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原世界

原世界

給他注射未知藥劑時,Omega保護協會的人是這麽說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社會分工,你是不是忘了,你只是個Omega,做好Omega該作的事情就行:結婚生子。”

難怪他們這麽說。

關于AO結合的生殖腔、成結這些知識,衛輕樂上次在醫院已經給趙崇科普過了。

AO在發情期徹底标記之後,受孕率是百分之百。

這意味着他不僅将像女人一樣被進入,還将像女人一樣受孕。

無論這樣的游戲再來幾次,他都無法接受。

心理上的反感和惡心,與生理上的難受、發熱,形成了難熬的冰火兩重天。

“我要回去,這個游戲太惡心了。”他沖還在開車的衛輕樂說:“輕樂,停下,我要回去!”

衛輕樂:“把車停在這裏不安全,Omega發情期信息素洩露會引起騷亂。你再堅持一下。”

“引起騷亂又和我們沒關系,我們回去了。這只是個游戲世界,你想那麽多做什麽?”趙崇将滾燙的腦袋靠在冰涼的車窗上,試圖靠此降溫。

“你到現在還覺得,這些世界只是游戲麽?”衛輕樂打轉方向盤,淡淡反問。

趙崇瞳孔縮了縮。

一路默然。

到家的時候,趙崇已經被過高的體溫灼的遍體通紅。

衛輕樂駕輕就熟地釋放着安撫信息素,護着人回了家裏,一秒鐘也沒有浪費:“你看到我當時游戲界面輸入的那段話了。說出來我們就可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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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崇靠着門的身體緩緩下滑,視線定定看着地面某處,啞聲道:“這個世界,存在一個性別對另一個性別的剝削。”

話音落地,眼前一黑。

-

兩天以後。

肚皮有點脹的厲害,緊繃的好像下一秒就會裂開。

趙崇拿了鑰匙出門去醫院,路上怎麽也打不到車,只能扶着腰,靠着馬路邊走。

路邊行人朝他投來驚異的眼神。

他們是在看自己?

自己怎麽了?

趙崇低頭一看,入目的不是腳尖,而是十月懷胎般滾圓的肚皮。

他忽然一慌,感到一股熱流順着大腿內側淌了下來。

他聽見自己朝路人喊:“幫幫我,我要生了!”

不不不,這不是他想說的話。

他想問自己一個男人,怎麽會懷孕呢?!

世界叫嚣成一片。

趙崇在惶恐中驚醒,掙紮裏滾下了床,跌坐在地上。

他在黑暗裏瘋狂摸着自己的肚子,又掀起衣服反複确認:自己的肚子是平坦的,沒有奇怪的凸起。

床頭另一邊的燈被衛輕樂拍亮,她的聲音裏帶着被驚醒的疲憊:“怎麽了?”

趙崇驚魂未定:“沒事,做噩夢了。你繼續睡,我去喝口水。”

他熄了燈,帶上房門去了客廳。

冰箱裏之前買的一紮啤酒還沒喝完,已經冰透了,他拿了一聽,點了根煙,靠在椅子上發呆。

從ABO世界回來以後,他連着做了兩晚上的噩夢。昨天的噩夢裏,他夢見宛如異形突破人體一樣的AO□□成結,被血腥吓醒。

那些世界對他的影響不輕,他想。

一根煙抽完,啤酒也差不多灌完,趙崇翻出之前找到的一些婚慶公司,根據對方官網上的價格,大概估算了一下手裏的錢。

就差一點點,基本一個他的年終獎那麽多。

趙崇捏着燃盡後的煙屁股,有了決斷。

“公司裏倒是有這種提前發年終獎的人性化規定,畢竟人都有捉襟見肘的時候嘛,我也都理解。”

拿着人事蓋了章的申請表找到領導時,趙崇得到了這樣的回答。

領導:“我倒是支持的,就是還有一兩個月才年中考核,我有點擔心部門的KPI。”

趙崇立刻理解對方潛臺詞:“我們部門的KPI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點,這兩個月夠一夠就能碰着,也都在能力範圍裏。”

這就是接下了那些沒人肯幹的髒活累活的意思。

領導頓時滿意:“行。你人事那裏打過招呼了嗎?給我簽字吧。”

半個月後,衛輕樂完成了考研。

寝室裏的其他幾人考試結束後聚餐,都被她吓了一跳:“你怎麽瘦了這麽多?”

“在家裏刻苦成這樣了??”

衛輕樂抿着唇笑,并不在乎那些“沒滿三個月不能說”的民間迷信,把自己懷孕的事情說了,同時還把婚禮的請帖給幾人發了。

幾個室友震驚的不像話。

“你這是偷偷幹了件大事啊……”

趙崇這些天一邊處理着驟然加倍的工作,一邊還要和婚慶公司商定結婚的各種細節,忙的頭暈目眩,一刻不停。

好在衛輕樂及時接過了婚禮的事情,讓她得以輕松一點。

“到時候你家裏過來多少人?住哪裏?”衛輕樂盤算着需要發的請帖,“我家應該就我爸媽先過來吧,要不把兩家人安排住一個酒店好了。”

衛輕樂考完研,電腦桌也不用了,那一片重新回歸到趙崇的管轄裏。

他此刻正忙着編輯在公司裏沒寫完的程序:“還不知道。我還沒更家裏說。”

“你沒跟家裏說?”

