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原世界
原世界
第21章 原世界2
衛輕樂回家的這段時間,總算沒有繼續掉秤,趙崇晚上抽空跟她視頻的時候,終于見到衛輕樂臉上稍稍多一點肉了。
“但是我怎麽覺得你好像瘦了啊,崇哥。你最近看過體重嗎?”
趙崇手邊放着泡面吃完後涼透的湯,“沒有。”
在衛輕樂的催促下,趙崇上了個稱,果然瘦了三五斤。
衛輕樂十分了解他:“你是不是沒好好吃飯?吃的泡面?”
趙崇心虛地把泡面桶推遠了一些。
“別藏了,你肯定吃的泡面。”衛輕樂有些無奈,總有種提前當媽的感覺,“你記得少吃泡面,哪怕在公司食堂吃了再回家呢。”
趙崇滿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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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過年早,一月底就跨過了大年,孕期轉眼過去了前三個月,衛輕樂的孕反終于在年關後慢慢好轉,只是肚子依舊不顯。
大年初三,從親戚家裏回來的路上,衛母忽然問:“輕樂,你最近和小趙怎麽樣?”
衛輕樂不明所以:“挺好的啊,他三十不是還給你們拜年了。”
衛母聞言看了眼衛父,前頭開車的衛父又從後視鏡裏看了眼女兒表情,點頭應和:“那挺好的,挺好的。”
聽這語氣,像是有什麽話沒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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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輕樂:“你們想說什麽啊,直接跟我說呗,我都多大個人了你們跟我說話還需要藏着掖着麽?”
衛父目不斜視,衛母看他一眼,咳嗽一聲商量道:“回去之後,要不要我跟你爸跟小趙家裏打個電話拜個年?”
“就這個事情啊?”衛輕樂笑了,“拜呗。”
哪只這個事情呢?兩個孩子在上海婚禮都辦了,過年時女婿也不知道給他們拜年嗎?親家怎麽也沒反應呢?
看着好像沒明白過來的女兒,衛母其他的話也出不了口,一家人就這樣沉默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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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衛輕樂考研筆試合格,回到海城準備面試,又和趙崇一起住進了租房裏。
空閑時間裏,衛輕樂也接一些網絡法律咨詢,也能賺夠自己一個月的生活費。偶爾點宵夜或者做點吃的還會帶上趙崇,直接讓他暫時告別了泡面這個單一飲食。
三月初,衛輕樂完成了面試,自己感覺發揮不錯,也沒急着回家,而是留在海城等結果。
趙崇也逐漸習慣了省吃儉用還房貸的日子。
一切似乎都邁上了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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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早上,趙崇圍着衛輕樂送他的圍巾準時上班。
然而剛坐下,工作群裏就宣布今早的例會暫時取消。沒多久,趙崇瞥見hr和幾個領導一起往會議室的方向去了。
有部門hr參加的會議……趙崇看了眼自從小組長走了之後空空如也的工位,心裏有了大概的猜測。
小組長的位置空閑了快小半年了,這段時間都是主管代理的工作,畢竟不同專業,工作開展起來沒那麽順手,聽說對方也跟上級領導說過好多次,希望公司趕緊把這個空缺填上。
去年過年前,聽說領導有意從現有的人裏提拔一個上來,最初人選本來已經基本有眉目,奈何計劃趕不上變化,對方懷孕了——就是那位女同事。
于是小組長的位置就這麽空到了現在。
中午吃飯時,王羅新擠眉弄眼地和趙崇聊起了這件事:“不會是選小組長吧?”頓了頓,“你老實說,你最近這麽積極,是不是早就聽說了消息?不厚道啊,都不告訴我。”
趙崇橫他一眼:“我是為什麽這麽拼你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了能不告訴你?”
王羅新也知道趙崇還房貸的壓力,扒拉着碗裏飯菜:“選這個組長肯定是根據近期表現來吧,兄弟你穩了啊。”他隔着桌子拍了拍趙崇的肩膀:“茍富貴,勿相忘!”
王羅新說的正好也是趙崇心裏想的,他壓着的嘴角勾出一個淺淺的笑,拍掉了王羅新的手:“別瞎說。你好幾條微信了,不回一下?”
桌子上,王羅新的手機震動了好一會兒。
王羅新解鎖來看了兩眼,全是家裏的消息——他也跟家裏說了選小組長的事情,三四千的加薪水平,誰不心動?
