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時示跟随第一沐回到他口中的綠洲,這一趟歷時近十天,他乘坐的是那種四腳動物,不過他的技術并不好,所以他被扔給了那天抓到他的人,他的名字叫第三茵,時示這才知道,原來他的猜測全都錯了,這裏的人的取名方式是第+數字+名字,數字代表這個人所處的家族等級,名字則是個人的稱呼。

這取名方式太像商品編號,時示不是很懂。

四腳動物的名字也很奇怪,叫喵喵,據說是這種動物喜歡喵喵叫,他們就根據它的叫聲稱呼它。

頭幾天趕路,時示昏昏沉沉的,這些人缺少水源,也不愛洗澡,渾身都是汗臭味,趕路趕到近一半,時示感覺好多了,身體開始習慣這裏的生活,身體也比原先輕松很多,甚至有時候,他感覺自己輕了很多。

這裏的氣味和狐猴人住的地方并不相同,整個空氣中的分子都很輕,接近綠洲,風帶來了水汽和植物的清香。

時示擡頭看見了一座高大的石頭建築,看到建築,他驚訝地合不攏嘴。

并不是因為這裏的建築高大,若要比高,比這裏的建築高的建築比比皆是,但這裏的建築突破了石頭建築能達到的高度。

古代的建築受限于材料本身,當建到一定高度,就會崩塌,這是地基承擔了太多不該承擔的重量,但這裏的建築要比他所見到的古建築模型更高大,它好像在說一件事,它能到達更高的地方,能突破極限。

不僅如此,這裏的建築還是斜的,不止一座,整個建築包括城門都是傾斜的,傾斜的方向與時示來時的方向相反。

他聽說過有類似的傾斜建築,但建造那種建築并不是建造者的本意,建造者想要建的是一座又高又直的建築,而不是讓它因傾斜而出名,可這裏的建築是傾斜的,他們建造這些建築就是得這樣建。

第一沐道,“這裏的建築都是這樣的,按遠方來客的說法,引力指向一個物體的質心,建築的方向才是對的,我們的大地是傾斜的。”

“傾斜?”

時示不解,是指因為板殼運動,所以歪了嗎?

“不,我們這顆行星是立方體,我們處在立方體的邊緣,越靠近邊緣,引力與地面的夾角越小,引力所指的方向,就是建築的方向。”

假設這顆行星是一個均勻的立方體,那麽它的質心就在中心,向正方體的邊緣行走,不僅會引起引力方向的變化,還會影響引力的大小,他們在遠離質心。

時示忽然明白了,他感覺到身體輕盈,并不是因為他習慣了這裏的生活,而是因為引力變小了,這裏的引力比無何有之鄉還小得多,才能将建築往上建。

他們騎着喵喵進入城內,第一沐讓時示先住在他那裏,等過一段時間,時示找到了工作,再申請新的房屋。

時示也想不出什麽好的借口離開,便從第一沐那裏打聽這裏的工作。

第一沐給了他一張表,翻譯器不僅能轉換語言,還能轉換文字,紙上的文字被翻譯成他能理解的語言,并在他的耳邊讀出,這是在無何有之鄉也沒有的技術,可在一個陌生的文明,卻有這樣的技術。

第一個工作,搬磚,時示看了一眼從窗口走過的肌肉壯漢,古銅色的皮膚上滾着大滴汗珠,這個pass。

第二個工作,給鐵匠燒爐子,時示不用看,只聽那叮叮當當的聲音,他就是拒絕的。

第三個工作,打獵,神它喵的打獵,打它喵的獵,時示罵罵咧咧劃掉這一條。

看了n個不靠譜的工作之後,時示劃到了最後一個,翻譯遠方來客留下的資料。

時示明白了,這就是拐着彎讓他做翻譯,可第一沐有翻譯器,不該看不懂遠方來客留下的資料,除非上面有他不懂的詞彙,一個學中醫的突然拿到一盒藥,上面寫着青黴素,任他想破頭,也讀不懂這三個字是怎麽組合在一起的,第一沐恐怕是想讓他破譯裏頭隐藏的信息。

他将選擇告訴了第一沐,同時從第一沐那裏拿到了這份資料的一部分,時示發現這一部分記錄的是那人到這裏之後的日常見聞,大體不算困難,只有幾個詞彙需要翻譯,像是什麽氧氣濃度,重力之類的詞彙。

時示在重力旁寫下牛爵爺的力學三大定律。

一,慣性定律;

