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豬頭妖

豬頭妖

通暮城這陣子又出了一件怪事,更夫稱夜深之時城中會有豬頭妖藏身于麻袋或是箱子之中,等人過去後就會把人吓跑,再吞吃遺落之物。

人們本來是不信的,但占星門他真的開始搜尋豬頭妖了啊!一瞬間,敢在晚上出門的人又少了一半。

那晚更夫報案時值班的弟子原以為只是這人自己吓自己,可他趕到巷子時真的在附近發現了可疑的碎末和銅鑼殘骸。

偏那更夫又說不清豬頭妖到底長什麽樣,他們只能帶人先把附近飼養的肉豬先排查一遍,可惜一無所獲。

崔知芒簡直都想找個正經卦修給他算算是不是和通暮城犯沖了,怎麽怪事一件接着一件的?

這不,眼下又來一件。

崔知芒整理衣袍,起身抱拳道:“顧道友。”

對方不言,兩人沉默了一會,他又問道:“顧道友來此是找我的嗎?”

“不是,豬頭妖不用找了。”

“為何?”

“他已經被我殺了。”顧南城幾乎是咬牙切齒了,那事本就是個意外,他昨日養了一天的傷,今日剛出門就發現城中在讨論着什麽豬頭妖,恰巧和他那晚的遭遇對上了,這下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若是再讓他們這麽查下去,少不得會把他查出來。

“原來如此,敢問顧道友可有那豬妖的屍體?”

“沒有,全燒了。”

送走顧南城後,崔知芒越想越奇怪,這幾日他心中裝着別的事,并沒有在意這個豬妖之案。想着,他拿來卷宗仔細看了一遍,從裏面找到了一個熟悉地地名。

“噗。”崔知芒忽然想起了高興的事。

*

琳琅拜托應月去查草鬼寨也不單單是為了追查慈悲嶺,她還有自己私心。

她這一年閱書無數,終于研究出了或許可以幫蔣星元找到親身父母的法子,而這個方法就需要追魂蠱分泌的蟲蠟。

雖然還不知道修真界到底有沒有這個東西的存在,但她也只能一試。

只是除了蠱蟲外,她還需要一個精于占蔔的人,很可惜,崔知芒于占蔔一道時靈時時時不靈,交給旁人她又不放心,琳琅只能嘗試一下自力更生。

一卦一文,童叟無欺。

顧南城本是要去尋石躍,卻無意間被路邊的一個粗陋算命攤吸引了視線。

那人一身寬袖長袍,鼻梁上架着圓圓黑色的叆叇,即使攤前無人問津也自得其樂,更重要的是,身上那分仙風道骨之意竟給了他幾分熟悉之感。

這人自然就是僞裝後的琳琅,這個時代沒有墨鏡,她就用如意給自己變了一只,招牌的字是拜托唐至音寫的,桌子是從禦甲門那搬的,再稍微裝點一番就有了一個像模像樣的算命攤。

至于那仙風道骨的氣質嘛,當然是學的正經時候的游無方啦!

攤子沒人光顧,琳琅不知不覺就閉上了眼,腦袋重重一點,她慌忙睜開眼就對上了一雙探究的視線。

哎呀,老熟人了呀。

這一幕落在顧南城眼裏,就是那算卦人看着他點頭,然後臉上就帶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這位道友暫且留步,”琳琅嘩一聲打開折扇,“老夫同你有緣,不如免費送你一卦如何?”

顧南城躊躇之後,終是記挂那同掌門相似的氣質,跨步坐到了攤前的小凳子上。

“你想算什麽?財運、成就、還是……”琳琅故意拉長調子,慢悠悠道,“桃花運?”

“你能算出什麽?”

“有意思,”琳琅裝模作樣地掐算了一會,奇道,“這位小友,你的情路似乎有些坎坷啊,我觀你印堂發黑,可是在前幾日曾有一劫?”

顧南城面色一黑,僵着臉點了下頭。

“嘶,不對,似乎不止這一點,你是不是還因為此劫破了點小財?”六千靈石啊,她聽着都肉痛。

竟連這都算到了,顧南城目露贊賞:“先生果真料事如神,在下只知占星門能依據生辰推算星圖繼而算蔔,倒是不知世上竟還有先生這種僅靠掐算即可窺視天命的高手。”

“……”第一次騙……算命,業務不熟練真是不好意思,琳琅輕咳一聲,找補道,“不過是些雕蟲末技罷了,不值一提,我觀道友眼窩內陷,怕是氣運外洩之兆,若是長此以往,恐會大禍加身!”

顧南城早已認定這是高手,急道:“可有破局之法?”

“自然是有,不過,”琳琅一揮折扇擋住鼻前,神秘道,“這就要看你誠不誠心了……”

成功地把随便雕的木雕以一千靈石的售價忽悠了出去,琳琅送走顧南城馬上就利索地收了攤。

在這坐了半天她算是搞明白了,自己根本就沒有玩占蔔的天賦!

