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桑樹采枝
第二十二章 桑樹采枝
眼前的男人看起來是個真正的硬漢。他的身材魁梧壯碩,盡管身上套着一件胸口深 V 的粉色花襯衫、腳踩一雙皮涼鞋,但儲怡禾無法忽視他胸前被磅礴的胸肌頂着的扣子,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崩裂開來。
雖然說胸肌是男人最好的嫁妝——但是眼前人如此毫不避諱地展示着自己的身材,讓儲怡禾的瞳孔震顫。
好......好奔放。
一旁的唐博彥皺起了眉頭,他橫身擋在女孩面前,寬闊的背脊把儲怡禾的視線擋了個嚴嚴實實,除了唐博彥的後背什麽也看不見了。
儲怡禾這才猛地回過神來——她從前就喜歡這種硬漢的類型,不然也不會在最初被騎着駱駝、腰間別着把小刀的唐博迷惑住,然後雙手奉上口袋裏的元子。
對于這種一拳可以打死自己類型的男人,儲怡禾一向是又害怕,又喜歡的。
眼看着被自己護在身後的女孩垂着頭,陷入沉思的樣子,唐博彥還以為儲怡禾還在回味,于是他莫名有點兒煩躁。
唐博彥咬了咬嘴唇,扭頭對着前來搭讪的男人答非所問道,“請你好好穿衣服,領口開得那麽低......有傷風化。”
“嗯?”幾乎坦胸露乳的男人态度倒是很好,他低頭看了看,伸手把自己襯衫上面兩顆扣子系上,“抱歉,我在國外待久了,忘記國內有些地方民風比較保守了......”
其實和民風沒什麽關系,只是唐博彥比較保守。儲怡禾默默翻了個白眼。
她在心裏暗暗吐槽唐博彥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明明唐博彥也會在人的面前光着膀子走來走去,雖然是在他自己的卧室裏。
“我叫陸鳴。”男人自我介紹道,他試探地朝着唐博彥伸出一只手,“很高興認識你們。”
然而唐博彥并沒有和他握手的意思,他只是環抱着手臂,有些戒備地看着突然自我介紹的男人,“......奇怪,我看你面熟。”
見唐博彥遲遲沒有做出回應,陸鳴也不尴尬,他自然地收回手去,再一次詢問道,“請問我可以參加婚禮嗎?雖然有些唐突,但我也希望讓你們這兩位新人多收到一份祝福。”
“我們為什麽要得到你的祝福,你算老幾......”唐博彥皺起眉頭,下一秒一雙軟軟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Advertisement
儲怡禾正墊着腳尖,從背後堵住了唐博彥的嘴巴——眼下攔住他們的陸鳴一看就是個怪人,所以儲怡禾不想和他過多糾纏。
當然,她也不想讓唐博彥和他糾纏。
突然被女孩的手覆蓋在嘴唇上,唐博彥別扭地閉上嘴巴,他安靜地待在儲怡禾的掌心之下,一動不動了。
“啊......”儲怡禾從男人的背後探出頭來,“抱歉,就像你說的,這太唐突了。而且.......而且我們兩個并不是要結婚的關系。”
這也算是實話實說。
陸鳴愣了愣,沒想到看起來很好說話的儲怡禾也出聲拒絕自己,随即,他的臉上重新挂出笑容,“好吧,那真遺憾。”
“這有什麽可遺憾的......”儲怡禾嘴裏嘟囔着,她疑惑地看着陸鳴轉身離開,他的身影轉了個彎,消失在走廊盡頭。
被奇怪的人打岔,讓儲怡禾幾乎忘記自己剛才是在扯着耳朵教訓唐博彥,她清了清嗓子,回頭看向身邊的他。
唐博彥這會兒看起來有點兒不高興,他微微蹙着眉,嘴巴也緊緊抿成一條直線——起初,儲怡禾以為他是因為被怪人騷擾了才心情不好,随即她發現唐博彥的脾氣是沖着她來的。男人一直瞪着儲怡禾。
儲怡禾有點兒摸不着頭腦,于是她選擇直接開口詢問,“你怎麽了?看什麽呢?”
“你......”唐博彥悶悶地開口道,“你以後不許和陌生人講話。”
“什麽?”儲怡禾頭上的問號更大了,“人張着嘴不就是用來說話的嗎?而且又不是每一個人都是怪人,萬一因此錯過了一段緣分呢。”
“但他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我最開始看你還不像好人呢。”儲怡禾這個時候已經看明白唐博彥純屬在和她找事,她只當他是哪根筋搭錯了,于是轉身往房間走去。
“那說明你的第一印象根本不準。”唐博彥跟在女孩身後,小聲嘟囔道。
“比起這個,”儲怡禾說道,“我已經配合你這麽多天,你是不是應該讓我見見我的報酬了?”