二,加速度定律;

三,作用力與反作用力定律。

他這麽做的目的并不是想要讓這幫處在封建社會的人接受科學思想,他只是想利用這幾個公式多水點時間,因為這本資料除了這部分之外,全是廢話,他得幹出點事,才能交換到新的信息。

當然他也可以自己打聽,但他人生地不熟,需要先與這裏的人建立信任。

第一沐回來後,首先查看了時示的工作進度,當他看到寫在邊上的這三大定律,微微蹙眉。

從那些資料上,他沒有看到過類似的定律,但加速度和力這個詞他是知道的,提重物需要力,這個星球把他們拉住,不至于推向太空,也需要力,而加速度就比較模糊,資料也只有在開頭的部分提到過,跟什麽飛船,角動量之類的詞放在一起。

“慣性是什麽?”第一沐沒有加上定律兩個字,他知道定律是一種類似規則的東西,就像太陽總是東升西落的,從不例外,這些東西隐藏在看不到的地方,支配着他們的生活。

“慣性就是當你吃飯的時候,突然有人找你辦事,你還想繼續吃飯,并不太想理他,但迫于無奈,不理他,他就會一直鬧,最後還是會理他。”

第一沐也不知道懂了沒,又繼續指着第二個詞道,“那加速度又是什麽?”

“來找你辦事的這個人如果有急事,那麽你辦事的速度就會加快,如果他的事情不急,那麽你從放下筷子到辦這件事的速度就會變慢,加速度就會變小。”

“那力呢?”

“力是找你辦事的人。”

“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又是什麽力?”

“是找你辦事的人和你,他找你辦事,是他對你施加一個力,你不想給他辦事,并罵了他一頓,是你施加給他的反作用力。”

時示用盡量明白淺顯的方式解釋着,這樣的好處是貼近生活,壞處是會損失作為科學的嚴謹性,但他上課時,無論如何也不能将那些冷冰冰的公式記在大腦裏,便想出了這麽一個辦法,好像這些符號間有了愛恨情仇。

他一直覺得科學這東西反人類,越抽象的東西越反人類。

雖然他這麽解釋了,第一沐卻沒能立刻理解,但他将時示說的話記錄下來,并表示要研讀一番,等明天再來請教他。

時示聽着第一沐語氣中的鄭重,有些恍惚,這才是物理學的入門基礎啊,他要是聽到後面的電磁部分,不得崩潰,但時示反思了一下,電磁部分不太熟呢,因為祭以微還沒教到那部分。

如果祭以微在這裏,一定能混得風生水起,時示想,忽然就有些惆悵。

他打開窗,望着天空挂着的星星,卻沒有月亮,他開始懷念無何有之鄉的人造月亮,那假的月亮也是故鄉的月亮。

這裏的房子很簡陋,窗口釘着一個窗框,又上了幾條鐵條,用一塊布拉上,這算是比較好的屋子了,很多屋子連窗框也沒有,就這麽敞開着,時示本來想看看窗外的迷人夜色,卻看到了少兒不宜的一幕,兩具充滿肌肉的高大身體交疊,時示一時風中淩亂,直到他關上窗簾,聽到了屬于女人的聲音。

來這裏的第一個晚上,時示沒睡好,他頂着兩個黑眼圈找到了第一沐。

第一沐見到他,注意到了他的黑眼圈,“沒睡好,不該啊,你在喵喵上都睡得很香。”

第一沐實在理解不了時示的奇怪作息。

時示看着他認真思考的模樣,決定不告訴他這件事。

他吃完早飯,第一沐已經出門工作,他的工作地點在烈岩堡內,軍隊并不在那訓練,但軍隊中的文職人員卻在那裏。

今天,第一沐沒有給時示新的資料,他大概是想了一晚,也沒能理解那三條定律,決定暫緩翻譯的進程。

時示便帶着第一沐給他的錢幣上了街,說是街,也不太準确,這裏沒有水泥道路,也沒有青石磚路,只有一條黃土鋪就的大道,附近是正在工作的市民,因為炎熱,這裏的男人只穿了下半身,用皮革制作的圍裙圍住就算穿了,女人則在胸部多裹了一塊皮革,脖子上挂着動物牙齒和寶石做成的項鏈。

時示看着看着就看哭了,他發現這裏的女人比他還高還壯。

這都是虛胖,就像氣球人一樣,是虛的,時示反複在心裏安慰自己。

如果這一切停留在他被一個女人打橫抱起來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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