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他走出幾步，看到了站在那裏的祭以微。

他說，“我好像把老師的助手給氣走了，想找一個順心的助手很不容易吧。”

祭以微道，“是很不容易，如果我的助手丢了，你得補完沒完成的部分。”

時示沒有心思去考慮這件事的真實性，他只當祭以微是在安慰他，于是道，“好啊，只要老師不主動辭退我，我就不會走的。”

晚上，酒吧

“後來呢？道歉了沒？”

“沒有，還挺遺憾的，”時示歪着腦袋，一手搖晃着酒杯裏的冰塊。

“真不像你。”

“因為我覺得他以後一定還會針對我，所以我要拿着這份音頻，讓他有所顧忌，”時示道，“不過我還是想不明白，他為什麽出言如此惡毒？就因為有倚仗嗎？”

“每個人的下限不同，你用不着把他想像成一個深思熟慮，會顧全大局的人。”

“也是，如果發生什麽，都要從裏到外思考一遍，我早瘋了，”說完，時示将這件事暫抛腦後。

幾天後，結果出來了，房雨澤雖然沒有被學校開除，但他還是換了一間學校，他走後，谷裴宣也辭去了助手的職位。

祭以微失去了助手，當然也沒找時示當助手，如果讓時示來批作業，恐怕收到作業的學霸會懷疑自己所學到的內容，他又重新發布了招聘，在找到合适的助手之前，身兼多職的祭以微得忙上一陣。

至少時示覺得祭以微不會再有時間去督促他學習，但他錯了，錯得離譜，祭以微關注得更勤了。

以前有谷裴宣幫他批改作業，祭以微只是偶爾會關注一下，可現在，祭以微每天都要讓他重做一遍題目，同樣的題目一遍遍地做着，可偏偏每次時示還能寫出不一樣的答案，連時示都覺得奇怪，理科不是存在唯一解的麽？怎麽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而且一個禮拜過去，他悲哀地發現一件事，和他發消息最多的，居然是祭以微。

當他的人生中被一個人占據着大半注意力，他就該懷疑祭以微在pua他，時示打開手機，開始搜索附近的人，他需要新的社交關系。

至于為什麽不找茅憂和江止，茅憂自從有了女朋友，三天兩頭見不到人，而江止更找不到人了，只有在他打工的時候才能精确确定他的位置，其餘時候，他好像在這個學校，又好像不在。

而那被時示找來當借口的偵探社早就解散了，此刻時示的社交幾近為零，再這樣下去，他就快過上學霸的生活，然後還沒有學霸的成績。

他看到了第一個跳出來的頭像，甜心女郎，顯示位置是很近，就在十米內。

十米，那不還在男生宿舍樓，感情這是個人妖，時示果斷劃掉。

又跳出了第二個，樓外樓，意義不明，也不知道想表達什麽，劃掉。

第三個，你的小胖。

他不胖，真的不胖，他也不想要小胖，劃掉。

時示像是個看媳婦的婆婆，看着這些跳出來的賬號，越看越不順眼。

擴展社交失敗，時示在網上買了一張氣味博物館的門票，博物館離這裏不遠，坐落在川流不息的市中心，但周圍的環境很安靜。

氣味博物館和別的博物館不同，氣味分子會亂竄，一個不小心，屋子裏就會氣味混雜，所以每個區域都是封閉的，每個區域都有一個大标簽，時示找到屬于空氣的那一個區域。

氮氣排在最前頭，上方貼着氮氣的氣跡圖，接着是氧氣。

氧氣沒有氣味，這是很久以前的認知了，自他們擁有了信息素，開啓了一個全新的時代，萬物都有了它們的氣味，氣味和信息素的差別在于，信息素是專門用來形容人類的詞彙，而氣味更加廣泛，它們的關系就像化學與生物。

至于他們如何擁有了信息素，卻是一個未解之謎，有人用基因來解釋，人類的基因組裏插入了一個識別和釋放信息素的片段，但他們至今未找到那個片段。

他聞了氧氣的氣味，和空氣不太像，他又聞了氮氣和其它的氣味，都和由它們組成的空氣不大一樣。

他反複嗅聞，努力去記住這些氣味。

許是聞久了，他感覺氣味亂竄，腦袋有點暈，好像開始升溫了，身體也有點熱，下一秒，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周圍聲音嘈雜，他卻沒有心思去聽，周圍一陣刺眼的白光沖擊着他的視覺，是燈泡爆炸了？

時示腦袋裏閃過這個念頭，等眼睛适應環境，入眼的是一顆晃眼的白色圓球，它挂在時示的頭頂上方，他又低頭往下看，腳下是裂開的土地，這樣的裂縫是時示未曾見過的，他所居住的無何有之鄉不會有長久的幹旱，因為那裏是人工降雨。

