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可憐人

第40章 可憐人

一周前,利宅書房。

沈原給利江澎彙報近期他負責的相關工作進展,提到連星回的選秀排名,說他現在人氣第一,綜合排名第三。

利江澎有些驚訝:“他現在人氣這麽高嗎?”

沈原說:“小姑娘們好像的确比較吃他這一類。”

利江澎冷笑了聲:“商品而已。”跟着難得表揚了下沈原:“這回眼光不錯。”

沈原面上平靜:“謝謝老板,只是運氣。”

利江澎又說:“我說送他去玩玩,但沒想讓他這麽出風頭,現在人氣弄成這樣,不好收場吧?”

沈原說:“沒關系,您要真不想,決賽夜之前我可以安排一點意外,讓他到不了現場就解決了,因傷退賽就行。”

利江澎猶豫了下:“算了,這麽個小東西,他喜歡玩就讓他玩吧,諒他也翻不出什麽水花。”

沈原又問:“他這一個多月都住在節目組的訓練營,需要把他接出來陪您住幾天嗎?”

利江澎點頭:“你看着安排。”

“行。”

“那件事呢,查得有眉目了嗎?”利江澎問。

沈原今天過來其實主要就是為了那件事,他下午才拿到的消息,把不必要的信息都删減後,送到利江澎跟前的都是關鍵信息。

是一段監聽錄音音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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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原說:“我一時查不到那份報告是否真的存在,就在那個老師的實驗室裏安裝了監聽設備,果然聽到些有用的東西。”

經過整理的錄音裏出現兩個人的對話聲,溫遇河說:“利寧身體裏查到的DNA,跟綁匪的DNA對不上。”

錄音裏兩個人讨論兩年前的案情,讨論兩份足以推翻整個法院判決的“鐵證”,利江澎的面色鐵青,胸口起伏,伸手将眼前的茶杯摔得粉碎。

他咬牙對沈原說:“你怎麽還有心思悠悠閑閑地坐在這裏?!”

沈原深吸一口氣,說:“您先別生氣,我已經有了安排,會把這件事處理好的。”

利江澎眯眼:“你怎麽安排?”

沈原說:“既然報告存在,我一定會找出來,而且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他又分析給利江澎聽:“其實,您不用太過擔心,他們自己也說了,即使有那兩份報告,也沒辦法交給警方,因為根本無法證實來源,都憑溫遇河一張嘴說了算,是做不得數的,這兩份報告威脅不到您。”

利江澎冷笑了聲:“威脅不到我?沈助,你可把自己摘得可真幹淨啊。”

沈原僵了一瞬,脊背冒汗:“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老板,我當然跟您是一起的。”

“報告有沒有威脅,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他們說了算,只有一種威脅不算是威脅,就是根本不存在!”利江澎說:“你要是做不到這一點,以後就不用再出現了。”

“是,”沈原惶恐點頭:“我也是準備這麽做的,您放心。”

澄江醫科大的爆炸案震驚了全市,溫遇河被送去搶救時很快驗明了身份,随同的警方又通知了槐金巷司法所,秋焰接到電話,夜裏一點開車橫穿整座城市,出現在急診搶救室外。

接到電話的時候簡直難以置信,他親自做的安排,求爺爺告奶奶給溫遇河弄來了一個旁聽資格,把他送回到原本他應該走的正路上去,怎麽,竟然給他送去了一場爆炸?

半夜的搶救室外已經來了許多人,醫科大的領導,還有兩個警察,領導們都皺着眉頭在讨論到底是什麽引起的爆炸,究竟是自發性的,還是外來的人為破壞。

秋焰聽了一會,這是目前還無法得出結論的事情,他跟警察自報了身份,然後問:“剛剛你們去現場有沒有發現什麽?”

其中一個警察說:“現在才封鎖現場開始調查,什麽原因都還不清楚,還不能下結論。”

秋焰又問:“人怎麽樣?還好嗎?”

警察說:“一個傷得重一點,一個輕一點,應該只是皮外傷。”

秋焰有些着急:“到底哪個重一點哪個輕一點?”

