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挑釁（修）
挑釁（修）
院落裏，吃飽就睡的趙小李在中間有一道裂縫，碎裂的尖刺并不均勻，通體白色的蛋中蜷縮着睡大覺。
“真是個小豬。”
閨女的修行速度都快趕上自己了。
根根分明的指節撫摸安靜的蛋殼，裏面的心髒跳動通過觸摸傳達給趙維一個信息：他閨女在蛋裏邊修煉邊睡覺。
昨天堪堪來到練氣三層，要不是躲避了突破時的‘動心’阻礙，怕不是又要像小時候偷摸修煉而受重傷，急需藥品恢複。
也不至于被毒打一頓。
陷入對過去的追憶中，沉默不語的趙維表情不太對勁。坐在他頭頂上的紅鳥閉着眼睛，才不會去看他們父子情深，李醋火他熬了一夜，眯着眼睛一整宿，擔驚受怕會不會有突發事件。
幸虧沒有。
走神的李醋火他剛被趙維抓在手心裏還掙紮兩下，随後一直窩在他頭頂上一聲不吭，此刻父女情深的趙維好像才意識到他伴侶的存在，才不是因為生氣李醋火不理自己的冷漠。
“困了？”
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紅鳥，昨晚為我守了一夜，這麽乖嗎？
聽見身子下傳來的聲音，軟塌塌的鳥頭并不想理他，依舊是冷淡的處理。
沒有得到回答的趙維收起自己的所思所想，天旋地轉，李醋火只得再次直視恐怖的面龐。
“還行。”能屈能伸的回答。
對于李醋火這種鴕鳥心态，能不回答就不張嘴，非要回答就答非所問，門清的趙維他向來不慣着，暗中布陣圍在鳥蛋周圍，反而我行我素根據自己的喜好來。
“那就跟為夫去前廳。”
被抓在他手心裏，大紅鳥依舊不掙紮，李醋火強打着精神眼睛一閉又一睜，這想睡又不睡的狀态讓走路去前廳的趙維心情大好。
稍許，也就縱許了李醋火他睜開朦胧的眼睛後又閉上，然後再也沒睜開的補眠。
一路安穩——
個屁！
早就被晃醒的李醋火被頑皮的大手磨到沒脾氣，也不知道是趙家小徑石子較多，一路颠簸；還是趙維存心玩弄精神萎靡的自己，十分手欠。
前廳裏坐着趙家的族人，見來者手持紅鳥，而來者又是向來忍受的性子，昨日竟然為了一只紅鳥與趙家反目為仇。
坐在主位上的蒼老男人擡手示意家族其他人冷靜，他們趙家幾代也好不容易有一個修仙者，為了仙門的求學，這小子還有利用價值。
趙家家主趙磊冷眼相待，看向有些生氣的紅鳥，鳥頭擡起來，宛如怒發沖冠。
一肚子火氣看向來找茬的公子哥，看模樣是個嚣張跋扈主兒，趾高氣昂地在趙家凸現存在感，耀武揚威。
看來是仗着自家的修仙者比趙家多，無法無天慣了。
“我當是誰，原來是趙家大少爺。”
【我當是誰，原來是趕着挨揍】
聽着尖酸刻薄的刁難，李醋火翻着白眼，窩在好心情趙維他手心裏，一點也沒有舒适安靜的氛圍，是沒辦法睡覺的惱怒。
聽見他心聲的趙維右手握成拳抵在唇心，象征性遮擋一下自己的笑容，這小家夥倒是通透。
趙維的一舉一動自然逃不過來找存在感的馮天的眼睛，顫抖的手指難以置信得指向淡然坐在檀木椅裏的男人。
見他還有心情擺弄手心裏的紅鳥，頓時臉紅脖子粗，“你還嘲笑本少爺！”
【別叫了別叫了，沒看見他都不想搭理你嗎？】
怎麽也逃不出趙維的兩個手掌之間的距離，李醋火提起自己的陪小孩子玩鬧的興趣，故意在他兩個手之間來回蹦跳。
遇見阻礙了，要麽轉身，繼續‘撞牆’；要麽啄他，趁機‘報仇’。
這點小心思并沒有逃出趙維的感知，看破不說破，讓他保留點自以為是的小得意，調劑下心情也不錯。
畢竟，為自己守了一夜了。
可真是古怪。
難不成另有圖謀？
李醋火撞在‘牆上’順勢躺下裝無賴，敷衍蹭蹭下一秒靠近的大拇指，縱容自己腹部上的食指和無名指，一整個被拿捏的見怪不怪。
【狗叫什麽？】
這話不錯。
起身的趙維故意壞心思地向後征詢意見，“我好像聽見有狗在叫？”
在一衆德高望重的老一輩中，竟然沒有一人敢輕易回答站在前面的小輩。
可能是昨天鮮活的一條人命變成機械的傀儡，是行走在人世間的折磨，太過于恐怖。
還是爺爺心狠，親手殺了自己最疼愛的嫡孫，斷送趙家的未來，他以為的未來。
誰讓修仙者就是比普通人有特權呢？
自然知道他們的忌憚，深知修仙者身份的重要性，覺得好笑的趙維冷眼殺過去，示意他們說話。
“是啊是啊。”
“好像就是有狗叫。”
附和的聲音讓今天故意來找茬的馮天他汗顏，家裏老祖宗不是說趙家長輩都會配合自己的嘲諷，如今的倒戈又是怎麽一回事？
