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夜：穿書

第一章第一夜：穿書

從地鐵出來，王佳佳還需要步行十分鐘才能到她在上海的出租屋。10月的上海街頭，夜裏已經開始有冷風吹，穿着單薄短袖的她在一股涼風吹來時下意識地抱緊雙臂，并加快速度往她住的老小區走。

對外說起來她是在陸家嘴的高檔寫字樓裏上班，其實，在她的能力範圍內，她所能負擔租住的也不過是老社區裏五六十平的老房子。而且，就算是這種房子，她也得和兩三個不認識的人合租。他們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作息，互不打擾也互不認識，他們都只待在他們自己租住的那一間小房間裏。回家也好上班也罷，就算是碰到了也不會打招呼。

王佳佳一開始會感覺到奇怪，但時間長了她也習慣于這種陌生而非常有距離的生活模式。雖然孤單，但卻省了不少社交麻煩。

她的房間在進門的第一間，那原本是這間房的客廳，但是被二房東硬生生隔成了一間含有衛浴的卧室。也因為有衛浴，所以這間房的租金比其他幾間需要共用衛浴的房間貴出不少。

就是這間含在卧室裏的衛浴，讓王佳佳感覺自己在這座繁華的城市裏能活得稍微有點人樣。

打開燈，關上門，她把包挂在門背後的挂鈎上。呼出一口氣，從地鐵站步行回來的疲憊在她關門放包的那一刻松了下來。她迫不及待地把鞋蹬掉，換上屬于她這個年紀會喜歡的粉紅色少女毛絨拖鞋。

“咕嚕，咕嚕……”沒有吃晚飯的她，肚子發出了抗議。不想吃外賣，她看向她放在窗臺邊的簡易零食櫃，思索着要不就泡一碗泡面吃吧。

當這個念頭從腦子裏生出時，她不自覺地自嘲笑了一下。想起程思思在辦公室裏說她既然在公司不吃泡面，回家最好也別吃的話，她心想，在公司吃和在家吃能一樣嘛。雖然這間房是她租的，但這裏是她的避風港灣呀。能在避風港灣裏泡一碗泡面，打開一個她喜歡的電視劇，一邊吸溜一邊看，這種感覺是溫暖治愈的。

想到了就去做，她給電熱水壺加上水，通上電後就去零食櫃選泡面。聽着燒水壺發出的嗚嗚聲，她的眼睛正幸福地在她囤的各種口味泡面裏遨游。稍稍猶豫一下，她在老壇酸菜牛肉面和香辣牛肉面裏糾結了一番，還是決定吃香辣牛肉面。

“叮！叮！”在她伸手去拿泡面時，手機響了。

從褲子口袋裏掏出手機，她瞄了一眼，發現是寫作後臺的評論提醒。草草看去，還是一條負分評價。看了心裏堵，她的拇指把消息提醒向左滑，把它删除。現在這個時候，她就想幹飯，不想她的工作，也不想她的精神烏托邦。

“刺啦……刺啦……”随着她把手機放回口袋，正要拿着泡面去燒水壺那邊等開水燒開時，她頭頂的燈泡忽明忽暗地閃爍了起來，并發出了要爆的聲音。還沒來得及擡頭去查看，燈火通明的卧室突然就烏黑不見十指。

FUCK，到底還能不能讓她吃一碗熱乎的泡面了？王佳佳心裏暗罵。她隐約感覺不好，但還是要硬着頭皮去解決問題。

電路方面她不懂，也不敢随便上手，怕觸電。但是作為現代人，她可以求助二房東。“喂，房東你好，我房間裏的燈泡爆了，怎麽辦？”她态度良好地給人打電話，把想要罵娘的負能量壓在心底。“您能幫我來看看嗎？我現在什麽都看不見，屋子裏漆黑一片。”

“我來不了，在老家啊。”二房東不耐煩地回答王佳佳。比起她的好态度，他則是有嫌棄她給他添麻煩的意思。“你這麽早回上海，我現在放假也找不到人給你來看燈泡哇。這樣吧，你自己上網或者是找社區居委叫個上海本地的電路師傅給你弄吧。回頭，出了多少費用你來找我報銷。”說完，他就像是生怕她再煩他一樣搶先挂斷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嘟嘟聲，王佳佳看着自動退出的通話界面，脫口而出一句響亮的‘FUCK’。

刺眼的手機燈光照在她的臉上，在黑暗中，這是她現在唯一的光。她的手指點上手機，看着屏幕上出現的‘21:00’字樣，她心裏的孤獨和悲涼就像是芥末一般地沖上了頭。都這個點了，她連一口熱乎的都沒吃上。

再悲涼再孤獨那也是沒有用的，遇到問題就得自己解決，不然吃苦的還是她自己。咬着牙，她打開浏覽器，試圖通過網絡來找到能修燈的師傅。

搜索引擎上的光圈轉了兩轉，本該出現的詞條頁面空白一片。就在她煩躁的一瞬間，她感覺到周圍突然亮了。

可是，這個亮光和她房間裏的白熾燈完全不是一回事兒啊！

搜索引擎上的光圈依舊在轉，但她的目光已經被眼前的景象給死死地定住了。

她一只手端着還沒有拆包裝的泡面，一只手僵硬地拿着手機，就像一個張着嘴合不攏的呆瓜一樣，不敢置信地看着周身的場景。

這裏不是她租的小房間，而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宮殿。有房梁，有雕花，有朱紅的大柱子，有昂貴的白玉擺件，也有層層疊疊的白色紗簾。它們高貴又華麗，卻又完全沒有歷史的厚重與陳舊。

而那所謂奇怪的光亮，正是從宮殿四周擺滿的燭臺裏照出來的。悠悠的燭火泛着淡黃色的光，它們沒有白熾燈那樣刺眼，雖然溫和，可卻也令人感覺孤寂。

“卧槽，我是瘋了嗎？”她下意識地輕聲說出一句國粹。她不禁低頭去看自己的穿着，随後又怪異地去看周遭的古典裝潢。然後，她目光驚悚地看向距離她大概有兩三米遠的古裝美男。

時間仿佛是被定格了一樣，她站在偌大的中式宮殿中央，拼命地眨眼睛，以為她是加班加得出現了幻覺。

她晃了晃腦袋，眼前的景象還在。着急自己生病的她開始自言自語，“一定是古裝劇刷多了，不然怎麽會看見這些東西呢？”她把眼前端坐在書案後的古裝美男也歸為‘東西’那一類。手掌啪啪拍腦袋，她心想，好在最近刷的都是古裝劇，現在和她四目相對的是古裝美男。要是刷恐怖懸疑題材的電視，真不知道她會看見什麽吓死人的東西。

眨眼睛，晃腦袋，甚至是拍腦袋，她眼前所看到的還是沒有改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帶着疑惑往前走了幾步，直到走到書案前。同時，她的腦子裏也在想一個重要的問題：企業員工節假日加班勞累過度從而出現精神問題算不算是工傷？

彎腰，前傾身體，她把泡面和手機放在書案上，她與他的面孔就隔了一拳的距離。仔細看，他長了一張白皙幹淨的面孔，雖然不是劍眉，但卻是星目。多看兩眼，還真能讓人臉紅。“鼻子那麽高，是真的還是做的？”她呢喃着，并伸出食指去觸碰他的鼻尖。

聽說人體正常的溫度是36.7度，當活人與活人觸碰到時，會有一種恰好的溫熱感。這股溫熱感正好就從王佳佳觸碰他鼻尖的手指指腹傳達到了她的大腦。

他是活的！

王佳佳瞳孔放大，震驚到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