“……我媽那個态度,你也知道的,跟她說除了讨頓罵,沒什麽別的後果。我跟家裏一個在海城的叔叔說過了,到時候他作為長輩出場。”

衛輕樂:“……那我爸媽來好像有點奇怪。”

兩人一番商量,最後衛輕樂給家裏去了個電話,得知男方這邊父母不出場,衛輕樂父母也改了口,決定派一位小姨來代替長輩。

這場有些不倫不類、有有點自由過頭的簡單婚禮,定在了徹底冷下來前的十二月中旬。

參加的人只有雙方的朋友、同學、同事,和各一位長輩。

作為女生,衛輕樂從小對自己的婚禮期待良多。

在幻想中,潔白婚紗是唯美,婚禮誓言是忠貞,相伴一生是結局。

但是等真到了這一天,卻好像有種“不過如此”的感覺。

婚紗沉重,壓得她腰酸;婚禮誓言是提前寫好的,拿着話筒念出來就算完成。

唯一有點意思的,大概是最後丢手捧花的環節。

衛輕樂的幾個室友都是伴娘,興奮地準備去接,趙崇的幾個伴郎友善地讓開場地,給她們騰出發揮空間。

奈何新娘疲憊,力氣不夠,手捧花在空氣裏揮舞了一個大圈,最後被丢歪了,直直墜進旁邊伴郎之一,王羅新的懷裏。

女生興奮的叫聲和男生們看熱鬧的起哄同時響起。

回頭看見那麽多還沒成家的人,對婚姻的熱切期盼時,衛輕樂又好像覺得心裏也跟着熱熱鬧鬧的了。

婚禮之後,瘦了太多的衛輕樂回了家裏,有了衛母的照顧,她終于能吃下一點東西了,不再成天從早吐到晚。

趁着這段時間,趙崇又忙起了另一件事。

他跟家裏通了長長的一個電話,拿到了趙母留給他的買房資金。

“原來麽是按照家裏這邊房價給你攢的,雖然不多,但是也夠用了。海城房價那麽貴,我是沒有多的錢了,你也別問我要了。提前說好,你們還房貸的事情我不管的,自己想辦法,我沒錢。”

拿着家裏支援的這筆錢,趙崇前前後後花了很久的時間,去篩選和踩點,最終選了一套滿意的新房,上了車。

唯一的缺點就是還貸壓力稍有些大。

貸款還沒下來,趙崇就已經開始為還房貸提前做準備了。

上班時再也不點外面的咖啡外賣,午飯永遠在公司食堂,就連王羅新喊他下班以後去喝一杯也不去了。

看的王羅新感嘆:“結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樣啊,也不亂花錢了、也不去外面浪了。”

趙崇一開始聽只是笑笑。

等到沒過多久貸款下來,一個月到手的工資就眨眼只剩飯錢的時候,趙崇才是真的開始過“苦日子”,連在食堂吃午飯都不敢選的太過。

這天加班晚了,王羅新和幾個同事準備點燒烤做夜宵,趙崇拒絕了。

半個小時以後,他幾乎是聞着烤肉的香味吃着自己的泡面的。

加班結束,王羅新照舊邀請他去喝一杯,趙崇點燃了這一天裏的第一根煙:“不去了。還房貸,沒錢。”

王羅新瞪眼:“你又不聲不響幹大事啊?這就買上房子了?你這個效率……我要是有你這個效率,估計也快結婚了吧?”

“你不是有女朋友了?抓緊一點就行。”

王羅新悶了一下:“沒了。算了,哥們這兩天失戀,你就當陪我,我請你去喝一杯。”

兩人來到老地方。

寒冬天,他們挪去了室內坐着。

“怎麽就失戀了?”點完酒,趙崇問。

王羅新戳着服務員給的檸檬水裏的檸檬,語氣很酸:“被甩了。前兩天看了個破國産電影惹的事。”

趙崇:“?”

“就是那個什麽叫《愛的名義》的破電影,裏面男主求婚的時候把鑽戒、婚房、車鑰匙都準備好了,我女朋……我前女友說好浪漫,我嘴賤說了個好貴,結果出來就被拉着吵架。”王羅新憤憤,“我也沒說不應該為了結婚準備好房和車啊,她怎麽就非說我對婚姻沒有誠意,我真是納了悶了。”

服務員這時送來兩人點的酒,王羅新一口悶了,總結:“反正我就說了兩句,越說越不是個人,當天晚上就分手了——服務員,再來一杯這個威士忌!”

趙崇攔不住他一口一杯的灌,不多時酒意上頭,王羅新顯然已經有些醉了,叽裏呱啦抱怨了一堆,最後竟然說:“為什麽男人這麽慘啊……都是因為女人太貪!”

趙崇一把按住他還想叫服務員的動作:“你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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