【母上大人:你希望大嗎?怎麽選?看資歷還是看業績?】
王羅新回:【不管看能力還是看資歷,我都希望挺大的。】
回完這條,王羅新鎖上了手機。
本該每周第一天大早開的例會,一直拖到了晚上加班結束。
辦公室裏仿佛有某種默契,沒一個人提前下班,即使手裏工作完成了,也要在工位上找點事情做。
十點,加完班的主管路過準備下班,看見人都在,略一思索,把人召集到了一起:“都在正好,我順便說一下。”
感受到對方目光掃過自己這裏,趙崇端起手邊咖啡抿了一口。
主管:“我呢之前代理你們小組長的工作,磨合下來,跟上級一商量,還是覺得應該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所以今天我們開會之後,決定重新提拔一個小組長上來。”
好幾個人悄悄攥緊了揣在兜裏,或者放在桌子下的手。
“這個人選呢我們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希望大家以後也要向支持我的工作一樣支持他,大家繼續為公司奉獻,當然,還有一起賺錢。”
大家都善意的笑了,只是笑聲短促,都在等着宣布人選。
主管又一次環視一圈。
趙崇迎着他的目光放下手裏咖啡杯。
主管點了個人:“來小金,以後你就是小組長了……”
後面的話趙崇都沒聽清。
他忙着搶救被自己失手碰倒的咖啡杯。
淺褐色的咖啡液,一半倒進了鍵盤裏,一半順着桌子深處的縫隙,摟進了電源裏。
“啪”的一聲輕響,上萬元的電腦在斷路漏電中猝然黑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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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崇一身疲憊地到家時,發現往日裏本該熄滅的燈還亮着,近來這個點已經睡熟的衛輕樂也醒着。
對方抱着電腦看劇等他,一聽見開門的動靜就興奮地招呼他:“崇哥!跟你分享個好消息!”
趙崇勉強打起精神:“嗯?”
“我爸媽居然背着我,給我在海城買了套房子!每個月他們幫我還房貸大頭,我再給他們打兩千塊錢,幫着一起。現在我們都是要還房貸的窮鬼了。”
趙崇看着衛輕樂半是高興,半是壓力山大的表情,動了動嘴唇,說不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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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崇公司裏的電腦,當年都是下了大功夫配的,每個程序員的電腦都是兩萬起步。
次日大早,行政拉出采購清單,把對應趙崇電腦的各個編碼指給他看:“單子都在這裏,你那一套設備公司配下來兩萬五千七,主管的意思是電腦零頭算是設備折舊給你抹了,剩下的兩萬從你工資裏扣。”
經過趙崇的争取,兩萬元的賠償最終被拆分成了四筆錢,從未來四個月的工資裏扣。
每個月四千并不是一筆小數目,趙崇如今一個月生活費都不到一兩千,缺少的這五千,很快就讓他沒法還上房貸。
趙崇只能向家裏求助,又收獲了趙母的一頓念叨以及趙父的一頓罵罵咧咧。
趙母問:“你怎麽不問衛輕樂要?”
趙崇被她大嗓門炸的耳朵疼,連忙把聲音調小:“她家裏給她在海城買了房,她也要還房貸。”
“她家也買了房?”趙母一喜,“什麽時候的事情?寫你名字沒有?”接着又有點嘀咕,“有這個錢還不如留着還房貸,以後小孩出來有的是花錢的地方。”
趙崇沒吭聲,也想起自己還沒問過,那套房子有自己名字麽?他似乎下意識地默認,衛輕樂的那套房子會有自己的名字,就像自己這套也寫了她名字一樣。
趙崇當即挂了電話就給衛輕樂發微信,問了這件事。
衛輕樂一開始說自己不知道,要去問問爸媽,過去了大半天,衛輕樂才給出答複:衛父衛母只寫了衛輕樂一個人的名字。
衛輕樂給他科普:“其實一樣的,新婚姻法規定房子的份額是按照首付來的,寫了名字也沒用的……”
彼時趙崇嘴巴裏叼着跟煙,站在公司人來人往的大門口,捏着手機,發了好久的呆。
他在聊天框裏反複編輯,又反複删除,始終沒能打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直到最後一根煙抽完,他擡頭看了會兒形色匆忙的各種行人,唇角扯出個自嘲的弧度,收起手機回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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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天氣轉暖,趙崇請了半天假陪衛輕樂做産檢。
檢查結束,衛輕樂已經被餓的頭暈眼花,坐在醫院路邊的椅子上走不動路,一包餅幹下去也許久都反應不過來。
她如今還是瘦,似乎營養都被腹中胎兒吸收了過去,一眼看去像竹竿上長了個突兀的鼓包,引得來往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趙崇留意了一圈,發現其他孕婦鮮少有像衛輕樂這麽瘦的。
半個小時後,衛輕樂終于不再頭暈眼花,卻還是有些腳軟,走路很慢。
趙崇也放慢腳步陪着她。
兜裏手機這時震動了一下,趙崇以為是工作消息,結果是房東:小趙,下個季度的房租別忘了。
趙崇這才想起來已經十號了,到了付房租的時候了。
一個季度的房租一萬五,正好是大半個公司電腦的價格。
如果那杯咖啡沒有潑壞電腦,此刻他應該是正正好可以交上房租的。
趙崇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看着身邊的衛輕樂,忍了又忍,剛要開口。
身側不斷有車開過,衛輕樂看着那些坐上私家車一腳油門踩遠的孕婦,頓時有些羨慕:“你那輛車還能修好嗎,不行要不換輛車吧?”
