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報應
報應
林三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牛人就是牛,讓小姑娘用桌布擦眼淚,還拿桌布蓋人家頭。
“你這是扯了快桌布?”如果他沒看錯,那桌布是教導主任的,極其鐘愛的。
“我沒帶紙,就随手扯了一塊桌布。”裴灼熠嘆氣,拍了拍手,走到他旁邊。
“你知道那是誰的桌布嗎?”林三溺的聲音裏不帶絲毫情感。
他确定以及肯定,教導主每隔三天清洗一次的桌布此時正蓋在一個小姑娘頭上。
估計還粘黏上了眼淚和鼻涕。
“不知道,就這塊看着幹淨,我總不能那一塊髒不拉稀、烏漆嘛黑的桌布給人小姑娘擦眼淚吧。”裴灼熠理直氣壯。
“......”
“教導主任的桌布,他碰都不讓別人碰的。”
林三溺突然頭疼起來,要是教導主任追究起來,他就可以收拾鋪蓋滾蛋了。
警告、記小過、記大過......
他就差一個開除學籍了,開除學籍就是勒令退學,沒跑了。
“那正好,這塊桌布也算物盡其用,實現它的價值了。”
裴灼熠手搭上了林三溺的肩,教導主任沒發現管不住下半身的孫子純屬失職,用他一塊桌布又怎樣。
“行,用了就用了,我們走。”林三溺擺擺手,正欲走出門。
“等等。”
裴灼熠半蹲在那快斷子絕孫的家夥面前,似笑非笑道:“哥們,知道□□未遂要判多少年嗎?”
“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真好,小小年紀就學會自給自足,我好佩服你。”
裴灼熠鼓着掌笑起來,深潭般的眼前看不出來情緒。
張狂避無可避的壓迫感使王曉宇緊張地吞咽着唾沫,他心裏發怵,渾身發顫。
“啊——!”
突然王曉宇頭皮收緊刺痛,他的頭發被一道大力往後扯,他迫不得已仰起頭。
“看清楚了,看清楚那姑娘的臉,下次我再看見你騷擾他。”那人随意瞟了瞟他跨間,“我,剁,了,它。”
低緩的氣息萦繞在耳旁,王曉宇下意識想收緊膝蓋,捂住跨間的東西。
可又不敢,死和斷子絕孫他選後者。
“還有,今天的事,你知道該怎麽說的。”
“去醫院看看吧,治治還能要。”裴灼熠笑着起身,那姑娘滿腹顧慮,不敢走下樓去。
“怎麽回事?”裴灼熠看了看那姑娘。
“她說校門外還有人堵她。”校門外堵人,他們人渣學校一貫的作風。
逮到了就挨頓打,逮不到接着堵,逮着為止,誓不罷休,除非人退學休學了。
林三溺和裴灼熠四目對視,一下了然于心。
林三溺和裴灼熠并肩走着,小姑娘走在前面,身上披了一件校服,他們之間相隔不到十米。
小姑娘時不時回頭看看他們,那他們倆走得近些。
近距離就是安全感。
林三溺多看一眼前面的小姑娘,越發覺得眼熟,又想不起來。
“學......”林三溺看着走在前面的小姑娘,撞了撞身側的裴灼熠。
“學長。”林三溺一下改了口,笑了笑。
他們人渣學校的壞學生都愛叫一中的人好學生,學霸。
不管考第幾,倒數還是順數,遇到一個一中的就叫好學生,甭管人家高不高興。
這意味不明,似恭維又似稱贊實際是調侃的稱呼,裴灼熠這個實打實的大學霸不喜歡的。
裴灼熠第一次聽見林三溺那麽叫他的時候,他真想把那碗剛出鍋的米線直接扣他臉上,再戳兩洞解恨。
好在林三溺那張帥得不像傻逼的臉救了林三溺一命。
“記得挺牢。”裴灼熠笑說:“不枉我個個星期裝病請假出來看你。”
病假請多了,他就成了他們班體弱多病、弱柳扶風、泡在藥罐子裏的林黛玉。
大腹便便,穿涼鞋愛搭黑絲襪,穿皮鞋不忘紅襪子的年級主任語重心長找他談心。
總結下來就是:勞逸結合,适當學習。
別是革命尚未成功,優秀的同志就半道嘎了,真應了那句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裴灼熠欣然接受。
請假是必須的,裝病是毫不費力的。
“喲,承蒙學長厚愛。”林三溺佯裝受寵若驚,調侃道。
“別跟我裝,冷面拽王。”
這話一出,林三溺調侃勁就沒了。
這中二霸氣側漏變成土氣傻逼的稱號是人渣學校的學生們給他起的,林三溺沒跟裴灼熠說過。
太丢人了。
他恨不得鑽進地縫找出亂起綽號的那個缺心眼,不會就別亂起,給他安個這麽中二病的綽號。
他出門頭都得低三分,聽見這個綽號,人就得撒腿跑起來。
林三溺語氣冷淡又迫切,“我不知道誰給我起的。”
“英語單詞分開看,還知道一個個站着的字母,這起名的傻缺把字扒拉開看,估計都不知道那字兒什麽意思就敢給我亂起名!”
