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三天：克扣
第十五章第三天：克扣
漆黑的內殿，太子的床榻跟前有一抹燭光透着暗黃色的光亮。吉子持着這一抹光亮，他騰出手替淳勉将床帳拉開。“殿下，您早些休息，我在外間守着。”說時，他側臉瞥向隔了兩層紗簾的那張睡榻。
“去吧，今夜辛苦了。”淳勉知道吉子是在幫他護住王佳佳。
躺上床榻，他面朝帳頂，閉目入睡。當聽見內殿木門被關上時，他卻又将眼睛睜開了。夜裏的北冥很冷，月光也很涼。就着從窗戶照入內殿的清冷月光，他的眼睛從帳頂向距離百步的那張床榻看去。
淺淺的鼾聲從那邊傳來，隔着紗簾，她側睡時奶敷敷的面孔正朝着他。瞧她睡得香，他心裏生出一抹高興，覺得她一定是喜歡這裏才會睡得安穩。手臂伸出被褥，他擡起上半身欲要掀被子起來去瞧瞧她這酣睡的模樣時，心底頓時來了一股牽扯。
他不該這樣肆意的，深夜安排她與他共處一室已經很荒唐了，這會兒他卻還要想着去看她，這着實下作了。躺下吧，他将手臂收回去，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
他真的睡得着嗎？只怕，他現在是更睡不着了。腦子裏都是她的模樣，他突然想起吉子在送他回內殿時，說他到了年紀，若是真喜歡，将她留下也不是不可以。哪怕不能做後妃，就是守在身邊也好。
如此真的好嗎？淳勉心裏揪着一塊，倒是令他煩惱了起來。她是這般有主見，如果要強留只怕是會反抗的吧。思及此，他淺淺嘆息，輕笑自己是真的在胡想。就像他自己說過的，他捉摸不透她的來去，又如何将她留在北冥？
人生已經處處都是無可奈何了，他又何苦要自尋苦惱呢？淳勉深深呼出一口氣，提醒自己莫要入夢太深，也切莫害人害己。
2017年10月9日，國慶節後的第一個工作日。算上假期裏上的三天班，這是她連着工作的第四天。
早上8:45，她坐在工位上吃粢飯團。她一邊吃，一邊回憶昨晚是怎麽回到現代的？
還是7點的鬧鐘鬧醒的。她今天早上被鬧醒後，發現她穿着睡衣躺在她房間門口的地板上。掏了掏睡衣口袋，她的手機和工牌被她帶了回來。
她還真就在現代和北冥來去自如了！神奇歸神奇，她搞不懂昨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她是躺在床上的，今天怎麽就只能躺地板了呢？10月份的地板啊，又冷又硬，她渾身都疼，仿佛是要提前患上關節炎的節奏。
喝一口熱乎的豆漿冷靜冷靜，她回想這兩天穿書前的狀态。發現第一次穿書的時候，她正站在床邊拿手機查找本地修電燈泡的師傅。第二次穿書，也就是昨晚，她提着剛買的小馄饨進房，伸手開燈。所以，每一次她穿越回現代所待的地方，和她穿越時所站的地點位置是有關聯的。
好神奇的設定啊！她緩緩咀嚼嘴裏的糯米，有種參與了魔法文學的刺激感。假想，如果她在銀行門口穿越，會不會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是在銀行內部的金庫裏呢？當邪惡的念頭竄上腦門時，她有想試一試的犯罪沖動。
回想淳勉提到的亥時、卯時、以及寅時，她覺得她有必要查一下十二時辰，從而确定今晚她要幾點站在銀行門口等待穿越。
“佳佳，你買新手機了？”老李看見王佳佳在用手機查閱東西，他想起昨天她說她手機和工牌都丢了的事兒。
王佳佳聽見老李在和她說話，她擡起頭，看向對方，回答：“沒有，是我找到了。”說時，她指了指自己挂在脖子裏的工牌，滑稽地講：“瞧，我把狗牌也找回來了。”