*

顧南城精心挑選了一根金線紅繩将木雕挂于腰間,木雕刻痕随意,頗有幾分野趣。

他自覺心情頗好,劫難已解,又想到這幾日冷落了師妹,路過銀樓時便打算挑根簪子作為賠禮。

銀樓足有三層,最上層售賣的皆為法器,大多是刻有陣法或篆文的各類首飾。顧南城向來是不太喜歡這些東西,與他而言過于花哨了,不過曲夭夭着實是有些簡樸了,女修哪有不裝扮的呢?

但這通暮城着實是有些落後了,連銀樓首飾的花樣都少些,顧南城挑挑揀揀,視線無意一掃,卻在男修區發現一道熟悉地身影。

曲夭夭正在那仔細挑選着禮物,是不是還會問一下身旁的店員,送人做生辰禮是否合适。

嬌小的女修垂首,一絲不聽話的發絲似乎是遮擋了她的視線,她鼓起臉将其吹到一邊,眼中滿是愛意,一看便知是在為她的情郎挑選禮物,顧南城不由得心下一暖。

“師妹,你送什麽我都歡喜。”

“師兄?”曲夭夭沒料到會在這看到他,這幾日一直跟琳琅他們厮混在一起,她早就把這個師兄抛之腦後了,此刻不由得有些羞愧,“你怎麽來了?”

少女雙頰含羞,落在顧南城眼中就是被“情郎”叫破的模樣,他輕笑道:“我若是不來,怎麽會知道你如此精心地為我挑選禮物的模樣呢?”

自從他拜入清宵宗後就沒有過過生辰了,若不是今日剛寫了生辰八字,他差點都忘記了後日就是自己的生辰,沒想到師妹竟都記得,這才剛離開宗門就迫不及待地為他準備起了生辰禮。

“不是的師兄你誤會了,這是給我一個朋友的。”曲夭夭連忙解釋,這禮物是送予蔣星元的,後日他會親自做生辰宴,自然也有那名叫蛋糕的新奇糕點,她可不好意思白吃。

“朋友?你哪來的朋友!”顧南城冷笑,“莫不是背着我又勾了什麽人。”

“夠了!師兄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

顧南城看到曲夭夭眼中将落未落的淚水這才慌了,忙道:“夭夭我不是這個意思,師兄只是關心你,你未經世事,難免就會被什麽有心人拐騙了去。”

“有心人?你是想說琳琅他們吧,”曲夭夭不再看他,“你我只是師兄妹,還請師兄明确界限,不要予我過多幹涉。”

“只是師兄妹?好,好個師兄妹。”顧南城怒極反笑,“不過認識這麽幾天心就野了,你當那石躍真是什麽好東西嗎?!”

“诶,誰罵小爺我了?”石躍不知從哪跳出來,肩上迅速扛起了大刀擋在了曲夭夭面前,“是不是你?”

“你果然是為了他,曲夭夭,我算是看透你了。”顧南城不着痕跡地看了一眼大刀,想到算命先生說的這幾日不欲再起争端,冷哼一聲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嘁——”石躍不屑地噓了他一聲,收刀看向曲夭夭道,“你沒……哎呀,怎麽還哭了?他是不是對你動手了,我這就去揍他!”

“算了。”曲夭夭拉住他的衣角胡亂抹了下眼淚,“他沒欺負我。”她只是,曾經真的把他當做親兄長的。

曲夭夭擦幹眼淚,對着店員說道:“麻煩幫我把這個包起來。”

石躍也選好了,忙道:“我這兩個也包起來。”

離開銀樓後石躍難得老實,伸手去要曲夭夭手中的盒子:“要不我幫你拿着?”

“為何要拿?裝進介子囊不就行了嗎。”曲夭夭說着把盒子收起來,“你也收起來吧,好不容易給蔣師兄挑的生辰禮,別碰壞了。”

“……”好像也是,石躍抱着兩個盒子跟在後面,“又是蔣師兄、崔師兄的,顧南城你都要喊師兄,為何叫我就是名字?”

“他們年紀比我大,自然是要喚一聲師兄的,至于你,”曲夭夭停步轉身,“石師兄,聽起來和結巴了一樣。”

石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些師弟師妹都直接叫我師兄,我還以為是他們比較親近我。”

“……快回去了。”

“別急着走啊,”石躍将兩個盒子拿到耳邊晃晃,收起分量較重的那個,然後将另一個打開,“我看你常用的那個發帶都斷了,戴這些釵環打架弄掉了又要撿,還挺麻煩的,你要不打架的時候換這個怎麽樣?”

“你是在可憐我嗎。”繡着小花的月白色發帶垂在眼前,仿若觸手可及。

“你有什麽好可憐的?”石躍不解地撓撓頭,恍然道,“是了,有那麽一個腦子不好的師兄是挺可憐!”

“……”曲夭夭氣結,一把扯過發帶,嘟哝道,“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說什麽?”

“我說,謝謝你了,石躍師兄!”

石躍站在原地咂咂嘴,一臉意猶未盡,大跨步追了上去:“還怪好聽的,你再叫一聲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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