去吧。”
“是。”黑衣人應完，一揮手示意其餘人跟上，“跟我走。”
“你們兩個随我來。”
琳琅和雲霧生對視一眼，沉默地跟了上去。來人臉上戴着骷髅面具，看不出面容，憑聲音判斷的話似乎是那個沉穩些的神使，他為什麽單單叫上了他們兩個，難道是她昨日暴露了？
琳琅下意識轉了轉手腕上的血藤手镯，雲霧生上前兩步，将她擋在了後面。
他們沒有走太久，神使也就是山羊胡将他們帶到了一間半分陳設也無的房室。
“怎麽不進來？”山羊胡目光幽深地看着在門外踟蹰的兩人。
都走到這一步了，就沒有再退縮的道理了，兩人對視一眼，邁步走了進去。
身後的石門果然在他們進去後轟然關閉。
琳琅皮笑肉不笑道：“神使大人，請問您這是何意？難道這裏就是神界嗎？”
山羊胡避而不談，冷笑道：“你們竟敢孤身來此，我竟不知該說你們有膽量，還是愚昧無知好了。”
“沒有孤身啊。”琳琅柔柔一笑，“我們這不是兩個人嗎，大人您是算學不好嗎？”
“少在這油嘴滑舌，就是不知你被我制成陰屍後可還油嘴滑舌得起來。”
山羊胡驟然暴起，一巴掌朝着二人拍去，兩人提步躲過，琳琅嘴裏尤自不停，說道：“你到底是怎麽發現的破綻，我覺得我演得挺好。”就是小師弟有點沒在演。
“狂妄無知。”山羊胡冷笑，但他還是願意給這已經到手的獵物一點優待的，“北界溪華城，我在觀影屏中見過你們。”
“原來如此。”琳琅慢悠悠點頭，“這麽久才認出來，你還真是……夠瞎的！”
她一把扯向腕上的血藤手镯，木質長劍逐漸在她手中形成。
“不可能！”山羊胡躲過雷電，不可置信道，“你們明明用了化靈散，為何還能動用靈氣！”
化靈散？是那瓊漿？琳琅又放出一道風刃，轉頭向雲霧生看去。
雲霧生早就知道那是什麽，他放出金丹，強行以靈力将化靈散壓制，以指做劍向山羊胡攻去。
“小師姐，速戰速決。”
兩人不再多言，齊齊攻向山羊胡。
“好，你們真是好樣的。”山羊胡怒極反笑，此處密室是他精心挑選的，能完美隔絕室內的動靜和靈力，原本是想在此好好享用這兩個獵物，沒想到倒成了他的催命符。
面具被斬下，他的臉上挂上了一道駭人的血痕。
“膽敢壞吾大事……”山羊胡跌坐在地，黑發披散遮于眼前，他張口，聲音宛如來自修羅地獄，“那你們，嘗嘗這個如何？”
袖袍展開，一群飛蛾蟲蟻飛出，轉瞬将兩人淹沒。
*
可薇和琳琅約定的信號是基于她們之間的微弱感應，只能感應到些許情緒，并不是太過明晰。
所以，當琳琅的情緒太過複雜時，可薇……鴿腦過載了。
但它的表現，至少已經将琳琅那邊出事了的訊息傳遞了出去。
崔知芒火速返回城中，召集人手封鎖土地廟，并游說師兄派人前往荒山支援。
禦甲門将村中人員聚集保護起來，剩下的人跟着蔣星元一行人全速前往荒山。
荒山上風平浪靜，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岑承英拿着鐵鍬，問道：“我們直接向下挖嗎？”
“傻鳥醒醒。”唐至音抓過蔣星元肩上的可薇，将它晃醒，問道，“知不知道你主人在哪，能不能直接帶我們進去？”
可薇跳下來，雙腳在堅實的土地上踩了又踩。
“咕。”進不去。
只要力量夠，它就能無視所有隔音、防護陣法或屏障，但對實打實的隔離毫無辦法。
可薇晃晃悠悠地起飛，帶着衆人往下走了一段，然後用力地往下跺。
“咕咕咕！”主人就在這個下面！
宋若淩問道：“琳琅在這下面？”
白鴿用力點頭。
“那行，你們先退後。”宋若淩把鴿子拎起來遞給唐至音，待衆人退後後甩了甩手腕，解下腕上的黑布。
黑布之下，一層泛着金屬暗光的物質貼在她的胳膊上，她将其取下，随手往旁邊一丢就将腳下山石砸出一個坑洞。
負重解開，她站在原地活動了下手腕，接着，拳頭上浮現出一層泛着微光的靈力拳套，宋若淩暴呵一聲，雙拳猛地向下砸去。
轟——
嘭——
季仲甫忍不住感嘆道：“不知多久沒見過若淩使出全力了，還真是懷念。”
唐至音看着一拳一拳，很快砸出一個大坑的宋若淩問道：“她剛剛取下的是什麽東西。”
“萬年玄鐵，別看它薄，她胳膊上那一塊就重俞千斤。”
千斤，唐至音忍不住看了下自己的手腕，細伶伶的腕上僅有一串金色珠串。
萬年玄鐵，她也想弄一個來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