林三溺咬牙切齒,他的臉就是這麽被丢光的!
丢得快連褲衩都不剩了。
當然,褲衩也确實丢過。
裴灼熠笑而不語,林三溺的綽號和他的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相形見绌。
過了一會兒,他說:“你知道我們那邊的人給我起的什麽綽號嗎?”
“什麽?”
林三溺餘光看見一撥人虎頭虎腦地瞪着他們,驚懼仇恨的神情明明白白挂在臉上,生怕他看不見。
目測多于五個少于10個,他懶得用正眼看他們,臭不要臉的,欺負一個小姑娘。
堵在校門口這種策略他很懂,無非就是派一個色膽包天或膽大想死,自以為自己很牛逼的人渣打頭陣,恐吓、威脅、欺負受害者。
得逞了,滿口胡言亂語,尾巴都能翹到天上去。
失敗了,也沒關系,還有一群傻逼堵在校門口。
繼續,把人拖到暗處進行折磨和侮辱,身上不多幾處煙頭燙傷和淤青他們不會停嘴,折磨得人大小便失禁、跪地求饒他們才肯作罷。
最後嬉皮笑臉拍下自己的罪惡行為當成榮譽保存起來,揚長而去。
“他們管我叫,”裴灼熠頓了頓,思索了了幾秒。
“考場戰神。”說完,裴灼熠就沒聲了,可以說一點氣也沒有了。
林三溺沒忍住笑出聲,這綽號起得比他的還不靠譜,那邊的起名水平也就一般,比他們這邊還差點。
有對比就有傷害和歡樂,林三溺笑了一路,停不下來。
“不準笑。”裴灼熠無語。
林三溺又哼了幾聲,裴灼熠停下腳步不走了,偏頭看他。
“再笑下星期我不出校門了。”
“威脅我?”林三溺眼睛一眯,眼尾上翹連帶唇角。
“威脅你又怎樣?”裴灼熠理直氣壯,就威脅了怎麽了。
“哥”林三溺捏着嗓子說了一句,裴灼熠本該感到肉麻惡心才是,但他的心猛顫了幾下,酥麻的感覺蹿遍全身。
服了。
“別肉麻。”裴灼熠往前走,他受不了。
小姑娘在一棟單元樓下停下來,她不住摳着手,小心翼翼對上林三溺的目光,又飛快低眸躲閃。
和他妹妹一樣的眼神,林三溺心軟。
“謝謝你們!我到家了,要……就是去我們家坐坐嗎?”
單元樓暗處現出一個人影,陰影籠罩着那人,看不清面容。
“把今天的事情如實告訴家裏人,別說我們救了你,就說你自己跑了,該說的說,實在不行,就報——”
暗處的人露出熟悉的面容,林三溺的囑咐聲戛然而至。
他眸底情緒波動起伏,恨意蒙上雙眼,待那人走到他面前,他眸底的恨轉變為自嘲和輕蔑。
這一切,裴灼熠盡收眼底,當即拉下臉。
兩個大高個往那兒一站,臉色不善,像倆尋仇的。
風水輪流轉,老天從不會饒了誰。
當霸淩者的家人被霸淩,她會是什麽嘴臉。
還會滿嘴仁義道德,說你活該嗎?
這世界當真是好笑。
“小火,我們走。”林三溺不再看那人一眼,多看一眼他都覺得惡心。
“嗯。”裴灼熠看順勢搭上林三溺的肩,走人了。
留下背後那人面露尴尬,又驚又怕。
她雙手死死鉗在女生的雙臂上,前後搖晃,吼道:“怎麽回事!是不是他們打你了?啊!?”
“說話!是不是!?”
她的眼睛瞪大,眼白外露,脖子處衣服沒蓋住的紋身在拉扯之間露出。
一條猙獰醜陋的蜈蚣。
“你放開!你弄疼我了!是他們保護了我!”女生費力掙脫姐姐的挾制,揉揉被掐痛的手臂,飛快跑上了樓。
她不喜歡她姐姐,滿身紋身暴力又不講道理,衣品差得要命,整天吼來吼去自以為是。
那人頭部僵硬轉動,恍惚間驚恐睜大眼睛,又看了看自己生瘡發紅開裂裹滿了白色膠帶的手,毫無神采的眼睛失了神。
她罪有應得,她受到報應。
兩人出了小區,林三溺興致不高,裴灼熠說:“現在可以回家了,今天哥下廚,你坐等吃飯就行。”
“行。”林三溺暫時把自己從頹靡消極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那事過了沒幾天,林三溺在辦公室見到了自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