好在唐博彥言出必行,男人翻了翻日歷,估摸着到了造紙的好時候,他就約着儲怡禾開始造紙的第一步——剝樹皮。
“先說好,剝樹皮可是粗活。”
此時此刻,這位造紙匠的後人正領着女孩在倉庫裏翻東找西。雖然唐博彥已經拆了夾板,可是他骨折的手臂并沒有恢複得如從前一般靈活。
他彎着腰,用一只手在地上的紙箱裏翻找着,一連找出好幾雙手套塞進儲怡禾的手裏,“雖然很醜,但是必須得戴着。”唐博彥回頭囑咐道。
“不然你的手掌就會皮開肉綻。”唐博彥頓了頓,又找來一件落滿灰塵的防曬衣在儲怡禾的身上比了比。
那件衣服上有股味道,熏得女孩連連後退。
“不要這個。”儲怡禾皺緊眉頭,她還憋了口氣,這會兒看起來臉有點兒紅。
“......還得戴帽子。”唐博彥沒理她,繼續在員工道具裏翻找着,他找到了一頂遮陽帽扣在儲怡禾腦袋上,“怎麽會有人這麽熱衷于幹粗活。”他不能理解似的搖搖頭,自言自語道。
第二天,兩人起了個大早,和唐博彥的叔叔一起前往種滿桑樹的山坡。
大自然無比神奇,短短幾天就可以瞬息萬變,不過月餘,桑樹林裏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儲怡禾的心情很好,她跳起來,往山坡上一望無際的桑樹林看去,鞋踏在松軟的草地上,鼻尖滿是青草的清香。
“大家今天要砍樹枝,然後把嫩桑皮剝下來做原料。”唐博彥的叔叔介紹道。
儲怡禾很是雀躍地點點頭。
唐博彥這時候卻反悔了,他把女孩拉到一邊,擰着眉頭告訴她,“......幹不了不要勉強,這種粗活是很累的。”
然而,從小一直生活在城市的儲怡禾并沒有把他的擔憂放在心上,她對眼前的一切都感到新奇,包括被塞到手裏的鋸子。
本來唐博彥是打算把一直以來吵着要造紙的女孩送過來幫忙,然後他自己回到房間,惬意地享受電影搭配啤酒。
結果當他看到儲怡禾笨拙地揮舞着鋸子的樣子,他還是認命地嘆了口氣,“我真是欠你的。”唐博彥嘆了口氣,追上了跑遠的女孩,他從背後奪過女孩手裏的鋸子。
“我砍樹枝,你負責把它們收集起來,拖回去。”
“哎,你的手不是還沒好?”誰知,儲怡禾看起來比他還要擔心,女孩用懷疑的眼神打量着用一只手逞強的唐博彥。“你自己行嗎?”
“比你行。”眼見着自己作為男人的權威受到質疑,唐博彥惡狠狠地瞪着眼前這個不識好歹的女孩。
唐博彥雖然對造桑皮紙不感興趣,然而從小跟着爺爺長大,在老紙匠的身邊耳濡目染,自然也懂一些如何挑選桑樹枝。
他站在茂密的桑樹林裏,眯起眼睛看了又看,然後走到相中的枝桠旁邊舉起鋸子,儲怡禾見狀連忙上前,她伸出手幫忙扶住桑樹枝的另一端。
不得不說,有了儲怡禾幫忙使力,唐博彥揮動鋸子的時候要省力不少,切下來的瞬間,桑樹枝也被女孩握在了手裏,她的手臂有一瞬間晃了晃,看起來樹枝還是有一定的重量,唐博彥吓了一跳,下意識想要用受傷的手幫忙扶一下,卻被儲怡禾閃身躲開了。
“小心。”儲怡禾提醒他道。
唐博彥猛地擡起頭,儲怡禾的臉近在咫尺,恍神間,兩人四目相對,女孩那雙圓圓的杏眼始終是濕漉漉的,裏面映着自己的倒影。有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女孩的臉上,幾乎可以看清她臉頰上的細小絨毛。
被唐博彥愣愣地盯着看,儲怡禾的睫毛簌簌地顫了顫,她突然感到別扭地別過臉去,“幹.....幹嘛。”
“......我覺得你這樣讓我更累了,別添亂,離我遠點兒,去一邊歇着吧。”唐博彥臉上的神情變了變,他掩飾似的,飛快地皺起臉趕人。
儲怡禾被他突然轉變的态度感到莫名其妙,“不是,我們兩人配合明明就更省時省力啊。”
結果唐博彥說什麽也不肯和女孩繼續作為搭檔一起工作,儲怡禾有點兒惱火,她一跺腳,跑到裏唐博彥很遠的地方去了。
唐博彥再次擡起頭的時候,發現儲怡禾正圍着自己的小叔轉,對方在前面據樹枝,女孩就在後面彎着腰撿。
不一會兒儲怡禾就累得腰酸,額上也浮起細密的汗珠。她偶爾會停下來,用戴着三副手套的手擦擦汗,迎頭撞上遠處的唐博彥一邊幹活一邊瞪她。
瞪我幹嘛。儲怡禾毫不示弱地沖着他,在空氣中比劃了一個“揍你”的手勢。
不是你說不需要我幫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