那條裂縫很深，好像張開的大嘴，想要将一不小心經過那裏的人吞吃掉，這樣的裂縫不止一條，有很多條，密密麻麻地開在這片土地上，告訴着路過這裏的人，它們是何等的貧瘠。

“這裏好熱啊，我們回去吧。”

時示轉頭，看見了一對情侶，剛剛說話的是女生，她似乎以為走進了什麽特殊區域，男生則看上去有些慌亂，他來過這裏，知道博物館裏沒有這樣的房間。

見男生久久不說話，女生道，“你不走，我走。”

可她轉了一圈，哪裏有門的痕跡，但她哪有這麽容易放棄，她在這裏不斷尋找，還差一點掉進裂縫裏，“怎麽會，沒有門，喂，你說話啊，我是聽你說這裏好玩才進來的，告訴我，怎麽回事？”她搖男生的胳膊。

男生卻愣愣說了一句，“我不知道有這個地方。”

女生見男生靠不住，又看到了時示，見他看上去很鎮定，上前問道，“你一定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時示攤了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女生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很快又道，“這是在拍電視對吧？生存游戲之類的。”

時示很想說，沒有這樣的生存游戲，能創造出一個全新的世界，除非讓他們參加生存游戲的是更高級的文明，真有這樣的文明，也挺無聊的，畢竟人從來不會去管螞蟻的事情。

他不再管這對情侶，而是沿着裂縫上部的土地行走，前方有一個山包，他不斷沿着那個山包行走，但這裏實在太熱了，他需要水，他的身體早因為出汗，沾濕了衣服，時示将上衣脫掉，頂在腦袋上，擋住灼熱的太陽光。

有了在行星空腔的經歷，時示猜測，這個地方不是無何有之鄉，而是另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可能是被稱作行星的地方，據說無何有之鄉原本是一顆小行星，它是由小行星改造的飛船，但時示總是下意識地認為那不是。

那對年輕情侶終于反應了過來，他們從後頭追上時示，沒有什麽依據，就是想着人多力量大。

時示嗅聞着這片土地的氣味，但這裏實在太貧瘠了，氣味也很貧乏，只有空氣中的氧氣證明這裏可以有生物生存，但水資源的缺乏又給生物生存帶來了災難。

這片土地有氧氣，那麽會不會有光合作用的生物，他找了一陣，果然找到幾株植物，植物很矮小，焉嗒嗒的，接了幾個果子，但他們又餓又渴，還熱得發暈，這幾株植物就成了衆矢之的。

男生和女生同時盯着植物，又擡頭去看時示。

時示道，“這裏有七個果子，你們一人兩個。”

男生登時不同意了，“憑什麽？你想一人獨占三個，這是我們共同發現的。”

“那你別跟着我。”

“不跟就不跟，”男生說的完全是氣話，但他無法容忍時示的态度，他拉着女生的手，轉身就要走，可女生卻猶豫了，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男生卻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

他走出幾步，又折返回來，從地上抓了一把，将那些植物帶走，時示看着面前剩餘的一個滾落在地的果子，無奈嘆氣，這男的沒啥本事，脾氣倒是不小。

時示捏起剩餘的果子，嗅了嗅，确認沒有有毒的氣味，才将果子塞入嘴裏咀嚼，汁水苦澀，充斥着整個口腔，還有點紮嘴。

太陽漸漸偏移，時示的影子拉長，陽光也不再刺眼，他坐在一塊石頭上，遠處的裂縫內，一個腦袋冒了出來，他的腦袋細長，眼睛很小，像是狐猴一不小心長了大熊貓的眼睛。

那個腦袋轉到時示這個方向，迅速縮回腦袋，可時示已經看見他了，時示走到那條裂縫處，摸了摸那裏的土壤，土壤松動，這是被挖過的痕跡，最重要的，土壤是濕的，附近有水，他又低頭去聞那裏的氣味，一些陌生的氣味就藏在這個裂縫裏，而且很近的，就在縫隙附近的陰影裏，時示伸手摸向陰影處，一下就抓到了那陌生的生物，把他抓住了縫隙。

和猴子相比，這種外星生物更像矮人，瘦瘦的，毛發稀疏，身材比時示要矮一個頭，倚仗着身形的差別，時示才能将他捉住。

“會不會說話？”

外星生物當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如果他能分辨複雜的發音，就證明他們的文化已經發展到了一定的階段。

他聽後，果然開始說話了，說的盡是時示聽不懂的話，末了，雙手拱起，朝時示拜了拜，看樣子是希望時示放了他。

但時示怎麽可能放了他，時示對他做了個手勢，是喝水的動作，他意在告訴這外星生物，想要離開這裏，先幫他找到水。

外星生物聽懂了，模樣乖巧地點頭，伸爪子指指縫隙內部。

時示擔心他跑了，給他系了根繩子，讓他在前面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