“男的重一些,他距離爆炸非常近,估計身體內髒、眼睛都會有傷,女的好一些,離得遠,應該很快能出來。”

秋焰頓時一顆心揪起來。

搶救室的門開了,一個人被推了出來,旁邊的校領導都圍了過去,秋焰起身看應該是季顏,她戴着氧氣面罩,身上局部纏上了繃帶,醫生說她沒事,只是爆炸的震蕩氣流太大,現在還處于暈眩中,應該很快能醒過來。

她被推進病房,其中一個警察跟了過去。

只剩下秋焰和另一個警察留在搶救室外。

一等就是三個多鐘頭,知道淩晨四點多溫遇河才被推了出來,一旁的警察已經疲憊不堪,秋焰奔過去,看到溫遇河的雙眼被纏上了繃帶,胸口也是,他一驚,問醫生到底怎麽回事。

醫生摘下口罩說:“他的雙眼被強光灼傷,後續要看恢複情況,情況好能恢複大部分視力,情況不好有可能會看不見。”

秋焰呆了呆:“概率是多大?”

醫生說:“很難講,畢竟是器質性損傷,眼睛這種器官十分脆弱,剛剛做的手術,用的藥都無法讓器官完全恢複成受傷前的狀态,只能盡力。”

秋焰覺得這些事來得太突然了,溫遇河一個要當醫生,要做精細檢驗的人,怎麽能以後看不見呢?

醫生安慰他:“除了眼睛,其他胸腹部的震蕩損傷倒是都可以修複的,靜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不過,”醫生似乎也有點後怕:“他也真是幸運,要是離爆炸的位置再近一點,很可能直接當場就沒了。”

因為是特殊狀況,季顏和溫遇河都住在單人病房,并且每間病房都有警察把守,警察說他等着溫遇河醒來給他做筆錄,要是他這一時半會還醒不來,到早上八點他會跟人交班,到時候換他同事再過來。

秋焰擔心安全問題,問:“這場爆炸如果是人為蓄意的,那受害人的安全現在應該成問題吧?警方是不是應該加強人手做好保護?”

警察點頭:“那肯定會的,不過現在警力也真的有限,要調查案件又要保護受害人,最多只能一間病房派駐一個,就在門外守着。”

秋焰點頭,他心裏并不認為這場爆炸像剛剛那群校領導說的那樣,可能是人為儀器操作失誤,或是實驗室的化學實驗出了岔子才導致。

受害人是溫遇河,這爆炸是奔着要他的命去的。

他到底是惹到了什麽人啊?

秋焰心裏有許多疑問,又記起在羨青山那次,溫遇河紅着眼眶質問周斐秦海雙,為什麽綁匪一開始進屋就要拿着刀要殺他。

警察都說他瘋了,你這麽一個平平無奇的窮學生,誰要殺你啊?你有什麽值得別人來殺的?殺了你能得到什麽?

沒有人相信溫遇河,但此時的秋焰卻毛骨悚然,遍體生寒。

他突然覺得溫遇河是對的。

秋焰在病房裏加了一張陪護床,才躺下去不到一個小時,盛淮南和孟平就都過來了,溫遇河還沒醒,秋焰把他知道的情況跟兩位領導彙報了下,兩人先走,讓秋焰最近就專心處理好溫遇河的事情。

這一夜的事情紛繁雜亂,睡眠被擾得七零八碎,秋焰是再也睡不着了,他坐在床邊看蒙着眼吊着水的溫遇河,感覺到了“命運多舛”四個字的實體。

接觸這麽久,他已經很清楚,眼前的人并不是惡人,也不是什麽他一開始以為的戀屍變态,而是個可憐人。

這話他永遠也不會當着溫遇河的面說,這人鐵骨铮铮,最不需要別人可憐他,平日裏的做派行徑也根本搭不上“可憐”二字,但秋焰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仿佛看穿了溫遇河的真面目。

他真可憐。

憑一己之力去尋求所謂的真相,又孤,又勇。

秋焰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就感慨萬千了,除了可憐之外,心中還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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