趙崇原來那車買的就是二手的,有些年歲了,上個月出了點問題,送去廠裏檢修,還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趙崇頓時有些煩躁:“還房貸和交房租都很吃力了,怎麽換車?”
“交房租怎麽會吃力?你沒有留出來房租的錢嗎?”
趙崇:“……”他還沒有跟衛輕樂說賠了公司兩萬的事情。
“出了點事情,”他避重就輕,艱難啓齒,“不小心多花了一筆,所以這個季度的房租不夠了。你那邊還有多的錢麽,房租能先頂一下嗎?”
“我現在也要還房貸,今天産檢又花了好多錢,也是我自己付的,我也沒有多的錢了……”
兩人一路沉默地上了地鐵。
坐下來後,衛輕樂小聲問:“一個季度房租不是一萬多嗎?你怎麽花了那麽多錢?”
趙崇卻反問:“你家買房這個事情你知道嗎?為什麽這麽突然,不跟我商量一下?有這個錢我們可以一起買一套大一點的,壓力也能小一點。”
“……我不知道啊,我爸媽直接給我買的,前兩天才告訴我,按說這是他們的錢,我其實也管不着的。”
這句話讓趙崇這些天安安積攢的隐火一下就上來了:“我爸媽給我買房的錢也是他們自己的錢,我也寫了你的名字。你家到底是什麽意思?買的時候招呼也不打,房子也沒寫我的名字。”
衛輕樂不理解他的邏輯:“我都說了,這是我爸媽自己用自己的錢買東西,我也管不着,而且現在婚姻法按照買房出資比例來,你的房子寫了我的名字也沒用,我沒出錢啊,我的房子也一樣……”
兩人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從地鐵一路吵到回家,矛盾一路升級。
衛輕樂認為趙崇不懂法律、不講邏輯,趙崇卻認為衛輕樂家裏好處占盡還防着自己。
三年戀愛之期還沒到,新婚燕爾的他們卻提前“癢”了起來。
等走到家裏的時候,雙方情緒都有些上頭。
衛輕樂:“你到底講不講道理?!”
“我講什麽道理?好處你都占盡了,現在說我不講道理?”那天夜晚喝酒時,王羅新醉酒的話忽然就湧到了嘴邊:“為什麽我現在這麽慘,都是因為你太貪!是,不論哪個世界,懷孕生子都很辛苦,所以這就是女人拿生育換房子、換車子、換票子的理由嗎?!你還帶我去那些世界……你們女人如果對這些真的不滿,你們抗争過嗎?”
話音落,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趙崇,對上了衛輕樂受傷、震驚、失望的雙眼。
趙崇臉色剎那比衛輕樂還白,站在家門口,卻沒有掏出鑰匙開門的力氣。
衛輕樂越過他,開門進了屋裏,趙崇宛如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低着頭一聲不吭跟着。
衛輕樂在坐邊做了好一會兒,等到那陣子肚子緊繃的感覺過去,情緒也平靜了下來。
有什麽好生氣的呢?
衛輕樂問自己。
我跟一個會這麽說話的、我孩子都父親有什麽好生氣的呢?他都這麽說話了。
衛輕樂拿起手機。
“你問我抗争。”衛輕樂輕輕說,“我也想知道,什麽叫抗争。”
這一次進入游戲,系統提示【玩家新手次數已經用完,再次進入游戲将開啓任務模式,是否接受?】
衛輕樂選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