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套麻袋

套麻袋

“師父,您怎麽會突然過來。”

“聽說,你認了一個小姑娘做義妹?”韓昭手中把玩着一根長約七寸,頂端圓潤,雕刻着繁複篆文的八陣杵,這是他的慣用布陣法器。

“師父消息就是靈通。”崔知芒咧嘴一笑,“我覺得那孩子同我有緣,等她再大些,說不定還能當我同門呢。”

“是嗎,我也覺得她确實同我們師徒有緣。”韓昭輕笑一聲,拿出一只銀镯,“這就當是我給你那義妹的見面禮了。”

崔知芒接過,看到銀镯上刻着的防護法陣後喜道:“多謝師父!”

“對了師父,您去荒山看過沒有?徒兒愚鈍,認不出那是什麽法陣。”

“看過了。”韓昭嘆了口氣,直直盯着崔知芒那雙寫滿無畏無懼的眸子,“只是,你真的想知道嗎?”

“自然。”

“哪怕知道後會捅破這天?”

崔知芒有些不解,但還是正色道:“請師父為徒兒解惑!”

*

崔知芒簡直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同師父告別的,他恍如行屍走肉般晃到了唐小滿家,他甚至不敢看眼前三人臉上的笑容。

他匆匆把銀镯送予了唐小滿,或許這并不是什麽見面禮,而是他師父給予他們的一些補償。

崔知芒低落的心情,一直維持到了看到三個行跡詭異的黑衣人之前。

“你們又要做什麽?”

個子最高的那個似乎是想說些什麽,最矮那個趕緊給他手動閉嘴,三人假裝不認識他繼續往前走。

“不是我說,”崔知芒一指天空,“你們要僞裝至少也把鴿子收回去吧。”

琳琅三人:“……”

“可薇,你給我下來!”

原來,崔知芒離開後唐至音越想越氣,她和暴力分子石躍一拍即合,在琳琅這位狗頭軍師的指點下,決定趁着夜色套麻袋把顧南城揍一頓。

宋若淩聽說後也想加入,不過被琳琅婉拒了,開玩笑,她們只是想揍人,又不是想揍死人。

崔知芒聽完,氣道:“你們真的是……袍子還有沒有,帶我一個。”

“好哦?”

崔知芒接過黑袍找了個角落套上,甕聲甕氣地說:“行了。我們走。”

琳琅抱着可薇亦步亦趨地走在後面,滿臉疑惑,這人怎麽這麽積極?不對不對,重點不是這個,她上前幾步扯住崔知芒。

“走反了,這邊!”

*

套麻袋打人果真是讓人神清氣爽,崔知芒只覺得心中郁結都散了不少。

打完回了禦甲宗,宋若淩正在練拳,好戰分子石躍又迎了上去。

崔知芒給琳琅遞了一個眼神,等她跟上來後低聲道:“避開石躍待會來找我,我有事要跟你們說。”石躍個性憨直,怕是藏不住秘密。

琳琅表示沒問題。

崔知芒獨自呆在布了加強版隔音陣的房間裏,聽到推門聲後,他看到琳琅帶着一二……五六七八個人過來了。

“……你怎麽帶了這麽多人。”

琳琅不解道:“不是你說的避開石躍嗎,除了石躍和若淩姐都在這了。”為了叫到這麽多人她可是很辛苦的呢。

算了,人多就人多吧,擠擠也不是站不下。

崔知芒清了清嗓子,說道:“接下來我說的話事關占星門密辛,希望各位聽後能夠保密。”

他張口,師父的話仿佛又在耳邊響起。

【荒山上的陣法名叫南柯陣,因它極易潰破被認為是廢陣,所以占星門中并無幾人知道此陣。】

【南柯陣是為掌門多年前所做,據我所知,他并未将此陣外傳過。】

【知芒,若這便是你想要知道的真相,你真的還要再查下去嗎?】

“占星門于我有恩,這次的事,我怕是不能再追查下去了。”崔知芒神色晦暗。

琳琅道:“那你為何要告訴我們這些?”

崔知芒面色凝重:“若慈悲嶺真和占星門有關,那我會與之一同贖罪,但揭露此事的不能是我。”

“不要這麽嚴肅嘛,”琳琅拍了拍崔知芒的肩膀,說道,“這本來也只是你的猜測,說不準那慈悲嶺就是從別的地方學的南柯陣,專門來嫁禍你們占星門呢?”

應月皺起眉頭,說道:“此事沒有證據,尚且不可禀告師門。”

“別禀告,占星門都有內應,別的門派說不準也有呢。”

崔知芒默默道:“你方才還不是這麽說的。”

“我這叫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琳琅轉頭沖着兩個醫修問道,“你們懸壺宗會養蠱蟲嗎?”

“你懷疑我們懸壺宗也參與了?”應月連連搖頭,“這不可能,懸壺宗根本不教養蠱的,只是會跟着醫書學祛蠱的法子,若不是學了都用不到,宗門哪會急慌慌地把我們都趕來實踐觀摩啊。”

崔知芒若有所思:“難怪這次懸壺宗開價這麽低,原來是另有所求。”

“什麽?”應月大驚失色,“這次竟然還收錢了?宗門招人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除了厲害的師兄師姐,剩下的想要過來學習還要自掏腰包啊!”