老李看她心情不錯，以為她是遇到了什麽好事兒。“運氣真好呀，失而複得必有好事發生。”說時，他滑動辦公椅到王佳佳邊上，八卦地問：“老實交代，是不是有一個帥哥撿到了你的手機和工牌，然後你們就……”
眼睛瞥見她在手機上搜索‘十二時辰’，他便一臉很懂的表情，試探說：“懂了，帥哥是搞古代文學的！”話音一落，他目光看向王佳佳，上下打量一番，而後八婆地誇贊道：“行啊，佳佳，你可以啊！你是學設計出身的，帥哥是搞古代文學的，這算不算是藝術碰撞文學，擦出了愛的火花？”
哪門子的愛的火花？哪裏來的藝術和文學？王佳佳看老李的表情，感覺天靈蓋都給他八卦開了！
“我這張臉，哪一個毛孔展現出了我有談戀愛的喜悅？”她無語地指着自己的面孔，心想淳勉搞得算是什麽文學？她又搞得哪門子藝術？這都是什麽和什麽嘛！
不對，她為什麽會想到淳勉？
“來，來，來！開早會了啊！”産品設計組的組長，劉豔，進到辦公室第一件事情就是喊手底下的組員去開會。走到王佳佳的工位邊上，她語氣嫌棄地批評說：“以後不要在辦公室裏吃早飯，味道太大會影響其他同事工作的。還有，公司支付你工資是讓你工作的，不是讓你來公司吃早飯的。”
劉豔，設計組老大，30歲左右，性別女，已婚。人不如其名，長了一張生了孩子卻在月子裏沒有過順心的面孔，一點都不豔麗，反而有點兒怨氣。雖然是個怨婦長相，但是老板但凡出差幾乎都會把她帶上。
盡管江湖一直有傳聞，她和市場主管劉江海是親戚，所以才能有陪老板出差的機會。不過，王佳佳相信，應該是組長的業務能力比較抗打。畢竟，男人嘛，誰不喜歡年輕漂亮的？更何況，還是個有錢的老板。
被組長陰陽怪氣好一頓戳，王佳佳識相地收起早飯。她什麽都不想說，翻出筆記本和筆，麻溜地跟着去會議室開會。她堅信，不聲不響保平安。
也許是最近她周圍的磁場不是很穩定，也可能是她就是比較倒黴。開會時，王佳佳意外成了整個組的反面教材。
劉豔批評她假期加班太随意，不但是下午6點準時下班走人，昨天更是遲到早退，下午5點就離開了，工作态度太散漫，毫無責任心。并且還說，既然都來加班了，那就要像平常工作日那樣早上9點準時到，晚上9點再下班，否則就是來加班裝樣子給領導看。她嚴肅地表示，做給領導看的加班，哪怕是整個國慶都在公司裏，她都當作沒看見，屬于加班作廢。
同時，為了凸顯王佳佳是真的上班不努力，劉豔還提到老李，說他是好員工，完全遵循了工作日的模式。所以，她要獎勵老李，把原屬于王佳佳的國慶加班績效全部砍掉，并挪給老李。
國慶加班是她王佳佳應該做的嗎？她工作日加班到9點也是她活該嗎？她真的很暴走，她不為績效加錢，請問那幹嘛國慶節跑來加班？難道她在家裏躺平過滿8天假期不香嗎？死老太婆張張嘴，幾句話的功夫，就把她的努力全部都作廢了！
勞動法呢？李大钊同志呢？辛亥革命就這麽被大家忘記了！
“佳佳，忍住！一定要忍住！”老李感受到王佳佳要動手了，他按住她的肩頭，低聲勸說：“下個月發工資，我把加出來的錢轉你，你別沖動！”他很清楚，他就是被劉豔拉出來擋槍子兒，用來激化矛盾的。
只要組員內部有矛盾，那就永遠不可能形成一條戰線和領導對抗。這樣一來，相互猜忌必然伴随卷生卷死，領導就可以坐享更多的組員成果。這是很多中層領導為了不勞而獲慣用的攪屎棍手段。
當然，老李也不想因為一點點錢，搞壞同事之間的關系。講道理，抛開劉豔這位更年期組長，他們組員之間的合作是很順暢，很不錯的。
“不要中計！”他最後提醒王佳佳，希望她清醒一點。
現在是考慮陰謀陽謀的時刻嗎？王佳佳怒火中燒，她恨不得掀翻桌子，指着劉豔質問她敢不敢和她去勞動仲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