尤其是看見自己在跳腳難堪，而趙維一副從容不破的優雅，“你……”豬肝色的面龐是呼吸不上來的窘迫，主要是被氣的。
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調整自己的思路，挂上輕蔑的神态反問他：“什麽時候你們支離破碎的趙家如此團結？”
【昨天呗】
一副這問的是什麽弱智問題的鄙夷表情，李醋火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
趙維斂眸，“昨天。”
想起自己的弟弟，仗着自己嫡孫的身份，多次針對為難，洋洋得意的面孔真是可笑。
被最寵愛的爺爺親手殺死，可比我這個廢物哥哥來得更有戲劇性。趙維冷笑，周身氣壓驟然降低，吓得李醋火跳出他的手心。
随後又被抓着，盯着波瀾不驚的眼眸，李醋火讨好的蹭了蹭他大拇指。
被忽略的馮天再度提高了音量。
“小爺我可是皇城最受公主信賴的馮家，整個馮家最受寵愛的嫡孫，馮天是也。
面對自讨沒趣的馮天他低劣的激将法，門清的趙維根本就不想開口，慢條斯理順着手裏紅鳥的羽毛，心不在焉地聽他們吵架。
如今硬氣起來的趙家，先不說家族內部矛盾，單說平常馮家仗着自家出了幾個練氣九層的修仙者，在皇城已經恃強淩弱這麽多年。
身為家主的趙磊若不是年輕時被偷襲，也不至于一直無法吸收靈力，一輩子只能當一個普通人。
可真是天佑趙家，趙磊想起被自己忽略的廢物大少爺趙維他的娘親，她與妖物私通，敗壞名聲。
自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成想多年後竟然成為了修仙者，還是練氣三層！
暗中思索如何拉近關心的老父親趙磊也明白想要獲得趙維的信任，現如今是無濟于事，根本不可能。
更何況，自己不是修仙者。
白發蒼蒼的老人，可沒有趙磊他這般擔憂，聽見這小子的嘲弄怒從中來，黃口小兒，信口雌黃。
趙維的爺爺趙達，練氣一層。
久在皇城，威嚴還是有一些的。
“馮家小子，老夫勸你慎言。”
旁觀的趙維不曾言語，似乎對自己被長輩維護這件事沒任何表示。
撫摸紅鳥的頻率降低，想到之前無人理會的野狗生活，人人喊打，如履薄冰的生存。
連進入前廳的可能十年也不會有第二次，沒想到短短幾天，時常出入，竟然還有個椅子坐一坐。
這巨大的反差讓趙維恍惚，手一頓。
彎彎的眼眸，他笑出了聲。
外強中幹，蟲豸。
【又開始了……】
李醋火頗為無奈，趙維精神不怎麽穩定，笑得瘆人，但李醋火也明白這突然從谷底到山頂，從黯淡無光到光彩奪目，從過街老鼠到寄予厚望。
趙維也很難。
【勉為其難安慰你】
紅鳥主動靠近，一瞬間的錯愕，趕忙回神的趙維瞥了馮天一眼，屬于強者的威壓撲面而來，讓馮天雙腿忍不住打顫，還是強忍着害怕的情緒，哆嗦着雙腿也要完成家族的任務，騙趙維他來到拍賣會。
用來換取馮家子弟進入仙門——淩雲山的機會，來之不易。皇族的成員都不一定被看中，更何況小小的馮家。
馮天對于自己拜師淩雲山還是有一些信心的。伸出不禮貌的手指，指向一旁安靜順毛的趙維，言語嚣張跋扈，“拍賣會，敢不敢來？”
低頭看向沉默的李醋火，食指來回揉搓打圈火紅的羽毛。覺得自己形象被毀的李醋火梳理羽毛，趙維再次弄亂。
誰也不讓誰，暗中較勁。
本就看不慣趙維，他又沉溺于和一只鳥打情罵俏，面子上挂不住的馮天為了完成使命，繼續施壓。
“這可是全皇城最大的拍賣會，不會你趙家是心虛不敢吧？”
高高在上的施舍态度一出，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都不會輕易拒絕，反而是爽快答應，從而落入陷阱，吃上屬于愣頭青的虧。
趙家好歹也是名門望族，皇城四大家族之一，容不得一個毫無資歷的年輕人咄咄逼人，一時間趙家族人多為憤怒，想要出聲罵回去。
卻被家主一個擡手只好作罷，一肚子火氣難以控制，怨恨的目光向下看去。
他們在等趙維的表态。
心如亂麻的趙維被頻繁打斷思考，不爽到了極點，直接拒絕，語氣蠻橫，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
“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