衆人:“……”

琳琅總結:“哇哦,兩頭吃啊,難怪醫館又被叫做銷金窟。”

衆人:哪個文盲這麽教你的?

*

深夜小巷,更夫遠遠瞧見巷子裏有一大團不明物體,小心地湊過去發現是個棕色大麻袋。

“誰的東西不要了扔這?”更夫上前研究繩結。

頭疼、渾身都疼,顧南城忍不住皺眉卻又牽扯到了臉上的傷口,他不由得輕嘶一聲睜開了眼睛。

這是哪?

恰好此時更夫打開了繩結,月光灑下,他順着袋口往裏一望,便看到了一張紅紅青青的大臉。

更夫:“鬼啊!”

連鑼都顧不得拿,更夫屁滾尿流地跑了。

愚昧的凡人,竟能将他這般英俊潇灑的臉龐認成鬼神。

不過他到底為什麽會在這?

遲鈍的記憶被疼痛慢一步喚醒,顧南城周身靈力一振将麻袋粉碎。

偷襲之人怕是用了什麽法子遮掩氣息,但他的身份也并不難猜。

他顧南城初來乍到,與旁人無怨無仇,唯一有作案嫌疑的只有石躍。

原因有二,其一:石躍其人最重外物,而自己在卻在更新了排名的男修榜中壓了他一頭。

其二……想起在秘境中看到的那一幕顧南城不由得冷笑:在秘境中石躍就癡纏着曲夭夭,現在她剛離開了清宵宗他就追了過來,狼子野心其心可誅。

綜上,今夜偷襲之人必是石躍!

*

得知自己又被師門坑了錢後,應月登時人也不累了、腰也不酸了。琳琅見她精神了起來,馬上給她安排了一個任務:打聽蠱蟲的來路。

雲霧生曾說東南一界曾有一個驅使蟲蠱的族群,名為草鬼寨,懸壺宗既然會教弟子祛蠱,說不準也會知道這個族群的下落。

夜深之時,醫館雖然不會閉門,但也鮮少會有客人。普通的病人自有凡人醫者診治,應月一派輕松,有一搭沒一搭和值班的師姐打聽着蟲蠱的事。

“天,這……”

說話間,外面突然傳來驚呼,應月和師姐連忙出去查看。

“治不了治不了,這傷我可不敢治。”年輕的大夫連連擺手,見到師姐出來如蒙大赦,“師姐,您快看看,這人傷勢有些嚴重。”

确實挺嚴重的,五官都看不清了,應月看着就覺得自己的臉也疼了起來,不過這人怎麽好像有點眼熟?

師姐已經迎了上去,問道:“這位可是清宵宗的道友?為何會受如此之重的傷?”

“一時不察,被歹人偷襲了而已。”顧南城暗自懊惱,若是早知今夜值班的修士會是一位貌美女修,他怎麽也不會這時過來,只願這名女修不要認出他才好……

“原來是清宵宗的顧南城顧道友啊。”應月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門服,笑眯眯道,“你我也算是有緣,來,我來幫你治。”

身份驟然被叫破,顧南城渾身一僵,餘光果然看到那貌美女修變了臉色,暗道果然,他這男修榜第一的名頭還是招搖了些,此女怕是已經認出了他。

應月将顧南城帶入內間治療,用了十幾瓶靈膏,又開了十來瓶口服的藥丸。

見效很快,顧南城身上的傷好了大半,應月笑眯眯道:“誠惠六千靈石。”

“師妹,這樣不好吧,顧道友畢竟是貴客。”

“師姐,我給他用的靈藥可都是上好的,都已經打了折扣了,若是再低那館主查賬後可要扣我們的月例了。”

“可是……”

顧南城本也覺得貴了,但他最見不得美人蹙眉的模樣,風度翩翩笑道:“無妨,這是六千靈石,你數一下。”

“一枚不差,顧道友果真豪爽大方。”

送走顧南城後,應月熟門熟路地拿出賬本記賬。

“白賺五千五百靈石,你怎麽膽子這般大。”師姐見她往賬上記了個五百,沒忍住點了下她的腦袋。

“我不是給他治好了嗎,還清了一批積壓庫存呢,再說了那些藥按原價賣就是六千靈石嘛。”被師門坑走的錢要不回來,但她一定要在別的地方把錢坑回來!

“你就不怕被他發現?”

“怎麽可能,師姐你沒聽說過嗎,他這裏有問題。”應月說着指了指腦袋。

“明知別人生病還欺負他,這可不符我們‘懸壺濟世’的門訓。”

“門訓不是還有後半句嗎,”應月俏皮地眨了下眼,“劫富濟貧。”

“你啊……”

“好啦師姐,我和那顧南城有舊怨,您就別管了,來收好封口費。”應月分出一千靈石給她,接着頭也不回地跑了,“明天還要義診呢,我好困好困好困。”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